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知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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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乱七八糟的教条影响，美国开放些，而且教育水平也好，包容性也强些，至于其它国家，他没想过。那段时间叶煦很忙，忙着填各种各样的表格，准备各种考试，学校里渐渐有传说叶煦要留学的事，毕竟高中生里要去国外留学的还是不多的，况且叶煦在这个学校的关注度还是挺高的，苏扬也听说了。乐凤兮说你那个朋友最近怎么不太来我们寝室了，也没瞧见你们呆一块儿了啊。苏扬白一眼乐凤兮，不想搭理他。
　　叶煦很忙，他不想让自己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会乱想，当一切都落实得差不多了，他还是来找了苏扬。
　　苏扬那天晚自习后正和乐凤兮正在打打闹闹的，叶煦来苏扬他们寝室的时候，苏扬背对着门，正把乐凤兮往窗口推，喊着快把上星期欠的五块钱还给我。叶煦站门口叫了声苏扬，苏扬听到那声音，背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装听不到。叶煦知道他听到了，不想理自己罢了。乐凤兮推了推苏扬，挤眉弄眼嘴里还说着叶煦找你呢。苏扬一转身冷冷地说，“什么事。”
　　叶煦什么也没说拉了苏扬往寝室外面走。苏扬很生气，在走廊上就发飚了，甩开叶煦的手说，“你有什么事就说拉我干吗，反正我是没什么好跟你说的。”苏扬因为生气音量比较高，走廊上有人经过看了他们一下。
　　叶煦眼睛垂了一下又抬起来说，“对不起。”
　　叶煦有千言万语，却只能概括成这三个字。虽然离开是自己的选择，喜欢上苏扬是他一个人的事，但他还是想对苏扬说：对不起，这么久没理你。对不起，我处理不当淡漠了我们的关系。
　　然而所有这一切却只都来源于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所以他只能用三个字去概括他对他的心情。
　　苏扬眼睛有点酸，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哭。这个王八蛋，莫名其妙就不理自己了，过了几个月了又莫名其妙地跑来跟自己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有种永远别来找我说话。苏扬狠狠地看向叶煦，叶煦眼里的内疚和痛苦，让苏扬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般的痛，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流淌，苏扬似懂非懂。他气得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气，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叶煦想抱苏扬，而他也这么做了。
　　说是抱，其实只是叶煦把苏扬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过道上人不多，但还是有人经过，他们用了种疑惑不解的眼神看了两人，叶煦不想管那么多，就这一刻，他想这么做，就只这一回。苏扬推开了叶煦，跑了。
　　苏扬坐在那天和叶煦一起坐过的长椅上，他听到了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叶煦坐到了他身边，没有说话，一如那天，苏扬牙齿咬到舌头，他们也是这么静静地坐着不说话，所不同的是，那天，两个少年心里满是重逢后的喜悦，而如今，掺杂了太多无法说出口的复杂情绪。那晚的风很轻很柔。苏扬不想起身离开，他隐约有种预感，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两个人这样坐着。寝室熄灯前一分钟，苏扬起身离开了；留下叶煦一个人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那晚叶煦是什么时候走的。
　　那天之后，叶煦没来过学校。苏扬知道，他应该不太可能再出现在这个学校了。
　　有比较长一段时间，苏扬是强颜欢笑的，他有种强烈的失落感。苏扬有很多话，无处可诉，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该怎么诉说。
　　六月的时候，树上知了又开始吱吱响了，高三年级都在紧张地准备高考，但那个人呢？在哪里干些什么。
　　李萧萧中考成绩全市第一，真的考上了X中了。苏扬在整个高二和高三阶段，被这个女的占去了大半时间，学校里几乎都认为他们是一对了，一起回家，一起回校。李萧萧心里是很得意的，苏扬后来在学校里，因为他的特长，因为他的长相，几乎也是全校无人不识。女生觉得苏扬是那种帅到没有女的可以与之相配，反而和帅哥在一起更养眼。学校里某些小角落里也还在流传苏扬和叶煦在一起时的画面，低年级的都无法想象，那到底会是什么情景。
