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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尽桃花淡淡忧-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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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学得很快,我都开始教千字文了。
又是一年开始。
“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孩子们清脆的读书声在蓊蓊翠翠的石榴叶间散开,我靠在窗前看井沿上的画眉梳理光滑的羽毛,一个孩子拿着一本《诗经》过来,有点羞涩但也有点害怕地看着我。
我蹲□柔声问他:“殊仪,有事要问夫子?”
叫殊仪的孩子翻开《诗经》,指给我看: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夫子,这两句是什么意思呀?”他眨着水灵的眼睛,很认真地问我。
《诗经》我还没教到这篇,但是孩子既然问就先告诉他吧。“它的意思是在夸赞年轻美貌的新娘,像春天艳丽的桃花一样漂亮。”
殊仪了然地点点头,然后问我:“那夫子的新娘会跟她一样好看吗?”
我怔住,不知该怎样回答。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在笼月桥下为我作的一首诗:
陶夭其华弄蒹葭,
莫忘留芳醉颜遐。
离时惊鸿笑影动,
哥舒此生慕云涯。
云涯是我的字,但鲜少人知道,因为大哥字越涯,听起来好像“月牙”,所以大哥特别反感别人叫他的字,我也跟着不许别人叫我云涯。知道我字云涯的包括燕双在内不会超过五个人,而那时候我还没告诉他,他却已经知道,看来真的是用了心,于是我感动了,自此沦陷。我把袍子还给他,他却反披在我身上,“傻瓜,我只是为了让你来见我找的借口而已。”
我心安地披着他的袍子,看他眼神中藏不住的深情,心里默默地念:莫离此生也慕哥舒。
“夫子。”殊仪的小手抹开我皱着的眉,“夫子这样不好看,还是笑起来好看。”
我握住这双温温软软的小手,笑了,“夫子以后再也不皱眉了,一直笑好不好?”
殊仪郑重地点头,我觉得在他们面前我是那么珍贵,我也得好好珍惜自己才是。
我拍拍他的小脑袋,“快回去坐好吧,先把《千字文》读熟了再看《诗经》,知道吗?”
他乖巧地“嗯”着,一蹦一跳地跑回去了,有他们陪着我,足矣。
散学后,我把孩子们弄散的纸页一张张理好,整齐地放回书架。这个学堂是镇里人自己捐钱建的,先前有过几位夫子在此教书,但后来都嫌佣金太低而相继离开,三年前我来到这里,带着濯日,开始做起本地的夫子。其实孩子们很好学,他们的父母也很想让自己的孩子识字知理,跟他们在一起真的很满足。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起身,看到柳相忆站在门槛边,迟迟不进来。
“柳公子,请进。小地方勿怪。”我轻声打着招呼,照旧把书本往架子上放。
他闻言才慢慢走进来,手里的折扇换了一把,但依旧风韵十足。
“我怕打扰到你,你做什么事都那么认真,真不忍心叨扰你。”
我往上伸手,想把暂时不用的书放在最顶上,够了够身子,好像不行,正想回身搬椅子,他靠近接过我的书,轻轻地放上去。
我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又让你见笑了。”
他搜寻了一圈,眼神停在我脸上,“你不喜欢它么?”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把折扇。
“不是,我只是不习惯用而已,柳公子不要多想。”本来想还他的,现在看来他是铁定要送我了。
他看着我忙忙碌碌的身影,几次走到我面前,“你以后不要叫我柳公子了,叫我相忆就好。”
我呵呵笑起来,“我可以叫香芋吗?”
“可以。”他似乎没有开玩笑的神色,很认真。
我放好最后一摞书,拍拍手,对他说:“我请你吃饭,如何?”
“去你家?”他有点期待的话语。“上次忘了问你地址。”
他随着我走出来,我关好门窗,看看天色还早,也许还可以买点东西回去,“嗯,去我家吧。”
他欣喜地表情溢出来,跟在我身后。
“不过我们得先去买点东西,不知道柳……香芋意下如何?”既然他不介意我这么叫,那就这么叫吧。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一副翩翩佳公子的风度,让他和我去买菜会不会有点……不太文雅?
走在大街上的回头率颇高,看我们两个书香公子拎着菜蔬熟食,眼神都有些怪异,所谓“君子远庖厨”,说的肯定不是我们。
我看着他笑:“是不是有点后悔跟我出来了?”
