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仙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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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不敢有丝毫耽搁，他焦急地往散修集会的这条街道的另一头走去，希望尽快地离开这里，离开萧千鹤。



不过这条街道却越走越是没有尽头，到处都是来自大陆各地的形形色色的散修，以及路边那一个个物品琳琅满目的摊位。沈浪估摸着走了有二里多路，街道却仍不见冷清，他心算了一下，刚刚路过所见到的人流，起码有三万人。



沈浪这才了解到散修集会的隆重程度，不禁心里大为震撼。一路上，他从各散修交谈的只言片语中，又了解到，青阳城附近这一年一次的散修集会，其实是大陆上难得的几次集会之一，故而散修云集，百宝汇合，各取所需交易。而且，来到散修集会上的人，并不都是散修，有小部分人，还是六大仙门的高徒，真传弟子不在少数。



六大仙门的人，沈浪自然尽量避开，但他接触得多了，反而越来越镇定自若。毕竟沈浪对于剑仙门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即使是犯下盗取真传法诀的大罪，只要风头一过，谁还会记得他。



不一会，天地壶又传来一阵动荡，沈浪用神识进去一看，发现原来是小美担心他的安危，忍不住才发出动静询问。面对这样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妖，沈浪感到心里一暖，忙向她解释自己的情况，又亲切地安慰几句。



小美得知沈浪甩掉萧千鹤这个魔人，安全无碍，便笑咧咧地夸他聪明。不过她话头一转，又放出狂言，说她只要肉身还在，就能靠法力打跑魔人。这说着说着，小美又埋怨起沈浪炼化她的肉身，埋怨后，她又东聊右侃，不时又巴嗒巴嗒地嚼起幽草幽花。



沈浪感到小美又恢复了常态，无奈苦笑，陪她聊了几句便退出天地壶，专心行路。



突然，沈浪看到有摊位上摆着一堆白花花灵石，那堆灵石正是散修集会上专门用于交易，类似于世俗金银的财物。这一堆灵石，有数尺高，起码有数千块，单单是灵石上反射出的光芒，就闪得人眼花。



所以，不少散修驻足观望，渐渐地围成一圈，沈浪也是因为离该摊位还有两百步，所站的地势又居高，这才见到。



而离那摊位越近，便越能听到摊位老板的叫喊声：“专收各路奇珍瑰宝，非上品上乘不要，非天地自然不要，非年候久远不要。”叫喊声一直重复。



“原来是个收购摊位，在散修集会并不少见。”沈浪不禁心道：“只是摆出这样一堆灵石，任谁看了都眼袖心动，自然吸引了不少的人气，这位老板做生意的工夫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走入人群，沈浪慢慢地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见到那位摊位老板，原来是一个身穿布衣，腰系酒葫的老者。那老者短发长须，枯瘦如柴，但身上的气势不凡，绝不在沈浪可以察觉的炼气期范围之内。



运起法眼，再看老者，只见他头上方三花聚顶，气魄夺人。沈浪这才惊觉，这老者已经是走上金丹大道的强大修者，难怪他能常人所不能，毫不避讳地摆出这一堆价值诱人的灵石。



那老者两眼扫射人群，不断地喊：“专收各路奇珍瑰宝，非上品上乘不要，非天地自然不要，非年候久远不要。”



也不知他话语中藏有什么玄妙，沈浪只觉得听了老者的叫喊声后心动得更加厉害，不断地涌出要把这堆灵石纳入囊中的贪念。而要得到这堆灵石，便需出售身上的宝物，沈浪摸了摸身上唯一的下品宝器天地壶，再次遇到身家赤贫的窘境。



不过，天地壶中还藏有块玉精石，只不知价值如何。沈浪暗自琢磨了一下，玉精石有镇定心神，提高修炼速度的奇用，如果就此卖掉，也太可惜了。



这时，有几个看客如沈浪般忍不住，纷纷取出身上的宝物出售给老者，但老者眼光极刁钻，不是极品宝物绝不收购，让人扼腕叹息的同时，又怀疑起老者的用意。



有一位修为也在炼气期范围内的胖子不满道：“老板，你到底是不是在收购？我这柄上品法器金钢剑，里面附加了九个小型符阵，攻防兼备，放到市面上，少说也能值个千儿八百，怎么你这却不收？”



又一位身材雄伟的壮汉附和道：“还有我这颗聚魂珠，已经炼化了至少有三百年，不但能收魂魄鬼物，还能防身御敌，一物二用。这等货色，难道老板也看不上眼？”



老者捋捋须，不屑道：“金钢剑、聚魂珠，不错不错，确实是初级修者心仪的宝物，不过在本真人的眼里，也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垃圾货色而已。哼哼，本真人刚刚说了，非上品上乘不要，非天地自然不要，非年候久远不要。如果各位真有诚意出售宝物，还是选好的来！”