　　九八年寒假快到的时候，出了腾讯这个东西。苏扬第一次去网吧上网是被乐凤兮带去的，苏扬那时候第一次接触电脑，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乐凤兮帮他开完机后简单地和苏扬说了一下怎么申请个QQ找人聊天后就顾自己玩去了。苏扬就自己在那里研究，偶尔也问问旁边的人，居然还被他申请到了一个QQ，他当时给自己随便取了个网名叫我帅我容易吗，不一会儿就有些不认识的人来加他为好友，刚加过来的时候，那边老有人发过来说你是谁啊，苏扬就在想我是谁关你鸟事啊，你不知道老子是谁你发个什么劲啊。不过他刚接触电脑，打字速度非常的慢，一句话没打完，不小心点了语言切换那里，打出来的都是英文字母，自己切换不回来又不好意思再问旁边的人，觉得很郁闷，可是另一头的乐凤兮似乎玩得不亦乐乎，说是和女朋友在聊天，乐凤兮还问了苏扬什么QQ号，要加他为好友。当苏扬知道怎么查找好友的时候，他点了查找打了叶煦两个字，查找结果是一个叫这种名字的都没有。苏扬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有病的。那天的网他觉得上得挺没劲的。苏扬干坐着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和乐凤兮一起出了网吧。
　　后来苏扬总有个差不多一年多没去过网吧，他觉得那里面空气又臭，光和些不认识的人聊天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有空余的时间都被李萧萧给占去了，女人的花样真是多，有事没事说要去逛个街，苏扬有时候就不想去，李萧萧最会软磨硬泡的功夫，苏扬被缠得受不了，往往最后会妥协掉。不过李萧萧有一点挺好的，逛街买了什么东西从来不会让苏扬提着，她自己能拿的东西就不会麻烦苏扬，而且她在钱上面从来不会占苏扬便宜，偶尔在外面吃个饭，她也不像一般女的只等着男生付钱。
　　苏扬高三的时候陆续又去过几次网吧，还是被乐凤兮带的，乐凤兮想把苏扬带起来联机打帝国时代，其他几个人都整天知道读书，他觉得苏扬倒是个可培养的对象。苏扬再一次去网吧的时候已经不记得第一个QQ是什么密码了，于是重新申请了一个，取了个网名叫我帅我不容易，这一次他还是在查找那里打了叶煦两个字，发现有两个相同名字的，一个在成都，另一个是美国。
　　苏扬心跳有点快，他还有犹豫着要不要加那个在美国的那个QQ时，手已经点了。
　　几天后，苏扬去网吧，上了QQ的时候，QQ消息反馈回来了一个消息，苏扬发现那个叫叶煦的加了自己，他心里有点激动。

　　第21章

　　苏扬经常看到那个叫叶煦的头像亮着，不过他从来没有发过消息过去。那个或许是他，或许只是个不认识的人，谁又知道呢。只是有的时候苏扬看着那个亮着的头像，心里觉得其实两个人或许离得也并不遥远。
　　乐凤兮老把苏扬往网吧带，有时候甚至晚自习的时候偷偷的溜出去，苏扬还在网吧里学会了抽烟，不过他不太抽，偶尔别人递过来才抽一下，对那烟味，苏扬是不怎么喜欢的。那段时间苏扬的成绩差了很多，高考第一次模拟考试，他考了全班第三十五名，颜老师发现了问题，找了苏扬长谈了一次。班主任颜老师因为苏扬钱被偷为了不牵连别人而不声张，自己吃闷亏的事，一直对苏扬这个孩子有特别的好感，他不希望苏扬因为一时的贪玩误了前程。
　　颜老师对苏扬讲了那个渔民打鱼的故事。
　　故事大致就是说一个渔民打鱼并不是很积极，打了一些鱼卖了，然后就晒晒太阳享受阳光去了。有天一个生意人问他，你可以多打些鱼多赚些钱，然后买一条船，再努力打渔，赚多些钱，到老了就可以享受阳光，可以过很休闲的日子。而渔民的回答是，我现在正是这么做的。
　　苏扬说，“老师，渔民这么做没错啊，我赞同。”
　　颜老师摇了摇头说，“苏扬，你希望过打渔的日子吗？”
　　苏扬没再问，他明白老师的意思了。渔民和自己并无关联，渔民的生活对渔民来说这样就相当完美，而颜老师只是想跟苏扬说，苏扬不是渔民，苏扬明白如果继续下去，他的人生，就只能打打鱼，不管是先享受阳光还是攒钱买船，永远都只是个渔民。苏扬不想这样。
　　从那以后，苏扬渐渐少去了网吧，同时也劝了乐凤兮，还是收拾心情好好念书吧，乐凤兮依然故我，苏扬也没辄。
　　苏扬高考那年的夏天似乎特别的热，知了也叫得很热烈。高考那三天，学校周围那些能制造噪音的营业场所全部都被禁止营业了，安静得可怕，试卷翻动的声音和外面有个小贩卖梨的声音显得特别地明显，苏扬的心都被搅得乱乱的。
　　苏扬的第一志愿填的是S市A大的经济法学，第二志愿是S市C大的气象学，因为这个市离家四个多小时的车程，而且是国际大都市，苏扬估分后觉得自己第一志愿百分之九十能被录取，第二个是随便乱填的，那时候对填志愿也很不上心的，后来他才知道这种事是多么的重要。成绩下来之前，苏扬一直很关心，隔几天打到声讯台查成绩，那个月的话费严重超支，不过苏妈还是挺开心。最后到邮局拿到的录取通知书结果让他大大的意外，偏偏就是那个该死的气象学。不过好在都是重点大学，邻居们教育自家孩子的模板几乎一致地拿出苏扬这个例子，苏妈妈也觉得脸上很有光。苏扬自己倒是郁闷了好一阵子。苏扬去S市的时候，李萧萧还是暗地里下了决心，也一定要去C大。
