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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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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为你还在睡著呢,好点没有?”
  楚麒正穿著白色的中衣从床上做起来,伸手将账帘挂在银钩之上,
  揉了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
  头,朝著萧祈笑笑:“好多了。”
  “那就起来吃些东西吧,有你喜欢的酥皮虾仁。”萧祈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摆出来在床边
  的小案桌上。看著楚麒含著笑的眼睛,掬了水一般,明亮好看,竟是与楚麟一模一样。这才
  想起先前的乌龙事,说道:“那时把你错认成了楚麟,你居然就不告诉我。楚麟总说,你是看起来安静听话,其实淘气的很,我总还觉得不是。现在想想,你果然是偷著顽皮。”
  楚麒正要吃饭,听见萧祈这样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不像平日里那般,
  总是显得过於成熟
  早慧。
  萧祈看著楚麒吃饭,又陪他说了一会儿话,
  这时,那个名唤琥珀的丫鬟过来,
  说是他家主人
  有请肖公子去赏月饮酒。
  萧祈便应了,要琥珀回话说他马上就到。
  楚麒伸手轻轻在萧祈袖子上拉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他多加留神。
  萧祈微笑“放心,我有分寸。”
  说著,便转身去了。
  萧祈走了,房间里忽然变得十分宁静,透过纱窗,隐隐看见迤逦河的潋滟水光。楚麒一人在房间里,把手中的一柄折扇展开收拢,再展开。
  明明是个万般尴尬的事情,让萧祈随口一说,就烟消雾散了。
  明明是有意为之,却让他说的,好似自己只是一时孩子性情,
  恶作剧而已。
  明知道是萧祈认错了人,
  却就是不想张开口说一句:我是楚麒,不是楚麟。
  不错!
  我是楚麒。
  不是楚麟。
  萧祈随著丫鬟琥珀上了这艘画舫的最顶层,重重帘幕遮掩,有玉炉焚香,青烟嫋嫋,一派悠
  然宁静,奢华又不会太过张扬。
  绕过青纱屏风,豁然开朗,不是内室,而是整艘船舫之中至高的一点开阔处,四处的窗格皆
  是敞开的,往上看是半月露天,斜斜挂在夜空,往下看,那月影正映著粼粼水光的迤逦河,
  到真是个绝美的好景。再平视,眼前悠闲坐著的,
  正是那赫姓公子,手里举著一只剔透的薄
  瓷小酒杯,自斟自饮,好不惬意。
  “冰莲花,在诡月,很难见到……”
  萧祈坐在赫锦佟的对面,扫了一眼八仙桌上的一盆莲花。
  那莲花很别致,比普通池塘里养著的芙蕖水莲要小上许多,花瓣也稍显尖细一些,此刻正静
  静的开在一方青玉水盏里头。整朵花都是通透的白,周围笼著一层寒霜,十分的好看。
  这花特别的很,可不是一般的人养得的,
  刁钻难伺候。
  要用带著冰碴的冷泉水养著,水底再铺上细细的一层火熔红砂,离了这两样东西,花都不会活。
  萧祈早年习武的时候便见识过,
  这冰莲花,长在极寒的山巅,靠得它太近,会吸食习武之人
  的内力,但若利用得好,据说,也能有助於练功。
  只是很少有人能做到“利用得好”四个字罢了。
  赫锦佟听了萧祈的话,放下手中酒杯,眯著眼笑起来,手里端了酒壶为萧祈斟满一杯酒。
  “不瞒肖公子,锦佟本不是诡月国的人,
  母亲原是西璜国人,只是祖辈留了产业在此,不得
  不回来承继而已。这冰莲花,是我幼年习武之时,
  就不曾离身的东西。”
  “原来如此。”萧祈也不多问,缓缓执了酒杯,
  与赫锦佟互敬对饮。之後才道:“说起来,
  肖某到有一事想来请教。这迤逦河的河道水路,为何忽然被官家封了呢?可是有什麽大人物要途经此处?”
  在诡月国,水路众多,按例,高官皇族的船只若要走水路,沿岸的各地官府为了安全起见,
  是必须需要提前三五天清理水路、封锁河道、禁渔猎禁商船来确保万全的。
  “这个锦佟到真是知道。梅郡这一任的郡丞汪宁汪大人,手腕通天,
  在朝廷里结交非常的
  广。五日之後是他母亲八十寿诞,说是要大摆筵席,帖子一下,是要来不少达官贵人的,甚
  至连宫里都有人要来,只不知究竟来的是个什麽人物罢了。所以才要提前封锁河道的。我赫家在此地生意也算兴隆,与地方官员素日有些往来。也接著了帖子,这次就正是带了礼单来
  贺寿的。不然也就不会遇见肖公子了。十年修得同船度,想来这也是缘分。不知肖公子要去梅郡有何事?”
  萧祈笑了笑,饮了杯中酒:“访友。”
  赫锦佟说了一堆话却只换来了萧祈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偏又没什麽破绽可言,心里有点不痛快。眼睛扫到了青玉水盏里的冰莲花,说道:
  “肖公子既然识得冰莲花,想必也是个习武之人,不知师承何派?”
