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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就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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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知道了些什么?是朱邦璇泄漏的口风,抑或纯为揣测之词?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你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刚牧摸索著走到窗边,茫然的望著窗外,喟然一叹。“不要白废心思了,刚易,看看我这样子,我能给她什么呢?”
  “但你喜欢她,却是不容否认的事实。”刚易也踱圣窗台边,但他眼中所望的却不是窗外秋意渐浓的景致,而是刚牧看似平静无波的眸子。
  “像她那样的好女孩,谁不喜欢她呢?”刚牧笑得十分惨然。“喜欢和爱是有很大区别的,在我心目中,她就像一个人见人怜的小妹妹。”
  “违心之论。”
  “信不信由你。”他依旧一脸淡然。“这世上没有人能取代德芳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以前不能,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
  “太死心眼了你。”刚易愤愤的眉眼,很有干架的味道。
  “爱情就是要死心塌地,无怨无悔。”他是二十一世纪新浪漫主义者。
  “即使头破血流也坚持勇往直前?”痴人。他才不要做那种愚不可及的事。
  “没错。”刚牧开心的笑了。“你终于了解爱情的真谛,可喜可贺。”
  正好相反,这样的爱情,他宁可不要!
  “茶点来了。”上来的是阿琳不是朱邦璇。“要放在这儿,还是端进书房?”
  “怎么是你,朱邦璇呢?”做错事就想躲起来当鸵鸟?
  “她带著那两只猫一块儿走了。”她把茶点先暂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璇璇要我把这个交给大少爷,这张提款卡则交给你。”
  “什么意思?”刚易没接过提款卡,倒是把信纸抢了过去。
  刚先生:
  对不起,请原谅不告而别……
  “璇璇在信里面说什么?”刚牧惶急地问。
  刚易什么都没有回答,也等不及看完整封信,就将信纸塞进刚牧手中。
  “我去找她。”不相信她真的说走就走,连句告别的话也没有。
  女人有很多种姿态,大部分是为了达成某些目的,或引起男人的注意而摆出来的。离家出走,或不告而别就是其中的一种。
  没想到单纯如一张白纸的朱邦璇也会来这一招,可惜她使错对象了,他是不吃这套的。
  刚易匆匆奔到车库,见朱邦璇并没开走那部Mini,心中才隐隐的感到不安。
  她不会是来真的吧?
  车子沿著附近各个巷道绕了两圈,确定没有她的踪影,刚易才相信朱邦璇不是拿离家出走当作以退为进的藉口。
  那她会去哪里呢?一个没有家,没有工作,甚至连少之又少的一、两个亲戚都长久没有来往的人,会到什么地方去落脚?
  顺著大马路,他刻意将车速减缓,以便查看左右两旁的行人。
  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车子一进入市区,他心底才开始仓皇起来。


  她真的走了?不,她不会,她脾气好,个性温和,从来不记恨的,哪回不是事情一过就海阔天空,这次为什么要例外?
  刚易心绪芜杂地坐在车内,望著前方四通八达的马路,霎时兴起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失去她了,那个从来没让他放进眼里,好好珍惜过的女人,果然忍无可忍的选择离开了。
  刚易两肩一垮,整个人瘫在椅背上,心口露出好大一块空白。
  良久良久以后,他调转车头,往回开。
  早早过了午、晚餐的时间,刚正侠和刚牧仍枯候在大厅里,等著他带回好消息。
  刚易低著头,无言地朝众人瞟了一眼,便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上二楼。
  朱邦璇的卧房里,所有东西依然摆放整齐,完全看不出它的主人已经翩然而去,再也不回来了。
  她唯一带走的,就是当初她带来的两箱衣物,和一狗两猫。
  走得清清白白,简简单单,只为了跟他划清界线,不再有丝毫瓜葛?
