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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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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哭什么?是你不听妈咪的话,鬼迷心窍要嫁给个军阀当填房,你自讨苦吃!”倪尔杰冷言冷语,指着汉辰大哥对玉凝姐义正词严般说:“他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还值得你为他一片痴情!”

倪老太太拍打着倪尔杰哭骂:“你二姐都这样了,你还不背他回家去。”

“走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走!我去请侦探来查,这里的现场不能破坏,真要查出凶手还要下大牢呢!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我们杨家可丢不起这个脸,你们别胡搅蛮缠好不好。”大姐凤荣制止说,“快把你姐姐带走吧,杨家休了她了。”

大哥汉辰的目光再次投向亮儿,似乎在寻求确认,亮儿却慌忙躲在了大姑母身后。

汉威满心愧疚矛盾,他不能出卖了亮儿,否则大哥知道真相会打死亮儿;他也不能眼睁睁冤枉玉凝姐,这样不公平。娴如嫂子生前总搂了他告诫说:“乖儿,离地三尺有神灵,不能存心去害人,做人要正直。”

汉威哭泣着走到大哥面前说:“大哥,别赶凝姐姐走,瓜皮,是乖儿扔的。”

“乖儿!”满屋寂静,大哥骇然的声音,目光中已经开始积蓄愤怒。

“你再说一遍,大哥没听清楚。”

“不关亮儿的事,是乖儿扔的瓜皮。”小汉威哭了说。

“呵呵,真相大白了,果然如此。”倪尔杰嘲弄道。

“混帐!”一声呵斥,汉威被一个嘴巴煽得头晕目眩,跌跌撞撞的倒在胡伯怀里。

“明瀚!”玉凝嘶喊着,“不会,不会这样,乖儿在扯谎,不会是他。”

玉凝话音调得极其柔和向汉威招手说:“小弟,你过来,到姐姐身边来。姐姐谢谢你,可你不用代人受过,瓜皮不可能是你扔了,我们是一起进屋的,你在客厅,姐姐上楼。”

屋里窃窃私语声四起,凤荣骂道“:乖儿,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来添什么乱。”

“小弟,疼吗?不哭了,姐姐这就走,不会再回来了。你也不必再担心姐姐拆你嫂嫂的那间房子,也不必再往姐姐的被子里放死老鼠吓唬姐姐。”玉凝姐揉着泪眼,推开乖儿。

是非似乎在此刻都已经不再重要,汉威眼见了被冤枉的玉凝姐姐在倪妈妈的催促下被子杰哥背起,一步步走向屋外。

走到楼梯时,汉威却挥舞着那块中间被高跟鞋踩出一个孔的瓜皮嚷道:“瓜皮在这里,是汉威扔的。”

奇峰突起,所有人的动作都瞬间停滞,木然的望着汉威手中的瓜皮。

亮儿吓得失声大哭,躲在大姑母的身后哭嚷着:“亮儿不要后娘,亮儿不要~~”

汉辰冲到大姐面前,一把推开大姐,将亮儿提起来质问:“是你干的?”

亮儿惊恐的止住哭声,大哥汉辰飞起一脚,亮儿飞出十米开外,没了生息。

“小少爷!”胡伯惊叫了和众人扑过去,大姐凤荣挥手就给大哥汉辰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龙官儿,你被这个妖精迷昏了头!爹在世能让你娶这么个疯女人进门吗?你还为了她打亮儿,你有脸去对九泉下的娴如和爹爹讲吗?”

边说边扶起亮儿搂在怀里说:“孩子从来没吃过新鲜瓜果,今天高兴得撒欢,随便扔了几个瓜皮,我是让人打扫过的。就是没打扫尽,你去责罚下人,打亮儿做什么?”

