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by端竟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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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升主动脉插管”
　　……
　　“人工心肺机开启”
　　……
　　“心脏停跳，计时开始”
　　……
　　“现在开始搭桥：取准备好的胸廓内动脉用作搭桥动脉，将狭窄的冠状动脉远端和主动脉连接起来。”
　　手术间里各人各司其职配合默契，随着夏薄空简洁有序的口令，一项项操作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左手拿着镊子右手拿着持针器的夏薄空在手术台上就像一个神圣的魔法师，针线在他手上灵活地来回飞舞。他在精心完成一件艺术品，只不过没有人看到口罩下的他紧抿的嘴唇。
　　……
　　“还有多少时间？”换针的间隙夏薄空问。
　　“还有一分钟。”
　　……
　　“缝合完毕，搭桥完成。”再一次开口时夏薄空无意识地看了下计时器，还剩15秒。
　　“人工心肺机停止”
　　……
　　夏薄空抬了抬酸胀的脖子，他的眼睛有点干涩，额角的鬓发已经被汗水濡湿。无影灯下是他的舞台，也是他的圣域，但是这一方只是平米的土地也带给了他寂寞和责任，以及很多人的希冀。他的无菌衣上沾满了大块小块的血污，深深浅浅的红色渗进深绿的纹理变成触目惊心的色块，这些斑驳好像是沉淀下来的苦痛，再怎么洗，也已然丝丝入缝。
　　等待沉默的心脏重新起跳是一个煎熬的过程。夏薄空把右手伸进胸腔，握住那颗沉寂的心脏，一下两下有力的按压。“叶谨曦，动起来！”虽然叶瑾曦现在进入了深度睡眠，然而对着那颗属于她的心脏，夏薄空还是忍不住朝她鼓励。
　　……50……51……52……101……102……
　　慢慢地放开手，那颗心脏终于不负众望的做起了收缩舒张的规律动作，夏薄空轻轻吁出一口气。“心率和血压都回来了”，边上时刻关注着监护仪的麻醉医向众人报告了这个好消息，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些微得到了放松。
　　“好了，战斗还没有结束，下面开始关闭胸腔。”夏薄空一声令下，众人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配合手术到最后一步。
　　当叶谨曦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她还没有醒，嘴巴里还插着管子，很是惊心动魄的样子。叶谨晨一脸担忧的挤到移动床边焦急地看向跟着出来的夏薄空。“手术很成功，不过还要去CCU观察一段时间，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夏薄空嘱咐完就和移动床一起快速向CCU移动。
　　叶谨晨咬了咬嘴唇，忍不住一把抱住身边的安梓然：“梓然，谢谢你，谢谢。”
　　“你呀，谢我干什么？”安梓然觉得有点好笑，抬起拇指擦了擦叶谨晨的眼角，“还不快点跟上去。”
　　“你回来了”。夏薄空忙完一系列术后琐碎的事情回到办公室就看到等着他回来的安梓然。
　　轻声应答之后，夏薄空安静地走到安梓然面前，揽住他的肩，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安梓然觉得奇怪，不安地问：“空，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夏薄空彻底放松下来，下巴搁在安梓然的肩上，闭着眼说，“宝贝，抱会儿。”
　　安梓然伸出手环住面前人的腰，感受到对方清浅的呼吸拂在耳侧。“等你下班一起回家。”
　　“好。”
　　窗外，是雨后的一片清明。
　　

　　　　☆、第　13　章

　　安梓然每天下午都会去看下叶谨曦，看完了顺便去夏薄空的办公室呆一会儿，以至于夏薄空科里的护士每次都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安梓然正坐在沙发上玩着笔记本电脑，嘴角微微勾起，另一只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在键盘上跳跃着。玩着正高兴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来，安梓然抬头，一位四十多岁的人正站在门边，冷冷的盯着自己，安梓然扯了扯嘴角，朝他点了点头。那人冷冷的问：“你是病人？”
　　安梓然把电脑放到一边，站起来：“伯父好，我是安梓然。”听到安梓然那宛如蔷薇盛开般妖娆的声音，夏时皱了皱眉，不是病人却出现在这里，而且刚才护士那个诡异的眼神，夏时走进去，坐在办公椅上。安梓然突然好想仰头大叫，怎么这时就碰见了夏薄空他父亲。
　　夏时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他大概二十岁出头，身上的书生气息让身边的人很舒服，白色毛衣牛仔裤的搭配让他给人感觉就像大学生一样。夏时低声说：“水。”安梓然愣了一下，急忙走到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双手递给夏时，夏时接过。轻抿了一口放到桌上。
