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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出天山-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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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飞撇嘴道:“什么叫浑身腰疼?姐姐第一次听说。来,我给你揉揉。”伸手给他揉腰,顺手在他□光洁的肩头上揩了一把油。却听房门外的侍从高声喝道:“皇帝陛下驾到!”
小雪飞连忙收回爪子,眼见赵元采急匆匆地走进来,她一霎时就转出了一副可怜巴巴温柔贤惠的模样,含泪叫道:“陛下,看看箫箫被伤成什么样子了?你要给我们做主啊,要严惩那个老东西,不能饶他!”
赵元采横她一眼,过去在萧谏的床边坐下,道:“箫箫,你这次受了伤,朕很心痛,不过那个姚远他也失了儿子,天天来和朕混闹,如今又病了,再严惩恐怕不妥当。他家大业大,与我赵国有莫大的影响,因此咱也让一步,不理他那么多算了,如何?”
萧谏把脸埋在手臂间,沉默不语,显然对此评判结果甚是不满。赵元采伏到他耳边,低声道:“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草原上打猎。如今天高草长,正是打猎的好时候。只是不准你和那阿日斯兰再勾勾搭搭的。”
萧谏依旧不语,赵元采伸手,在他背上伤口四周轻轻抚摸了几下,萧谏顿时全身僵硬,赵元采感觉到了,便收了手,微笑道:“听说你和那姚少爷争夺一个波斯姑娘,方才起了争执。咱这儿这么多的波斯姑娘,爷我都快应付不过来了,你既然喜欢,何不来和我讨要?”
萧谏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小雪飞,低声道:“我就不能要个您没有用过的吗?”
赵元采闻言,先是一怔,接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小雪飞却听得柳眉倒竖,顺手把手中的茶壶重重一顿。赵元采笑道:“好,朕就给你个没用过的。把那徐思青叫来,让他专程再从波斯买一个好的来。前两天那破事是在他顺阁出的,可把朕吓得不轻,他须得将功折罪一番。”
萧谏道:“我也不能总是白要人家的东西。”
赵元采双眼微眯,扫过寝殿内,见徐思青送来的各种珍玩果然在房中堆了不少,道:“箫箫,有关商会的会长,轻易更换不得。姚远在商人中德高望重,一呼百应,徐思青和他差得太远。不过要是老头子病重,自己干不了了,那就另当别论。”
他这话没说两天,姚远竟然真的提出自己年高体弱,不能担当会长这个重任了。他本拟着赵元采也许会挽留挽留自己,没料到赵元采为了借机讨好自己的小美人,干脆利落地就答应了他,第二日就御封徐思青为徐会长,还特别把徐思青召进宫里,慰问了一番他的身体,建议他去找羽灵子再配些药吃。徐思青感激涕零,自此待萧谏更是尽心,慌着去替他张罗没人用过的波斯美女,可惜路途遥远,却不知何时才能张罗来。
姚远至此,终于彻底心冷如冰。
萧谏背伤初好,被小雪飞扶着在园中溜达,休眉也跟了过来伺候。两人又一起去他属下的军营中巡逻一番。赵元采那边大张旗鼓地做准备,准备轰轰烈烈地去打一场猎。
但最终却未能成行,却是因为前线忽然间风云变幻,于是赵元采这轰轰烈烈的打猎,竟变成了轰轰烈烈的打仗。
原来东齐的部分兵马,不知何时突然穿破了沁水、阳城、晋城那一道边防线,直接杀进了赵国腹地,一众守军害怕国君怪罪,赶紧分兵出来追赶。东齐的兵马却似乎就在等待他们出来,接着反卷回去,前后夹击,将一干赵国守军打得措手不及,狼狈溃散。沁水阳城晋城绛县同时落入了东齐的手中,接着东齐大军全线推进,一路势如破竹,不日就逼近了潞州。
别处也还罢了,晋城是赵国南面的第一道门户,潞州算是二进的垂华门,轻易丢失不得。萧谏去岁偷袭抢占了潞州时,赵元采明知他只有三千人马,竟然派了六万人过去攻城夺地,可见潞州于赵国之关键。
赵国的国君大怒,立时带兵奔赴潞州而去。萧谏伤势勉强算是痊愈,也被他带了去,休眉自然也一路随行。玲珑姑娘也想跟着,本来行军中,类似萧谏这一级别的是不能带女眷的,但谁也架不住她胡搅蛮缠的哭闹,只得让她也跟着。
潞州对于萧谏,是一生中最不堪回首的记忆,一场无法面对的噩梦,如果他能做主,此生他都不愿再踏上潞州的土地,可惜身不由己。待大军浩浩荡荡行到潞州,巍峨高耸的城墙在望时,赵元采侧头,别有深意地看了萧谏一眼,笑道:“箫箫,若不是因为潞州,估计你是不愿意留在我太原的,爷这心里还真是感激这个破地方。”
萧谏戴了面具,赵元采看不到他脸上神情,却看到他握着马缰绳的指节微微有些发白,心中得意起来,接着道:“这次,朕要让朕那亲亲的三舅哥葬送在这里方才能回去!朕已经忍耐他很久了,是时候了。你……不会心里还想着他吧?”
