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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日神剑-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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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海身在八尺之外,眼见欧阳空杆折人倒,他哈哈一笑,大步跨出,猿臂疾伸,便待擒住欧阳空。
陡地,他的笑容一僵,身形一侧,那张开的右手一翻,往身后抄去。
萨迦大喇嘛距他最近,眼见裴文海这突然的动作,诧异地道:“什么事?”
裴文海道:“暗中有人发暗器…”
话语未了,他的脸色顿时大变,尽是惊骇之色。
萨迦大喇嘛晓得裴文海是昔日邪门第一大高手赤足神魔之徒,一身绝艺,智胆两全,从没有惧怕之事。
不料现在见到他竟会泛起恐惧的神色,诧问道:“什么人敢……”当他的眼光一落在裴文海摊开的手掌时,他的话声也不由得一咽,脸上泛起惊愕的表情。
裴文海手上平摊着一片枯菱的落叶,骇然道:“这是内家最上乘的‘飞花杀人’绝技!”
他这话一出,使得站立一旁的飞鸿剑竺西和千山剑客龙鹰脸色都为之大变。
那刚刚醒了过来的屠龙剑陶墨人猛地一听此言,都吓得忘了站起来。
因为这等内家暗器顶峰的“飞花杀人”绝技,他们仅是听说而已,何曾见过这等神妙的功夫?是以全都楞住忘了说话。
萨迦大喇嘛定了定神,沉声说道:“林中是哪位宗师?”
敢情他晓得当今天下能够以落叶飞花为暗器的人,已是寥寥无几,仅是传说中的海外三仙或星宿双魔等老一辈前人能够有这种功夫。
林中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回音。
裴文海沉吟一下道:“这不会是我师祖或者海外三仙,因为这人发出落叶并不能杀人,仅是……”林中传出一声低喝,飒飒数声,六片枯叶似是飞羽旋飞而出,迅捷如电的向着那六个喇嘛持着的灯笼射去。
裴文海低哼一声,长剑陡然出鞘,一道灿眼光华泛过,削将而去。
可是他出鞘虽快,那六片枯叶却去势更快,齐都射破灯笼,将里面的灯心削去。
灯光一熄,林中陡然一暗,萨迦大喇嘛怒吼一声,飞身跃起,向发声之处扑去。
他身子尚在空中,一股灼热的劲道已似大江倾倒,汹涌澎湃地撞上身来。
“砰!”的一声巨响,他低喝一声,被那强劲的力道击得身形往后倒飞,跌落地上。
他右臂齐肩麻得几乎提不起来,惊骇之中,耳边风声一响,一个硕大的身躯自头上飞掠而过。
他闷声不响,左掌凝聚劲道,往上一扬,斜斜往后拍去。
黑暗中传来一声呃叫,他晓得自己拍出的大手印已击中那默伏在林中的高手。
他一跳而起,大声道:“快亮灯!”
林中传来两声闷哼,一点火花亮起,裴文海手持火熠子,道:“国师,你怎么啦?”
萨迦大喇嘛一眼望见剑郎君手中长剑竟然折断为二,不禁为暗中逸去的人那一身武功而寒心。
裴文海从萨迦大喇嘛那肃穆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对方心中所想的。
他沉声道:“这人可能是与大烟杆欧阳空一道的。”
风声飒飒,密林之中顿时又亮起了三个火熠子。
萨迦大喇嘛脸色沉重地问道:“你们可曾追上他?”
飞鸿剑竺西摇了摇头,侧目望着屠龙剑陶墨人,但是陶墨人却同样的摇了摇头。
千山剑客龙鹰神色凝重地道:“灯光未熄时,我一见那六片树叶飞来,立即便已判出那人是为着欧阳空而来,所以在蜡烛刚熄灭时,我便已站在欧阳空身前。”
他眉头一皱,悸然道:“当那人趁着黑暗扑来时,我一剑攻出,正好将他来势挡住,而且确确实实刺在他的身上。”
剑郎君裴文海双眉一轩,目中射出炯炯神光,问道:“你那一剑刺出,却像是刺在钢板之上,不但没将那人杀死,而且剑尖还因之一滑而开?”
千山剑客龙鹰双眼圆睁,错愕地道:“你,你怎么晓得?”
剑郎君裴文海沉声道:“因为我与你的情形相同。”
竺西与龙鹰面面相觑,脸上都为之动容,露出惊惧无比的神色。
屠龙剑陶墨人吁了口气道:“没想到连裴兄你一剑之劲,却也无法将他杀死,真使人难以置信。”
裴文海苦笑一声道:“我一剑刺在他的身上,不但未能将他杀死,而且还被他一拳把长剑打断,这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萨迦大喇嘛耸然动容道:“这人无论是谁,我们必须查清楚,否则二太子的安全岂不可虑?”
他脑海之中倏地掠过一个意念,脱口呼道:“我那六个侍从呢?”
此言一出,场中四人方始记起自灯笼熄后便未见到那六个喇嘛。
裴人海一摸手中火熠子,目光转移,见到萨迦大喇嘛飞身两丈,跃到刚才那六名喇嘛站立之处。
“呃!”萨迦大喇嘛恍如受到大雷殛中,全身一颤,木然站在那儿,动都没有动一下。
裴文海首先飞身跃将过去,问道:“大国师,你怎么啦?”
