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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与魔法师by袁若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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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不住弟弟的软磨硬泡，秦麟把他放下来，没好气地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你没看见他尾巴还在动吗？”
“啊——”刚落地，伊芙就发出一声惨叫，哆哆嗦嗦躲到秦麟背后：“他在瞪我们。”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秦麟也打了个寒颤。
巨龙张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那是一双褐色的、深邃的眼睛，眼眶有点儿湿润，但没有愤怒和威胁。他久久地看他们，微弱地呼吸着，似乎有点恳求的意思。秦麟觉得这眼神很熟悉，他想起来了，这就是逃跑的那天晚上，妈妈求他保护伊芙时的眼神。带着期待和不舍，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哀求。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不怕了，再看他肚子下面护着的蛋，终于领悟过来，这是一头龙妈妈。
“孩子，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吗？”龙忽然开口，声音像漏风的手风琴一样古怪，勉强能听出是女性的声音。
秦麟和伊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不知为何，他们听得懂这头龙的语言。
“太好了，我很担心你们不懂通用语……”他，不对，应该是她忽然松了一口气，语气很温柔：“我在一千多年前见过纳鲁兽，大概是你们的祖先，真怀念那时的时光。长久以来大家都以为这个种族已经灭绝了，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伊利亚特保护了自己的血脉。你们是从纳达尔森林中出来的吗，可惜这片大陆已经被寒冰侵袭了，没人能走出去，我劝你们还是尽快回到森林里去吧。”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那片森林只能出不能进。”虽然起了等龙死掉吃蛋的想法，但那全是野兽的本能，实际上伊芙还是个思想单纯的孩子，别人问什么都会老老实实地回答。
秦麟用尾巴抽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这个小动作完全落到黑龙眼里。她轻笑，继续说：“别担心，我不会吃你们，对我来说你们太小了，连塞牙缝都不够。而且纳鲁兽的*这么珍贵，我的兄弟一定很感兴趣，我怎么可能伤害这么完美的礼物。”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连秦麟也没听清。
龙似乎很累，说了一段话后，需要休息了很久：“我知道你们刚才在商量什么，龙的耳朵很灵敏，但我不怪你们，这是生物的本能。”
虽然她的声音没有威胁，还是吓得心虚的伊芙腿软，一下摔倒在地上。小家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躲在哥哥身后，颤抖地解释：“你听错了，我们没有商量要吃你的蛋，绝对不想。”
“笨蛋！”秦麟无语，这个蠢货弟弟。
“真是有意思的小东西。”龙笑了，很温柔。就这几句话，秦麟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杀气，反而有种母亲般的温暖。他开始相信这头龙不会伤害他们，所以没有带着伊芙立刻逃命，但他很好奇，非常想知道这头龙到底要和他们说什么。
“我的蛋一点也不好吃，不但外壳硬得像石头，里面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龙轻轻地吐气，看来她伤到连呼吸都会痛。她又休息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小家伙，如果你真的饿坏了，可以先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然后放过我的宝宝，好不好？”
说完，她费力地摇起尾巴，送到秦麟面前：“只可惜我是冷血动物，委屈你们吃点凉的吧。”
粗壮的龙尾正在不断流血，把冰面染得一片血红。靠近之后秦麟才发现她尾巴上挂着很多倒钩一样的奇怪兵器，不光是尾部，简直全身都是。
“冰原人干的，他们来偷蛋……龙蛋很值钱……”龙越来越虚弱了，说话也断断续续的：“这些混蛋很清楚怎么对付龙……这些钩子上面有毒药……能让我浑身无力，不断流血而死……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种药只对龙族起作用……你们可以放心吃我的肉……”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伊芙心软，仰头看哥哥：“你快救救她，她太可怜了。”
“我怎么救！”秦麟也很无奈，他们两只体型这么小，又不能便成人，就算想帮她拔掉那些钩子都不办不到。但他还是咬住铁钩，试图把这该死的吸血钉弄掉：“伊芙，你推那边，我们一起用力！”