萧谏被他问得一窒,新仇旧恨突然就涌上了心头,咬牙切齿地道:“陛下,也许我本来是想着他的,但是一看到潞州,就彻底不想了!”
赵元采拊掌笑道:“那太好了,我们要在这里多盘桓一段日子,等你彻底彻底彻底不想了,咱再回去。爷就在这里奇怪,这次东齐的兵马究竟是如何调遣安排的。据探子禀报,他们是一批批分成小股翻山潜伏过来,在太行山上买通了各处土匪山大王,驻扎下来。但这么多的兵士要吃饭,这粮草又是如何运过来的?箫箫,你说呢?”
萧谏推得干净:“末将不知道,末将也想不通。”
夜色
萧谏推得干净:“末将不知道,末将也想不通。”
赵元采道:“莫非有了内应不成?有人给他们提供粮草?爷要好好查查这个事情。若是查得出来,就诛他九族!”
萧谏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暗道:“赵元采看起来贪花好色不务正业,但脑袋还是不笨的。诛九族?那人家也得有九族给你诛才成。”
众人开进潞州城,赵元采占据了潞州守将的将军府,萧谏的居处被安排得离他很近,玲珑姑娘却被撵到了另一处。因为是皇帝的安排,没有人敢多置一词,玲珑心中很不服气,也只得气忿忿地离开萧谏而去。
是晚萧谏收拾妥当,正打算早些休息,赵元采却叩响了房门,道:“箫箫,让我进去,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萧谏只得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恭恭敬敬地问道:“陛下,您深夜到此,有什么要紧事?”
赵元采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硬挤了进来,道:“我白天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生怕你晚上孤独寂寞想不开了,所以过来安慰你一下。”
萧谏道:“陛下,我白天一直戴着您赏赐的青铜面具,您是如何看到我的脸色的?”
赵元采干笑两声,道:“你我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便是看不到你的脸色,也能猜出你心中所想。”他去书案边坐下,拿起茶壶茶杯自斟自饮,还特意捡起了萧谏才用过茶杯的接着用。萧谏默然站在烛火的暗影里看着,也不上前伺候,片刻后道:“陛下,这白日里整整赶了一天路,我很疲乏,想早些睡觉,您明天再来好吗?”
赵元采斜睨他一眼,笑道:“疲乏?用不用我给你捏腿捶腰,纾解纾解?”萧谏微微涨红了脸,低声道:“不用了。”看他扎了长桩,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想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陛下,您若是无倦意,不如我们来商讨一下潞州的防守布置如何?”
赵元采果然上了钩,两眼炯炯的看着他:“箫箫有什么好法子?说来听听。”
萧谏道:“不瞒陛下,我曾在此守城二十八天,夺得城池时靠的是引蛇出洞,再出其不意截断了毒蛇的后路,守城时却凭借的是从前赵国军队守城所用现成的装备。若不是兵马当时与陛下的六万大军悬殊太大,想来守个一年半载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喜欢自己手绘地图,当下就在赵元采的对面坐下,伸手拿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画出了潞州的简易地形图,接着随手将赵国设下的防守重点标了上去,一边解释道:“潞州的每一面城墙上都建有楼台,摆放的有弩车,分别能掌控城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的防御。城外挖的有壕沟,壕沟外垒有石墙,设置有另一层防守装备,形成了‘夹寨’。所以从目前看,本城的防御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但东齐这次来势汹汹,对潞州是势在必得,估计要打持久战,所以我们死守不是长久之计,最好主动出击,想法子消耗他们的兵力,让他们在这里一点点消磨殆尽。如今潞州南有天然门户潞邑山,他们行军前来,只能走山西侧的道路。不如直接在道路上设伏,让他们无法靠近潞州城,就先折损些兵力,因为潞州对于赵国,是丢不得的。所以最好不要轻易把战火引到城下,如此就万无一失。”
他一边说,一边在图上标出了打算设伏的地段。赵元采凝神看着,道:“如何设伏妥当?”
萧谏道:“抢在他们来之前,陷阱,绊马索,劲弩机关,两侧伏兵,只管安置,因为要取下潞州,唯有此路可行,他们绕道也绕不过去。”
赵元采忽然抬头看着他,道:“箫箫,你果然能一心一意为我赵国着想?你这般殚精竭虑地设伏,真的是为了要打败东齐的兵马?”
萧谏无奈叹道:“事到如今,陛下还是不肯相信我?陛下可以拿了我画的图,去和各位将军参军好好谋划一下,看我有没有在中间捣什么鬼。若真有人提出质疑,陛下也可以不采用。”
赵元采伸手一把抓过图,纳入袖中,笑道:“朕懒得听他们啰嗦!这图倒可以先看看。”他站起身来,道:“跟我出去上城墙转转?”