萨迦大喇嘛闻声一震,喃喃道:“金龙梭!”
龙鹰和陶墨人齐都飞跃过来,只见那六个持灯的红衣喇嘛此刻全都迎天跌倒,额上插着一枚暗器,淌满一脸的鲜血。
飞鸿剑竺西俯身将一名喇嘛额上插着的金龙梭拔了起来,细细一看道:“这是纯金铸成的,手工很细!”
裴文海沉重地道:“这种暗器手法真是厉害,本人从未见过有如此准确地能在黑暗中连发六枚暗器,而且还能一齐击中同一部位!”
千山剑客龙鹰问道:“莫非这是川蜀唐门中人所为?”
萨迦大喇嘛摇了摇头,沉重无比地道:“这金龙梭乃是家师兄天龙大喇嘛所独创的,并非四川唐门所有。”
裴文海啊了声道:“国师所说的就是本朝前任大国师天龙大喇嘛?”
他沉吟一下又道:“家师兄自二十年之前便已自宫中失踪,至今本门派遣过三次弟子,找寻天龙大师兄都未得见,不料今晚……”屠龙剑陶墨人拍了下敞开的胸膛,道:“这一定就是天龙大喇嘛了!”
他冒冒失失的说出这句话,萨迦大喇嘛一楞,正在忖思今晚在林中的那人是否就是大师兄天龙大喇嘛时……陡地在密林深处响起了欧阳空怪叫之声:“王八羔子,你到底是谁?”
萨迦大喇嘛略一错愕,大袖一挥,朝那发声之处飞扑而去。
霎时这武林四剑互相对望了一下,将手中火熠子一齐吹熄,不约而同的随着萨迦大喇嘛奔去。
风声飒飒,枯叶簌簌,转瞬之间,密林之中又归于黑暗,归于沉寂。
远处传来欧阳空那破锣似的怪叫声:“王八羔子,你到底要将我老人家带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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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卧虎登山
一连几天的霪雨,使得青城山下的“晋安村”都被泥泞所包围着,路上鲜有行人经过,那些平日上山进香的旅客更是绝迹无踪。
早晨,雨停了,自那厚厚的云层后,缕缕的阳光透了出来,投落在青城山上,使得山上苍翠的树林更加鲜绿可爱。
村右的一家旅店大门,缓缓的推了开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店小二,右手持着一根长竹竿,左手端着一张小板凳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他迎着凉风,全身抖了一下,又深深的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道:“格老子,这些日子尽是落大雨,没有一个客人上门,整日都窝在被窝里,把骨头都给窝软了,连这么点风都吹得身上发寒!”
他将凳子放在石阶上,又伸了个懒腰,然后才将竹竿上卷着的帘子抖了开来,站在板凳上,将布帘插在墙上的隙缝里。
布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在阳光下可很清楚的看到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顺风老店。”
店小二望着布帘,嘟哝着道:“格老子什么‘顺风老店’,我店小二再没念过书也晓得这个店名取得不对呀!”
“咳!”一个头戴瓜皮小帽身穿短布棉袄的中年人背着手自店里走了出来,他脸容一板,叱道:“二楞子,你又在嘀咕什么?”
那店小二慌忙自板凳上下来,堆着笑脸道:“大掌柜,我是在说今天天气可真好,圆圆的太阳,照得人心里都暖了。”
那掌柜的揑了下唇上的两撇小胡子,沉着脸道:“混帐,我明明听你说这‘顺风老店’的店名取得不好,哼!你自认为比掌柜的我念的书多?”
二楞子辩道:“只有龟儿子说这店名不好,我小子晓得掌柜的你是取的‘一风帆顺’的意思……”那掌柜的微微颔首道:“你再解释清楚一点,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晓得我取名‘顺风老店’的真意?”
二楞子擦了擦眼角的眼屎,得意地道:“青城山那么高,我们做的生意全是让上山进香的旅客居住的,所以希望他们一路顺风,快点上山,快点下山……”那掌柜的脸色一沉道:“格老子,你说上山顺风倒也对,那样可减低客人爬山的力气,可是下山也顺风岂不是要使他们跌死?”
二楞子一楞,抓腮摸脑,嗫嚅道:“风太大了当然会跌死……”“混帐!”那掌柜的怒骂一声道:“还不给我滚进去?”
二楞子吓得打了个哆嗦,端起板凳,抱头跑进屋里去了。
这掌柜的抬起头来望着那被风吹拂得发出“猎猎”声响的布帘,得意地摇头晃脑,道:“顺风老店诚智慧之结晶,灵感之火花也。好!这店名取得好极了!”
他正在自鸣得意时,一阵清脆的铃声传进他的耳中,不用看,他便晓得那是山上慧觉庵里住着的女仙子。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忖道:“等一会见到夏仙子,可别再连话都说不出来,像上次那样,一见到她那么美丽的脸庞,使得我连动都不能动了。”
铃声一阵轻响,转瞬便已来到面前,他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回过头去,脸上堆着笑道:“夏仙子,你今日下山来了?”