　　大学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乐凤兮那个家伙居然也跟到了C大，不过他读的是成人本科，因为高考的成绩实在是太烂了，就想随便弄个文凭过日子，他那个传闻中的女朋友去了C大他就跟了去，他是知道苏扬也在C大的，他觉得这真是一箭双雕的事。以他的语文水平，他只能想到这个成语。苏扬看到了传说中乐凤兮的女朋友，斯文秀气的，举止也大方得体，真是没想到乐凤兮这种人居然喜欢这种口味的女生，不过还挺不错的。
　　两千年的元旦苏扬和李萧萧去了市里乡下的一个海边小镇，据说是中国大陆第一缕曙光到达的地方，苏扬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李萧萧兴致勃勃的，苏扬反正没什么事，也不想扫她兴了。
　　那天的天气其实还不错，阳光很好，不过海边的风很冷，苏扬对那个曙光什么的不感兴趣，感觉这个海边小镇倒是挺休闲的，海鸥到处飞，苏扬不知道海鸥住在哪里，满海的飞，而且一只只胖胖的，肉能不能吃好不好吃呢。还有，那个人，在哪里，干些什么呢？苏扬想有没有一只是从那个人那里飞过来的，李萧萧在讲着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李萧萧想苏扬上了大学，恋爱就自由了，在那个环境里她很想就这样表白了，苏扬身边来来去去好像就自己这么一个女的，她觉得自己的希望还是挺大的，不过最终也没说出口。
　　第二年，李萧萧果真也考上了C大，用苏扬的话说，你真是阴魂不散啊。李萧萧给了苏扬一个白眼。她入了大学后，情书纸片一般地飞来，不过她心里有个人了，自然一个也看不上。其中有一个叫秦帆的公子哥追她特别紧，那个男生是S市本地人，苏扬的同班同学，长得又高又帅，还开保时捷来学校的，每天都有花到她寝室，惹得室友都羡慕死了。不过李萧萧整天和苏扬出双入对的，大家都默认他们是一对的了，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根本不是那回事。
　　李萧萧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虚荣心人人都有，面对秦帆的追求，她明示暗示地和苏扬说这个事，苏扬对此似乎无动于衷，这让李萧萧很郁闷。她和寝室里某个聊得来的女生讨论了这事，那女生帮她出了个主意说干脆就答应和那个秦帆交往好了，刺激一下苏扬看他有什么反应。
　　当他们两个手拉了手到苏扬面前的时候，那个秦帆挑衅似地看着苏扬，苏扬除了意外，倒没别的表情，虽然常常有听李萧萧唠叨班里的这个帅哥在追她，苏扬不是傻瓜，她是听出她的意思的，但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她只是单纯的友谊，不想作出任何表示以免伤了彼此的感情，他想等有一天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带到她面前，或者在自己找到以前，李萧萧也找到了，到时候什么都不用说事情就可以解决了，也不会令这份友谊变了味。如今她拉了那个男生的手一起出现，意思明显了，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是那喜悦溢于言表，李萧萧感觉心里有点酸，自己利用了别人的感情做到这份上了，苏扬却仍然是无动于衷。
　　李萧萧虽然很失落，但毕竟秦帆的外在条件非常优秀，跟他走在一起，受着别的妒嫉的眼光，她心里多少也有点飘飘然。
　　某天晚上，出乎苏扬意外的是，苏扬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居然是秦帆发的，说在寝室楼下等他，有话跟他说。
　　苏扬想这人平时很少搭理自己的，总是一副酷酷的表情，今天来找自己八成是为了想讨美人欢心跟来打听李萧萧喜好什么的，跑下去的时候就冲他笑笑。
　　秦帆说，“苏扬，我抢你女朋友了，你为什么还冲我笑，我真想揍你。”
　　苏扬噗一声笑了，说，“秦帆你搞错了，我和她只是多年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就这样而已。”
　　秦帆脸上略过一丝惊讶。苏扬说，“你好好对她吧，她单纯着呢，我当她妹妹差不多，不想看到她受人欺负。”
　　秦帆叫了声苏扬，又欲言又止。
　　苏扬问什么事，秦帆说没什么，转身走了。
　　第二天，李萧萧来找苏扬一起出去吃饭，酒足饭饱后，她打了个嗝说，“我和秦帆分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今天怎么又下雨，有点烦，但并不真正往心里去，至少听不出半点伤心。
　　苏扬震惊了，说，“不是吧，这么快啊，是他喜欢上别人了？”
　　李萧萧说，“不是他喜欢上别人了，他根本就一直喜欢着那个人。”
　　苏扬豁地站起来，火了，说，“他喜欢别人为什么还找你，我他妈的过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