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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锁骄龙作者:黑巫-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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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这种药物的药方配法,轩辕鸿飞十有八。九已然不在人世,唯一的希望便在这姑娘身上,断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第二日将近午时,拓跋野才真正清醒过来。被人侍候着梳洗之后,又喝了一点点粥,见他精神尚好,小刀双眼泛着光,笑道:“昨晚那姑娘是轩辕鸿飞的孙女,她已将药方默了出来,药方上的药材咱们大部分都有,缺的那几味也已经派人去搜罗了,她手里还有四粒药,她那病,只要不受寒凉就不会发作,用不着吃药,所以只要咱们四天之内制出新的药丸,你就不用再受每夜的折磨了。”
拓跋野看着对方双眼含春,喜上眉梢的样子,微笑道:“你放心,我会好起来,好好活下去。”千种深情,尽在不言之中。
庄园的废墟之上,灵棚高建,灵幡高悬,一张张碗大的纸钱几乎将地面铺满,有风来袭,不时随风飞卷至半空。灵棚内,正中摆放神医轩辕鸿飞的牌位,其他各按官府牒册名录排列摆放,轩辕蝶香的灵位霍然在列,更有十数空白牌位,以祭这场惨祸中不知名的无辜死难人氏。谷中哀乐声声,四面八方前来拜祭的人络绎不绝,六个黑煞兵士披麻带孝地守护在灵前,代替死难者家人一一对悼念者施礼回敬。
轩辕蝶香麻衣重孝跪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守一火盆,不停地烧着纸钱。叶水水守在她身边,一起一张张地往火盆里递送着纸钱,触景生情,想起不久前死难的父母亲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为他们发送,让他们入土为安。一边陪着往火盆里递纸钱,一边陪着默默流泪。翻腾的火焰染红了她们的双眼,却暖不了她们悲伤寒寂的心。
李德祥的声音自帐外响起:“姑娘,我家主子醒了,想要见你。”蝶香闻言,慢慢起身,用麻布蒙住头脸,叶水水连忙扶住她,轻声道:“姐姐不用害怕,王爷是好人。”轩辕蝶香轻轻点头,任由她扶住自己的手,一声不出地步出帐篷,守在外面的魏武见她出来,轻声道:“别怕,我跟着你。”
轩辕蝶香摇摇头道:“不用,你替我看着火盆,别让它灭了。”语未毕,泪湿双颊。
拓跋野依然倚坐在小刀的怀里,看着轩辕蝶香低头敛目,却从容不迫地上车行礼。温言道:“免礼,请坐。”
轩辕蝶香跪坐在车厢里,坐直身体,抬眼看向二人,从容大方,毫无小女儿的羞涩。
黑衣卫总衙里,关于神医轩辕鸿飞的记载并不详尽,拓跋野知道他十几年来一直与这个唯一的孙女相依为命,也知道这位轩辕蝶香身患奇症,但具体病症并不清楚,神医并非黑衣卫重点关注的目标,而且一位女孩子的病痛,多少涉及隐私,也不便详加打探。轩辕鸿飞收过几个徒弟,但大多散在各地行医,近些年来轩辕鸿飞在谷中问诊时,身边有一位少年相随,倒不是徒弟,被人称做小少爷。而关于这位孙女儿的消息,却是少之又少。这次大祸,那些被烧得七七八八的尸体难以辨认,不知道那位小少爷是不是与神医一起死在难中,这位蝶香姑娘与那位小少爷有什么关系,而她今后又该如何安排?
