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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荫by:流水无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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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烈道:“昨晚到後来你昏了过去……对了,你叫得那麽痛苦,又流了那麽多血,是不是我把你弄伤了?” 

      练无伤干咳一声:“没有──这种事情,你以後还是不要提起。” 

      凌烈之所以坦然,是因为一心挂念著练无伤的“伤势”,并未多想,这时见了练无伤的尴尬神色,忽然想起昨晚的旖旎春光,脸也红了,过了好久才道:“那个……後来我见咱们两个的衣裳都湿了,怕你著凉,就背著你往回走。本来我自己的力气大不如前,走不了几步就撑不住了,多亏张老爹出来寻咱们,这才一同将你送回来。” 


      练无伤失声道:“那他……” 

      凌烈知他在顾忌什麽,忙道:“你放心,他只知道咱们摔下山坡,其它的一律不知。” 

      练无伤轻轻松了口气,昨晚之事虽说是在自己的暗许下发生,若要面对他人,还是没有勇气。 

      “对了。”凌烈一拍手,“我炖好了参汤, 
      见你一直睡著,也不敢叫你,还在火上煨著呢,我就去端来。”一旋身,又出了门,动作快得练无伤想拉都拉不住。心里不觉奇怪:凌烈几时这般会照顾人了? 

      不多时,凌烈果然端了一碗参汤进来,张老汉在後面跟著。“练相公,你可醒了,可吓坏老儿了。” 

      练无伤微微欠身:“有劳老爹。” 

      “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来,喝汤。”凌烈舀了一匙汤汁,仔细的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送到练无伤嘴边。“好喝吗?” 

      练无伤点点头,问道:“哪里来的人参?” 

      “下山买的。” 

      “什麽,你又私自下山了?万一碰上仇家怎麽办?咳咳!”练无伤心里一急,被汤汁呛到,顿时咳嗽不停。   

      凌烈连忙在他背上轻捶助他顺气:“我不是故意犯险,我涂了脸,又戴了斗笠,他们认不出的。” 

      老猎户也道:“小哥也没去远处,就在山脚下的杂货铺子里。我跟那里的老太婆很熟,知道没危险才交待小哥去的。他看你一直昏迷著,可要担心死了。” 

      练无伤脸色缓和下来,叹了口气:“我就怕你又出事。” 

      凌烈心中感动,握紧了他的手:“无伤,我虽有些不识好歹,但也不至於太混账,你为我做了这些事,我再要任意妄为,岂不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我虽没了武功,可为了你,也不能再自暴自弃下去。我想好了,我要跟张老爹学习打猎,怎麽说也有个一技之长。等你身子好些了,咱们就回家去,到时候我上山打猎,维持生计。你兴致来时,就采采药种种花,或者做些其他什麽的也随你高兴。什麽武林,什麽报仇,我现在全不想了,只想快快活活的跟你在一起──只要你不嫌我没用。” 


      这番话居然是凌烈说出来的,练无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凌烈的眼神是那麽真诚,神色间也充满了一种凝重的责任感,让练无伤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宽慰。不禁叹息道:“凌烈,你好像长大了。” 


      凌烈低声道:“你把一切交给了我,我自己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凡事自当三思後行,总不成老是浑浑噩噩的胡闹下去。” 

      小小的屋子多了几分温馨,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压抑,连空气都仿佛清新许多,张老汉不知何时也退了出去,把这一方天地留给他们两人。 

      凌烈忽然想起了什麽:“无伤,你等等我。”说著走出去,从外面提进个篮子来练无伤看。“我还买了其它的补品,看你喜欢什麽,我做来给你吃。” 

      用来遮盖的蓝花布被拿开,露出半篮子的红枣,红枣上摆著好几只鸡蛋,还有那油纸包里好象是红糖……如果没记错的话,妇人产後坐月子就是吃这些东西。练无伤哑然:“你买的都是什麽?” 


      “不对吗?我问杂货店里的大娘,如果身子虚弱又失血过多应该怎麽补,她就让我买这些。” 

      记得当时他问完,那个大娘就反问“是不是给媳妇儿的”,他先说不是,後来又想自己和无伤现在的关系也差不多,就红著脸点点头。最後大娘给他包了这些,还拍著他的胳膊说什麽“用不著害臊,这是很正常的事”之类的话。 


      回山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大娘误会他的意思了?可是看看篮子里头,红红的枣子,红色的糖,还有红皮的鸡蛋,补血养气,应该不错吧。 

      练无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忍不住有些感动,至少凌烈是用了心的。他原本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这般有违天理人伦,心里总是不安,可是如今见了凌烈这朝气的模样,再大的牺牲也值得了。 


