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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黄时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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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起初还躲躲闪闪的,后来也放开胆子与我对视。他颇不怕死地道:“晖少爷,你这么笑真好看,比平时还好看,有种仙气在。”
我顺手弹了他脑门一下,假嗔道:“若是吃好了,咱们就回府了,别磨磨唧唧了。”
不过起身的那刹那,我还是由衷地笑了出来。这辈子头一回有人说我好看,也是头一回有人真正在意过我的表情。
宋默如送走了最末一位官员。
我缓行到他身边,礼节性地拱手道别,“多谢宋大人款待,我也告辞了。”
“留步!”他扯着我衣服的下摆道。
我已是迈了一大步,被他这一吼弄得怔怔,旋即我又道:“留步,已是留到最后一个走了,还能留到什么时候?宋大人不也开到过余某,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转过身去,弹走他的手,浅笑道:“好聚好散。”
“余晖,我知道你轻看我溜须拍马的样子,你向来就不喜欢低眉顺眼的人。”宋默如深吐一口气,移步走到我面前,坚定地道:“可是为了保住我要保住的人,我会无所不用其极。被你轻慢又如何,你知道我这人只求结局。”
我缩短着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双目凝视着他:“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初见时我便说了的。如今我们自食恶果,还要再违逆下去吗?”
“余晖,你懂什么!”
宋默如又咆哮道。他今日情绪不稳,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游走。
“当年就算不得重用,我也不曾向任何权贵低头过。被罢黜到桥水镇,那样清贫的日子恐怕你这么娇生惯养的都呆不了半日,可我呆了三年!三年,你以为会扭转我的性子?!我只有更恨,每天在千里之外都是提心吊胆的。可我斗不过他,我就算使劲浑身解数都不一定保的周全。这天下都是他的,何况他只是要从我身边夺走一个人!”
“轻而易举,是吗?”
月光冷冽,哀戚的白光照得我毫无血色。
宋默如似为说尽,但他却怠惰了,他挥挥手,道:“你走吧,走吧。我不会强留了。”
“默如……”
我平静地喊道,很早很早就想这么称呼了。
宋默如讶异地抬起头,看着我,“再说一次。”
“默如,有句话我想了很久,一直都想和你再遇的时候能说上。”我向前走了些许,好离他更近些,轻声地道:“或许当日的错过也是在提醒你我今日不必再执着。”
“好、好——”回应我的只是他哽咽着的支离破碎。
我与他擦身而过,道:“不知日后相见,该如何称呼宋大人?”
他木讷地站在原处,平平道:“正三品大理寺卿宋默如。”
“方才余某拙见,还以为宋大人金银不断,定用不上我送的薄礼,如今看来是错了。”我遥指着他冻僵的手,关切道,“宋大人日后外出,记得要披着在下送的裘衣。”
“余晖,你的意思是……”宋默如又追了上来,亟亟问道。
“今日不必执着前文,但可另起一行。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我除夕开的坑,半年过去了,总算从腊八写到了除夕。。。。
☆、第二十一章
相信宋默如除了一己私情之外,我也自己估量了一番道理。这道理从圣上赐予他的府邸就能看出些端倪来。
宋府占地之广不亚于相府,对于宋默如这个重回朝廷的正三品“罪臣”来说委实远迈众官,且宋府乃圣上亲自挥官建造,用度之奢靡,建造之华丽,连远在京城另一端的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我不禁纳罕起来,宋府之外皆是穷苦百姓的住所,圣上将宋府造于此处,名义上是说京城之中唯有此处还有大片闲田,可是暗地里却把宋默如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
出了宋府不过百余步,灰蒙的天又雪散京城。
即便如此雪色败景,此处的百姓也依旧兴致高昂,他们候了一年的时光,起早贪黑地赶往田间耕作,总算能熬到一日是可以烫一壶酒,吃一碟肉的日子。天真孩童也游走在各户人家之间,掩耳看听爆竹,和一群伙伴嘻嘻哈哈。
这样对除夕的憧憬,似乎我自懂事以来就不曾有过了,我不由地心生落落寡合之感。
“这米可不能洒着玩!”在我身后久无动静的阿布突然冒出一句让人费解的话来。
我好奇地背过身去,只见他正弯腰假嗔训斥一个贪玩的孩童。那孩童应是从米缸里抓了这一把米,用来袭击同伴来着。
阿布说着说着才发觉我也停下来看着他了,他憨憨地抱着脑袋直起腰来,频频举手道:“晖少爷,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从前是如何过年的?这米里头也有习俗?”我对这样的传说志怪也是兴趣堪堪,用来消磨消磨耗在路上的时间。
阿布兴奋了起来,这一路上都和我絮叨着他从前是如何欢度佳节。
“我们老百姓里有一种说法‘年年不断炊’,就是要在米缸里都塞满了米,所以小孩子是不兴用来玩的,灶王爷都看着呢。到过年的时候,我老父亲也会给我准备压岁钱,虽然不过一两文钱的数目,是讨个压住邪祟的名头。还有还有……”
阿布说的意犹未尽,我却忍不住打了个深深的呵欠,打断道:“你这些陈年旧事等到什么时候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再拿来和我说吧。”
我转身进了厢房,一片漆黑的地方,探不到一丝人气。
这间屋子一到晚上便是如此。我不喜欢夜间的光亮,因为它会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形单影只。
我窝进了锦被里,冻手冻脚的冰凉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
满脑子都是和宋默如相关的东西。
我如今唯一疑惑的,就是圣上究竟要对宋默如做什么。三年之前的对簿大殿可能也只是一出计划好了的戏而已。
我作为其中之一的戏子竟不知我是唯一的观者。
圣上向来是有仇必报的烈性子,对于宋默如这样桀骜不驯不按规矩办事的臣子,他必然不会给他有好日子过。
特别是在圣上知道我和宋默如的关系之后。
“晖少爷,晖少爷!”