　　“你和空是什么关系？”夏时是无国界医生，每年都在外面跑，对于儿子的事情一无所知。就连当时把夏薄空推到安梓然的病房做主诊医生的事情都忘记了。安梓然听到这话瞪大眼睛，因为对方那太过强烈的气场而推了推眼镜。如果是和一般人对视，安梓然还可以安之若素，但是当对方是夏时，他不由的被对方那慑人的气势给败下来了。姜还是老的辣，不由得想起这一句话。
　　“爱人。”门口传来磁性的声音，夏薄空走了进来，拉过安梓然的手，朝夏时点了点头。接着微微侧头：“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何况我媳妇儿还那么美呢。”调侃的话让安梓然的耳根有点发红，特别是在夏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下。
　　夏时咳了一声：“你爷爷叫你过年记得去参加家宴。安先生对吧，欢迎你参加家宴。”夏薄空抿抿唇，对于家宴，他心存着能不去就不去的心理，阴谋阳谋，每一年的家宴都是一种炫耀和批判的结合。
　　夏时离开后，安梓然马上坐下沙发，拿起电脑继续打游戏，夏薄空在旁边看他下副本，安梓然的双手突然停下，微微歪头：“空，你父亲的气势都那么慑人了，那你爷爷……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有我呢。”夏薄空把安梓然的头拥入怀里，嘴角划过一个邪魅的声音。安梓然把头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微闭，最近夏薄空连续三天半夜都要做手术，所以他也就三天晚上都在玩游戏。现在疲惫感涌了上来，有点想睡觉。
　　夏薄空将他脚上的笔记本电脑移开来，让他枕着自己的腿睡觉，夏薄空看着他恬静的睡颜，觉得之前在做手术的疲倦也慢慢的淡去。手指流连在安梓然清秀的脸上，狭长的桃花眼流露出温柔。
　　嫩绿的草坪上很规则的点缀着一些白色的塑钢长桌，觥筹交错，笑语连连，安梓然和夏薄空站在长桌前，安梓然摇晃着手上的红酒，嘴角拉开一个弧度，手上那枚银色的戒指在暖和的冬日下照耀下闪闪发光，夏薄空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安梓然眼睛划过一丝凌厉，抬头一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站在阳台用犀利的眼神注视着他，安梓然淡然的笑笑，抬高手上的红酒，朝他敬酒，一饮而尽。
　　“安哥哥，我要蛋糕。”夏可扯了扯安梓然的衣角，安梓然低头，看到穿着小西装服的夏可盯着他看，安梓然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盘子，拿了几个五颜六色的蛋糕，蹲□递给夏可，夏可高兴的捧着，盯了安梓然水色的唇好久，突然凑进去，亲吻了下安梓然的唇。
　　安梓然瞪大眼睛看着他，夏可用小小的拇指触碰了下自己的唇：“哥哥的唇是甜的，好像果冻，好想咬多一口。”
　　安梓然哭笑不得，把酒杯放下桌子，低声和夏可说：“可可怎么不去和那群小孩子玩呢？”安梓然看着远处玩成一团的小孩子，夏可眼里闪过一丝委屈，嘟着小嘴哼了一声埋头吃蛋糕，蛋糕的奶油沾着满嘴都是，白白的，安梓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从长桌上面拿了一小包纸巾给夏可擦了擦嘴角，蔷薇般的声音带着一些诱惑性：“可可，要去和别人躲接触。”夏可怒了，一旦想进入同龄人的圈子，他们会把他给推到，唇里总是可以吐出让他难过的话语，他的胳膊膝盖总是有伤痕，父亲冷冷的模样，没有一丝生气的家。他压抑了许久的怒气终于发泄出来了，把盆子往地下一扔，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安梓然把夏可搂进怀里，低声哄着：“可可心里有不高兴的要和哥哥说，不要压在心里。”
　　“他们说可可是没有妈咪的野孩子，爹地也不要我。他们都不要可可。”安梓然抿了抿唇，想起刚才夏薄空说的“堂哥说让夏可做我们的孩子。”。他扶了扶眼镜，低声诱惑着：“那可可和哥哥小叔叔在一起好不好，哥哥会一直爱着可可的，哥哥会带可可去游乐园玩，去吃各种东西。好不好？”
　　夏可盯着他许久，缓缓的点下了头。安梓然抬头看到远处的两个同样的男人，温润如水的笑了。
　　夏薄空和夏可的父亲站在远处。
　　“为什么？”
　　“因为我没办法给他一个温馨的环境，但是，我相信，安梓然都可以。”
　　夏薄空狭长的桃花眼看着那个抱着小孩的人，他温润如水，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过了许久，他说：“我相信夏可会如他一样。”
　　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显得异常的邪魅。
　　“安先生，夏老爷有请。”一位高大的保镖走到安梓然面前，低声说。安梓然眯了眯眼，揉了揉夏可柔软的头发，温和地说：“可可在这边玩，哥哥离开下，等下回来找你。”
　　安梓然被带到夏老爷的书房去，见到夏老爷端正的坐在有着软垫的摇椅上，安梓然微微点头，不亢不卑的站在他面前，脸上一如既往是清雅的笑靥。
　　“你就是安梓然？”夏老爷犀利的目光在安梓然的脸上游走，说出来的话带着不屑，仿佛安梓然就是想趁机攀上来的麻雀。
　　“是，夏老爷。”安梓然走到他面前的沙发坐下，双腿交叠，悠闲自在。其实他的心里在那么犀利的眼光下有那么一丝丝的颤抖。
