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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义-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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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左要右要,一连要了五六遍了。他们就有醉了的,他把伙计抓住说:‘还没有喝呢!怎么就打这个模糊眼哪!’”掌柜的一听,气的肺都炸了,说:“我出去。”蒋爷一拦:“不可。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也许你们错了,也许他们错了。”伙计说:“我们不能错,这是早晨头一次卖酒,那能伙计们错了呢?每天晚晌,酒壶上架子,酒壶底朝上,壶嘴朝下,里头一点酒也没有。打架子上拿下壶来,头一次打酒,他说是个空壶。”蒋爷说:“这个不用打架,问短了比打短了强。”伙计说:“怎么问呢?”蒋爷说:“我教的你们个法子,拿一根筷子,撕一块纸沾在筷子头上,往酒壶底上一戳,纸要湿了,就是他们错记;纸要不湿,就是拿的空壶,是你们的差错。知错认错,是好朋友。”伙计一听,说:“这个是好主意。”往外就跑。
待了半天的工夫,带着满脸血痕进来了。蒋爷说:“你这是怎么了?”那人说:“这伙人不说理!”蒋爷说:“我那个主意没使吗?”伙计说:“使了,不但是纸湿了,壶里还可倒出酒来。那人羞恼便成怒,给了我个嘴巴,这血是我在墙上撞破的。前头可不好,大伙要拆这铺子哪。还算有一个上年岁的好,在那里劝解呢。”蒋爷说:“待我出去看看,什么人欺负到咱们这里了?我去。”掌柜的说:“咱们一同前往。”店中还有好些个伙计,都搓胳膊,挽袖子。原来他是店外头有个饭铺,前头有门面,里头卖饭座,这半边通着店里。让伙计带着路,伙计高兴,暗暗欢喜:“净掌柜的还是不行,有翻江鼠蒋四老爷在这里,这可不怕他们了。”
大家跟随出来,单有一个带路的,说:“往这里走。”蒋爷还未到门口,就听见骂骂咧咧。伙计有好事爱打架的,紧紧跟着蒋四爷,想着见面就是打。赶他见着也真作脸,瞧见人家就给人家跪下了,伙计们也谢了劲了。闹了半天,原来不是别人,是钻天鼠大义士卢大爷、穿山鼠徐庆、大汉龙滔、姚猛、史云、胡列。这几个人由夹峰山起身,走柴货厂,也打算着穿湖而过。打半夜里听着徐庆的主意就起了身了,走在此处,又饥又渴,要吃的又没有。这几个人除了卢爷,那一个人都不说理。到了这喝酒,他们记错了,拿了人家个错,愣说人家拿上来的空壶。对着伙计又拿着筷子往壶里一蘸,纸条全湿,更羞恼便成怒了,伸手就打,把伙计头也撞破了,桌子也翻过了。史云抱着柱子要拔,把椅子也摔碎了,过去要拆人家铺子。那个要拉家伙搁子,才被卢爷拦祝蒋爷一瞧是他们,说:“自家,自家,别动手。”蒋爷给卢爷行礼,又给三爷行礼。然后他们过来给蒋爷行礼,史云过来给四爷爷磕头。蒋爷一瞧胡列也在其内,蒋爷说:“你是个充军人,你怎么也来了?”胡列与蒋爷磕了头,就把自己的事说了一遍。蒋爷一翻眼睛,想了一想:“此人有这番好处,正在用人之际,正好留下。”他回头就把胡掌柜和庄致和与他们大家见了一见。掌柜的说:“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先到柜房说话。”伙计们带伤的,算甘受其苦了。
