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 (兄弟) by: 分我一杯羹-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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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荡在客厅里。

　　突然之间，秦悠和秦衿就这样断了联系，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了一样。

　　秦振高不允许秦悠碰一切通讯工具，他甚至把电脑带回家里工作，每天无时不刻不在看守自己，秦悠整天过得如同监禁了一样。

　　护照要两个多礼拜才能批下来，秦振高说尽快让秦悠出国，到那里再把接下来的一切手续办好，总是就是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让他们兄弟两个人用不想见。

　　“爸，那我以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哥？”

　　秦振高缓慢地把头从电脑屏幕面前抬了起来，；冷声道：“那天你不再有那种变态的思想，只把你哥当一个兄长的时候你就可以看见他了。”

　　秦悠摇摇头，张开口又缄默不语。

　　“告诉我你不喜欢秦衿。”秦振高看着他，“说啊，说了你就能看见他了。”

　　秦悠再度摇摇头。

　　明明是那么炎热的夏天，秦悠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你说不说！”

　　“我说不出……”

　　“混账！”秦振高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客厅里震天响。

　　接下来的日子便如同空白的书本，一页一页没有任何的内容，苍白而单调。护照很快就发下来了，秦振高带着秦悠去订了机票，决定后天就走。

　　到宾夕法尼亚州，有留学机构会负责接应，住宿和教育都会承包办理，只要付足够的钱就可以了。

　　看着机票上的登机时间，秦悠沙哑地问道：“我哥会来送我吗？”

　　“没可能。”

　　“我就见他最后一眼可以吗？”

　　秦振高扬起手又准备扇他，秦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行泪从眼睛里面流了下来。

　　“爸，我就见我哥最后一次，求你了。”

　　秦悠说着双膝一软就跪在秦振高面前，秦振高看见他的肩膀在颤抖。

　　“你看看你们把我们家弄成什么样了？四分五裂的……”秦振高哽咽着低头看他，“你们要是正常一点该多好？我和你妈到底做错了什么把你们养成这副德行……”

　　连续不断地有泪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对不起爸……对不起。”

　　结果那天，秦振高还是让秦衿来了。曹妈妈见不得分离的场景，便没有到机场送行。

　　秦衿看起来憔悴很多，脸上惯有的一丝笑容早就消失不见。只是看见秦悠的时候他还是硬生生地扯出一个笑容。

　　秦衿走过来，想揉揉秦悠的头发，可刚抬起手就被秦振高打掉。

　　“不要碰他！”

　　秦悠看了一眼爸爸，眼睛变得通通红。秦衿点点头，后退了一步。

　　“悠，这是我给你写的信。”秦衿的声音柔柔的，却又如此容易扯断，“出门在外要对自己好一点。”

　　“嗯。”秦悠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崩得全身都在颤抖。

　　“还有……不要自暴自弃。”

　　秦振高别过头，不忍心再看他们两个人哭出来的模样。

　　“对不起悠，我没能力保护好你。”

　　秦衿的眼眶也红了，偌大的机场，留给他们的空间却是如此渺小。空中不断传来要求登机的声音，落地窗外是一架又一架起飞的飞机。

　　两个人久久地看着对方，生怕少看了几秒钟，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就拼命地看着对方以为能弥补今后的绝望。

　　不适时宜的，秦衿手机响了。

　　秦悠咧嘴笑了一下，让秦衿接电话。

　　来电的人是宋馨。

　　“秦衿，我要走了，能送送我吗？”

　　“对不起，我在外地。”秦衿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说着，“一路小心。”

　　宋馨在电话对面轻笑了一下：“真无情，我去美国要很久才能回来哦。”

　　广播里播放着机械的登机声音，秦悠该走了。

　　秦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了一句：“你去美国的哪里？”

　　等宋馨报出地名的时候，秦衿的手脚已经彻底冰冷。

　　她和秦悠住在同一个地方。

　　第55章

　　愣了一秒钟，秦衿转头看秦悠，秦悠正提着行李箱晃晃悠悠地走去排队登记，仿佛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秦振高在接电话，皱着眉似乎在和电话里的人讨论些什么事情。

　　“电话说完了？”秦悠恍神地看着秦衿，总觉得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实，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不相信再过几分钟自己就要和爱的人长久的分别。

　　机场里充满了离别的味道。

　　秦衿喘着气看着秦悠，急得冷汗直冒——宋馨和秦悠是同一个留学机构里面的，两个人见面的机会比自己和秦悠见面的机会大得多。

　　秦衿根本就无法想象宋馨会对秦悠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秦衿手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

　　秦悠拿着机票看了两眼，又看见秦衿的眼神也停留在机票上便笑了一下，把机票递给他：“干什么？你还想来找我啊？”

　　秦衿惨淡一笑。

　　勉强的笑容看上去令人心疼，尤其是快要哭的时候。那种表情，纵使是毫无瓜葛的人看了也觉得难受。

　　秦悠别过脸，再次忍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可下一秒，秦衿就捧住他的脸，颤抖地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像羽毛一样轻微的吻，明明只是触碰了一下，秦悠却觉得撕心裂肺的疼。他看见秦衿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了很久，才挤出一丝笑容。

　　“机票让我看一下。”秦衿伸出手，接过秦悠递过来的机票，“身份证也给我，我帮你拿着，老爸让你过去一下。”

　　秦悠犹豫地看了一眼秦衿，又看了一眼远处还在打电话的秦振高，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迈开步子往秦振高那边走过去。

　　秦衿盯着秦悠的背影看了好半天，无声地说了一句：“秦悠我爱你。”然后转身进入了登机口。

　　安检员看了一下身份证，又看了一下秦衿本人，喃喃道：“你这张照片怎么拍得这么淡？”