胖子和壮汉被说得脸上青一阵袖一阵，见老者修为厉害又不好发作，只得气愤地拂袖离开。



现在，众人已经知道老者的收购底线，一般宝物他绝对是看不上眼的。不少修者都神色黯然，本来以为老者多金慷慨，能让他们赚一笔小钱，没想到也是只讲实利的精明生意人。于是，他们纷纷将身上准备取出来估价的次级宝物又重新收了回去，不住地失望叹气。



沈浪见状，又起了几分心思：“不知玉精石在老者的眼中算不算宝物？诶，虽然失去玉精石可惜，但我现在除了天地壶外一无所有，假如能卖掉玉精石，然后置办一套防身法器，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能过得更安心！”



沈浪想起从剑仙门到青阳城途中遭遇妖物的情况，又对萧千鹤的包藏祸心耿耿于怀，越想越是把自身的安全放在首位考虑。“玉精石虽好，暂时来说充其量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而如张大哥所说，留得青山在，将来才能为自己正名。”



“且散修集会只有一年一次，今年完了就只有等下一年，机不可失。”沈浪考虑了足足有一刻钟，这才慎重地从天地壶中取出玉精石，然后缓缓走到摊位边上的老者面前。



沈浪双手奉上玉精石，“不知老板对我这块玉精石作何评价，能不能换上一笔小财？”



玉精石一出现，登时绿光大涨，将周围二丈范围内的人涂上一层宝石绿的怪异颜色。众人不禁发出一阵惊呼，纷纷猜测这个宝物的来历，而那位老者，微微一怔，却半句话没说，只是不断地捋着长须。



半晌后，老者抬起头，如矩的目光射向沈浪，刚刚要张嘴说话，话到喉头又给强咽了回去。



反复数次后，老者方才笑道：“年轻人，本真人也不诳你，你这宝物名叫玉精石，有镇定心神，提高修炼速度的妙用。而像我这样踏上金丹大道的真人，对这宝物是求之若渴。”说着他又指着摊位上那堆白花花的灵石“你看，我这堆灵石也有数千块，换你这宝物如何？”



沈浪闻言一惊，他没想到玉精石会如此值钱，竟能换一大堆灵石。围观众人则啧啧稀奇，有些对玉精石有了解的，纷纷说此物罕有，确实值这个价；又有反驳说玉精石用处不大，一堆灵石买下来过于浪费；而大部分人，对宝物眼袖，暗叹自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沈浪心里矛盾起来，突然有个宝物如此值钱，本该高兴才是。但他转念一想，既然玉精石如此值钱，那么它的用处一定巨大无比，这老者是结成金丹的强大修者，肯定不是傻子。



“我这么卖掉玉精石，说不定日后要后悔？”



第十一章玉精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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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这一犹豫，老者顿时手一颤，轻轻从沈浪手中接过玉精石，摩挲着道：“不用考虑了，如果你不满意，本真人还可以再附送你一件上品法器。”



老者这动作过火了些，有点强索的意味，沈浪也不敢拂了他的意，心想，“这一大堆灵石我已经赚了个盆满钵盈，现在又多了一件上品法器，不如答应了他的好，毕竟先解决自己眼前的问题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沈浪想罢，正想答应老者，突然，一个铿锵有力的男子声音喝道：“慢着。”



声音一落，人群中走出一位道服打扮，面袖唇白的青年修者。这位修者一眼看上去显得普普通通，在人群中也会被忽略掉的模样，但看多几眼，便觉得他深邃得可怕。他的双眼无光，但眼珠黑亮，犹如两个不见底的小黑洞，有时神识一扫，竟会不自觉地被吸附进去，使人神伤脑损。



沈浪和围观众人都心中剧震，只见这位青年修者缓缓上前，指着老者摊位上那堆灵石，轻笑道：“这堆灵石，看似很多，其实也就是三四千块左右。哼哼，老板欺负人家不识货，就想用这区区三四千块灵石买下玉精石，未免太过可笑！”



老者面上泛上一层寒霜，冷冷问道：“我怎么可笑了？”



青年修者摇摇头，道：“就是可笑。”接着他又转向沈浪，“小兄弟，这块玉精石，本真人出一万块灵石买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而沈浪不知是喜是愁，生怕自己开口不慎得罪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那摊位旁的老者却冷冷道：“你勿要空口说大话，本真人白花花的灵石摆在这里，你的又在哪儿？”



青年修者哈哈大笑一声，只见他从腰中取出一个半掌大小的小布袋，布袋稀松无奇，但却让人感应到强烈的法力波动。围观众人中有识货者一语道出布袋的名堂：“储物袋，能容纳虚空的珍贵法宝，听说只有元婴修者才能炼化出来！”