大众来到柜房,落坐献茶。蒋爷说:“你们几位来的凑巧。”就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番,又把黑水湖柳爷的事提了一提,“还有件喜事。”卢爷问:“什么喜事?”蒋爷说:“大人有了下落了。”徐庆说:“早知道,你还知道的晚了呢。”蒋爷说:“三哥,你们怎么知道?”卢爷就把他们一路上夹峰山各等事情,细说了一遍。蒋爷这才知道,北侠、智化等迎请大人去了;在豹花岭亏了胡列救了他们性命;把云中鹤也请出来。蒋爷说:“这下可好了,有人请大人去了。咱们大家出去救老柳去。”卢爷说:“那是总得去的。老柳是咱们请出来的,设若有性命之忧,对不起侄男弟妇。”胡掌柜说:“你们几位吩咐罢,要有用着我的地方,兵刃器械人们都有。”蒋爷说:“非兄台还不行哪。”
正说之间,忽然打外面拿进两个人来,地方那里吩咐,叫给四大人跪下。蒋爷一瞧,原来是那船家:一个李洪,一个李有能。见了蒋四爷,苦苦求饶说:“我们有眼如蒙,实不知道是大人,我们身该万死。”蒋爷说:“可恨你们与山贼勾串,不知害过有多少人,从实说来,饶恕于你。”李洪说:“回禀大人,我们要是与山贼勾串,为什么山贼把我们煮了?”蒋爷说:“你们在船上嘀咕的是什么?”李洪说:“这不是!我侄在这,所怨的是他,他贪图着少走路程,一定要走黑水湖,我再三拦他不听,我这条性命几乎没丧在他手内。”蒋爷翻眼想了想:“这个情理一点不错。”随说:“我们那个朋友呢?
生死怎样?”李洪说:“如今作了大王了,若不是他老人家,我还不能得逃活命。这可是叫我出来揽卖买进黑水湖,不但不伤我们的人口船只,要抢了坐船的客人,还分的我们二成帐。焉知道我刚一出黑水湖,他们就要雇船,将我诓下来,问明白了我们姓名,就把我绑起来。”原来蒋四爷同着庄致和往这么来的时节,与地方说了几句话,就是这个言语,叫地方找伙计在水面那里看着,如要打黑水湖里面出来船只,问明白了,只要是李洪,就绑了他,故此才将他拿到。
蒋爷说:“这也是柳贤弟的主意,他必然知道我在外头。咱们就给他个计上加计。”
庄致和说:“何为叫计上加计?”蒋爷说:“胡掌柜的,你给我们找两只船来,我们这有一只,一共三只船。你让你们十八村连庄会,聚点子人来,叫他们在外头嚷,助我们一臂之力。给我借口刀来,给我预备十几条口袋,里头装上虚拢物件,放在船头作为是米面。他们山上没吃的,见了米面必来劫夺,叫李洪就说载进米面客来了,他必信以为真,那就好办了。”李洪点头。胡掌柜的说:“我这就去约会人拿刀,预备口袋去。”
蒋爷说:“就手给借几身买卖人的衣服来。”胡从善说:“有的是衣服,我一齐办去。”
徐庆说:“这么点事还用费那么大事?咱们大家上山还不行?”蒋爷说:“三哥,你就别管了。”
