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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惑君心-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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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迦傲的绝世美眸盈盈含泪,看得厉焰的小心肝不住颤抖:“本宫错就错在,从小不该对你那么好。否则的话,你一定记恨本宫,那也就不会有这段畸恋,也不会有这段冤案了”
“不这不是真的,皇后你告诉朕,这不是真的!”厉焰的脸色苍白如纸,这个盖世英豪,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如履平地,但是有哪个至情至性的男人会受得了最深爱的女人最后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厉焰的神智已经濒临崩溃,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噩梦一场。
“千真万确。对于此事,本宫起先只是有些怀疑,后来本宫对澜珀严刑拷打,她也并未吐露实情。直到本宫对太后用刑,澜珀才说了实话,澜珀对太后用情是真,看着太后危在旦夕,澜珀不会说谎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呀”厉焰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如一只受伤的雄狮发出的悲号,悲愤之极,整个玄墨宫都听到了这一声悲鸣,顿时动地三尺。
萧迦傲眼看着厉焰悲恸的样子,泪水不由地住地从眼角流了下来,无声无息,却哭得惊心动魄:“焰儿,一步错,步步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忘了我吧,不要把你的一切都赔进这一段感情里面去,不值得的”
“呀”厉焰又吼了一声,这一声听起来更比刚才那一声悲愤了十倍,他错了吗?为了这一个女人,他费尽一切心机,就是为了得到她的笑颜,他错了吗?
为何走到最后,他的爱却变成一把尖刀,时时刻刻伤害着她。
厉焰如一阵旋风一般冲出披香殿,直奔慈宁宫,虽然心里已经乱了方寸,但是他依旧希望,萧迦傲方才所说,并非实情。事情到最后,依旧有挽回的余地。
容沁眼见刚才萧迦傲哭得泪如泉涌,连忙拿来一方绣着白兰花的雪青丝帕,为她拭泪:“娘娘,别哭了,要知道您最近身子不好,哭多了要伤身子的。”
萧迦傲接过那方雪青丝帕,自己擦干眼角的泪,淡淡地问道:“怎么,刚才本宫哭得很伤心吗?”
如此一问,容沁顿时就傻掉了,清秀灵动的脸上顿时一片呆滞,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皇后娘娘,难道您刚才在演戏,不是真的想哭?”
“如果不是演戏,本宫为什么要哭得如此伤心。难道本宫是一个喜欢用哭解决问题的女人吗?”
容沁纤秀的身子如风吹柳枝般摇了一摇,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皇后娘娘,您这是试探陛下吗?奴婢看陛下刚才的样子,悲痛得好似要晕过去了,他如今赶往慈宁宫,想必是要杀掉澜珀姑姑了。”
萧迦傲闲闲地喝了一口清茶,咋咋嘴道:“正和我意。”
此时的慈宁宫,正在风雨飘摇之中,上一次萧迦傲血洗慈宁宫,沈思丝还可以搬出厉焰做挡箭牌。如今萧迦傲略施小计,借刀杀人,利用厉焰血洗慈宁宫,沈思丝还能干什么?
只有天知道。
沈思丝和澜珀抱在一起,像两只待宰的羔羊一般,簌簌发抖,面前站着已经全然失去理智的厉焰,只见他满目血丝,脸色狰狞得可怕,手中拿着祖传的碧水宝剑,寒光沁人,厉声喊道:“母后,您让开,今日朕要将这个蛇蝎心肠的贱女人碎尸万段。”
作者有话要说:大餐来了。
第七十九章 春梦秋雾
沈思丝从未见过厉焰如此刻一般的暴怒,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单薄的身子如飘零的飞絮一般,但是依旧很尽责的挡在澜珀的面前,颤声道:“陛下,您看看澜珀,她都被萧皇后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如今只剩下半条命了,你竟然还要杀她?您到底还是不是哀家的儿子?”
