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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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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的确是个出色的杀手,可是和夕翎君比起来却只有逃命的份,也许别人不这样想,宋词自己却很认同,所以她此刻已飞身掠起,逃之夭夭。
看着远去的宋词,肖若离冷哼一声,又转过头对银晓说道:回头再来收拾你。
说罢,肖若离向宋词消失的方向奔去。
屋内忽又变得死静,同银晓刚到这里一样,屋内就只剩下他自己,肖若离已经走远。银晓试图挪动身子,他必须要赶在肖若离回来之前离开才行。可他还没动,屋内就又多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他正在移动银晓的身体,把银晓扛在肩上。然后飞身掠起,穿过了一片密林。
银晓见这人身形挺拔,相貌肃然,竟有些眼熟,猛然想起,他正是那一日被叶祖曦当做交换条件的人,他是离猬。
银晓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离猬头微微一歪,笑着说:带你去见你的老朋友。
黄昏已过,夜色渐浓,空中点点寒星渐渐明亮。离猬带着银晓穿过了一片密林,到了一面断崖之下,他在崖壁前拨开一片密集的荆棘,一面光滑坚固的石壁露了出来,离猬在墙壁上摸索着,摸到石壁的开关,用力拧下,这面坚固的石壁便蓦地向上开启,他对银晓微微一笑,说:你的朋友就在这石壁后的洞中,你们好久不见,该好好开导对方才是,不必太固执的,在下本来想和二位细说一番,只是眼下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了。
他将银晓推进洞中,关上石壁,便又向来的方向掠去,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宋词的安危,他知道肖若离正在追宋词,宋词一定很难脱身。
石门关闭,洞中便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一点光亮也没有,这洞到底有多高,多宽,银晓完全看不清楚,可他知道这洞里的确有个人,他已感到了一个人的呼吸,这呼吸均匀,却无力。银晓明白,这并不是一个体质弱的人,而是一个受了内伤的人。
一点亮光自洞内亮起,照出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银晓,点起火折子的却是另一个。银晓抬头望去,见这人一身麻衣,面色暗淡,头发稍显蓬乱,显然在洞中已不止一两日,可那双正在望着银晓的眼睛却一直发着光。当银晓也看清了这个人后,银晓的眼睛也发出了光,他惊叹道:叶粼!
十里外,宋词凌空飞掠,身法妙曼,却不失速度。轻功能达到她这般的人世上实在少有,可她却落不下身后的这个人,落不下身后这团凤凰模样的烈焰,肖若离全身燃起火焰,竟化成一只火凤凰在宋词身后紧追不舍。宋词只好放弃了,因为她发现她和肖若离之间的距离正在急剧缩短,她早晚都会被肖若离拦下,就索性自己停下,省下的体力也可做其它用处。
空中的火焰散尽,肖若离慢慢落下,她说:这么快就放弃抵抗了?如果你想多活一会儿,就应该接着跑。
肖若离不可能让她的敌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所以只要宋词停下,就只有死。可是,既然肖若离已执意要追,宋词再继续跑又有什么用?倒不如拼死一战来得痛快。想到这,宋词已拔出了腰间的短刀,短刀抽出的一刹那,空气的温度骤然降低,天空黑云急速聚集,片刻间这方圆半里内竟下起了暴雪!
宋词一刀挥出,空中的雪花随刃飞舞,竟都凝聚成团,向肖若离席卷而去。肖若离见这雪球涌来,甩手一劈,雪球顿时变作两半,飞到两旁。不过,它虽没能击中肖若离的要害,却打烂了肖若离的手,在肖若离的手上留下了上百条细长的伤口。肖若离到底还是大意了,她总认为像她自己这种力量的人别人是没法伤到的,所以她经常因此吃亏,她没想过,每一片轻而薄的雪花都是宋词操纵的一片利刃。
流出的血液又横飞到半空,蓦地燃烧起来,变成熊熊的烈火,残烬剑再次出现在肖若离手中。这次轮到肖若离出手了,她的剑也已挥出,附着在剑上的炎火蓦地穿出,化成了一条奔腾的蛟龙,向宋词扑去。宋词后退三步,发现已躲闪不及,眼见着眼前的一切都归于红色。
肖若离很满意,她认为宋词不可能抵挡住这一击。可宋词却没死,一堵厚厚的冰墙将肖若离的火龙拦在宋词的面前,这条火龙没能伤到宋词半根毛发。宋词的眼中带着异样的神色,因为这一招虽然被拦下了,却不是她自己拦下的,她的眉毛深深蹙起,突听旁边一人说:人都说水火不容,水能灭火,却不料你这拥有这冰雪系控术的人会被这个用火术的人打的这么惨。
宋词细细看向这人,只见这人个子不高,一身白衣,相貌丑陋,站在远处,似是丰碑,双目圆睁,却像是要冒出火来。他竟是那在前几日被剔除翎君一职的狂翎君,尧霜!宋词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一个七翎君已让她应付不来,现在又来一个岂不是死定了?