胡从善去不多时,就把衣服取来,船只也到,人也约会了,刀也拿来,口袋也装在船上,把那些买卖人的衣服披在身上。把李洪、李有能解开,放了,叫他们拾夺船只去。
李有能的衣服,一日一夜自己也就干了。蒋爷衣服也干,换上自己衣服。大家出来上船,有许多人,胡掌柜的都给见了见,这就是十八村的会头。见黑水湖外,黑糊糊一片,俱是十八庄的人在那里嚷哪。大家上了船只,直奔黑水湖。
本离黑水湖不远,紧摇橹,头一只船将进黑水湖口,李洪嚷:“山上大王听真,今现有米面客人进了黑水湖口了。”就听东山头一阵锣鸣,把软硬拘钩扔将下来,搭住船只,往里就拉。那两只船也不用拘钩搭,自己就进来了,也奔东山坡。头一只船一到,二只、三只一齐全到。船上人把衣服一甩,全都拉刀,“噗(口甬)噗(口甬)”跳下船来,“叱(口叉)磕(口叉)”乱砍喽兵。喽兵东西乱蹿,早就报上山去。依着徐庆要往山上追,蒋爷把他拦祝不多一时,就听见蟠蛇岭上如同半悬空中打了个霹雳相似,山王大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卢爷头一个就蹿上去了,摆刀就砍。就见吴源用双刺往外一崩,“镗啷”一声,震的卢爷单臂疼痛,手心发烫,撒手扔刀。吴源单刺一跟,只听见“嘣”的一声,鲜血直蹿。若问卢爷生死,且听下回分解。
第110回 定计妆扮米面客 故意假作大山王
〔西江月〕曰:几见花开花谢,频惊云去云来。误人最是酒色财,气更将人弄坏。看破红尘世界,快快回转头来。一心积善却非呆,乐得心无挂碍。且说柳爷怎么会作了大寨主,总论命不当绝。已然连船家捆好,搭在分赃庭头里,喽兵坐锅,已然要煮了。寨主说:“你我三四天的工夫,什么也没吃。今天连喽兵,大家虽不能饱餐一顿,也到底吃点东西。”喽兵大家欢喜,抱柴烧火。柳爷倒不恨寨主,恨的是蒋平,大声嚷骂:“病夫泽长,我就是把你告在阎王殿前,我这条命断送在你手里了。”喽兵过来将要动手,听屋中有家寨主说道:“且慢动手,我听着像是熟人的声音。”那人蹿将出来,柳爷一看,就知道死不了哩。
此人是谁呢?原来就是邓彪,外号人称分水兽,就是前套劫江夺鱼的那人。展南侠比剑联姻之后,他把墨花村的鱼夺了,大官人来与他办理,他给大官人一叉。丁二爷在后头把他拿住了,交给卢员外。卢爷拿自己的名片子,交松江府,把他充了军了。到本地不到半年,逃跑回家,走到凤阳府,病在招商店中,看看待死,银钱衣服一概尽行没有了。人家店中问他:“有个亲人没有?要是离此不远,店中给送信,倒是有人瞧看瞧看。”邓彪说:“我这里倒有个人,不定他照应我不照应我?”店中问:“姓什么罢,我们听听。”邓彪说:“五柳沟,姓柳,柴行的经纪头。”店中说:“你认的柳员外?”
邓彪说:“我不认的,就说了吗?”店中说:“你只要见面认的他就行。那个人挥金似上,仗义疏财。”店中送信,柳员外亲身来到,请大夫,还店帐,雇人服侍他的玻直等到病好,还给了几十两银子的路费。受了柳员外的活命之恩,嗣后到了黑水湖,遇见闹湖蛟吴源、混水泥鳅聂宽、浪里虾聂凯,他们就凑在一处了。吴源大寨主,他是二寨主,聂宽三寨主,聂凯四寨主。如今听见是柳员外的声音,他这个活命之恩怎能不报?
过来亲解其缚,搀起来,邓彪纳头便拜。柳爷把他搀住,说:“因为何故,在此山中?”