  萧祈淡淡摇头“家师随性自在,喜爱隐居生活,在江湖上并无名气。”
  在宫中,皇上为诸位皇子请的武艺教习老师,都只是明面上的师傅。私底下单独的,
  每位皇
  子又都有自己的老师,那可是悄悄的请来偷偷的拜师学艺,能请来什麽样的厉害师傅,只能看自己母亲的本事、以及自己的资质了,只那师傅的名姓,是万不能说出来的。
  赫锦佟为人,
  没什麽特别喜欢的东西,唯有武功与美酒,是他的心头所爱。谈论起这两个,
  他最有精神。
  几杯薄酒下肚,人也越发的话多起来。
  “那到也是,江湖名气,都是那镜花水月,分文不值。比如那个号称什麽神州第一剑侠的陶赢,那名气倒是震天响,前年的武林盛会我好奇心起,特别便差人高价花银子事先定了个好
  座位观战来著,凑了那麽一回热闹,见识了那剑侠的排场,简直就像是皇帝出宫一般,
  人围
  得水泄不通。结果……”
  “结果大失所望。他的剑法,精妙之处只在那起头的十二招之内。”萧祈不待赫锦佟说完,
  便已经接口“若是破了那行云十二式,後边的,都是废招。”
  说起那赫赫有名的剑侠,他三年之前倒是微服出宫会过一次的。
  “不错不错,大失所望,就这感觉!”赫锦佟想起那个闻名不如见面的陶赢,笑得拍桌子“也不知为何被传得那样神。”
  说著,兴之所至,随手抽来一株插瓶的杏花枝,站起身来在开阔处比划起了剑招。倒是招招
  式式精准到位,舞得花瓣四散开来,淡淡甜香。
  “这就是行云十二式,觉得如何?”
  萧祈喜欢武学,平日钻研起来也很痴迷,只是与雁辰他们过招,往往碍於身份,不能尽兴。楚麟楚麒又都对练武不敢兴趣,所以倒是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与人切磋,不自禁的也有了几
  分兴致。
  “若是这样……”萧祈看著那杏花枝的比划走势,心里盘算著该要如何拆招,也抽了枝
  花“我到有现成的好办法来破它。赫公子小心了!”说话便起身直攻过来。
  赫锦佟学的是陶赢的剑法,打的是人家的套路,自然缚手缚脚,萧祈却是为了破招而来,随
  性得很。两人花枝往来,从船舫的楼阁跃出直到宽敞的甲板之上,锦佟败得落花流水,最後连花枝都离了手,不禁感叹:
  “好霸道的招式。”
  萧祈收势,笑道“行云十二式本来算得上极为上乘的剑法,精妙非常,只是可惜,太过刻意,就像陶赢为人,卖弄之处多了,
  自然就不实用。霸道点的剑法,刚好克他这份花哨。”
  “花哨,这个评价倒是有趣。”赫锦佟本来也不喜欢太过繁复的招式,萧祈的说辞也正和了
  他心意。“若说武功里,最不卖弄不刻意,最随性最自在的,又最最不拘泥的……你会推崇
  哪一个?”
  萧祈随口便说:“道归自然,最自然无为的功夫,当然是太极。”
  锦佟却不同意:“太极的柔,在我看来,就缚手缚脚,打得虽然流畅,却不一定是最舒服最
  酣畅淋漓的功夫。”
  “舒服?”武功的最根本,是打架用的,打架还要打得舒服,萧祈第一次听人家这样说,不
  禁好笑“那什麽才是打得让人舒服的功夫?”
  “这个嘛……”
  赫锦佟笑笑,
  伸手轻轻在掌心拍了两下,身後立即有俏丽的侍婢摆上了小方桌,桌子上一方
  小巧的石鼎,空气里四散著酒香。
  萧祈看过去,那鼎里的酒已经煮成了暗暗的红色,
  带著微甜的果香。
  “要想打得舒服,却先喝得微醺薄醉之後才好说话。”赫锦佟撩起了衣袍,不拘小节坐到酒桌前,舀了一盏的热腾腾的甜酒递给萧祈。“红莓果煮酒,舒筋活络,喝得越多,打得越好。”
  於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萧祈发现,赫锦佟虽然外表看起来十分的俊逸高深,内里却俨然是个
  武痴外加酒疯子,喝起酒来是没完没了,不多一会儿功夫,
  小酒盏换成了大海碗,
  最後差点
  连那个煮酒用的鼎都端起来对著嘴灌了。
  偏偏看他那个样子,又实在不像是个多能喝的人,十几海碗下肚,眼神就已经开始迷离模糊
  了。
  萧祈压著赫锦佟手腕,不让他再灌“赫公子,你喝醉了。”
  赫锦佟全不在意的笑笑,拿袖子擦擦沾在脸颊唇边的酒水,衣裳袖口处淡色的莲花被染成了
  豔丽的红莲,失了皎洁之感,却添了几分妖媚。
  “不喝醉,我怎麽打醉拳?”