在他的眼前展现的是一张带着薄薄忧郁的美丽脸靥,顿时他的神智一阵迷糊,又讲不出话来了。
那个少女骑在一匹白色的小驴子上,微微一笑道:“这几天雨下得真大,所以趁着今天天晴下山来买点杂物。”
她仰头望了望那不停晃动的布帘子,道:“顺风老店,顺风老店,唉!人生又有多少时候是顺风的?”
她那乌溜溜的眸子里一片迷蒙,恍如笼着淡淡的春雾,显得更加的动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细长如柳的黛眉,微微的颦起,红艳的朱唇边有着一抹浅浅的哀愁……那掌柜的直看得心神摇曳,好像喝醉酒似的,看得都痴了,楞楞地问道:“夏仙子,你……又为什么这样忧郁……”那个少女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唇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道:“人生的道路上一片苍茫,唯有持着痛苦的手杖,才能穿入那浓浓的忧郁之雾……”她缓缓伸出手去拨弄着白驴颈项上挂着的金铃,一阵清亮的铃声脆脆地响起,带着旋律的音韵飘在空际……那掌柜的痴痴的望着她那细长莹白,有如玉石雕成的五指,脑中一阵迷糊,喃喃道:“痛苦的手杖,忧郁之雾……”那少女凄迷的眼光自辽远的天空收转回来,当她看到这掌柜的那副迷惘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道:“唉!告诉你,你又怎么知道呢?”
她拍了拍白驴的颈子,道:“掌柜的,我走了!”
白驴缓缓行走,颈下金铃悠扬地响起一串细碎的铃声,只听她幽怨地曼声吟道:“花开花谢总无穷,聚也匆匆,散也匆匆,杜鹃声里人何处?烟也蒙蒙,雨也蒙蒙……”当她穿过了片片飘来的薄雾中,向着村外走去时,两骑快马溅着泥泞,驰进了村里。
她的眼中原是一片迷蒙,倏然目光一亮,凝望着那飞驰来的双骑,似乎呆住了。
双骑如飞,急速无比的奔了过来,她“啊!”地一声,脸上浮起一片惊喜混杂着讶异的情绪,张开了嘴想要大声呼唤。
可是脑海中意念一转,她抑住了呼唤的欲望,而缓缓垂下头来,黯然忖思道:“唉,我又何必呼唤他呢?一看到他便会使我想起了白长虹。”
欧阳空正自口沫横飞,兴奋地道:“王八羔子的,那白长虹可真是不简单,两年前还是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混小子,现在却已挤身江湖后起之秀里的武林七剑之中,嘿嘿,齐老弟,你可听说过他叫忘情剑客的原因?天下唯有我晓得他是因为心里喜欢夏馥萍那妞儿,所以对其他女孩子都不感兴趣……”他说话又快又大声,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似的钉进了这个垂首的女人的心里,她忍不住抬起头来,返身叫道:“老烟虫,欧阳空。”
欧阳空和一个红袍汉子并骑驰过,只顾吹嘘着自己当年的壮举,根本就没注意到路旁这垂首骑着白驴的少女。
陡然之间,他话声一断,慌忙回过头来,大声叫道:“精灵鬼,是你?”
他吆喝一声,将马缰勒住,飘身落在地上,向夏馥萍行去,道:“你又怎会到这儿来呢?”
夏馥萍苦笑了下道:“我师父不肯我跟爹在一道,就把我带到这儿来。”
欧阳空看到她眉目之间笼着轻愁,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似的,已不复以前那样天真活泼,看来成熟了许多。
他凝望着她,轻轻道:“小精灵鬼,你变了!”
“变了?”夏馥萍目光凝望着遥望苍空,兴叹道:“白云苍狗,世事无常,这两年来,怎会没有变呢?人变了,心情也苍老得多了。”
欧阳空神色茫然,摇摇头道:“馥萍,我真不了解你。”
夏馥萍微微一笑道:“这世界上谁又了解我呢?”望了望欧阳空蓬乱如草的乱发,参差不齐的大胡子,道:“老烟虫,你也变了,你虽然还是反穿皮袄,可是却没有烟杆了。”
她这句话虽是带着淡淡的微笑说出来的,但是包含着多少的辛酸?
欧阳空一怔,喃喃道:“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夏馥萍苦笑了下道:“人总是会长大的,是不是?我想你也高兴我长大了……”她的目光一转,瞥见了策马一旁的红袍汉子道:“那是谁?怎么也跟你一样,蓬着头,蓄长了胡子,莫非是老烟虫你收的徒儿?”
欧阳空啊了一声道:“那是我的救命恩人,成名于塞北的神斧勇士齐天岳,你可要见见他?”
夏馥萍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谁都不要见。”
她脸上微微一红道:“你可曾见到白长虹?”
老烟虫欧阳空笑笑道:“你到现还没有忘记他?”
夏馥萍转开头去躲开欧阳空那炯炯注视自己的目光,望着齐天岳被风吹得下停飘拂的红袍,轻声道:“他现在怎么啦?两年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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