      这个冲动单纯的大孩子,自己只怕永远也放不开他。 

        

      49 

      更新时间: 08/21 2004 
      ……………………………………………………………………………………………………………………………………………………………………………………… 

      真正尴尬的时刻还要说夜晚入寝。老猎户将一间屋子让给他们两人居住,原是为了让他们就近照应。这些日子以来,凌烈身心受创,顾命不暇,练无伤也为照顾他精疲力尽,虽然知道凌烈的心意,却没放在意下。故此即便两人同处一室、同卧一床,也一直平静得很。 


      可是,今天却不同了。 

      刚从昨夜的一度缠绵走出来,怎麽可能装作什麽也没有发生,再次相安无事的睡在一起? 

      盯著那张床,凌烈的脸先红了。这一天他强自压抑自己不要去想昨晚的情形,这时意识却如脱缰的野马,怎麽控制不住了。 

      无伤的唇是那麽诱人,略显消瘦的身体是那麽的光滑柔韧,还有他那偶尔泻露出来的几声呻吟,又是那样的甜美动听……呜,鼻血好像又要流出来了! 

      初尝云雨的少年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情欲,这时候的凌烈打死也不敢去看练无伤──倘若让心爱的无伤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他突然大踏步上前,一把抱起自己的被褥,涩声道:“我到外面去睡。” 

      时近夏末,夜晚已经很凉了,练无伤拉住他的手:“你身子不如以前,睡在地上生出病来怎麽办?” 

      凌烈讷讷地道:“那总不成让你睡在地上吧。” 

      练无伤忍不住一笑:“傻小子,为什麽非要有一人睡在地上不可?这床又不小。” 

      “可是,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凌烈急得耳根子都红了。 

      练无伤叹了口气:“我又不是打不过你,还能让你乱来麽?” 

      凌烈一想不错,自己好像真是过虑了,於是点头道:“好,我若真不老实,你就一脚把我踹飞出去。”当先爬上了床。 

      练无伤见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记得那日从山坡上摔下来,好像是自己碰昏了头,怎麽反而变傻的人是凌烈呢?不过这副憨憨的模样倒是著实可爱得紧。 

      摇了摇头,吹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却怎麽也睡不著。 

      其实他何尝不曾想起昨夜的情事?只是天性淡然,又常年修心养性,不似凌烈的少年冲动罢了。这时躺在床上,也是心思潮涌。 

      他并没有後悔,能让凌烈重新振作起来,就不该後悔,何况後悔也无济於事。他只是觉得不安,良心上的深深不安。师父,你在天之灵有知,也必会责怪我吧? 

      身边传来辗转反侧翻烙饼的声音,凌烈轻唤:“无伤?” 

      练无伤应了一声:“怎麽还不睡?” 

      “睡不著。”凌烈眼睛张得大大的,看向房顶,“我觉得我自己象在做梦,说不定明天一早起来,什麽都变了。无伤,你掐我一下好不好?” 

      “不要胡思乱想,你也累了一天,睡吧。”练无伤把身子转过去,背对著凌烈,表示谈话结束。 

      过了一会儿,只听凌烈又道:“无伤,让我抱著你好不好?我就只抱著,什麽也不做。抱著你,我心里就觉得踏实多了。” 

      练无伤佯睡不答。 

      “你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感觉到凌烈的身子移了过来,一只手臂紧紧的拥住了自己的胸膛,练无伤顿时紧张起来,怕他还有下一步的动作,但是凌烈似乎真的只是要抱抱他,再没了後续。 

      又了过半晌,鼾声传来,凌烈竟然睡著了。 

      练无伤其实不太习惯这种亲昵的动作,想把他的手拿开,用了用力,竟然拿不动,又怕吵醒了他,只好任他抱著。渐渐的,竟开始习惯起来。 

      凌烈紧箍的手臂,好像一个保护圈,让他觉得很安心、很温暖,诸般杂念抛诸脑後,心神没来由的一阵放松,眼皮渐沈,不久也睡了过去。   

         

      50 

      凌烈说话算话,第二天打点好了一切,一早就跟老猎户进了山,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练无伤在床上好好将养,当真将他当成病患了。 

      练无伤也不多说什麽,只等他们走了,起身做自己的事。知道凌烈担心,所以不去山上采药,人却是闲不住的,洗洗涮涮,劈柴做饭,也是一天。 

      初次打猎,当然不会有什麽好收获,但是凌烈却一点也不沮丧,回来兴奋的告诉练无伤,原来打猎也是一门学问,有这许多关窍,只说的手舞足蹈,兴高采烈。 

      练无伤瞧他说得滔滔不绝,心里却早飘到了远处── 

      凌烈,你真的能这样轻易放弃练武报仇,安安分分的做个普通人吗? 