　　“我有叫你坐吗？”冷冽的声音更加是一无掩饰的轻视，安梓然低垂着头，抬起头的时候依旧是温雅的笑容：“夏老爷，你的待客之礼让我不得不主动。”
　　“所以你才能主动的勾搭我的孙子，哼，不要脸的人。”夏老爷的声音微微抬高，安梓然皱眉，抿了抿唇：“夏老爷，那也要你的孙子能受到我的诱惑，若是无法受的了诱惑，那么即使我剥开心脏给他看，他也未必会看吧。”蔷薇般的声音压低显得有些微的诡异感。
　　夏老爷眯起眼，资料上的安梓然是一名老师，出生在小康社会，估计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家庭吧。冷哼了一声：“你就是用这个声音来蛊惑人的吧，信不信我毁了你声音。安梓然先生，这里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你不觉得你这样来勾搭我孙子很对不起苦心教你的父母吗？你觉得你们两个男人真的可以天长地久细水长流？别开玩笑了，你父母能教出你这样只懂得勾搭别人的儿子来，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安梓然猛的站起来，眼神在一霎那闪过的冷漠随即隐藏起来。“夏老爷，我敬你是长辈才这样客气的，我是怎么样的，我勾搭谁，这些都是我的事，请不要随意的扯上我父母。还有，夏薄空是你的孙子，你这样的看低你孙子而高估我的能力，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安梓然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门口突然传来打开声，安梓然看过去，夏薄空正迈步走过来，安梓然心虚的低垂下头，今天很多事情都把薄空拉出来说事真心觉得对不起薄空。夏薄空自然的坐到安梓然坐的那沙发，然后把安梓然拉到身边的座位。
　　狭长的桃花眼直视着夏老爷，许久，嘴角勾勒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爷爷是不是认为我丢了您的脸？”
　　夏老爷冷冷的看着他们：“薄空，你要找男的，我不介意。但是至少找个身份上配的上你的人，别随便在街上找个不三不四来骗钱的人。这人说不定还是看着你的身份来的。”夏薄空皱了皱眉，安梓然的身份不错，虽然说他们家是书香世家，但因为几十年前安氏企业的崛起导致安家在商业界也十分的有名字。安氏企业和夏氏企业更加是有着长久的合作关系。那么，怎么爷爷会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安家的人呢。
　　夏薄空瞄了一眼安梓然，安梓然刚好触及他的视线，在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吐了吐鲜艳的舌头，一副无辜的模样。夏薄空和安梓然十指相扣，严肃认真的看着夏老爷：“爷爷，这个人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无论他是贫贱富贵，都是我要的人。即使在未来，他把我骗的一穷二白，我也认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要他。”
　　“爷爷，也许你觉得我们两个男人没有真爱可言，但是时间会证明我们之间的爱情不会随着时间而泯灭的，我们不是在玩过家家，我们是在成立一个家庭。爷爷，我不希望你对梓然存在什么蔑视的心态，他是我爱人。我带他回来只是想跟你介绍一下我的爱人，而不是让你来对他指三道四的。”
　　夏老爷心中的怒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但看到夏薄空一副严肃的样子，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人老了也就不由得自己。夏薄空这个孙子从来就不是让别人安排自己生活的人，他看中的会不择手段的达到而不去放手。他那么喜欢的孙子长大了，作为爷爷的他也曾在等自己最喜欢的这个孙子抱着自己的儿子来看望他，在冬日的时候，可以逗逗他的儿子，但是，这个愿望就这样破灭了。看到这个带回来的男人，心中的怒气也便盛开开来，无法熄灭。
　　阳台里，安梓然趴在栏杆上，喝着红酒。夏薄空站在他的旁边，等着他说话。安梓然看着下面草坪上的人们欢声笑语，嘴角扯开一抹笑：“薄空，我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资料改了，你该知道的，我认识很多人。所以夏老爷找到的资料其实是不全的。”
　　夏薄空挑眉：“哦？那你今天打算怎么诱惑我？”
　　安梓然的眼神在四处飘荡了下，低垂着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看你的手机？”
　　“啊？”安梓然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提示还在与夏薄空通话中，也就是说夏薄空相当于间接的参与了他和夏老爷的谈话吗？安梓然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我的话费快没了。”
　　“我前几天才给你充了六百的话费，没那么快的。”夏薄空揉了揉安梓然那亚麻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