他看看手里还在乱动的鲤鱼,“我倒觉得是荣幸。”
我不语,带着他左拐右进地到了雅竹居前面,他感叹一声:“果然居如其人,好一派淡雅之景。”
濯日倒不惊讶我带了客人回来,接过我们手里的东西便下去忙了。他看着濯日消失在竹楼拐角处,若有所思地说:“在你身边的人都这般不俗,不知我有幸否?”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残照炊烟,望着京城的方向轻轻吐出:“你见过沧海之后就再也不会对其他的水感兴趣了。”
他哑然失笑,“原来你已经见过沧海了……”
晚风带着竹叶唰唰奏鸣,暮归的晚鸦划开一道落霞,渐渐隐去。濯日把饭摆在竹亭里,安静地立在一旁等我们过去。我浅笑,“沧海也好,江流也罢,不都是水么?”
“不错,好像没什么区别。”他依旧云淡风轻。
我走上前,落座,“濯日的手艺渐佳,你尝尝。”他也坐下,挑起一块嫩滑的鱼块,细细品味,眉间舒展,“没想到还有这般做法,竟与往日吃的大不相同,你真会享受。”
我给他斟满清酒,也给自己倒满,月亮渐渐升起来,被竹叶的缝隙四分割裂,斑驳不明的光线照在他脸上,风华绝代也不为过。
他见我看他,也把视线转到我身上来,“你再这样看我我会误会的。”
“呵呵,原来大名鼎鼎的柳才子也会打趣,我真荣幸能看到你的这一面。”我举杯饮尽,他却有点失落。
“你改过名字?”
我停住倒酒的动作,难道他查过我?
我不语,他顾自开口:“李漠这名字不适合你。”
我接着倒酒,“确实不适合,但没办法,这就是我的名字。”
他看着我,高深莫测。
“你真是一个谜。”
“这样不更有趣?”
他放下酒杯,从身后掏出一支玉笛,悠扬轻缓的笛声从他唇齿间流出,好像整个天地都在为他伴奏。
我看看旁边的濯日,他会意,当即把我尘封已久的琴抱出来。我调了调音,附和上他的曲子。
他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闭上双眼,在轻灵乐洋中流连。
那是多久以前了,他在旁边静静地看我抚琴,我笑靥艳艳地抬头看他,他的眼好柔,他的笑好深,我觉得要是能一辈子就这么为他抚琴已是无憾。
他会心疼地捧着我的手,“莫离以后还是少弹琴了,这手指都起茧了。”
我摸着他手掌中更深的茧,“你的手比我的更粗呢,还说我。”
他把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哥舒练武之人,不足惜,我只心疼莫离一人。”
我抽回手在他鼻尖轻弹,“堂堂平西王世子都不足惜,那我这小小的吏部侍郎岂不是更不足惜?”
托他的福,我从一个小小的翰林“小杂役”一跃成了吏部的正四品侍郎,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笑眯眯地对我说:“离儿啊,在吏部要好好报效朝廷,像你大哥一样有出息。”
他要是知道大哥正算计着要娶一个风尘女子,不知道会怎么骂大哥“有出息”呢。
我加重琴音,他也跟着把音调上扬,震得竹林里的斑雀扑腾而去。戛然而止,他放下玉笛,“你还是心神不静。”
我抬手看看指尖已经磨平的茧纹,“我以后尽量心静的时候弹琴,以免煞了风景。”
他过来握住我的手,他手心里有些微的细汗,但并不让人反感,我任他握着,没有挣脱,他握得越发的紧,我有些吃痛,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感觉到我的反映,赶紧松了力道,“我捏痛你了。”
我摇摇头,他就着我的手坐下来,挨着我,我感觉到他内心的起伏,他也颇不平静。
“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么?”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坚定,他认定我用的是假名么?
“陶莫离。”我不自觉地说出口,也许我开始信任他。
“莫离……好名字。”他喃喃自语,“真要莫离就好了。”
当初哥舒玙也这般说过:“莫离,莫离,一辈子也莫离开我,我也不准你离开。”
呵,一辈子莫离,不是你把我推得远远的么?说什么永远莫离呢,徒增人笑话。
我对上他的眼睛,“莫要告诉别人,我不想惹麻烦。”
他握紧我的手,眼神坚毅,“相信我。”
我勾起嘴角,浅笑出声,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人捧着的温暖了,我竟有些怀念。
月上中天,他告辞离去,我也没有留他,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如此。
濯日走进来,神情有些不悦,“公子,你的君子之交好像过头了,毕竟还不了解,不要重蹈覆辙。”
“濯日说话还是这么直接,难道你不想看到我重新生活?”我端起清茶微抿。
濯日垂手站在案前,把当初哥舒玙送我的袍子放在桌上,“公子不是还留着小王爷的东西么?那块刻着公子名字的玉佩,公子也还收着,既然不曾忘记旧人何必再招惹新人深陷情劫。”
濯日说话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我徒然叹气,原来什么都瞒不过他,我只是想找个人来捧着自己,我怀念那种怜爱的眼神和温润的大手,而柳相忆正适合,虽然他不是我的沧海。
“濯日,谢谢你。”有他在,我想我不会再走错。
只是注定要负了柳相忆。
而我,也不适合他。
“彩袖飞天舞月女,芝兰玉树相忆君”,江南有名的两个出彩人物,书香世家柳府的大公子柳相忆和大小姐柳舞月。一个长袖善舞,舞姿堪比九天玄女,是出名的美人才女;一个诗情并茂,脱俗出尘,是有芝兰玉树之称的佳公子。
我们,哪里都不合适。
就像当初的他,他要娶相府的千金,而我,则成了他的绊脚石。
难道我还要经历一次抛弃和侮辱才看得清这世间的种种么?陶莫离,你够了。
我离开京城之时大街小巷都在传诵他写给相府千金司马疏月的情诗:
浅笑轻吟落玉珠,
纤纤素腰似罗敷。
凝脂香腮娇如雪,
才情堪及蔡文姬。
多好的诗,写得这般动情倾心,他置我于何地?