肖若离见尧霜出现,冷笑说道:这不是前七翎君么?想不到皇上才刚驾崩不久,你就已完全叛离朝廷,给生杀宫做了奴才。
尧霜怒道: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叛离朝廷?又什么时候当了生杀宫的奴才?
肖若离说:若非如此,你怎么会出手护着生杀宫的这个小妖精?
尧霜说:我这种做法岂是你这种人能理解的?这只因她也是参与刺杀皇上的刺客之一,我只有亲手杀了她,才能解开那件事在我心中留下的怨气。
肖若离说:哦?可我看到的却只是你在护着她。你真的是想杀她么?还是想和她干点别的?我知道所有人都说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尧霜更怒,他连连喊道:放屁,放你娘的屁!就在前几天,这贱人还差点被我杀死!
肖若离说:可是她现在还活着。
尧霜说:好,我就要你看着,这刺杀皇上的贱人必然是死在我的手上的。
说罢,他目光已投向宋词,神色凶狠至极。宋词却相视一笑,蓦地腾空飞起,短刀也已挥出,伴随着飞舞的雪花,闪电般的刀光随即落下,可她攻向的却不是尧霜,而是肖若离。肖若离稍显意外,但招架起来并不惊慌,白色的刀光与红色的剑影片刻间便又混在一起,难解难分。
但宋词终究不是肖若离的对手,这一刻,只见肖若离从白色的刀光中闪出身形,刺出一剑,瞄向的正是宋词的咽喉,眼见宋词已躲闪不及,却听“当”的一声,一块冰凌从旁边飞速射来,打偏了肖若离剑锋的走向,宋词竟再次被尧霜所救。
尧霜的愤怒好像再也抑制不住,他怒吼道:肖若离,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我要亲手杀的人你也敢碰!
肖若离冷笑,说:怎么?难道你想亲手杀的人别人就碰不得?别忘了你已不是七翎君,也不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已经没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尧霜说:这件事你不提到也罢了,既然提了我今天就新账旧账都一起算了,当日翎君会议本已结束,你却硬是要说剔除我翎君一职的事,害得我被贬于此,就凭这一件事,我就该剐了你!
肖若离说:你擅自调兵,本是死罪,只发配你到这来已算是便宜了你。
尧霜说:哼,我知道你希望我死,也知道你嫉妒我,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因为你我虽然都是七翎君,皇上最信任的人的却是我。现在皇上已驾崩,你自然要把我搞得越臭越好,是不是?
肖若离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尧霜怒吼道:是就要了你的命!
说罢,他双掌向地一拍,两道寒雾自掌心喷出,强劲的后坐力竟将他反弹到半空之中,他空手做出投掷长枪的动作,奋力一掷,掷出的本是虚无,到了肖若离面前却突然化出了三道冰枪!肖若离挥剑,将冰枪一一斩断,再望向半空,尧霜已不在那里,左面一阵寒意袭来,尧霜的寒霜拳已到了肖若离面前……
刚刚最先出手的本是宋词,可现在打的难解难分的却是肖若离和尧霜,对此宋词感到很满意,这本就在她的意料之内,尧霜是个容易暴怒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他的脾气发作,就是么都抑制不了。所以刚才那一刀她才会砍向肖若离,她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让尧霜暴怒,为了激化肖若离和尧霜之间的矛盾,只有这样,她逃走的几率才更大。现在,她已飞身掠起,片刻间便逃的无影无踪。
尧霜已更加愤怒,他并不是想不到这是宋词的诡计,怎奈他的愤怒就像是洪水一般,一旦泛滥便不可收拾,这杀了肖若离的想法就算是天王老子到了也是拦不住的。他与肖若离凌空对掌,眼见都已落地,尧霜又横扫出一掌,但这一掌拍向的却不是肖若离,而是地面。地面蓦然结出一层冰霜,肖若离着地,双脚竟在瞬间被寒霜死死的冻在地上,欲动不能。尧霜迎面飞下,左手掌心喷出寒霜,袭向肖若离,肖若离动弹不得,又不过眨眼之间,肖若离的整个身子都已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封住。尧霜右掌猛然拍在这块寒冰之上,冰块裂出缝隙,突地裂成了碎块,僵住的身体也随之裂开,变成碎片,散落一地。
尧霜满意的笑着,怒气终于在看见肖若离变的支离破碎的那一刻得以消散。他对着那一滩碎冰缓缓的说:我早说过,水火不容,我们是天敌,你必然要死在我的手上。
他刚想转身离开,却发现那一堆碎冰迅速融化起来,肖若离的血肉突然化成炽热的火焰,在空气中燃烧起来,直到肖若离的血肉全部燃尽,火终于熄灭,地上只留下一堆死死的灰烬。这让尧霜稍显意外,但接下来发生的,却让他意外的合不拢嘴。灰烬中竟然有东西钻了出来,先是一只粉红炽热的手,然后是两只,然后是披着长发的头和女人柔软的胸……伴随着一阵阴森恐怖的阴笑声,一个赤裸的女人从灰烬中站了起来,尧霜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个女人正是他刚刚杀死的肖若离,她竟然复活了!现在,她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皮肤光滑细腻,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
尧霜惊讶的叫出来:你……没死?