萧谏哆嗦了一下,摇头道:“天黑了,不去吧。”
赵元采看着他,道:“天黑怕什么?城墙上到处都是守军。”突然几步跨到了萧谏的面前,扯起他的手腕道:“走!”
萧谏挣扎不得,只得随着他一路上了城墙,城上守将赶紧过来见礼,被赵元采挥手遣开。
夜色正荒凉,极目潞州城外,只有远远地几点微弱的灯火。萧谏伸手扶住城墙上的墙垛子,不由自主身子轻轻地颤抖起来。
赵元采抓住他的一只手不放,感觉到了那轻微的战栗,翘唇微笑道:“你抖什么?”过得片刻,听他轻声道:“没什么,有些冷。”
赵元采道:“冷了何不早说?忘了你是南边的人了,受不得咱北方的寒冷。爷虽然出身皇家,这皮糙肉厚的倒是不怕,斗篷让给你。”伸手解下自己的斗篷,要给他披在身上,萧谏推拒了一下,抵不过他态度的强硬,便由得他将自己裹了起来。赵元采顺手搂住他的腰,道:“箫箫,你想让我相信你,实则简单的很,一个人要表示自己的诚意,莫过于全盘托付。爷虽然抓不住真凭实据,却总觉得这次东齐兵马的突然发疯和你有莫大的干系,你若是还不肯拿出你的诚意,让我如何接着相信你?”他顿了一顿,惊讶道:“咦?你怎么还在抖?还冷吗?”
萧谏颤声道:“不,不是,陛下,咱们回去吧,城墙上风大。”赵元采笑道:“你平日里神气活现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潞州城墙上,一会儿了冷了,一会儿风大了,这般娇滴滴的,是想惹起爷的怜香惜玉之心吗?来,我就好心给你暖暖!”忽然转身,狠狠地吻在他的唇上。
萧谏骤不及防被他堵住了嘴,大惊之下,往后躲去,两人撞在一根旗杆上,又重重撞到墙垛上,赵元采不管他如何拳打脚踢地挣扎,只管咬住他的嘴唇不放,沉醉中只感唇舌间温暖清香柔软,熨帖无比。他百忙中深深地喟叹了一声,双唇转移到了萧谏的耳边,低声道:“箫箫,别挣扎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冷。你这般重情重义的人,这样的苦,一辈子吃一次,足够了。”
萧谏呆住,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他,任由他温柔缠绵了片刻,这怀抱如此宽广温暖,让他心里生出了一丝贪恋。但忽然间,一个不好的念头闯进了心中,赵元采是成心的,成心带他到这城墙上,就是让他重新经历那二十八天的痛苦不堪!他顿时清醒过来,也愤怒起来,一口重重地咬在皇帝大人的嘴唇上,
赵元采正色迷了心窍的当口,却突然下唇剧痛,有一丝咸咸的味道渗了进来,他大怒之下,立时反咬一口,接着放开了萧谏,看他嘴唇上满是鲜血,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忍不住发怒道:“箫箫,你咬我,你是狗托生的!这么爱咬人?”
萧谏见他脸色不好,不敢再顶撞他,只是低头不语,身子慢慢慢慢沿着城墙往后退让了几步,方道:“陛下,原来你今天带我上城墙,就是成心来刺激我的。”
赵元采冷哼一声:“我不刺激你,我看你到死也不会清醒,更不会主动来投怀送抱!箫箫,爷这里陪床的不缺,饶了你也就饶了。不过你既然不肯给我半点好处,有些话却须和你说清楚,这次潞州守得住也还罢了,若是再有什么差错,不管是不是因为你,这新仇旧账我就一并都算在你的头上,谁让你的嫌疑最大呢?”
萧谏靠在墙上,用衣袖慢慢拭去唇上的血迹,抬头看看他,乌亮的眼睛中微微有泪光浮动,唇角微扁,神情却很是执拗。赵元采看在眼里,心中忽然又荡漾起来,转瞬一想,却冷笑道:“箫箫啊,爷我自认为待你还是不错的,我这真心也算给你拿出来了不少。你若果然是无动于衷,我倒真服了你这份儿执着了。你且好自为之吧。”言罢反身下城墙而去。
萧谏站在冷风里,怔怔地看着赵元采离去的背影,心情激荡,黯然无语,直至夜半方回。结果睡到后半夜,冻得蜷缩在锦被中浑身颤抖,他迷迷糊糊的想道:“今年的潞州,怎么这么冷?怎么比去年还冷?”他不知道自己开始高烧了。
第二日一大早,赵元采就召集部下的将领们议事,他唇上带了一排牙印,恬不知耻地坐在主座上,众将领看在眼里,均是心中暗笑,却都沉着脸一本正经地看了皇帝陛下拿过来的图纸,商议一番,纷纷安排布置去。
萧谏今天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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