轩辕蝶香将头巾披在肩头,拓跋野这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这姑娘生得颇为大气,眉目开阔,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皮肤白净光洁,却在右半边的脸侧有块半个手掌大的不太明显的疤。
拓跋野道:“我是西秦的七王拓跋野,因受伤过重特来求医。”顿了顿,见轩辕蝶香低垂着眼,毫无表情。暗中叹了口气,又道:“应该是因我行踪泄露,才给小姐带来了这场灭门之祸。”
说到这里,拓跋野停了下来,可是轩辕蝶香却并无反应,不吃惊,不悲伤,不愤怒,依然低垂着眼,不言不语。拓跋野暗暗惊异,这种反应,莫非这姑娘对这场祸事的由来,已然心知肚明?这种表现,可不象个养在深闺里毫无见识的娇弱姑娘。
见她不吭声,拓跋野继续说道:“不知姑娘今后有何打算。”见她依然沉吟,拓跋野道:“姑娘今后断不能独留此处,若有亲友可投靠,本王自当派人护送前往。”
轩辕蝶香双眼泛红,默默摇了摇头。轩辕一族人口少,轩辕鸿飞又独子早逝,这么多年祖孙二人相依为命,纵有亲近的仆从下人也在此一难中尽遭屠戮。这两天骤遭此难尚不及细想,此时被人问及,悲伤之余,更添茫然。
见她神色,拓跋野道:“小姐一家因本王遭难,对小姐本王有责任妥为安置,我想安排人护送小姐和叶水水姑娘一起前往雍都文惠公主处,那里远离战祸,公主仁善宽厚,定会为你二人妥为安置,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实际上轩辕蝶香便是跟随轩辕鸿飞出入为病人诊治的那位小少爷。她对拓跋野一行人的来历一清二楚,自家这场灭门之祸的由来,也已猜想得七七八八。原本,对这人颇有迁怒,打定了主意绝不透露自己也会医术,有病,爱找谁治找谁治,本姑娘绝不侍候。见他伤病发作时痛不可当,一时心软送了药丸和药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只等着为祖父亲人办完丧事这些人失望离开。至于自己今后如何,却还不曾考虑过。
她自幼随祖父出诊问医,望闻问切这一类医者手法已极为熟练,今日一见拓跋野,便知他伤势沉重。即使以那种丸药暂时压制每夜午时的痛楚,身体也并不能轻易好转。可这人绝口不提为自己求医问药之事,反而处处为自己打算。拓跋野相貌英俊,温言细语,加之这一行人为轩辕鸿飞大办丧事,昨夜诸人对她又极为照顾,礼数周全。此番种种令这个一心向医涉世不深的姑娘大生好感。抬眼细看拓跋野的神色,见他脸色青白憔悴,却对自己眼露关切,不禁伸出手去,道:“给我摸摸你的脉。”
拓跋野闻言,犹豫了一下,这才伸出手去,问道:“姑娘懂得医术?”
轩辕蝶香往前凑了凑,伸手把住对方的脉门,细细查探,轻轻说了两个字:“略懂。”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
轩辕蝶香手指搭在脉上片刻,诧异地看了一眼对方,虽然能预料得到他脉息微弱,但也没想到会弱到这种地步,问了一声:“可以吗?”
拓跋野点了点头。于是轩辕蝶香轻轻打开绑带,一圈又一圈的绑带解开之后,露出血肉翻卷的伤口,从指尖到手腕,露出来的所有地方没有一块好肉,鲜血淋漓,触目心惊。轩辕蝶香皱紧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我被救出来有十几天了。”
就是说伤口至少十几天毫无愈合的迹象?轩辕蝶香犹豫了片刻,终于没能忍心将手指搭到对方的伤处来诊脉。道了声得罪,起身来到拓跋野身边,手搭到他的颈处细细查验。沉吟多时,方才将手放下,皱眉道:“你这脉息不通,奇怪的是并非伤患所致,似有金石之感。”
拓跋野轻道:“是针,我体内有九根金针。”
轩辕蝶香恍然大悟:“九针锁龙术!我听祖父说起过,石家有奇针术,以九支金针刺入人体要穴,锁禁脉息,是救治中了不明毒伤患者的最好方法,可以延长伤者性命,以便寻找解毒药剂。”
“大概是因此造成你久伤不愈,金针取出之后,辅以汤药针灸,应该即可痊愈。”
见对方看着自己,似乎欲言又止,忽然意识到不对,这人被救出来已经十几天了,那这针在他体内多久了?脱口问出:“你何时中针?”
拓跋野面露苦涩:“二个多月之前。”
轩辕蝶香心里一沉,金针入体这么久,只怕已与肌肉相合,贸然取出,撕扯脆弱的穴脉,恐怕造成难以挽回的损伤。这。。。。。。心思电转,为难之下不禁对这人心生埋怨,金针刺入要穴,需要很精细的操作,定然要身受者的配合,现在知道应该取出来,当初你怎么肯乖乖让人将那要命的金针刺进自己的身体里的?那可不是一两支,是整整九支啊!