“我死了,只不过是重生了而已。凤凰是不死神鸟,当它的生命将要枯竭的时候,它的身体会燃起火焰,化成灰烬,然后在灰烬中重生,生命得以延续。我喝了凤凰血,又吃过凤凰的肉,能够重生并不稀奇。”
肖若离突然推出一掌,一道火焰自掌心生出,穿向尧霜,尧霜见势也推出一掌,一道寒霜穿出掌心,正对上了肖若离那道火焰,冰与火再次相对。僵持不久,尧霜便留下汗来,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和肖若离之间是有差距的,他要对付肖若离并不是只靠暴怒就行得通的。他吃力的坚持着,汗水从他皮肤中渗出,又在从他的脸上流下的前一刻变成了气,他周围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因为火焰已到了他的面前。他又支起另一掌,终于勉强撑下。肖若离冷冷的笑出声来,另一掌也在这一刻推了出去,火焰终于吞没了尧霜的整个世界,他已身处火海之中。
听着尧霜的惨叫和哀嚎,肖若离的脸上泛出了红光,她变得兴奋不已,邪恶的笑容浮在脸上,久久没有消失……
第三十二章
夜已深,四下静寂无声,可碧玉阁却传出阵阵的呜咽,为这本就萧索的秋夜增添了三分凄凉。
夏凝深深的叹息着,叶粼加入了生杀宫这件事一直窝在她心头,久久都不能释怀。她正趴在前厅里的圆桌上,从早晨开始,她就已经在这里,现在已是深夜,她仍然在,屋子里一盏灯都没亮着,这并不是因为她想躲进黑暗,而是因为她的思绪中除了叶粼已没有别的,天是早是晚,屋子里是明是暗她都已感觉不到。
许久之后,蜡烛终于被点亮了,可点蜡烛的人却不是夏凝,而是别人。夏凝看向明处,就看见了那一身麻衣,面带微笑的青年,这个人实在是太令她难以忘怀了,这个人让她又爱又恨,这个人让她哭成了一个泪人,他正是叶粼!
叶粼的笑容已更浓,说出的话却很轻,他说:你在哭……
夏凝的情感终于在听见叶粼这句话后宣泄出来,她终于能再见到他,能再听见他对她的关心,她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搂住叶粼的脖子,这辈子都不放开。可是,她的心突然冷了,想到了那一天在森林中发生的事,夏凝不自觉的后退着,她说:是你……你还回来做什么?
叶粼还没开口,屋内就又多出了一个人,这个人相貌俊朗,顽皮的坏笑一直挂在脸上,他挡在叶粼面前,对夏凝说:难道你不希望他回来么?
说话的正是银晓,他和叶粼傍晚时分还被困在秘密封闭的山洞之中,此刻却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碧玉阁!
“我认为叶粼加入生杀宫的事给我的打击是最大的,可后来我才发现,你要比我伤心得多。”银晓又回过头,对叶粼说:所以事情的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是不行的,因为这世上好像有个人比我更在意你。
叶粼仍旧笑着,只是笑得已有些歉意,他对夏凝说:我听说你因为听说我加入生杀宫的事哭个不停,对不起……但那并不是实情,你愿意听我解释么?
夏凝当然愿意,她已经迫不及待。
三人一同坐在桌前,叶粼便继续说道:事情就从我跟你分手的那天说起吧。当日我只身一人闯进穆音祖的沙漠离宫,为的本是将我的朋友追回,可到了那,她却不肯跟我走。
夏凝说:不是因为穆音祖不肯放,而是因为她自己不肯走?
叶粼说:恩,所以我怀疑她是中了木翎君的傀儡术了,可是木翎君却说他没对言衣衣施过术,就连言衣衣自己也承认。
夏凝说:那她为什么不肯?
叶粼说:不知道,也许就是因为她喜欢和穆音祖在一起。
银晓说:这理由你当然不信,所以你便和穆音祖大打出手,结果怎样?
叶粼说:那一天我只中了一剑,伤在胸口,却不是木翎君刺的,而是言衣衣。
银晓和夏凝怔住。
叶粼说:衣衣为了证明她爱的是穆音祖,所以对我刺出了这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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