到此刻,玉凝姐才摸摸汉威的小脸苦笑说:“谢谢你,还姐姐和你未见面的侄儿一个清白。”

又将头贴在弟弟尔杰的面颊变低声说:“我们回家去。”

“玉凝~”

大哥低沉的一声呼唤,在玉凝姐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玉凝姐将头往弟弟的肩窝里埋了埋,无声的离去。

那晚上对汉威就如噩梦一般。

亮儿吓得没了哭声,惊惧的面颊满脸是泪被大哥扯进了祠堂。

祠堂是不许女人进去的,大姐和家中的女眷都只有在门口哭叫。

汉威和亮儿被大哥关在祠堂里,面对大哥满是血丝的怒目,汉威能感觉到那场暴风雨的到来。

“亮儿,你太令阿爸失望了。阿爸这么信任你,从来没想到你会在这种事情上扯谎,你个孬种,你还是我杨汉辰的儿子吗!敢做不敢当,怎么还不如你这个不成器的小叔有胆色!”

一脚踢开汉威,亮儿被大哥扔到祠堂行刑的那条黑漆春凳上。亮儿两条瘦弱的腿在藤条下挣扎,汉威扑上去又被大哥喝骂道:“跪在一边,少不了你的!”

“阿爸,阿爸~~娘亲~~爷爷~~救救亮儿~~”亮儿声嘶力竭的哀嚎,小汉威忍无可忍冲了上去,抱住大哥的腕子抢夺着藤条,被大哥一脚踢飞。又冲上来扑盖在亮儿身上,哭了嚷:“乖儿答应过嫂嫂,乖儿要保护亮儿。”

“乖儿,你给大哥滚到一边去,再若造次,大哥把你拖到大门口打死,你信不信!”

“小叔,让亮儿去找娘吧。”亮儿绝望的哭着。

而汉威静静的起身,忽然蹿起来抱住大哥挥舞藤条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杨府的大门口冰天雪地,皑皑白雪中跪着一个赤条条浑身是伤的孩子,那就是小汉威。

雪越来越大,他的身体僵硬,原本在浑身胡乱揉搓的手指也逐渐僵硬,眼皮疲惫的抬不起来,倒身躺在了雪地里。好松软的一床被子,除去了寒凉,还是很舒适,汉威闭上了眼。

再醒来时,没了玉凝姐,没了亮儿,没了大姐,只有哥哥抱了他在怀里。

听说他是被门口的乞丐那五爷发现的。若不是那五爷饿的睡不着跑到门房讨食物吃发现了半被积雪掩埋的他,怕他就要冻死在雪地里。

亮儿被闻讯赶来的外公和舅父接回去泉州,而玉凝姐也就此不再回来杨家。

有一次,大哥带他去倪家接玉凝姐,玉凝姐一身黑纱素服如修女一般头蒙黑纱,茫然的眼神望了大哥说:“我没有埋怨谁,只怪自己无能保护他。每天梦里,他都会用小脸贴到我枕边喊妈咪,他说他好想来世上看看太阳的光亮。”,接着哽咽难言。

噩梦般的日子持续了不久,汉威就被大哥毅然的送进了西南讲武堂,远离了杨家。直到今年春节回家,汉威才知道玉凝姐姐似乎和大哥和好了,而且玉凝姐姐又怀上了小侄儿。没了小亮儿在身边,大姐凤荣也随了姐夫去上海做生意,家中的一切恢复平静。如今亮儿又要回来,大哥身患绝症,怕不知道又会是一场什么样的好戏要开锣了。

第三卷1章捧角儿

更新时间:2008…9…1714:32:02本章字数:3780

平榴花胡同32号的四合院,是德新社在北平租的宅子宅子过去是一满清大官的官邸,后来没落了就典卖给了德新社的班主魏振飞老板。

天蒙蒙亮,几抹色彩绚烂的红云横在空阔的天际,一轮橙金色的太阳正爬上天宇。

一辆黑色的奥斯汀轿车悄悄的泊在榴花巷街口,车门一开,里面出来一位穿了月白色夏布长衫,油亮的头发抿得一丝不芶的少年。他俯身从车中抱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关上门匆匆的一手提了长襟一路小跑来到德新社那所四合院门口。

