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生别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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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位的关键时刻，在这个时候，到让他有些难办了。
　　“我们之间，不可能的，”顾琦的声音响起，“虽然我以前混了些，可很多事，我都是知道的，孟哥对我好，我也放不下他。你是大家子弟，我知道，你们那种人，是不可能真和一个男人一辈子的，虽然我不喜欢掺和那些事，但我也是知道的，辰家家主的位子，是并不好得的，若是这时候，被别人知道了你喜欢男人的事，后果是什么，你也该是知道的。”
　　“你喜欢我！”辰尹凡固执地说。
　　“那又怎样？”顾琦的话中有着淡淡的嘲讽，他转过头，看向辰尹凡，他的眼睛微微上挑，在暗淡的灯光下，乌亮的眸子让人心神荡漾。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真有趣，你挑衅孟封的时候，就像是一头小豹子，让人不得不动心。顾琦，我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不容易动心，可以动了心，纵是十头牛，也是拉不回的，而你，偏偏就让我动了心，”他看向顾琦，眼里表情严肃认真，“你真的以为，我在医院见到你，是因为体检吗？我的父母，还没有那样的闲心去管我这些。”他的语调冷冷的，可言语之间，尽是讽刺的意味，他看着顾琦低下头，唇角勾起一抹薄笑，继续说：“我这人，最是心狠手辣，一旦看上了，得不到手，是罢不了休的，我既看上了，就当拼尽一切去躲，不过一个家主的位子，我倒还真没那么在乎。”
　　他表明了他的态度，他这样的态度，顾琦是没有想到的。他将头搁在沙发上，迷了眼睛，刚要说话，手机铃声却响了，他起身走到床边，伸手去拿辰尹凡手里的电话，辰尹凡笑笑，说：“他知道了。”不是疑问不是惊讶，他很确定地说。
　　接了电话，顾琦低声喊了声“孟哥”，电话那头的孟封轻应了一声，随后便是沉默。半响，还是孟封说话，他的声音很冷，可顾琦却听出了一
　　股悲凉，这样的悲凉，这样的悲凉让他全身一震，他，终究还是伤了他。
　　“我明天就会离开，去D省，大概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孟哥——”
　　“叫我阿封吧！以后。。。。。。”也不知道还听不听得到了，这句话孟封没有说，事实上，当他的脑海里冒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被他给否决了，他不允许自己那么悲观。
　　“阿封。。。。。。”话音一落，顾琦就听到了电话挂掉之后的忙音。放下电话，顾琦转头去看辰尹凡，他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如同前两次一般温文尔雅的模样。顾琦转过头，他现在知道衣冠禽兽四个字怎么写了，不，应该是不穿衣服的衣冠禽兽。
　　正这时，有人敲响了门，顾琦一愣，辰尹凡却是起来先进了浴室裹了毛巾然后去看了门，他站在门口和别人交谈了一会儿，然后关了门。顾琦转过头，看到他手上拿了两套衣服，他看了顾琦一眼，递给他一套，接过衣服后，顾琦就进了浴室换衣服。
　　顾琦换好衣服，正好合适，顾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面是一件白色连帽衫，下面则是一条灰色休闲裤，搭配起来挺不错，看着挺精神。出了浴室，辰尹凡也换好了衣服，正打着领带，看到顾琦，笑了一下，接着的领带去了。顾琦没理他，直接出了门。
　　“哎！”辰尹凡几步上前拉住他，顾琦没动，只是低着头看地面，辰尹凡向前走了两步，停在顾琦背后，在他身后拥住他，却不讲话。
　　也许因为这一层是总统套房，因此人很少，他们这样子，偶尔经过的一两个人也是漠不关心的走过去，不曾扫视一眼。
　　顾琦掰开辰尹凡卡在他胸前的手，向前走了两步，低声说：“给我点时间。”
　　


☆、第二十章

　　回到浅水湾，孟封果然离开了，他躺在床上，浑身仿佛没有了力气一般。这张床，这个房间，似乎还残留了孟封的温度，前几天的时候，他们还在这里缠绵，只不过一晚，一切便已变了模样。他能够猜想得到，他与孟封，多数已是不可能了，他的心，更多的是偏向了辰尹凡。孟封虽好，辰尹凡纵使抵不上孟封，可有一点，辰尹凡得了顾琦的心，所以，他赢了。
　　顾琦笑，表情却是冰冷的，他在心中暗骂着，顾琦，你他妈的果然是个□。
　　他在浅水湾呆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离开半步，也再未何人联系。有时候，他会在水湾旁支一个小凳，坐下钓鱼，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顾琦有时候会想起孟封，有时候会想起辰尹凡。他是在这里遇见辰尹凡的，只一眼，就失了心神。
　　很久以前，在他还没有和孟封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孟封实在看不下去他和别的男人调情的时候，会抓起他，把他塞进车里，然后带到这里。那时候孟封就会坐在这里钓鱼，顾琦知道，那时他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调节心情的方式。