“谢谢，小家伙们，你们的心意我领了。”黑龙休息了很久，似乎恢复了一点力量：“我已经活不成了，只求你们放过这些蛋，放过这些还没出生的小生命……我的肉够你们吃很多天，只是千万记住在蛋孵化之前离开，龙的幼崽生来就有捕猎的能力。”
“我们不会吃你的肉。”秦麟拔不下那些铁钩，最后放弃了。他从龙尾上跳下来，有了新的想法：“如果你愿意帮我们离开这里，我倒有个办法让你自己去照顾那些小宝宝。”
他用爪子扒下脖子上的白水晶球，把丑话说在前头：“原谅我，我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会乘人之危。你看，我和弟弟需要帮助，所以不能平白无故地救你，你要活命就得付出点什么。也许我们可以签一个契约，我知道龙族会和凡人签订契约，从不反悔，因为你们是有信用的种族。”
“真有意思。”黑龙眯起眼睛：“如果你能治好我，我，黑龙之王唯一的女儿——苏伊娜公主不介意成为你的仆从！”
黑龙公主！？
看来找到个强有力的靠山，秦麟心中窃喜，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龙族十分厌恶贪心的人。
他清清嗓子，郑重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和需要：“我叫秦麟，这是我的兄弟伊芙，我们是纳鲁兽一族。如你所见，年幼的纳鲁兽还不能化成人形，很难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我需要你保护我们直到成年，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吧。”
“孩子，你要的太少了。”苏伊娜微微一笑，伸出尾巴：“我会给你更多，只要你能帮我摆脱困境。”
“互相帮助是传统美德。”秦麟也伸出爪子，和苏伊娜的尾巴尖碰在一起，缔结契约的过程很简单，甚至不需要割破手指头。
黑龙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是他们听不懂的陌生语言。因为不知对方在说什么，伊芙有点担心地碰碰哥哥，总觉得不应该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但秦麟反而很坦然，他不怕龙耍什么花招，因为这些高贵的物种自视甚高，不屑和凡人耍手段。
“我，萨鲁格拉斯之子——苏伊娜愿与秦麟立下契约，成为你忠实的伙伴与守护者。”黑龙庄重地宣誓，如同她承诺的那样，给予更多更好的回报：“我的一部分精魄将以你的灵魂为栖息地，当你遭遇危险时，可以召唤我为你作战，期限是你死亡之前，次数为三次。”
缔结契约之后，前爪的小肉垫忽然发出红色的光芒，紧接着出现一个奇怪的圆形图案。那东西不是附着在皮肤上的。秦麟看见他的爪子在发光，亮得连骨骼都看得清楚，简直是从身体深处慢慢滋长出来的刻痕。
最神奇的是那个图案在动，像跳动的火焰，周围还有不断冒现出奇怪的文字。奇异的景象持续了大约两分钟，最后定型，然后消失不见。
“好神奇。”秦麟举起爪子，看得目瞪口呆。
☆、第10章 遇见龙
现在他的手上有了一份龙族契约，中间印着两人的名字，违反的一方会被烧成灰烬。有了保障，秦麟不敢耽搁，一爪拍碎白水晶球，下达命令：“立刻治疗那头龙！”
他从未想过杰夫拥有这么强大的魔法能量，一个小小的白球竟然能彻底治愈伤势严重的苏伊娜。她身上的伤很快就消失，力量也渐渐恢复，只是精神还很差，不过已经能自由行动了。她站起来，第一件事是含住那些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冰原人随时会回来，我得带你们离开。”
“等等，洞里还有一个。”秦麟好心地提醒。
“谢谢你的提醒，差点忘了这个小家伙。”她带上全部的孩子，麒麟也不忘带上捡来的钻石项链，然后和伊芙一起爬到龙头，在寒风中翱翔。
“好高啊！”随着高度不断上升，气流变得很混乱，狂风吹得他们站不稳，必须用爪子牢牢抓住龙鳞才不会失手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尽管很危险，但经过覆盖着紫色屏障的森林时伊芙还是发出兴奋的叫喊：“看，是我们的森林，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妈妈！”
他们走了几个小时的路程，苏伊娜两分钟就飞到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刻意放慢速度，并且降低了高度。这种细微的体贴让秦麟打从心里感激，庆幸他们能遇到如此可靠的伙伴，准能平安无事地活到化形。
苏伊娜飞了很久，不知几千几万里，但周围依旧是银白一片，毫无生命的痕迹。秦麟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打算去哪？”
“去投靠我的兄长。”她煽动翅膀，忽然俯冲而下：“马上就到了。”
钻出云层，下面依然是寒冰覆盖的大地，但不远处冰面渐薄，连着无边无际的大海。终于告别冰川世界，龙贴着水面飞，速度放慢了不少，偶尔溅起白色的浪花也不那么冰冷，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温高了许多。伊芙没见过大海，一路上问了很多蠢问题，很不安分，连跃出水面的飞鱼也能叫他雀跃半天。秦麟微笑着听，耐心解答，让苏伊娜不断称赞他们兄弟感情真好。
他们在愉快的对谈中又飞了大约半小时，头上的太阳火辣辣地蒸烤着，气候已经有些炎热了。
“到了。”远方，海天相接的地方，一座岛屿耸立在海面上。苏伊娜终于放心地发出长啸，加快速度向小岛冲去。