他就是近来在北平城红起来的小武生小艳生。

德新社的规矩,徒弟是不准在外过夜的,所以小艳生格外的小心。

小艳生猜是师父一早又去城墙下遛鸟吊嗓子去了,所以门是虚掩的。自从他孝敬了师父那对儿名贵的“红子”,师父早上就格外用心的去鸟。

尽管艳生有意放轻脚步,但足上那双崭新的光可鉴人的皮鞋却不免在石板地上发出“橐橐”的响声。

低头往自己住的厢房里去,迎面一人却在廊子下拦住了去路。

“二……二师哥。”艳生不用看人,只看了这下半身的衫子和那圆口布鞋就知道是二师兄魏云寒。

艳生的声音略显胆怯,但那胆怯在片刻间又消失了。他渐渐的扬起脸,目光同大哥的目光接触。又避开,低声说:“昨天吃过夜宵很晚了,潘军长强留了艳生在他行辕里住了一夜,一早派车送了艳生回来。”

“班规上怎么说?”魏云寒冷着脸申斥,眼角微挑地俊目透着掌门师兄的威严。

艳生瞟了师兄一眼,不服气的嘟念说:“班规也有个例外不是。班规还说不许子弟去陪酒呢,师兄不也是没少去陪胡少帅?”

魏云寒微蹙眉头,火气上撞。骂了说:“那条规矩你是知道的。早就随了北洋政府散了的那阵子废除了。我只问你如何一夜未归。如何你师弟们做表率?”

小艳生委屈的说:“艳生知错了,下次注意就是。这不是求了潘军长帮忙捧艳生呢吗?人家为了艳生选‘八大名武生’废了不少时间和银子,艳生不好这么不给他面子转身就走吧。”

小艳生心里暗自委屈。自从他出人意外的入围到“八大名武生”,这一路初选复选在新结识的干爹潘军长地栽培和强捧下势如破竹地压倒了很多对手,就连师父和师兄弟都为他高兴,只是二师兄却不停寻他晦气。艳生想,人都是自私地。二师兄一直号称“小武生泰斗”,自然眼里根本没看上他这个小师弟,也没料想到他这个小师弟能忽然同他同提并座呢。这不是妒忌,借机报复吗?

近来二师哥不是挑剔他练功偷懒不到位,就是责备他那场戏故意在媚俗抛花腔了。这能怪他吗?在上海那几场戏,明摆着就是二师兄中规中矩的戏冷场不受欢迎,而他反串的那出披了薄纱演的《盘丝洞》却是格外的叫座,加演了五场。连夹道的票都卖光了。上海的票友凭他和二师兄魏云寒地点评是:“小子都”玉树临风。身手不凡;“玉牡丹”俏丽妖娆,千姿百媚。这都是文人捧票乱写的,就为这句点评。二师兄也把他骂了一顿。总之二师兄就是看他这个师弟不顺眼,似乎他就命该是那个没资格唱压轴、大轴戏的二流演员。

师兄弟们都围了过来,当然,有人近来对他急于奉承,那是因为拿了他带回来的好处;也有人对他妒忌,那是他们到现在也没混出个人样来。

“影壁墙边跪着去!”二师兄骂道。

这若是在过去,他一定规规矩矩的遵命跪到那影壁墙下,没有师兄的发话绝对不敢起身。而现在,他的身价不一样了,他是角儿,他哪里能丢这个份儿去跪到影壁墙下去。这若是被哪个小报记者拿了他这个名人的照片去做了小报地花边新闻,他可怎么再在梨园界里混?

