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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神03-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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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确很搞笑。」海夷说,唇角继续舒展。
邵纯孜先是一阵迷惘,然后,嘴角微微抽搐起来。搞、笑?他很搞、笑!?
「我去你——去你叉的!」
第四章 没耐心不负责任的老师绝不是好老师
回到饭店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直到现在邵纯孜心里依然很乱,仅仅这两天之内就发生了太多事,莫清、柳白、月先生……
烦啊!怎是一个「烦」字了得?
想用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邵纯孜把行李拿出来,打开箱子,就看到那把弓——墨痕。
回忆之前在酒吧里,海夷和那个蜘蛛怪对战,果然这人还是很厉害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做到那样吗?
……不,肯定是做不到的吧。但是,就算做不到那种程度,他也不应该……他更不甘心,只能像先前那样坐在一边干看而已。
心念一动,邵纯孜迈脚就想往门外走,却犹豫了一下,转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看样子人还没睡。
「海夷。」
「嗯?」
「之前那个蜘蛛……那对双胞胎从手上突然变出大锤,那招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什么?」
「就是让兵器『咻』的一下自己出现。」
邵纯孜想了想,「对了,之前你自己也用过这招吧?就是你手上那些线还是鞭子之类的东西,也是这样出现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做就自然做到了。」
「你少他……的敷衍我!」
邵纯孜愤愤啐了声,继续追问:「快告诉我,到底那是怎么回事?」
数秒钟的安静之后,听筒中传来一句:「你想学?」
「废话!」
邵纯孜没好气地说,「不然我还问你干什么?」
「你认为你学得来?」
「我当然……」
倏地,就像是被大桶冰水从头顶一浇而下,邵纯孜的脸色越发僵硬,拳头握了握又松开,声音变得沉闷不堪,「你是说我学不来吗?」
听筒中再度寂静,很久。久到邵纯孜几乎绝望,却出其不意地听见:「或许你可以。」
「什么?」
邵纯孜胸口轰然一震,「真的!?」
「或许,具体怎样还得试过才能确定。」
「试?那要怎么试?怎么试?」邵纯孜急切追问。
「现在——?」从这拖长的尾音就可以想象出某人此时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不过,眼下的邵纯孜是已经管不着那么多了。
「就现在!」撂下这一句就结束通话跑了出去,来到对面的房间门前,按响门铃。
门打开,门内的海夷完全是与白天邵纯孜来敲门时一模一样的形象,头发湿乱,上身赤裸,腰上裹着浴巾。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邵纯孜,沉默不语。邵纯孜目光炯炯地回视着,同样闷不吭声。
就这样过了片刻,从身后传来意味深长的笑声。邵纯孜回过头,只见两名金发女郎从走廊上经过,眼中透出那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目光。
奇怪,为什么觉得她们的样子似乎有点面熟?该不会跟白天时候经过的是同两个人?不是这么巧吧……
邵纯孜暗暗咋舌,先不管这些有的没的,扭头重新看回海夷,问:「要怎么试?」
海夷依旧不说话,忽然伸手到邵纯孜上衣口袋里,把房卡拿了出来。然后拉着他回到他自己的房门前,刷卡开门,把他一路拖进了屋子中央。
沉默中,海夷缓缓抬起手。邵纯孜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手,而后看见,一缕一缕如同尘沙似的东西,在他手里逐渐凝聚,成形,最后形成了一把弓,通体乌黑,凝重而肃穆。
这把弓……邵纯孜想到了什么,立即跑到箱子那边,果然墨痕已经不在。
他回到海夷面前,难忍兴奋地说:「就这个,就这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海夷没有回答,再次扬手,之后的画面就像刚刚那次一样,只不过这次是把弓从一只手变到另一只手上。而这次更可以看到,在那之前,弓本身先是化成了沙,既而再重新汇聚。
「看明白了吗?」海夷终于开口。
邵纯孜摇头,又想了想:「我只知道你是先把弓分解了,再重塑起来。」至于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就完全不明白了。
「差不多是这样。」海夷说。
「我也可以学吗?」
「你做不来。」
「那你为什么还给我看这个?」
「给你看看而已。」
「……你有毛病啊!」这混蛋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做所以专门跑来耍人玩是不是!?