思来想去,斟酌着道:“想要将这些针取出来,还得配合些药物,一来蝶香从未见过身中此针的伤患,二来王爷你中针如此之久,取针之时,怕会对你的身体有些损伤。最坏的结果是取针不当导致王爷你当场丧命,还有可能造成经脉损伤身体瘫痪。”
拓跋野面容平静,生生死死早已看淡:“无妨,姑娘尽管放手诊治,无论结果怎样,本王唯有感激,绝无怨言。”
想到需用的药材,又想起自家一代代的珍藏被这场大火烧成灰烬,愤恨不已。轩辕蝶香抬眼紧盯着拓跋野,咬牙道:“家祖一生行医济世,从未与人结怨,陡然遭此灭门之祸,凶手当与王爷的仇人脱不了干系,蝶香愿竭尽所能为王爷诊治,唯求王爷伤愈之后为蝶香报仇。”
拓跋野点点头,轻声道:“昨日午时绿箩江上,我曾遭遇刺客,十二个人,水性极佳,刺客的身份不明,但无非楚晋二国。”
按常理来推断,杀害轩辕鸿飞的凶手与那些刺客应是同一批人。这些人头天晚上先偷袭落花谷,杀害了神医,第二天再埋伏在绿箩江上,寻机刺杀拓跋野。之所以一路上从不动手,除了从接到指令到安排刺杀需要一定的时间之外,拓跋野身边这些护卫的身手应该足以令那些人望而却步,没有十足的把握,哪有人肯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十渡一战,若非有武亚这个意外之人只怕对方已然得手。潜藏伺机,一击必杀,这一次行动的首领当得上隐狠非常。
这些分析拓跋野并没有说出口,但轩辕蝶香一双墨黑的长眉已然立起,愤然说道:“是南晋。不久前晋王曾派人来请祖父治病,但祖父不肯离家远去,写信让黎叔替他前往。几日前黎叔来信说晋王沉疴已久,药石无效已然去世。新王言语间对祖父颇有不满,黎叔信中提醒祖父要小心一些。”
拓跋野苦笑:“即使蝶香姑娘无此要求,本王伤好以后,总有一天也是要与楚晋决战沙场的。”拓跋岫夺位之后,虽然到现在为止朝中都不曾有何异动,但他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拓跋王族个个都是人杰,哪会轻易甘于雌伏。秦楚晋三国态势将如何发展,关键在于秦王之位最终落在谁的手中。
现在西秦王庭情势怎样,他并不清楚,秦王之争最终将会怎样演变,他也无从分析预测,他向来不肯轻许然诺,如今只能如此含糊地回答轩辕蝶香的请求。但小刀却眉梢一挑,薄薄的唇角翘起个精巧的弧度:“周文瑞的头,我早晚会给你拿来。”
姑娘充满怒火的大眼睛闪过一丝茫然:“周文瑞是谁?”
小刀笑了,好心地解释:“是现在的晋王,病死的那个,是他爹。”
轩辕蝶香狠狠地点头,双眼闪光:“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治好他的伤,不管杀我祖父的人是谁,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不想让他康复,我就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低头细看拓跋野的手,越看越是心惊,这露出绷带的一只手掌之上,竟然有七处穿透伤,喃喃道:“这是。。。。”想到这个人身受的折磨,竟然说不出话来。
拓跋野偏过头不去看那只伤手,不愿想起被那累累伤痕记录下来的残酷折磨。项烨霖曾经兴致勃勃地用三寸长的铁签从指甲下扎入他的手掌,每一根手指都不放过,一边慢慢将铁钉扎入,一边笑嘻嘻地欣赏他紧咬牙关全力抵抗痛苦的神情。当自己的苦痛成为取悦别人的风景时,那种心灵上的屈辱远比身体苦痛更加难以让人承受。而那些穿透伤,是被数次钉在刑架上造成,项烨霖一次又一次亲手用钢钉钉穿他的手掌,有时将铁钉从已有的伤处穿过,有时却又故意在他的手掌上寻找新的落钉点。每一次悬吊都令他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站在地上,而他的脚被反复烧灼浸烫,十根指甲也已被无数次的铁签钉入而片片脱落。这样被累累伤害的双脚还要被紧锁在遍布钢刺的铁鞋里,动不得分毫。所以仅仅是悬吊就足以令他痛得死去活来,可项烨霖依然感觉不满意,常常亲自或者命令强壮的侍卫用各种各样的刑具对他不停地毒打。从头到脚,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饱受摧残,即便是获救至今的每一刻,伤痛都不曾停止,苦不堪言。
越是细看那些伤口,越是感觉惊怖,这人到底曾遭遇过什么样的折磨?轩辕蝶香瞪大了双眼:“你全身都伤成这样?”
拓跋野闭了眼,微微点了下头,蝶香皱眉道:“不可能啊,这么重的伤,没人能活得成!”
一个人身体的机能承受有限,一处伤口就需要调动全身的机能进行修补。看对方全身都被绑带包扎紧密,应该是全身都有伤,如果每一处都是类似手部这种程度的伤害,为了维持生命,身体器官全力运转都不可能供应得上伤口的修复,这种情况最多持续三天,整个人的全身器官就会全部衰竭,大罗神仙都救不回他的性命。可这人已经被救出来十几天,依然活生生地近在眼前,完全不合常理!
仔细思索着,忽然问道:“你在楚宫被人拷打的同时有人给你治伤?”
拓跋野点点头:“姑娘也许认识,是石咏之。”
认识,怎么不认识。楚王的小儿子项锦坤断了手脚筋,是石咏之陪护着送来落花谷治伤。石咏之医术精湛,气质温和,风度翩翩,不仅与轩辕鸿飞一见如故,与女扮男装的轩辕蝶香也相交甚欢。项锦坤在落花谷养伤的日子,轩辕蝶香和石大医官谈医论道,获益匪浅。石咏之甚至因不忍见蝶香脸有疤痕特意将祖传珍药焚骨生肌膏的药方都留给了她。尽管蝶香发誓绝不会将药方外传,但这种慨然相赠的情谊依然让她甚为感动。所以在石咏之离开之时,特地将家中珍藏的五支玉蜥蜴中的两支送给了他。并且相约日后再见。
听到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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