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者庄园之身世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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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th。9

　　哭哭啼啼的孩子们已被库洛带回庄园，狄斯独自一人站在墓地前，神色凄凉的迎风而立。
　　
　　因为是郊区，悬浮灯的数量比市区少的多，墓地被笼罩在一层暗色之中，与此地的死气沉沉异常的相衬。
　　
　　记忆已被时光所消磨掉大半，然而当年那双宽厚的大手所带来的温暖，他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了，狄斯不由得再次想到，死亡是这个世上最凶悍的敌人，无人能够逃离它。
　　
　　十年，在这十年间他能为德赛维亚做些什么呢？总要留下什么让德赛维亚永远怀念自己，他才甘心吧。
　　
　　“威廉森少校阁下，时间不早了，元帅阁下正在等您。”霍格林低声提醒道，今日是元帅阁下陪威廉森少校阁下前来的，等下还要顺道去科瑞斯特尔家族的墓地祭拜浦西利元帅。
　　
　　狄斯半蹲下来，额头搭在墓碑上，与死者进行最后道别，默默地对着墓碑发誓道：“大哥，我会帮你报仇的，你等着我！”
　　
　　“元帅阁下，今早爱尔琳娜·麦克小姐请仆人送来了请帖，希望您能参加她生日宴会。”悬浮车内传来低哑的男声，他正在向德赛维亚报告着什么。
　　
　　狄斯抚摸着自己刚染蓝的头发，偏头看着窗外，对麦克家族什么的一丝兴趣也没有。
　　
　　“嗯。”德赛维亚敷衍的应了一声，突然伸手将依靠着车窗的狄斯搂到怀里，垂眸询问道，“为什么突然换了发色？”
　　
　　“听说麦克家的小姐拥有一头令天空也为之逊色的蓝发，所以我很嫉妒啊……”狄斯浅笑道，手指仍在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德赛维亚默然无语，转头看向它处，也不知道是相信了狄斯的说辞还是不信。
　　
　　狄斯也懒得理会，顾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之所以换发色，其实真的是一时兴起而已。昨日起床洗漱时看着自己的黑发，就不由得想起鲁贝卡里那一头白色的头发，于是立即命令侍从官替他换了发色。
　　
　　他见过太多类似的情景，能力频繁的使用或者超量使用，身体承受不住超额的能量，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其中头发全白的人不在少数，因此那天他在见到鲁贝卡里那刻，就已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也挽救不回他的性命了。
　　
　　狄斯一想到自己某天头发会变白，突然无法接受自己的死亡，至少不能让德赛维亚知道自己的死期，若是到那一天他会选择自己孤独的离去。于是他连忙命令侍从官替他染发，并且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会持续着这样的行为。
　　
　　即使是白发，也躲不过染色的命运，因此即使已经很疲累，他也要为自己的生命涂上色彩，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要如火般燃烧。
　　
　　科瑞斯特尔家族的墓地占地面积极大，宛如一个庄园，内里的构造看得出是大师手笔，装饰品也十分精致。
　　
　　科瑞斯特尔家族的墓地是按照身份地位来排列的，很显然浦西利元帅的墓碑在第一列的倒数第三位，而他后面的两个建好又还没写上名字的墓碑，显然是为德赛维亚和他哥哥准备的，他们死后也将会来到此处，与历代先祖一同埋葬在这石碑下。
　　
　　德赛维亚只是静静地站在墓地前，什么话也不说，然而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想对浦西利元帅说的话太多了，以致于无法开口。
　　
　　狄斯蹲□去，将怀里的红色花束放到墓前，温柔而亲昵的打招呼道：“浦西利元帅阁下，好久不见。”
　　
　　在弗莱德星系，黑色和白色分别是庄严之色与尊贵之色，一般是不会用这两个色系的花来祭奠死者的。而红色，代表着生命的颜色，它既是生之色，也是死之色。
　　
　　“狄，你是第一次来看望我父亲吧。”德赛维亚揽住狄斯的腰，视线停留在墓碑上，冷淡的说道。
　　
　　“是的，元帅阁下，科瑞斯特尔家族的墓地不对外人开放，我即便想来祭奠浦西利元帅也没有办法。”狄斯轻声回答道。
　　
　　“父亲会很遗憾吧，曾经的爱人却连祭奠他的资格都没有。”　德赛维亚突然如此说道。　
　　
　　狄斯抬头看着德赛维亚的侧脸，总觉得今日德赛维亚话里有话。
　　
　　“相比起我，若能捉住杀害浦西利元帅阁下的凶手，浦西利元帅阁下才了无遗憾吧！”想了想，狄斯决定试探一下德赛维亚的心意，他对D组织是怎么想的？还是要坚决铲除D组织吗？
　　