「之前那蜘蛛手里的兵器是怎么出现的,还记得吗?」海夷忽然问。
邵纯孜愣了一下,开始回忆。之前那对双胞胎用的大锤出现时,似乎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有个逐渐聚拢的过程,而是凭空闪了一道光,随即就立刻出现了。
「他们可以把兵器直接唤出,而不是像我这样先分解再重塑,因为他们用的是属于自己的专属兵器。」
海夷说,「如果你想学就是要学他们那种。墨痕是属于你的兵器——或者说,你要把它真正变成你的兵器。」
「什么意思?」
邵纯孜不解,「它本来不就是我的吗?」
「真正属于你的话,兵器和主人之间会有一种『契』,你可以称为默『契』,也可以当作是『契』约。总之只要有了这个『契』,你就可以随时把你的兵器叫出来。」
「这样……」
邵纯孜若有所悟,「那我应该怎么做?」
海夷沉吟几秒,说了一个字:「烟。」
「什么?」
「去我房里拿来。」
「……」你是大老爷啊你!?
真受不了,明明在教别人学东西,还以为难得看到了他这么正经的模样,结果马上就原形毕露。
邵纯孜磨磨牙,算了,现在毕竟是有求于人,他忍!
离开房间,对面的房门是开着的,他直接走了进去,在茶几上找到烟和打火机。正准备返程,忽然又想到什么,去到衣柜那边,看见里面摆着一套干净衣物,便拿了出来。
回到自己房间后,他把那套衣物递给海夷,说:「你还是穿上衣服再继续吧。」明明在说着那么正经的事,却半裸着身体裹着浴巾,看起来还真诡异……
海夷挑了挑眉,接过衣服,然后直接把浴巾从腰上拉了下来。
邵纯孜一呆,赶紧别过头。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唤道:「小春子。」
应声回过头来,就听「咻」的一声,一枝箭从他耳边呼啸而过,迅猛的气流几乎在他皮肤上划开伤口。最后,箭头深深扎进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他一阵惊愕,瞬即火冒三丈:「疯子!你想干什么!?」
海夷没理睬,再次举起弓来拉开弓弦,但是弦上并没有箭。
邵纯孜顿时莫名其妙:「你……」
只发出这一个字,海夷就松手放了弓弦。
刹那间,邵纯孜感觉如有惊涛骇浪扑面而来,浑身颤栗动弹不得,但是瞬间又恢复平常,似乎刚才感觉到的东西根本从来就没有过。
他渐渐回过神,狐疑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箭是死的,弓是活的。」
「……」这人讲的是中文吗,为什么他完全都听不懂?
在邵纯孜充满了各种质疑的眼光中,海夷悠然地点起了烟,缓缓说:「小春子,我从没教过别人这些东西,你知道吗?」
「我现在知道了。」
「你如果学不会,我就挖出你的眼睛,明天熬成汤给你喝下去。」
「……」
优雅从容的声音编织出这样一句话语,不用更多,只需那轻轻一抹冷笑,就足以让人清楚明白地认识到,他没有在危言耸听,他是来真的,千真万确。
一时间,邵纯孜竟然也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气恼。
现在后悔来得及吗?——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随即就被他揪了出去。
后悔?才不!他绝对绝对不会认输的……
紫眸中映着他那倔强执意的面容,海夷再次一笑,扬手把弓扔了过去,他连忙抬手接住。
而后海夷拿起箭筒,再到墙边把之前射出的那枝箭拔下来放回了箭筒里,然后径自往门外走去。
邵纯孜赶紧跟上,一路下楼离开了饭店,海夷仍是在前方大步走着,邵纯孜亦步亦趋地跟着,终于忍不住询问:「你真的从没教过别人这些事情?」
海夷斜眼睨去——你认为呢?
邵纯孜挠腮:「那你为什么肯教我?」
「不是你想学?」
「就因为我想学你就肯教?」你会有这么好心?
「你就当我是在做试验好了。」海夷撩起唇角。
「……」果然还是这样啊。
其实邵纯孜并不怎么意外,就跟那次在吸血鬼事件中一样,这个人只不过就想试试他的能力而已。
试验完了又会怎样?这个人究竟想试出什么样的结果?
邵纯孜正想再问,忽然就被对方捉住胳膊,塞进了一辆计程车里。
◇
下了车之后又被海夷拽着走得飞快,邵纯孜来不及问也来不及多看,总之当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片宽敞的空地中。
说是空地其实也不准确,因为地面上竖立着一块又一块的石碑。
那是……墓碑?邵纯孜倒抽一口冰凉气,墓地!他们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大惑不解地转头,把他带到这里的那个人此时就站在他身边,姿态悠闲,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燃了大半的烟。
「这是墓园?」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海夷颔首。
「来这里干什么?」邵纯孜接着问。
「你闭上眼睛。」海夷说。
「你说什么?」其实邵纯孜听清楚了,只是觉得好像有听没有懂。
「叫你闭上眼睛。」海夷于是重复了一遍,带着些不耐。
「为什么要我闭上眼睛?」
「你不需要看见。」
「什么意思?」
「你就当我有惊喜要给你。」
「……」
邵纯孜的眼皮跳了几下,悻然地撇撇嘴,「你可能给我的东西我觉得只有惊没有喜。」
「快点。」海夷只是催促。
看来是没得多谈了,邵纯孜只好闭上眼,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哝:「我可能会偷看喔……」
「你敢偷看,以后你就再也看不见东西。」
「……」这是威胁吧?是赤裸裸的威胁吧!?