  刚易胸膛仿佛遭到沉重的一击,他知道那还只是痛苦的开头而已。
  在过了子夜的寂静时刻,他竖起耳朵听著门外的声响,希望每一个风吹草动,都能捎来她的讯息。
  第八章
  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换了三班的巴士和一趟火车,朱邦璇来到龙田。
  听说证严法师当年出家的宝地,就在台东鹿野高台的龙田村。决定到这儿来,无关宗教,只是想找个偏远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阵子,然后再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拖著那口在新店二手摊贩那儿买来老旧且笨重的大皮箱,里面塞了她所有的当家,小白就跟在她身旁,两只小花猫则背在她肩后。
  东台湾的太阳毒辣无比,她却连一把洋伞,一顶草帽也没有。她的脸孔既不悲伤也不愤怒,一个打算出去串门子的主妇,脸上的表情都不可能比她更平静了。
  天快黑了,今儿没有火车可以让她过夜,她必须尽快找个地方落脚。
  田里的老伯伯告诉她,这附近没有旅馆,只有三家民宿,如果她想省钱的话,小山顶上昆慈堂的禅房也很清幽,招待有三餐素食,只要随意添点香油钱就可以了。
  朱邦璇算算自己不是太满的荷包,一度想到禅寺去跟菩萨骗吃骗喝,但想想又觉那样实在太过意不去,再说她带著这三个宝贝蛋,也恐怕扰了师父们的清修。
  于是她来到了这家叫“胡妈妈的店”。
  胡妈妈的店隐身在小山陵上一片结实汇汇的果园后方,如同银碗盛白雪,白马入芦花,不是刻意找寻,很难觅其踪影。
  胡妈妈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独居寡妇,态度相当亲切,一听说她想住一、两个月,马上就主动将每日五百元的房租降为两百五十,以方便她这个看起来单薄瘦弱,有些寒碜又风尘仆仆的出外人。
  这儿一共有五个房间,胡妈妈在两个女儿统统出嫁以后,就将多余的四个房间清出来当民宿,赚点微薄的收入糊口。
  这屋子虽然谈不上豪华雅致,墙垣和屋顶也有点斑驳,但窗明几净,环境清幽,对她这个形同落难的灰姑娘来说,已经算是相当温馨舒适了。
  胡妈妈这儿本来只提供早餐,除非客人特别要求,否则是不供应其他餐点的,但每天一到了吃饭的时候,胡妈妈就叫她一起过去用餐。
  “有人作伴,吃起来比较有趣味。”她说。
  胡妈妈的经济情况并不是太好,但生性豪爽的她却很好客,朱邦璇天天赖著她吃吃喝喝,想付她餐费她都不肯接受,直说大家有缘,要用粗茶淡饭和朱邦璇搏感情。
  朱邦璇住进来后没几天,巧逢中秋节。胡妈妈拜拜完七生娘妈,回到屋里见她呆呆坐在房里,索性走进来跟她哈啦两句。
  “老实跟胡妈妈说,你是不是跟家人闹脾气了?”否则哪有人过节也不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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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邦璇笑著摇摇头。“我爸爸、妈妈都过世了,也没留个兄弟姐妹给我。”想闹脾气也找不到人呀。
  “还没结婚?”
  “还没。”她脑中忽地闪过刚易的身影,脸上的光彩骤然黯淡了些。
  胡妈妈是久经世情的人,这点情绪的转变哪能瞒得过她犀利的双眼。
  “那就是和男朋友闹别扭,故意躲起来让他著急?”
  朱邦璇薄嫩的脸皮霎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更让胡妈妈确定自己的猜测。
  “不是,不是的。”朱邦璇急著争辩。
  “那男孩子是做什么的?”
  “哪个男孩子?”她一愕,登时反应不过来。
  “你男朋友啊,不然我说的还会是谁?”跟她老人家装傻。
  “他呀?”才启齿,朱邦璇就发现说溜嘴了,忙紧抿著双唇,羞涩的把五官全数埋进胸前。
  “要不要跟胡妈妈谈谈你那个他呀?”瞧著她可爱又稚气的模样,像极了她的女儿,胡妈妈忍不住搂了下她的肩膀。
  朱邦璇伤感的摇摇头,“我跟他已经切了。”话声才落,豆大的眼泪就滚滚而下,一颗颗晶莹的摔碎在手心里。
  “但你还爱著人家。”否则就不必也不会伤心成这样了。“是他移情别恋?”
  朱邦璇还是摇摇头,但不肯再多说什么。
  “他工作不顺,手头太紧,常向你调头寸,害你很苦恼?”
  “不是。”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小嘴抿著抿著又想掉泪了。
  唉哟,急死人,话也不直说,尽跟她打哑谜。
  “那是,他有不良嗜好?玩心太重?工作太忙,没时间陪你?”陡地,不知想起什么,她凛然问:“是他的家人反对,不让你们在一起?”
  “也不是那样。”欵,教她从何说起呢?
  “既然什么都不是,那就是单纯的吵嘴嘛。小事一件,快,去去去,打个电话给他,叫他来接你。”
  “不要,我再也不想见到他。”朱邦璇情绪激动的说。
  “哇,还不是普通的闹闹别扭而已哟。”若非和朱邦璇相处了有一段时日,了解她不是个爱哭爱胡闹的女孩,胡妈妈才不会把她的话当真呢。“想找个人吐吐苦水吗?”她可以当免费的张老师。
  “谢谢你的好意,可我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严格说来,她和刚易并没有吵架斗嘴,她只是直觉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变质而已。
  “难怪古时候的人说:剪不断,理还断。大概就是这种情形。”胡妈妈很懂人与人之间的分际,她不肯说,她也就不再追问。
  直到吃完饭,她端了一盘水果来到客厅,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家常,她方又把话题一转。
  “说句老实话,你爱他吗?”男女之间,不管吵得多凶,决裂得多彻底,只要彼此仍存著爱意,就值得费尽一切去挽回。
  “唔。”朱邦璇肯定的点点头,明眸一眨,泪水又倾注而下。
  “傻孩子,不哭不哭。”胡妈妈像疼惜女儿一样,把她搂进怀里,轻柔的拍著她的背。
  有一搭没一搭的,她总算问出了刚易这个四四方方,棱棱角角的名字,以及他外科医师的职业。


  两人的恋爱谈得不算太久,对方心意如何犹不明朗,但朱邦璇陷得很深却是可以肯定的。这孩子比刚来的时候整整瘦了一大圈,原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长此下去可怎么是好?!