　　有时候，顾琦会在黑夜里，看着对岸的笙歌发呆，发呆的时候，他会想起许多事，孟封，辰尹凡，还有他的童年。
　　有时候想着想着，他就想回去了。
　　顾琦在这里住下的第十天后离开了，没有带阿岚两人，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顾琦离开之后给孟封打了一个电话，听到阿岚的话后，孟封的唇角勾起一个清淡的笑容，有些苦涩的模样。
　　他终究，是离开了呢？
　　顾琦是在搭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后到D市的，下了车后打了的到客运站然后转客车，最后在君山县下车。这时候正值夏季，长江的水涨了起来，江边的防护林的树木也长大了，笔直地站在那里，翠绿的叶子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在君山县下车后，顾琦反倒不知道往哪里走了，十几年没回来，这里早变了模样，而他以前的家，也不知去了哪里。顾琦无奈，只得随意找了家旅馆住下。这里虽然有了些发展，可也没有达到市里的程度，旅馆并不好早，并且条件也不怎样，但是价格很便宜，一晚上也不过四十块钱。。
　　顾琦住的是个单间，有个单人床，床的对面放了台电视，因为不是数字电视，因此没有多少台。打开电视，顾琦钻进洗手间洗澡，洗手间里有面镜子，暗黄的灯光下，顾琦可以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郁郁寡欢。打开水龙头，从头淋下来，闭着眼睛，感受着水的温热。
　　洗完澡后，顾琦坐在床边看电视，这时候正是放新闻的时候，顾琦看得有些无聊，就拿出手机玩。一看手机，辰尹凡给他发了不少短信打了不少电话，把短信打开一条条地翻看，刚开始是问
　　他在哪里，后来是如何想他云云，再后来则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顾琦笑笑，顺手删了短信。
　　第二天顾琦站在大街上，到不知去哪里，便去了江边。顾琦还记得小时候冬天来江边的时候，江水退了下去，这江岸上尽是些还没来得及随江水而去的死鱼。想起来，他这一辈子，还真没有多少有着那样快乐的日子。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顾琦转身去了他父母的坟墓，他大致上知道坟墓的位置，可因为除了送葬那一次再没来过的缘故，记得也不甚清楚了。但顾琦还是找到了，坟墓被青草掩盖住了，顾琦蹲□拔草，等拔完草后，手上也已鲜血淋漓，顾琦却没有去管，他跪在父母坟前，看着相邻的两块墓碑，终是哭出了声。他记得当时他的父母并没有火化，这么些年，早已成为白骨了吧！
　　他的哭声里满是悲戚，似要将他这辈子所售的苦楚都哭出来一般。哭完了，继续跪在那里，低声说：“爸妈，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说完，顾琦起身，下了山。
　　当晚他给辰尹凡发了条短信，他说：我走了！
　　第二天早上他找旅馆的老板退了房，然后站在路边等车，老远的看到到市里的车，等它驶近后挥手拦下。上了车，因为人多，没有位子，只好站着，手握着上面的管子，顾琦看着渐渐向后的景色，眼中有着一抹黯然。这样离开后，这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回来。
　　顾琦买的车票是去广州的，那里沿海，工作好找，机会也大。这时候并非过年过节，去南方的人少，也算是幸运，顾琦买到了卧铺。躺在车上，顾琦想起孟封，他知道，自己该给孟封打一个电话了，告诉他，他们分手吧！
　　他抬起手，眯着眼睛看手上的戒指，很漂亮，可终是不属于他的。他摘下戒指，放进旅行包里，拿出手机，拨打了孟封的电话。
　　电话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孟封的声音有些低沉暗哑，不知道是不是顾琦的错觉，他，似乎很累。但顾琦还是说了，他说：“我要离开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这是答案，顾琦的答案，听到答案的那一瞬间，孟封想笑，有想哭。他输了，他终究是输了，他想他应该说一句祝福他，若是没有说出口，这个孩子以后怕又是会钻牛角尖吧！他心疼这个孩子，他舍不得这个孩子难过，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的，他总想给最好的给他，可他要的，终究不是他。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他感觉到了自己再没有了开口的力气，可他还是说出口了：
　　“嗯！记得，以后要快乐！”
　　听到孟封的话，顾琦有些想哭，他是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是他没有去爱的勇气，他没有那么多的生命去爱
　　一个人，哪怕是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沦陷，也只能选择逃离。他果然，是个懦夫啊！
　　可是下一瞬，顾琦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听到——手机落地的声音，大声而悲痛地呼喊孟封的声音。
　　他怎么了，他怎么会有事？
　　他是孟封啊！他是无所不能的孟封啊！