邵纯孜气得牙痒痒,但也不敢轻易挑战,因为这人很可能会言出必行,然而越是这样,却又越是更想叛逆地挑战一下……
挣扎矛盾纠结,还没得出结论,就听见一句:「可以了。」
啊?就结束了?这么快?邵纯孜有点失望地睁开眼,立时愣住。
放眼望去,面前那片墓碑,每座碑上都绑着一、两个人……不,那应该不会是人,它们的体形非常小,可能就跟人类的侏儒差不多大,月光下映出一身灰色皮肤,眼睛里只见眼白,当它们龇牙咧嘴,便露出满口如同锯齿般的锋利牙齿。
邵纯孜看向海夷:「这些是什么?」
「一种妖怪,喜欢吃死人的头盖骨。」海夷答道。
「……」
邵纯孜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你把它们绑在这里做什么?」
「给你射。」
「什么?」
「拿起你的弓和箭。」
「你……」
邵纯孜拧起眉心,「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叫我射它们?」
「墨痕不是寻常的弓,它自身有灵性。」海夷静静说,「如果想把它用好,基础要能把它随时叫出来,这也需要主人有灵性。」
「灵性?」邵纯孜似懂非懂,「是什么?」
「不要叫我详细解释。」海夷把烟头扔在地上,然后踩了一脚,「总之神仙妖魔之类的就不说了,一般人绝大部分是没有灵性的,而有些法师道士灵能异士,他们就属于这之外的极小部分。」
「他们有灵性?」邵纯孜据此类推。
「对。」
「像你这样的?」
「……对。」海夷深邃一笑,「像我这样的。」
邵纯孜摸摸耳朵:「那我也有吗?」
「可能有。」如果没有,那么鬼弥宗一郎把墨痕交给他就纯属暴殄天物了。
「可能啊……」邵纯孜有点小失望,不过,可能有总比绝对没有要好吧。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他问。
「在交给你墨痕的时候,鬼弥对你说过什么?」海夷反问。
邵纯孜连忙回忆:「他说……叫我善待墨痕。」
「还有呢?」
「还说我给予墨痕越多,它也会回赠我更多。」
「那你知不知道应该给墨痕什么?」
「给什么?」
「血。」
「血?」邵纯孜瞪大眼。
「刀、剑、弓、枪……都是兵器。」
海夷说,「如果说猫的食物是鱼,树的食物是阳光,那么兵器的食物就是血。如果不喂食,兵器怎么成长?」
「喔……」邵纯孜隐约有点明白了,「但现在我不是来给墨痕成长的吧,不是要先让它认我是主人吗?」
「你不给它喂饱,它怎么肯承认你这个主人做得称职?」
「……」搞了半天,还要主人先把它给伺候好啊!
邵纯孜叹气,转念一想,「你叫我射箭练墨痕,可是实际上让敌人出血的不是箭吗?」
「箭是从弓上发出去。射中了,也算弓的。」
「这样……」
好吧,虽然不知道海夷说的那些他究竟能不能做到,反正都已经到了这里,不管怎样也要试一试。
于是先把箭拿出来,既然是对妖,那就用斩妖的箭。之后盘弓,搭箭。
当邵纯孜瞄准其中一个妖怪的时候,那妖怪也发觉自己被盯上了,瞪着他龇牙咧嘴,很有警告威胁的意思。
邵纯孜哪会理睬,放出一箭,准确射中对方胸前。它发出凄厉的哀号,身上被火焰瞬间包围,不一会儿就完完全全烧成了灰烬。其他妖怪目睹这一幕,尖叫声开始此起彼伏。
刺耳的声音听得人越发烦躁,邵纯孜再次举弓。突然,妖怪们停止了尖叫,变成一种啜泣般的哀鸣。
那只被瞄准的妖怪,大如铜铃的眼睛里凝聚着汪汪泪水。
邵纯孜屏息,把弓弦越拉越开。妖怪的双眼随之越睁越大,泪水一行一行滑出了眼眶,蓦然合上眼别过头去,再也不敢看。
邵纯孜嘴角抽搐几下,就好像身上所有气力……也或许是气势,都被抽空殆尽,他垂下了手,懊丧地说:「非要这样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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