房门外亮起鬼鬼祟祟的一声,打断了我此刻僵化的思路。
“阿布?!何事?”我问道。
阿布接着贴在门框上,他钝钝地戳了戳门,道:“晖少爷,你闭着眼数三下再睁眼。”
“这又是什么把戏,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我立即正色道。
“啊、啊。”阿布支支吾吾,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借口,“我老、老父亲昨天托梦给我,告诉我这么做是对晖少爷好的。”
我将信将疑地道:“若是三下之后折腾不出什么东西来,你自己识相点领藤条去。”
这阿布总是能在我平淡枯燥的生活里无中生有些什么,我顺从地合上眼,默念三声。
我缓缓地睁开眼,翘望着眼前究竟会出现什么。
原本黑魆魆的夜,突然明媚如白日,接连十盏孔明灯拔地升起,行之冉冉,似是故意为了让我看清楚。这孔明灯还略略经过些改造,每盏灯上都用朱红色的笔画了一个倒福字。
我不禁推开门扉,问道:“这都是你做的?”
“也不全是。”阿布低着头,羞赧地揪住一撮头发,含羞而道:“我不会写字,这都是让阿虫哥写的字。”
“阿虫那精鬼从你这儿讹了多少东西?”我握住阿布的肩,道。
阿虫愈发腼腆,他缩成一团,也没胆再直视我了,“阿虫哥人也好着呢,他没问我要什么,还让我多陪陪少爷出去走走。”
我笑得前仰后合,呛着声道:“你莫不会这些听不出了吧,怪不得这几日我都看不到阿虫的影了,合着是又偷懒去了。”
“也难得你有心扎了这么多孔明灯来放,你不是说每年你都要许愿的,有没有什么要了的心愿,少爷我大发慈悲帮你办了。”
孔明灯已经升至上空,微弱的灯光打在我脸上,竟是无比安心。
“不对不对,晖少爷。”阿布猛地抬头,道,“这应当是您来许的,总共有十个呢。我老父亲曾说,孔明灯是最接近上天的,每一个心愿老天都会达成的。”
“可是真的?”