我打了司马疏月一巴掌,连羞带恨的一巴掌。
她为什么已经成了他指定的妻子还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以色侍人者终将色衰情移,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出来跟女人争男人,他需要的不是男人,是一个可以为他延续子嗣的女人!”她在我面前如是说,眉里眼里全是不屑。
司马巡,当朝丞相兼国丈,司马家的大女儿司马朝云宠冠后宫,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云妃娘娘是也;司马朗星,司马家的公子,掌管边疆兵权,地位举足轻重;司马疏月,司马家最小的女儿,京城第一美人,诗学才情一样不落,多少王公贵族倾慕的对象,可她偏偏看中了平西王世子哥舒玙。
我还满心欢喜地在雅青阁为他焚香试琴,他却告诉我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他要娶司马疏月为妻。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很认真,没有半丝玩笑的迹象。
“莫离,对不起。”他只说了这五个字。
我把琴摔在地上,顿时琴弦断裂,铮铮之音不绝于耳。雅青阁里能砸的东西被我一件不剩地砸碎,终于力竭,我缩在角落里不停地抖动双肩,他过来慢慢拥我入怀,我奋力推开他,他抱得越紧。
“莫离,原谅我,原谅我……”
我不可能会原谅你!
我狠狠地握紧、,手中满是碎掉的瓷片,割开我的手,血流不止。他惊慌地抓起我的手,“莫离!住手!我叫你住手!!听到没有!”他几近咆哮着掰开我已血肉模糊的双手,我早已呆滞,任他洗净上药,我毫无知觉。
为了你,爹不要我了,娘伤心得双眼都哭肿了,大哥也不帮我了,连燕双都说我自作孽。你还要我怎么办?在我抛尽一切跟你厮守时你却告诉我你要娶另一个女人,只是为了让平西王府高高在上的地位更加稳固。
“我只心疼莫离一人。”你的话犹在耳边,转眼却物是人非。
不记得涤心湖畔的紫蕊小屋了么?是你亲自题的字,那儿有我们很多美好的记忆。你不是爱喝我泡的紫蕊茶么?司马疏月一定不会,为什么你还要娶她?
我看着不可一世的相府千金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她嘴里不断吐出令我心神具裂的话语,我陶莫离此生还没有谁敢这般对我?就算是哥舒玙也不行!
我上前,很准确的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女人最好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徒惹人厌!”
司马疏月捂着血红的脸,惊愕,“你!你敢打我!”
我反手再一巴掌,“不要惹火我!你还不是平西王府的王妃!”
身边的人全愣住,司马疏月的丫鬟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姐被人连扇两巴掌,已经惊呆忘了反映。濯日发觉事态严重,拉着我快速消失在雅青阁前。
我知道我闯祸了,但心情大好,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在圣上面前我亦不肯低头认错,我本无错,为何要认?
司马巡在大殿上对我百般刁难,圣上碍于诸多面子,世代公卿的陶家,地位不凡的司马家,哪一方在朝堂上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上面露难色,爹虽嘴上说不再认我这个儿子,但终归血浓于水,他又怎会坐视不管?
最后皇上开口了,“陶爱卿,你跟司马小姐陪个不是,这事就算了吧,众卿家以为如何?”
众人皆呼“万岁英明”,司马丞相想再为难也只好闭嘴。
我抬起头,“我没有错,我也不会跟司马疏月赔礼道歉。”
朝上之人大多知道我和哥舒玙的关系,皆以为我是心生妒忌,以至于出手伤人,男人打一个女人本就不光彩,更何况我和哥舒玙不为世人称道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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