艳生执拗地说:“二师哥也太武断了。艳生还不是为了德新社好才去巴结那个潘军长?上次若不是潘军长出面,我们在中和戏园子的台子险些被人给砸了。”

“抬凳子来!”二师兄背了手,声音不大,却足够威严。

艳生惊得心里一颤。德新社的师兄弟们,不论多大了都要被师父师兄管。

就大师兄孩子都几个地大人了,一次在台上拉琴走了音,下来还老老实实的脱了裤子被师父一顿刀坯子打得皮开肉绽,就更别提其他的师兄弟了。

艳生抽搐着嘴角,他不敢不从,又不甘当了这么多师兄弟让大家看他这个“角儿”的笑话。

二葵子师兄帮艳生抬来一条凳子,把平日悬在梁子上那段表面光亮的打人的竹板也请了来。

艳生紧揪着他新做的这件夏布长衫的衣襟,臂下夹的两个礼品盒都要被挤压变形。

“谁犯了规矩,无一例外!班里的规矩对事不对人,二葵子,你帮他!

艳生头顿时血向上涌,头嗡的一声,又手足无措的忙喊求了说:“二师哥,饶了艳生吧,下次不会了!”

艳生只想逃过眼前的一劫。

被按趴在那条他熟悉的练功凳上,裤子被二葵子师兄扯落的瞬间,他听到旁边有人啧啧称赞说:“这条裤子怕也是潘司令新给置办的。”

“何止,听说他那条露了半个屁股蛋的短内裤都是潘司令给买的,买了几条呢。”

小艳生脸红到耳朵根,都不觉得了板子打在大腿上的疼痛,只觉得屈辱和无地自容。

二师兄边打还边教训着些什么“梨园子弟要自重、自尊、自爱”之类的大道理。似乎就他一个人清高一般。梨园界里,有多少人想成名不是去拜靠了些有权有势地干爹干妈才能脱颖而出大红大紫起来,有几个是凭借了自己的唱功和俊美扮相的?

艳生趴在凳子上抱头呜呜的哭了起来,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二师兄的绣板子打了十来下,但都着实的疼在了他的心底。

“出去!出去!不接受采访!”

“出去!谁让你们进来地!”

艳生慌得抬头,就觉得一阵晃眼眩晕地亮光,照相机喀嚓嚓地响声。这些天那些无孔不入追了他们这“八大名武生”竞选新闻的小报记者们果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

二葵子等人上去追打一番,总算抢了曝光了几个胶卷。

小艳生被扶起来提了裤子。悲愤憎恨的怒视了二师兄魏云寒没有说话。这时候师父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师父问。

艳生鼻头一酸。又忽然止住了泪。师父毕竟是二师兄的亲爹,师父知道了会怎么说?不过还是骂他犯了班规罢了。

新来的两个小师弟小郭子和五淘扶了艳生回到房中,五淘偷眼望了屋外为艳生抱屈说:“小师哥,二师兄太过分了。他明知道这些天外面总有围着拍照采访的记者,故意让小师兄丢丑呀。”

小郭子附和说:“小师兄,是不是潘军长想捧小师兄当‘八大名武生’的第一名,二师兄不高兴了?”

艳生要了拳头没有说话。又看了看自己压瘪地两个礼品盒子对两位小师弟说:“这两盒礼物一盒是条围巾,一盒是睡衣,送你们两个的,可以盒子被压瘪了。”

两个小师弟立时笑得合不拢嘴,高兴的千恩万谢的收了。

艳生又写了个字条给小郭子说:“你替我到东交民巷的潘军长公馆跑一趟,帮我把这字条给他。千万小心别让旁人知道。”

小郭子点头收好。

堂屋里,魏振飞老板品着茶,听着立在一旁的儿子魏云寒讲述着今天艳生的事。

魏老板放下茶碗叹了口气说:“艳生这孩子呀。近来是被给‘捧杀’了。捧得太高,高过了他能站直的高度,摔得就会越狠。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味地捞偏门去出人头地。那个潘军长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梨园界地陋习呀,不捧不红。若是小艳生,我们是眼见了这孩子一点点吃苦练到这个地步的,比那些新近起来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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