  小女孩就是这样,明明想人家想得快不能自己了,嘴皮子上却是怎么也不承认。
  胡妈妈也年轻过,也热热烈烈的爱过一场,她知晓那种萦怀失据,无力自拔的痛楚。这个忙她是非帮不可了。
  昏暗的月光,从树梢辗转映入二楼的阳台。
  刚易半瘫在椅子上,面前茶几上的千邑白兰地已仅剩一小滴,奄奄的躺在杯底喘息。
  他的酒龄很长,但当了医师以后,也许是基于工作需要,平时他是滴酒不沾的。然曾几何时,他开始贪恋杯中物,不分昼夜地保持著酒性附体的状态。酒于他已经不是可喝不可喝,而是非喝不可。
  当酒性发作时,他脑中那飘怱迷离的疼楚可以慢慢被淡化,臻至一种完全释放或暂时被掩饰的境界。
  虽然酒醒之后,可能有一波更剧烈的揪心痛楚等著他,但是至少这让他清楚意识到,他不仅有一具皮囊,还有一个灵魂。
  仅仅十分钟之前,他刚完成第七趟的北台湾之旅,只为了寻找那个不告而别的她。才踏入家门,原本近三分之二瓶的白兰地已涓滴不剩。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明白他对她的爱究竟有多深,没有人明白这个女人何以会成为他生命的焦点,让他爱得欲语无言,让他把她搂在怀里,一颗心却失落得像经年尘封的信夹。
  他又从酒柜里拎出一瓶起瓦士,将酒杯倒得半满。举杯端至唇杯,却又重重的放回茶几上,因为琥珀色的汁液上浮现出伊人的身影,让他心头一颤,酒意于刹那问全醒了。
  他霍地起身,来到那熟悉的房门外,喀喳,沉睡中的门呀地张嘴打著哈欠,迎面扑鼻的是一股淡淡的馨香。
  “你真的不回来了吗?”嗅闻著依旧回荡于空气里朱邦璇的味道,刚易在心底无声地喟叹著。
  信步走到床前,朱邦璇离开后,他严禁阿琳上来打扫这个房间,以便保留它原来的模样,方便他睹物恩人。床上仍平整的摆放著那套他送给她的睡衣。粉紫色的衣摆因窗外的冷风微微地飘扬著,仿佛一种无声的招唤。
  他弯下身子拎起睡衣,手指轻柔地摩挲著,接著放至鼻翼下,深深地深深地吸一口气,心情蓦地快意飞扬,但只短暂几秒钟,他就陷入无边的沉痛深渊。
  偶然问抬起头,见刚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旁,茫然的双眼怔怔地俯视著他。
  有那么一下下,刚易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恢复视觉了。
  “是刚易吗?”他疑惑地问。“我听到一些声响,定过来瞧瞧,摸见门没关,就直接走进来了。”
  刚易揉了下太阳|穴,疲惫地阖上双眼。“都快两个月了,你想她上哪儿去?”
  “不管她在哪儿,你都必须尽快将她找回来。”刚牧将讳莫如深的面庞转向落地窗,“她没带走分毫你给她的酬劳,万一一时又找不到工作,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我已经找遍了半个台湾。”
  “也许她到南部去了,”刚牧说:“如果她有心躲你,断然不会留在台北。”
  “她为什么要躲我?”他又不是洪水猛兽。
  “因为她爱你。”
  这更说不过去,天底下有谁是躲起来表达爱意的?刚易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惶急忧心,之后失望愤怒且气诿,直到现在的无语问天,中间的诸多转折和交战,相信刚牧是不会明白的。
  “万一她爱的不是我呢?”
  “混帐!”刚牧气急,伸手擒住他的臂膀,“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现在我总算了解,为什么璇璇要不告而别了。你、你根本不值得她爱。”
  砰一声,刚牧将房门关上,手上的拐杖在地板上发出沉笃的声响。
  刚易仍呆坐在床沿上,回想著他和朱邦璇之间的种种,有些感受是旁观者无法体会的。
  人总是不断从一扇门,走向另一扇门,一扇门通过之后,砰一声关上,就回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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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他和朱邦璇之间就将这样无疾而终,是他亏欠了她,但只怕一辈子都还不了了。是的,她是有心躲起来不让他找著的,她是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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