她在上空盘旋，最后落到小岛的空地上，将龙蛋安顿好才变成人形，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女子，黑色齐腰长发，相当美丽。她把几缕多余的发丝挂到耳后，动作优雅极具气质，不愧是贵族出生。闲聊中她带着秦麟他们朝山顶的高塔走去，一边解释：“我的两位哥哥脾气古怪，他们不大喜欢龙形态。总是保持人类的姿态，却又不肯和凡人有亲密接触，躲在这种地方自娱自乐。总之是两个难缠的家伙，少惹为妙。”
“听起来好可怕。我们会被赶出去吗？”伊芙抬起脑袋，目光一直落在苏伊娜的胸前。
在只有雄性和亚雄性的森林中，他从来没见过女人。
“如果他们在的话，这时候已经冲出来了。”苏伊娜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我们先在这里住几天，等宝宝破壳就带着你们去东部大陆。自从伊利亚特把多兰巴托冻成一块冰疙瘩以后，居民都陆陆续续迁移到另一块大陆去了，这里差不多成了死城，只有一些生存能力极强的种族顽强地活了下来。我想对于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去人类的社会更好，对吗？”
“你是说那片森林就是曼斯莱的首都多兰巴托！？”长老们最爱讲祖先流传下来的故事，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就是多兰巴托。
传说中，多兰巴托是整个大陆的中心点，是神圣的象征。不仅如此它还是安全的中立地带，即使敌对种族也能在这里和平相处，每个人都很幸福。在这里人们安居乐业，建立繁荣的集市，做买卖也进行各种文化交流。法师学院甚至把总部建立在这里，培养出一代又一代强大的魔法师，他们的名字被刻在里程碑上，于是这个城市又成了每个渴望力量的年轻人必到的圣地。
在秦麟的想象中，这座城市应该像中世纪的主城一样繁华。有庄严的巨型雕塑，广阔的广场，街心花园的喷泉不间断地喷涌。沿着街道走，两边是各种店铺，贩卖魔法用品或者铠甲，有很多小孩在石板路上跑过，留下欢快的笑声……
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死寂！
“关于这段历史，下次再告诉你们吧。现在先去找点吃的，我已经饿坏了，再不进食可能会愤怒得喷火。”这里的阶梯很高，伊芙费力地往上爬，苏伊娜发现后温柔地抱起他说：“你也饿坏了吧，我听见你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叫。”
伊芙羞红了脸，想起自己还起了吃掉她的蛋的念头，于是小小声地道歉：“幸好我的牙不够锋利，没有咬破你的蛋。”
“黑龙的蛋在孵化之前，绝不可能从外面打破。”苏伊娜得意地大笑：“凭你这口小牙牙，也就能吃几个鸟蛋。”
“鸟蛋也不错，我最喜欢吃蛋羹了。”伊芙眨眨眼，在女人怀里翻来翻去，享受温暖的怀抱：“苏伊娜，你真温柔，好像真的是我妈妈一样。”
“那就让我当你妈妈好了。”她笑了笑，轻轻抚摸怀里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边回头看山脚下的蛋。那些深褐色的蛋在阳光下安静地躺着，以这里的温度要不了几天就能破壳，一定是健康又可爱的孩子们。她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脸上的微笑渐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止尽的悲伤。
只可惜，孩子的父亲……已经看不到这一切了……
秦麟察觉到她脸上细微的变化，立刻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没事，咱们先去看看房间，然后饱吃一顿。”外表十分简陋的高塔，里面却应有尽有，十分奢华。安顿好两兄弟后，苏伊娜去厨房准备晚餐，秦麟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景色，伊芙则在柔软的大床上打滚。
“她既然有落脚的地方，为什么还要跑到冰原去？”这座小岛的面积虽然不大，但四面环海，风景优美，而且被茂密的绿色植物覆盖，无论怎么看都比冰天雪地好得多。东边有一大片空地，大概是为了方便其他龙降落准备的，而眼前这座高塔，建在岛屿最高点，一座陡峭的岩山上，四时美景尽收眼底。
秦麟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不知道答案：“大人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你太小，不明白。”
“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伊芙翻了个身，把柔软的肚子露出来：“哥哥，你帮我看看，我觉得我好像长胖了，肚子都鼓起来了。”
昨天还好好的伊芙，今天跟变戏法一样，肚子忽然胀大了。整个肚皮鼓鼓囊囊的，咋一看像吃撑了，可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症状！
秦麟轻轻按了一下他的下腹部，软绵绵的，也没什么异样。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想起临行前杰夫吩咐的话，心里更是焦急万分。可是如果真是他说的那样，这也太快了……
“痛吗？”他不确定伊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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