　　德赛维亚似乎被触到逆鳞了，只见他激动的说道：“我不会放过杀害我父亲的凶手，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的鲜血洒在父亲的墓碑上，用他们的骨头搭建一座忏悔碑，永生向我的父亲俯首忏悔！”
　　
　　狄斯知道，终此一生他都再难说出那个字了，德赛维亚或许会给他全然的信任，却永远不能爱上他。
　　
　　他们的爱情只会是毁灭和伤害。
　　
　　临近四国会议，德拉奈斯国的官员们开始忙碌起来，狄斯这个空有少校头衔的闲人趁此机会去看望卧病在床的格林希尔上将。
　　
　　格林希尔上将也在帝国军医院就医，狄斯饭后在花园里散了一下步，然后才去看望上将阁下。
　　
　　格林希尔家族的人对连累他们家主受伤的人自然没有好感，几乎是怒瞪着狄斯进入病房的。
　　
　　格林希尔上将是上了年纪的人，受伤之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护士们扶着他坐起身，他的妻子连忙拿几个枕头放在他的身后，让他靠坐起来。
　　
　　“格林希尔上将阁下，我冒昧前来，打扰到您休息了。”狄斯抱歉道，霍格林送上探病的礼物，格林希尔上将的妻子连忙收下。
　　
　　“尤美，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格林希尔上将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平和的说道。
　　
　　格林希尔上将的妻子担忧的看了狄斯一眼，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听从了丈夫的决定。
　　
　　霍格林不用长官提示，已经自动自觉的消失不见了。
　　
　　“格林希尔上将阁下，身体感觉好些了吗？”狄斯礼貌的问候格林希尔上将。
　　
　　“人老了，身体各项机能都衰退了，哪有你们年轻人好的那么快……”格林希尔上将捂着嘴说道，“即使伤好了，我也无法以这副老朽的躯体继续为帝国效力了，所以已经向元帅阁下递交退休报告书了。”
　　
　　“格林希尔上将阁下的辞职，对于帝国来说将会是一大损失。”狄斯说着体面的台上话，心中暗道格林希尔上将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德赛维亚的真正用意。
　　
　　格林希尔摇头道：“威廉森少校阁下太给我面子了，元帅阁下的真正想法你应该清楚吧，我的离去正是元帅阁下所想要的。”
　　
　　“为了帝国的未来，您的退位是必须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格林希尔家族要退出帝国的政治舞台。您的子孙若能以实力换取元帅阁下的信任，未必不会得到重用。而最重要的是，您的家族势力不能成为阻碍元帅阁下争霸星系的障碍。”狄斯欣而笑道，“格林希尔上将不想看到德拉奈斯国统一星系时的情景吗？整个浩瀚无垠的星系都是帝国的领土，弗莱德星系的子民皆是吾帝国之人，到时凭着格林希尔家族在帝国中的地位，能分到什么利益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以这个为前提，您现在应当想方设法维护格林希尔家族在帝国的地位，帝国中有不少家族都在期盼着格林希尔家族的没落呢！”
　　
　　“比如麦克家族？”格林希尔挑了个比较敏感的例子来比喻。
　　
　　“是的，格林希尔上将阁下。虽然我并不认为元帅阁下会喜欢那个不顾亲情、不择手段的贪婪家族，但是麦克家族确实是十大贵族里最好控制的，既然妻子的人选一定要在十大贵族里挑选，为何不选个容易灭掉的呢？格林希尔上将您该庆幸自己的家族没有被选上，因为元帅阁下妻族的下场从一开始就已注定它终有一天会毁灭。”　对于格林希尔上将的话外之意狄斯不予理会，他从未将麦克家族放在眼里。
　　
　　“你认为元帅阁下能完成统一星系的宏愿？”格林希尔上将反问道。
　　
　　狄斯肯定的点点头：“我始终坚信着，并为之付出努力。”
　　
　　“少校阁下你是个通透之人，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但同时你也太自负了，若有一天你对元帅阁下再无利用价值，下场只会比我更惨！”格林希尔上将由衷的感叹道，原先以为狄斯威廉森只是一个聪明又嚣张的贵族青年，如今看来那只是他的伪装吧。
　　
　　“弱者就该被消灭，若真到那一天，我会亲自拉上所有的帷幕，而在这之前，无论花费我多少精力，我都要去完成我存在于世的价值，这就是我与你们的区别。”狄斯无所谓的笑道，“格林希尔上将，我在军部资料上看到您的参军申请书，上面写着‘为帝国的荣誉愿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而在之后您的确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与义务，否则也不会当上帝国上将。但权利的滋味太美妙了吧，一尝既醉，从而沦陷为权利的奴隶。”
　　
　　格林希尔上将怀念的注视着虚空的某一点，似乎回到了那段峥嵘的岁月，满腔热血只是为了帝国的繁荣……
　　