虽是市井间的玩笑话,我还是迫不及待地合眼,双手合十祷告起来。
“余晖此生唯有一个心愿,便是能有一个真心相待我的人与我白头偕老。”
我并没有说是宋默如,本意上我并不觉得这个将名利捧高于我的男人会和我有多长的未来,我们都是在走一步看一步。
宋默如似是为了验证我除夕那夜说的话是否有依可循,日日下朝之后都准时准点地在相府上报到,每个冬日他都身披着那件毛色普通的裘衣。
一晃三四个月过去了,也已是暮春时分了。
春暖花开的日子向来留不住脚步,正如人人口中的幸福也是眨眼而过的情景。如此不懂珍惜,全是因为习惯。习惯冬去春来的青秀山间,就连曾经叹为观止的松风水月,看多了也不过是松涛与山泉而已。
我就这样被动地接受了宋默如日日来府上的行为。习焉不察,那段日日相见之中,我竟没发觉出他的不安与异样。
他的患得患失早已表达的淋漓尽致,若是我能敏感一些,日后的发展走向可能就不会越偏越远。
宋默如是个雅致的人,区区半抹灯花,都能被他形容的登峰造极。
这日,他兼着嫩绿新衣到画印轩寻我下棋。
“你似乎挺喜欢这个小仆人的,成天到晚都是他跟在你身边。”宋默如夹着黑子,上下打量着阿布,笑道。
我蹙眉不悦,指节扣着棋盘提醒道:“下棋的时候不要眼观六路,这是对对手起码的尊敬。”
“余晖,你一板一眼的时候,挺骇人的。”宋默如撑着下巴,动足了脑筋才下了一着。
我狐疑地看着这落下的字,不免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深思熟虑过。我惊讶的问道:“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这步棋一下你可是满盘皆输啊。”
我还当他身体不适,伸手欲探他额头的温度。
宋默如却反扣住我的手,细细地揉着,道:“余晖,棋输了不打紧,若是输了人了,我就再无希望了。”
“胡诌什么呢?怎么又扯到这个了,你要是疲乏得紧,就早些回府吧,不然又要很晚回去了。”
近日来,他总是不断和我提起圣上对我的那些心思。我见他脸色泛白,忙让阿布差人送宋默如回府。
“余晖。”他死死地缠着我的手,神色坚定,“永远不要恨我。”
“好。”我鬼使神差地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漫而无边的夏日同暮春接踵而来,我是畏热的体质,就算留在府上一动也不动,我也能捂出一身厚汗来。圣上自别过之后,就同我鲜有交集,不过是赏赐给几位要臣冰块的时候,给相府多捎了那么几块。
日子清汤寡水,不知不觉中我连最为难熬的夏日也在晃眼之间熬过了。家父见天气转凉,也时常劝我走走去去我不曾到过的地方,不过我是偏安一隅的人,如今日子虽然平淡无奇了点,不过也是好吃好喝供着的。渐渐地,家父也不多说了,他知道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
相对的,曾经日日前来的宋默如也来的少了,他时常差一两个小厮来说又有公务缠身,更有甚者,我有时一个月都见不到他。
他日日案牍劳形,而我却是终日无所事事。在那样强烈对比的日子里,我愈发觉得心里难安。
今日,宋默如和我约定好了的,下了朝便来府上寻我,与我一同去引觞苑里对饮一酒席的。可是我候到了暮色时分,他既未遣人来报,也不曾露脸,我难抑地焦躁起来。
这转眼的秋天,被多少前人定性为“多事之秋”。
“阿虫,你去备来马车来。”
阿虫溜到跟前来,不明具体,“少爷,夫人都叫着要去用晚膳了。”
“废什么话!叫你去就去!”我脾气火爆了不少,就连阿虫这样在我面前吃得开的也隔三差五要被我训上几回。
我烦闷地按着胸口,隐隐地觉着这样细水长流的日子实则波涛汹涌,我每日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人们常道,平平淡淡才是自足常乐,可是圣上说了,他不会让我再有好日子过。
自打夏天赐冰之后,他也会顺理成章地再赐些宝贝。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穷凶极恶的,每每见了都让阿布什么挪到鹂音楼里去。
今日宋默如的反常,我不禁将两者挂钩起来。
再坐不住,我叫上阿布,也不顾饿空的肚子,就匆匆赶路起来。
一到宋府,我就奔下马车,直冲进宋府,抓住一个小厮,提着他衣领就问道:“你们宋大人呢?”
“大人今日下朝回府了就去了厢房,听墨绳哥说了大人是头风又发作了,是从前去桥水镇落下的。”那小厮被我提的只好踮脚着地,说话也是抖着的。
我松开了他,寒着脸道:“带路。”
这不过是我第二回来宋府,全然的人生地不熟。
那小厮不敢怠慢了,宋府几乎全府上下都知道我和宋默如之间非比寻常暗生情愫的关系。
房外的天地已入黑夜,阴风满帘,挟着残叶周而复始地肆虐人间。
宋默如空阔的厢房里只点了影影绰绰的一苗烛灯,忽明忽暗的火光在锁窗上投射着扭曲的人影。
我悄声推开门扉,举目四望,这偌大的屋子和我的一样,没有人气。
“你退下吧。”宋默如柔靡无力地撑着额头,背倚着床头,神情倦怠。
“大人,你这药都没喝过呢。”
我走上前去,坐在他床边的凳上,“这儿有我呢,你先下去吧。”
宋默如无力地仰头含笑看着我,道:“又失约了。”
“身子要紧,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我探手替他按揉额头,我娘亲也有这样的旧疾,我见她的丫鬟就时常这样做来替她缓解症痛。
宋默如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微微地摇头道:“机会总是越来越少的,我再不抓紧些老来拿什么回忆。”
“你近来总是思绪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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