邓彪就把已往从前之事细述了一遍。
请到聚义分赃庭,与吴源一见,又与聂宽见,聂宽过来给柳爷磕头,柳爷赶紧扶祝吴源一问邓彪与柳爷什么交情,邓彪就将前者怎么救我活命之恩说了一遍。又提柳爷也是绿林的人,夸张柳爷什么本领,与吴源一商量,就请柳爷为大寨主。柳爷不肯。邓彪说:“柳员外不用推脱了,你救这些个生灵罢。”柳爷说:“此话从何说起?”邓彪说:“我们这一山的俱是浑人,连一个认识字的没有。你老人家足智多谋,只要调动着这山上有吃的,有穿的,岂不是救了这一山的性命?”吴源揪着柳爷,按于上位说:“柳大哥大寨主,我们大家参拜你。”柳爷说:“要叫我为大寨主不难,可着山上喽兵连众寨主,都得听号令,如要违者立斩。我要为了大寨主,总得让这山上丰衣足食,论秤分金,论斗分银,也不在作了这场寨主。”喽兵、吴源说:“我们俱是个浑人,我先打听打听,怎么让这山上丰衣足食?”柳青说:“妙法多极了。像你们这是给山王现眼呢。”吴源一笑,说:“来,把船家杀了,请新寨主。”柳青说:“使不得。就这一件事,你们就错大发了,水路上作买卖,万不可伤船家。伤了船家,使船的与使船的俱都通气,大家一传言,就全不敢走这了。一不走这,就断绝了买卖了。一断绝买卖,大家岂不就苦了吗?”吴源说:“怎样办法?”柳青说:“解开船家,带上来。”船家上来跪下。柳青说:“你别害怕,明天放你下山。只管去揽买卖,揽进买卖来,分给你们二成帐。”船家千恩万谢,天光一亮,就下山去了。柳爷明知蒋四爷在外头,那里是放船家,分明是让他与蒋四爷送信。
忽然第二天喽兵进来报道:“启禀众位寨主得知,前边来了三只大船,船上头放着许多口袋,大概是米面。”吴源说:“这是新寨主的造化。”柳爷说:“出去细细查看,快些回报。”又进来一名喽兵说报:“前者放的船家,渡进来了米面客人。”分水兽邓彪说:“还是新寨主哇,饭进来了。”柳爷一摆手,那个还未能出去,又进来一个说报:“启禀众位得知,那些个米面客人是假扮的,客人甩了他们那衣服,杀了我们伙计,好几个人要杀上山来哪!寨主早作准备才好。”柳爷说:“吴贤弟,把那些人俱都给我拿上山来。”吴源答应“得令”,就摘他这一对青铜刺,喽兵早已退出。吴源也就随后绕蟠蛇岭而下,见大众高矮不等,头一个就是钻天鼠卢方,见他紫面长髯,摆刀就砍。怎么卢爷先过来呢?皆因卢爷见山贼过于凶猛,一丈一二的身躯,赤着背,穿着破裤子,赤着足,形如鬼怪一般。刀一到,就让青铜刺往外一磕,卢爷刀就拿不住,“镗啷”一声,把刀磕飞,青铜刺往上一跟。卢爷就闭了眼啦,知道躲闪不开。“噗哧”一声,红光崩现,吴源大吼了一声,如巨雷一般。那位说了,多一半是卢方死了。卢方要是一死,《续小五义》渔樵猎三枪一刀破铜网是什么人去?那么“噗哧”一声,红光崩现,是谁呢?是吴源受了伤哩。皆因是卢爷刀一飞,大伙一怔,倒是浑人手快,飞錾大将军一飞錾,正中吴源右肩头之上。吴源也真皮糙肉厚,大吼了一声,将左手那柄青铜刺往右肋下一夹,伸手把右肩头那錾子拔将出来,抛弃于地,用手按了一按,那血也就不流了,从新又把那柄青铜刺一提。徐庆就蹿将过来,劈山式刀往下就剁,吴源用双刺搭十字架,往上一接徐三爷那口刀,“镗啷”一声,用双刺的钩儿一咬,徐三爷的刀背用力往下一压,徐三爷的刀被人家锁祝往回里一抽,力气不敌吴源,拉不回来,就知道不好。吴源用力往上一崩,徐三爷也就撒了手了,一个箭步蹿开。吴源不追,怕的是又受飞錾。
龙滔过去,三刀夹一腿,倒把吴源的气壮上来了,手忙脚乱。三刀一腿,吴源直没见过这个招儿,一赌气,双刺一挂,“镗啷”,龙滔舒手扔刀,转头就跑。姚猛过去,仍是不会先动手打人,双手揝着长把铁锤,净等人家兵器到,他才还手。吴源瞅见姚猛就像半截黑塔相仿,瞧着他又不上来动手,在那里等着,是什么缘故?等了会子,姚猛急了,说:“大小子!还不过来受死!”吴源只得过来,用双刺往上一点,是个虚招儿。
姚猛那里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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