      “无伤,你在听我说吗?”凌烈发现无论自己说什麽,练无伤始终无动於衷,不禁泄气地问道。 

      “你不是说到设陷阱很难吗?”练无伤回神应道。 

      凌烈又高兴起来:“放心,虽说难,却也绝对难不到我,等过几天咱们回家去,你就等著看我的本事吧。”他指的“家”是练无伤的竹舍。 

      练无伤淡淡一笑,也不答话。 

      回“家”,凌烈,你真觉得那是你的“家”吗?你真的甘心一辈子躲在那里? 



      往後的几天,日子仍然这样继续下去,平淡无事,时间也就显得格外的快。这天,练无伤做好晚饭,一面等著打猎的一老一小回来,顺便在院子里劈柴。 

      出於直觉,隐隐感到不远处有两道目光正在盯著他看,停住手抬头张望。 

      “无伤。” 

      站在竹篱後的男子见他注意到了自己,停止了打量,走上前来。 

      “啊。”不自觉放下手中的斧子,站起身。 

      来人是早该露面的任逍遥,然而对於他的出现,练无伤还是微微感到吃惊。不知所措的愣了愣,目光停在他的胸口处:“你的伤……好了吗?” 

      任逍遥摸摸胸口,苦笑:“已经结了痂,降龙堡的伤药向来是很灵的。”伤势其实不轻,但为了不让练无伤感到愧疚,他故意用很轻松的语调说出来,不忘说句笑话。 

      练无伤定定神,一揖到地:“我一时鲁莽,误伤了任兄,还望不要见怪。” 

      “别这样!”任逍遥哪肯受他的大礼,连忙抢上一步将他扶起,两人手掌碰触,练无伤受惊般的缩了回去。 

      “啊,我失礼了。”自从和凌烈有过肌肤之亲,他开始对和外人肢体间的接触格外敏感。可能是身体对那次的经历还有余悸,这甚至不是自我压抑就能控制得了的。奇怪的是,倘若对象换作是凌烈,他又可以忍受。 


      这种感觉又来了!任逍遥暗暗皱起了眉。不知为什麽,这次见到练无伤,总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明明人还是那个人,感觉却大大不同,这也是他来了很久,却始终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原因。几天不见,无伤似乎格外吸引他的目光,好像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风致?对男子,能用这个词吗? 


      “无伤,我们回来了。打了好多猎物,有一只山鸡还是我亲手抓的呢!” 

      呼喊声中,凌烈已经来到跟前,後面跟著张猎户。 

      “你……”见到任逍遥,凌烈有些吃惊,警戒的退後几步,握紧了拳头。 

      练无伤连忙插到两人中间:“凌烈,任公子是自己人,就是他让张老爹照顾咱们。” 

      凌烈一见降龙堡的人,便以为是来抓他的,这时听练无伤这样一说,又见任逍遥和老猎户在一起寒暄,这才信了。 

      “别在外面站著,进屋吧。”老猎户许久不见恩人,格外高兴,拉著任逍遥向里走。 

      这边练无伤叮嘱凌烈:“任公子对咱们有大恩,你以前跟他的那点恩怨也该放下了。”他一点也不担心任逍遥,人家心胸宽阔,断断不会跟凌烈计较。  

      凌烈笑笑,忽然凑到练无伤耳边:“你可知道我以前为何总要找他麻烦?” 

      知道他不知,凌烈接著公布答案:“因为那家夥对你有非分之想,我讨厌。” 

      练无伤愕然:“哪有此事!” 

      凌烈笑嘻嘻的也不辩驳,心想那家夥虽然掩饰的很好,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不怪无伤迟钝,自己只是因为怀了同样的心思,才格外敏感。 

      “你不要胡思乱想,待会儿进去,更不许胡说八道。” 

      “放心。以前我怕你被抢了去,才疑神疑鬼,如今你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了,还怕他做什麽?得了便宜卖乖,这种蠢事我不会做的。”一如偷了腥的猫,凌烈笑得又坏心又得意。 


      练无伤也懒得听他胡说八道,有这句保证就够了。“进去吧。” 

      “等等。”凌烈拉住练无伤的手,神神秘秘地道,“你看这个。” 

      他手上多了一个白布包的小包,打开後里面是几颗樱桃大小的果子,暗红发紫的颜色,却晶莹剔透惹人怜爱。“这是山上的野果,一棵树上就这麽几个熟透了的,我找了半天。来,尝尝。” 


      拿起一颗放进练无伤的嘴里,一脸期待地问:“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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