青年修者洋洋得意地向众人解释道：“不错，我这个百宝袋确实是储物袋，里面大概能容纳百丈方的空间，只是下下品而已。”说着青年修者拉开布袋口，默念法诀，往地上一倒，顿时哗啦哗啦无数灵石倾落。



布袋倒出的灵石，肉眼上看，比老者的那堆灵石大出两三倍，顿时又让众人眼袖心动，艳羡不已。



那摊位旁的老者见状，却板起了脸，手中将玉精石抓得紧紧的，反而转头向沈浪道：“小兄弟，你可是先答应跟我交易的，已经反悔不得了。不过本真人念在有人出高价，就再多拿两件法器送你，权当补了你的亏损！”



沈浪皱起眉头，茫然不语。这时他心里雪亮，如果自己答应跟那青年修者交易，则要得罪摊位老者，如果跟摊位老者交易，自己则要亏上一笔不菲的财物。两头不讨好，沈浪自然不开口，只是静观其变。



果然，青年修者奈不住性子，冷冷一笑，拍手道：“我们散修集会的规矩，难道你不清楚么？如果有人想要以法力威胁，强买强卖破坏规矩，你猜天集卫士会如何处理？嘿嘿！”青年修者再次转向沈浪，“小兄弟你不用怕，这谁价出得高你就卖给谁，况且方才我可没听见你有答应交易，在场这么多人，个个都是人证。”



这时，刚巧一小队衣服奇特的天集卫士巡逻经过，见有争执停顿下来观看。围观众人像见到好戏似的纷纷吆喝助威，反观老者则嘘声一片。老者见众怒难犯，且有天集卫士监视，便扭头冷哼数声，反手将玉精石掷回给沈浪。



沈浪接住玉精石，仍是犹豫，青年修者却不客气地夺了过去，指着地上的那一堆灵石道：“这是你的。”又摸了摸玉精石，“这是我的。我们达成交易，再不能反悔！”



沈浪轻轻点头，不禁问道：“这块玉精石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会让你花一万灵石的高价购买？”



青年修者笑答道：“一万灵石算什么，只要能够增长一点修为，就是十万我也买。”



“你们私自交易本来我们是不管的，但因为涉及到摊位老板，数额巨大，还是要上缴一成金额！”一个天集卫士出口道。



“不错，是这个道理。”青年修者从容地另外取出一千灵石，交给天集卫士，打发了他们。



沈浪不好意思道：“真人，这一千灵石从我这取便可以。”



“无妨！”青年修者淡淡一笑。



沈浪忙道谢，两人由此交谈起来。那摊位旁的老者见状，不耐烦地驱赶他们道：“不想来出售宝物的，请走远点，哼，真是晦气！”老者因为被青年修者高价抢了玉精石，兀自愤愤不平，不时地狠狠瞪着他。



青年修者不屑一笑，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衣物，将地上的那堆灵石一卷打成一包，交给沈浪。然后两人边走边聊。



通过交谈，沈浪才明白玉精石的价值。原来，修道界中踏上金丹大道的强悍修者至少有十万数，而他们想要更进一步，都必须消耗漫长的岁月和大量的精力，随便闭关就是三五十年。而玉精石有提高大约两成的修炼速度，百年一算，就能节省二十年的苦功。



所以，踏上金丹大道的强悍修者，便有对玉精石的强烈需求。原先不算是稀罕物的玉精石，经过长年累月的消耗，也成了价值连城的宝物。



话说起来，沈浪卖给青年修者一万灵石，也算亏了。不过青年修者性格爽朗，谈笑风生间有一种光明磊落的气概，倒让沈浪心怀好感。况且，如果被摊位老板用低价收了去，自己可就成了笑话。于是，沈浪觉得自己就算把玉精石送给青年修者，也是心甘情愿。



两人谈了有二刻来钟，沈浪方想起自己连对方的姓名来历都不知道，便咳嗽一声，尴尬问道：“不知真人尊姓大名，是否也是散修？”



青年修者抱了抱手，“在下玄宗方华，真人道号是为了吓唬鼠辈用的，小兄弟就不须提起了。”



玄宗，沈浪心里一咯噔，六大仙门之一的玄宗，倘若知道自己的事情，那岂不糟糕。沈浪心一虚，只得硬着头皮道：“原来是六大仙门中人，失敬失敬，我叫沈水良，倒无门无派。”



沈浪说起自己临时编造的姓名，声音一颤，方华还以为他因为无门无派而自卑，忙开解道：“六大仙门也没什么，我看沈兄弟年纪不大，资质尚可，只需引荐一下，拜入仙门中不成问题。”



“多谢，多谢。”沈浪尴尬地应了一声，他心下对拜入六大仙门已经绝望，又想：“如果方华得知他的身份，会作何反应？”



方华突然一怔，似心有所思，道：“我现在身有要事，散修集会不能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