厉焰怒道:“母后你问问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她干了什么呀,不就是下蛊吗?那时您也在场,是您执意要这么做的。就算澜珀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您也不能将责任完全推到她身上,将她一杀了之。”
澜珀被沈思丝挡在身后,神色却是极为平静,他看着厉焰那绝美的面庞极怒攻心的样子,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知道此事已经无可挽回,便很冷静地说:“太后娘娘,陛下要杀我,就让他杀吧。澜珀身世堪怜,身负血海深仇,能够活到今日,大仇指日可报,已经是上天格外的堪怜。如今死在您的亲生儿子之下,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您就不要再护着我了。”
沈思丝鬓发散乱,脸上热泪满面,连连摇头道:“不行,那怎么行,我不能没有你”
眼见澜珀视死如归的样子,倒让厉焰冷静了不少,他用碧水宝剑直指着沈思丝的脖颈问道:“你这么说,就是承认皇后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澜珀仰了仰纤细的脖子说道:“没错,她是我杀父仇人的独生女儿,一报还一报,她的父亲死了,我要寻她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陛下若是要为她不平,尽管杀了我好了。只是,我死了以后,陛下您一定要好好对待太后娘娘,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很寂寞,您虽然是她的亲子,能够给她太后的尊位和荣华富贵,但是却未必能给她快乐。太后娘娘她,其实是个很命苦的女人,她所关心在意的人,除了我以外,谁都没有把她真正放在心上“
滴答,滴答,沈思丝的清泪悄然无声地落在她已经缠着白布的手背上,莹润如珍珠,她紧紧地抱着澜珀,将满是泪水的头埋入她的肩窝中,哭道:“澜珀,你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陛下,你要杀了澜珀,你就先杀了我吧。我知道,你不把我放在心上,如今澜珀又要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先杀了我吧,呜呜呜当日哀家被皇后在诏狱如此折磨,哀家已经不想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替自己作主,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厉焰看着一个悲泣一个沉静的二人,心中的怒火完全熄灭了,他冷冷地看着两人,丹凤眼中的寒光好似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情感波动:“母后,澜珀的命真的对你那么重要?”
“那当然。”沈思丝一边回答,一边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泪水。
“比朕的命还要重要?”厉焰继续问道。
“咦?”沈思丝猝然一惊,转眼看着厉焰,看着他俊丽威严如天神一般的面孔,好似在看着一个陌生人:“陛下您什么意思,哀家不明白。”
“朕在对皇后下缠情蛊的时候,澜珀曾经说过,这个蛊只有其中一人死去,才能解。是不是这样?”
沈思丝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但是还没明白厉焰话中的深意,澜珀却已经警惕起来,她不由地挺直了腰板,问道:“陛下,您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您想要”
厉焰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平静地说道:“没错,你猜的没错。这是朕自己造的孽,朕会想办法解开来的。既然母后这么重视你,朕就不杀你了,你好好陪着她吧。真是朕死了之后,皇后是不是能够放过你,就不好说了。不过朕会向她求情的,想来皇后也不是嗜杀之人,到时候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陛下您什么意思,为了那个女人活下去,您自己打算赴死吗?”澜珀痛声惊叫出来,沈思丝顿时睁大了她秋水般的眼睛,水波荡漾中好似有什么东西骤然碎了,心痛,已经到达了无法弗届的边缘。
厉焰冷冷地命令道:“你别在我面前再提起皇后,你不配!”
话犹未落,厉焰已经收起寒冰一般的碧水长剑,一甩披风,转身阔步走出慈宁宫。
“焰儿!”沈思丝的呼唤包含着深彻骨髓的痛苦:“焰儿,你不能丢下为娘一个人呀。”
“母后,你说澜珀对你来说很重要。好,朕不杀她,让她陪着你过下半辈子。朕的确不能算是一个孝子,这也是朕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以前的一切罪孽,朕会一力承担的,母后您就不要操心了。”
厉焰此话一说完,头也不回地跨出了慈宁宫,只留下寒风中飒飒作响的披风吹舞的声音。
沈思丝抬眼望着乌金砖地,如泥雕木塑一般,双眼呆滞,直勾勾的,甚是怕人,澜珀满是担心地望着她,眼中疑窦丛生。
“太后娘娘,事情也许还有转机的,你不要一时想不开”澜珀话音刚落,沈思丝如疯了一般,急忙上前抢过乌木雕漆砝码针线盒里面的银制剪刀,就要抹脖子寻死。
“我不想活了,连我的亲生儿子如今都要弃我而去,我不想活了。”
“太后,太后,您疯了吗?冷静下来,陛下还没死,您就先死了,岂不是中了那个女人的圈套。”
澜珀急忙上前来抢夺沈思丝手中的剪刀,沈思丝一向体弱,但是此时却好似有出奇的力气,澜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剪刀夺了下来,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不中圈套又能怎么样,我的儿子都要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沈思丝刚才是死意已绝,下手根本不知轻重,白嫩的脖颈上已经留下一道不浅的红痕,连澜珀的虎口都已经被她割伤:“我知道,焰儿是在惩罚我。我说我不能没有你,那就放过不杀你,他自己却要去死。他是我全部的希望,我怎么能忍受没有他的日子,还不如先死了干净。“
澜珀用白丝巾轻轻擦拭着银剪刀上面的血迹,白丝巾上的猩红色,如雪中红梅一般凄艳夺目。
她一边擦一边淡淡地说道:“不对,陛下这么做实在逼我就范,他知道我不能看着你那么痛苦,所以才这样逼我的。”
“逼你干什么,难道你现在能救得了皇后?”