　　“因为之前的刺杀事件，我身边缺一个内政官，若是格林希尔家族有意，我会为上将阁下留下这个位置。”狄斯觉得自己说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告辞离开，格林希尔上将却问了几个他觉得难以回答的问题。
　　
　　“少校阁下的话是元帅阁下的意思吗？你如此卖力的为元帅阁下卖命，所求为何？你所想实现的人生价值又是什么？”
　　
　　“上将阁下，我今日所言皆与元帅阁下无关，但确实是想为元帅阁下争取格林希尔家族的支持。我认为比起消灭，人才济济的格林希尔家族能发挥更大的用处，那样我所期盼的星系和平的未来会更早到来吧。”狄斯顿了顿，犹豫了片刻后才答道，“至于元帅阁下……因为我爱他，所以想为他做任何事情……上将阁下，这个答案您还满意吗？”
　　
　　“少校阁下，今后劳烦你多照顾我的孙子了。”格林希尔上将在狄斯离去时说道，然后看着消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那一刻，怜悯的叹道，“可悲的孩子……”
　　
　　从格林希尔上将的病房回来，狄斯就休息了，睡得不是很沉，因此能听见半夜里来自床头的细微动静。
　　
　　狄斯微微睁开眼，看见德赛维亚背对着他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块手表。
　　
　　那个手表是德拉奈斯国科技部最新研发的能力限制器吧，狄斯暗暗的想到。
　　
　　狄斯又将视线移回德赛维亚的脸上，只见他沉默的看着掌心的手表，与平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德赛维亚正在为某事伤感，但是他会有伤感这种感情吗？
　　
　　德赛维亚稍微侧过身来，狄斯连忙阖上眼睛，假装仍在睡眠中，这种时刻相对的话会尴尬的吧。
　　
　　片刻后，狄斯感觉到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自上而下来回几次后挑出其中几缕在指尖把玩。
　　
　　看来德赛维亚对他的头发相当执着呢，抑或者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狄，你究竟在担忧什么？”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德赛维亚那独具特色的性感的嗓音。
　　
　　狄斯无法回答，他所担忧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身份、比如生死。
　　
　　“狄，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我是否被你所控制了呢？”德赛维亚轻叹一声，继而说道。
　　
　　即便强势如德赛维亚，也会担心自己是否受控吗？是啊，他的能力是把双刃剑，稍微控制不好就会酿成大错。而知道他能力的人，总会不由自主的疏远他吧，因为时刻警惕着自己不被对方所控制确实是件极为疲劳的事情，更何况身为一国元帅的德赛维亚。
　　
　　也因此，他们的爱情界限太分明，双方都难以跨出越界的那一步。
　　
　　“狄，我需要找回平衡。”
　　
　　这是答应下婚事的另外一个原因吗？为了找回平衡，寻求心灵的平静……
　　
　　狄斯不再想下去，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
　　




☆、Death。10

　　弗莱德星系3亿4155年8月21日，每十年举办一次的星系会议即将召开，德赛维亚率领第一舰队启程前往阿尔夫烈德行星。
　　
　　狄斯作为元帅情人自在出行之列，然而那位还未正式与德赛维亚订婚却以元帅夫人自居的爱尔琳娜·麦克小姐也跟来了，令狄斯看着不顺眼。
　　
　　这位小姐不在他眼前晃便罢了，偏偏整天粘着德赛维亚做小鸟依人状，后来狄斯索性不出门了，整天窝着舰艇上的元帅寝室里给柯兰夫尼和遢遢讲故事。
　　
　　柯兰夫尼和遢遢就是被追杀的孩子中的两个，其余的人都留在庄园里了，狄斯只带了他们在身边。
　　
　　如此行事一是为了找出杀害他大哥的凶手，二是为了就近照顾他们。
　　
　　这两个孩子分别拥有短距离的空间移动和瞬间提升能量的能力，据说就是凭借着这两个孩子的合作他们才能逃过追杀的。而作为代价，这两个孩子将要面临自己人生的一大难关。
　　
　　对于毫无经验的孩子们，狄斯必须肩负起看护他们的责任。
　　
　　“王子亲吻了白雪公主，邪恶的诅咒力量消失了，白雪公主从长久的昏睡之中苏醒过来。从此以后，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狄斯搂抱着个子较小的遢遢，柯兰夫尼坐在一旁，两个小家伙都很认真的倾听着。
　　
　　“叔叔，王子和白雪公主结婚了吗？”遢遢抬起小脑袋，好奇的问道。
　　
　　“遢遢，这个故事一听就是骗人的，哪里会有这么美好的事情。”柯兰夫尼撅起嘴，鄙视地看着遢遢。
　　
　　从这两个孩子截然不同的回答，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