  这话一出口,便跃身而起,飘飘摇摇的打出了一套拳法,那份随性,那份写意,水墨泼出的
  画一般,想到哪儿就打到哪,没有什麽招式,潇洒自在,又处处都绝妙。
  月光之下,仿佛吸了天地灵气,到真如他先前说的那样,是最随性最自在最最不拘泥的。
  萧祈看了,不禁赞道:“好俊的功夫。”
  19活色生香
  赫锦佟那套醉拳打得实在漂亮,萧祈看著都手痒,忍不住再与他过上几招,直到夜更深沈了,
  那赫公子许是酒喝得太多,打著打著,居然毫无预兆的忽然一下躺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的就那麽著睡了过去,被一众丫鬟侍女前呼後拥的搀扶著回去歇息了。
  萧祈失笑,也觉得有些累了,便随後回到自己的那间客房。
  才一推开门,就发觉了不对劲,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静静走到屏风後的床榻边上,忽然掀开床上的锦被……
  “你怎麽跑这儿来了?!”
  那床榻上、裹在被子里的人,却是楚麟。
  散开的长发,乌溜溜披在肩头,身上连中衣都脱去了,只穿著亵衣亵裤,
  怀里搂著个软枕
  头,漂亮的脸泛著微微的红。
  “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楚麟往床里挪挪,给萧祈腾出个地方来躺著。“快上来。”
  “楚麟……”萧祈压低声音,站在床边。心头宝贝衣衫不整的躺在自己床塌之上,这火点的要命,他哪里敢随便躺上去!
  “萧祈萧祈,你快来!我给你看个顶好玩的东西。”楚麟见萧祈不肯躺上床,自己便从被子里钻出来。
  萧祈只得坐到床榻边上,拉了被子给楚麟裹在身上“小心冻著。这麽晚了,先回去睡。有什
  麽好玩的,明天再给我看。”
  “不成不成。”楚麟拨浪鼓似的使劲摇头“这个白天我可不敢拿出来玩,就是夜深了,才偷著拿过来给你看的……”
  说著,居然从被窝里拽出一轴画卷,青玉色的段子面,裱著云卷花纹。
  楚麟在萧祈怀里就乐呵呵的将那卷轴抖了开来。
  呃……那裱好丝绢画轴里,描画著的居然是从头到尾的男色春宫。那细腻的工笔,那传神的
  勾画,精致得真想叫人称赞。绝不是坊间粗劣的做工可比,
  视觉效果甚好。
  萧祈打眼一看,心里叫苦,这不是火上浇油麽!
  赶紧一把收了那春宫图丢在一边,搂过楚麟问道:“你哪里弄来的这个?”
  话说这楚麟从小虽说是做了他的侍读,但到底是挂名在太常寺的神官候补,神官的规矩素来繁多且森严,要守的戒条也不是别处可比的。
  加之楚麟的生活环境相对而言是十分的单纯,没人会把这些染著杂念的东西给他看,萧祈更
  是不会。
  如今他深更半夜拿著一卷春宫图出来……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我在那小书房的书柜子里头发现的。”
  萧祈无语,那位赫公子居然把这种东西随便放在给客人消遣使用的书房里,实在是……
  “这个,你都看完了?”
  “看完了啊!”楚麟笑眯眯的搂住萧祈脖子,上身完全贴进萧祈怀里,闻著他身上淡淡甜酒的味道“所以才来找你的。你先前说了会娶我,萧祈,我也要……”
  萧祈是皇子,在宫中,到了适合的年纪,自然有侍婢娈童侍寝,
  皇上赐的母亲派的也有兄弟
  间互相赠与的、更有下臣官员孝敬的,在这方面到是不缺人伺候,他也不会亏著自己。只是对楚麟,他是真心喜欢,也不能说往日里没有动过那种心思,但碍於楚麟如今尚是太常寺挂衔的神职官员,按例来讲,对於神官,这方面的要求素来严格,若被人拿著了短处,虽说也
  不怕,但总是对楚麟不利的事情,他也不想委屈了楚麟。只想著等有了封地,再名正言顺把楚麟的挂衔官职抹去,其他,总是来日方长的,不急在那一时。
  但是此刻,心里真正喜爱的人衣衫不整的贴在怀里,对於理智的冲击实在太大了点,
  哪里是
  侍寝的婢女娈童可比。
  萧祈勉强压制住身体汹涌澎湃的感觉,试图与楚麟拉开一点距离。
  “你不喜欢?”楚麟看萧祈那表情,似乎不怎麽想要他。於是有点郁闷。
  这个……他看了那春宫图,心痒痒了一个晚上,绝没想到萧祈居然是不乐意的。
  “不是。”萧祈摇头“如今在人家的船上,怎麽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多大了,还这麽孩
  子气。”
  “可是……”
  “楚麟,不许胡闹。”
  “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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