　　他怎么会有事，怎么会有那样虚弱的声音，那样虚弱的身体。
　　啊！
　　顾琦感觉到来自于心脏处的疼痛，那样的疼痛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他眼角的泪还未落下，他便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火车仍在行驶。。。。。。
　　


☆、第二十一章

　　他以为，他会死掉。
　　他以为，他可以死掉。
　　可是，他醒了。
　　触目的白色，医院熟悉的味道，都在告诉他，你醒了。
　　“小琦，你怎么样？”
　　印在瞳孔里的那张脸，有些焦急，有些害怕，甚至悔恨。他艰难地转过头，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他，呢？”
　　他的声音沙哑，伴着浓重的喘气声，他的心脏依旧有着抽痛的感觉，他猜得到的，可是他却不愿去想。他想要知道，所以问出了口，可到问出了口，又怕听到回答。
　　“他被葬在了乐亭山的墓园，昨天刚下的葬，”回答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喜。
　　窒息的感觉，他缓缓抬起手，恍惚间他听到辰尹凡的声音，他问：“你怎么了？”可他没有回答，他将抬起的右手狠狠地锤向痛到几近麻木的心脏，更加剧烈的疼痛让他再次沉入黑暗之中。他好像，听到了辰尹凡呼叫医生的声音，可他却笑了，心脏再次麻木，似是无悲无喜。
　　孟封，你，会来接我的吧！
　　你怎会舍得，独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呢？
　　可他终究是很下了心？
　　顾琦仍旧醒了过来，床边的依旧是辰尹凡，他看着顾琦的目光冷冷的，却又仿佛藏着无尽的哀痛。顾琦看了一眼他，别过脸。他却也不管，只是看着他，良久才说：“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他死了，”顾琦淡淡地说。
　　“所以，”辰尹凡压抑着怒气开口，“因为他死了，你就不想活下去，因为他死了，你就不再看我一眼，因为他死了，你的世界就坍塌了。顾琦，你是为他而活的吗？”
　　“是的，因为他死了，我活着，就没有意义了，”顾琦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我该随着他去的，把欠他的，都还给他。
　　辰尹凡俯□子，将脸埋在顾琦的脖颈间，低声说：“顾琦，你还有我啊！没了他，你活不下去，没了你，我又该怎样活下去呢？”
　　顾琦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低声说：“我只盼着，我这一生，从未遇见过你。”辰尹凡的身子一僵，缓缓起身，看着他半响，低笑着说：“好！好！可是，你这一生，偏就遇到了我，你这一生，偏就得呆在我的身边。”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是吗？
　　也许吧！
　　他醒后的第二日，辰尹凡又来了，顾琦看了他一眼，淡淡说：“我想见他。”
　　辰尹凡听后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低声应了一声，便在沙发上坐下，顾琦再次说：“我要见他！”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辰尹凡抬起头看他
　　，冷淡地说：“等你养好病，我再带你去看他。”顾琦却是不理，只是更大声地说了第三遍，“我要见他！现在！马上！”
　　“你的身子不好，”顾琦低声叹气。
　　“我该去见他，”此时若不见，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辰尹凡没有再反对，只是走到他面前，抱起他，顾琦微微抬头，他看不到辰尹凡的表情，却可以看到他紧绷的下巴，嘴唇紧抿的弧度。顾琦缓缓闭上眼睛，手却暗地握成了拳。
　　他不是傻瓜，他是猜得到的，这件事的背后，很有可能有辰尹凡的推波助澜。孟封的死，与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到了墓园，下车的时候，辰尹凡想要抱他，却被他推开了，他无奈，只得伸手搀着顾琦。顾琦的病还未大好，或许，是再也好不了了，他的身子极为虚弱，纵使是被辰尹凡撑着，几步下来，还是用手撑住了胸口，眼前阵阵发黑。
　　辰尹凡引着他进入墓园，站在去孟封坟墓的入口，顾琦停下了脚步。
　　孟恒，他回来了。
　　他瘦了些，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紧抿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推开辰尹凡，缓慢地走到孟恒面前，侧过身子，面对着孟封的坟墓。墓碑上的照片顾琦还记得，那是他说和孟封在一起后照的，背景蔚蓝的天。这张照片里面，本应是两人的，如今却只有孟封一人孤零零地看着他们。孟封不喜拍照，这张照片，还是他强迫他拍的，可照片中的他，仍旧是满眼宠溺的。
　　顾琦的身子有些颤抖，他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在眼中盘旋，却怎么也不肯落下。顾琦，你还有什么资格，为他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