“其实,我知道,有一人也许有办法破这个缠情蛊”
“是谁?”沈思丝惊喜地问道。
“就是萧皇后的叔父柳行田,他的医术超群,堪称缙云国第一名医,他也许会有办法的”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替皇后解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弱?”沈思丝无法理解某些人的细微用心,就似她无法理解厉焰为何肯为萧迦傲去死一般。
“因为他知道,其实陛下更关心皇后的安危。真要到了无可挽救的当口,陛下一定会牺牲自己来换取皇后的性命的。到时候一石二鸟,陛下死了,厉显的皇位也可以夺回,一切都犹如春梦朝露,去留无迹这一切都是天意”澜珀心灰意懒地说道,颇有些看破红尘的味道,几十年来身负血海深仇,心心念念只为一招能够手刃敌人之女,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一场空?仇恨伤害的,最后还是她最亲近的人。
“他不能这个样子,这可是我儿子的命呀,他不能这个样子!”沈思丝激动地大喊道,好不容易有一线生机,沈思丝怎么可能放弃。
“你儿子的命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似他侄女的命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一般。人们只不过在切身受到伤痛之后才喊疼,却不知世上何人没有至亲疼惜”
“澜珀,你怎么了,哀家看你神智有些不清了。”沈思丝有些担心,她总觉得,现在的澜珀,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
“不,我很好,几十年来我从来没像今日这么清醒过了。其实我的大仇早已经抱了,现在皇后是死是活都不是我所能掌握的了。”
澜珀的话在沈思丝的心目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她双眼发亮道:“我要逃出宫去,我要到缙云国去,我要去求皇后的叔父柳行田救救我的儿子。只要他肯答应我,就算让我给他磕一千个响头,我也不在乎。”
第八十章 心谜
厉焰大闹慈宁宫的后三天,太后沈思丝消失了,无缘无故,且没有任何征兆。经慈宁宫的宫女上报,宫里最近有一批年老的宫女出宫,太后沈思丝可能假扮成普通宫女的样子,偷偷地混出宫去了。
太后失踪,此事可是非同小可,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更让人疑窦丛生。司空牧半跪在萧迦傲的面前,头快要垂到了地上。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负责宫里一切人员出入,平日就算一个小宫女失踪,他都要负首则,何况现在是太后不见了。
“太后失踪,实属属下失职,恳求皇后陛下从严处理,以儆效尤。”很难得的,司空牧沉稳忠厚的脸上显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这件事他实在是难辞其咎。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想着云母大理石的紫檀木桌面,萧迦傲修眉微蹙,微显愁容,细细思量着此事的蹊跷之处。诏狱之后,她并未派重兵把守慈宁宫,以她对沈思丝的了解,她在宫外一无靠山,二无门路,贸然离宫,实属难以理解。若是怕萧迦傲加害于她,就更应该待在宫中,毕竟太后突然暴毙,萧迦傲难以对文武百官有个妥善的交代。若是太后私自离宫,在宫外出了些许意外,这事情,可就难说了
“爱卿不必过于自责,此次太后离宫,其实是本宫的疏忽,和爱卿没有关系。只是本宫不明白,以太后的个性,出宫去也是死路一条,又何必非要走这条独木桥呢?”
萧迦傲对司空牧说出了她的疑窦,司空牧低头沉思了一会道:“臣想,将慈宁宫中的女官澜珀一定知道内情,将她先抓起来,严刑拷打,逼她说出真相。”
萧迦傲笑道:“好了,好了,上次你将她抓起来,和丞相一起严刑拷问,问出什么东西来了吗?后来还不是因为给太后上刑,澜珀才屈从的。如今太后已经失踪了,你又有什么新花招?”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萧迦傲驳得司空牧哑口无言,只得沉默不语。
萧迦傲还想再说什么,宫女容沁突然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厉公子求见。”
厉公子就是厉显,他被厉焰废为庶人之后,宫里的人都称他为厉公子。
眼见厉显求见,想来是想和他的母后说些体己话,司空牧非常识相的表示告退,萧迦傲点头依允。
厉显穿着一身单薄的青衫,款款而来,青衫飘逸,越发显得他身如翠竹。这两三年来,厉焰和厉显的容颜均趋成熟,厉焰因为年岁的增长越发俊美如凤,那美貌如一团火焰一般越烧越旺,厉显却越发显得清俊沉矍,似一坛泉水,沉碧清幽。
萧迦傲看着厉显由于年岁的增长越发清雅的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团伤感,若他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不是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他的人生会完满的多。生于仕宦之家,少读圣贤之书,长大考取功名,也许会中一甲进士,入翰林,入内阁,兢兢业业,终老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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