　　秦衿笑了一下：“没办法，我每次出示身份证都要被询问一遍。”

　　女安检员笑了一下：“虽然知道是你，但是你还是去重拍一张吧，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秦衿笑着点了点头。

　　跨过安检处，秦衿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很快就走进飞机的通道。

　　亲爱的，再见了。

　　等秦悠找到秦振高，奇怪地发觉爸爸并没有找他。秦振高也是一脸困惑地看着秦悠，随后挂了电话。

　　“你哥人呢？”

　　“在那边。”秦悠往后指了指。

　　“哪边？”

　　“就是那——”秦悠回过头去，登机处的人基本已经走光，剩下了几个老年人拖拖拉拉地走在最后。

　　却不见秦衿的人影。

　　“你们在搞些什么？”

　　秦振高还在莫名其妙地问话，秦悠却已经发现了不妙，拔腿就跑到安检的地方。

　　“秦悠？秦悠先生已经登机了。”安检员小姐疑惑地看着他。

　　秦悠眼前一片花白，几乎站不稳脚：“你确定么？你有没有弄错？！”

　　登机的乘客那么多，安检员小姐根本无从记忆，只好敷衍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电脑屏幕以示证据确凿。

　　“先生，你快一点好吗？我们还要赶着上飞机。”

　　后面的乘客不耐烦地看着秦悠。

　　秦悠后退了几步，摇摇欲坠。

　　“你哥呢？”秦振高也赶过来，疑惑地看着瘫软在墙角的秦悠。

　　秦悠迷茫地看了一眼他，突然抢过秦振高的手机就拨打秦衿的电话，可是手机已经关机了。

　　一瞬间秦悠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下来。

　　什么分别，什么再见不到面之类的话，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秦衿代替自己出去，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没有钱，没有衣服，甚至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眼泪如同断了线一样从秦悠的眼睛里冒了出来，秦振高恻隐地扶住秦悠，却被秦悠一巴掌挥开。

　　“都是你！都是你要我去什么美国！”秦悠发狂似地扣住秦振高的肩膀，秦振高震惊得无以复加，任凭身体被秦悠摇晃。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秦悠哭得泣不成声，嗓音破碎，“为什么要让我哥代替我走，你知不知道我哥用我的名字去美国了？你让他怎么在外面过活？我们求了你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们……”

　　秦悠哭着，跪倒在地上。

　　秦振高这才反应过来秦衿已经借秦悠的名字上飞机了。

　　还没来得及阻止，飞机已经起飞，在查窗外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便消失了。冲开的云层，荡开一阵阵的落寞。

　　再回头的时候，秦悠已经飞奔出机场了。

　　秦悠直接跑到火车站买了去南京的票子回南京去了。在车厢的时候秦悠不争气地哭了一路，把旁边一对夫妻吓得非常尴尬。

　　南京是秦悠从小出生的地方，埋葬了所有童年美好的记忆。就像是哭泣的人需要一个拥抱一般，南京就是秦悠的拥抱。

　　傍晚时分，秦悠回到了那条种满香樟树的小道上。夏日的晚风吹干了眼泪，混合着从树荫之中透过的晚霞，柔柔地沐浴在人的身上。

　　就像以前那些无数个傍晚一样，和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不断地穿梭在这条道路之上，出现又消失，如同那些浅浅浮浮的记忆。

　　黄昏迷人。

　　时隔三年又回到这里，一切还如同往日一样，不曾有什么改变。

　　对于秦悠来说，这条路就是他记忆的实体，没有任何悲伤的记忆。

　　秦悠靠坐在树下，闭上眼睛。

　　晚霞收敛，温度随着夜幕的降临变得微微发寒。半个小时前秦悠刚接到秦振高的电话，得知了秦悠在南京便放心下来，专心去联系秦衿了。

　　想到秦衿现在还不知是何状况，秦悠胃里就一阵紧缩。

　　犹豫了一会儿，秦悠拨通了罗浩辰的电话。

　　罗浩辰家。

　　柔软的沙发一角，罗浩辰坐在那儿看着一口接一口喝酒的秦悠，一个人沉默地抽着烟。

　　客厅内没有人说话，只留得烟雾缭绕，以及所散发出来刺鼻的烟味。

　　“这么说你哥走了？”

　　秦悠语无伦次，罗浩辰花了好半天才从秦悠那里得到了具体的信息。

　　一个满身烟味，一个酒气熏天。

　　秦悠迷蒙着双眼看了一下罗浩辰，然后大笑了一声：“哈哈，那当然，我哥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嗯？”秦悠抓了抓头发，“不就嗖的一下就回来了吗？”

　　罗浩辰捻了烟头，从沙发上站起来，架住秦悠的胳膊就说：“你喝多了，走，上去睡觉了。”

　　秦悠顺从地随着罗浩辰走上楼梯。

　　窗外夜晚漆黑，房内的空调冷气十足。窗帘静静地不动，就这么一点点让夜色渗透进来。

　　秦悠的身体几乎如同瘫软的烂泥一般，罗浩辰死拖硬拽才把他拉上了楼梯。随之嘭地一声秦悠便摔坐在地上。

　　罗浩辰叹了口气，伸出手道：“起来啊秦悠，你小子再瘦还是有重量的啊，我拖得累死了。”

　　秦悠垂着眼睛靠在墙上，半醉半醒地看着罗浩辰。

　　两个人对望了很久，罗浩辰尴尬地重新点着了一根烟抽了起来。如果角色互换，可能秦悠还会说一些激励或者安慰的话，只是现在安慰的人是罗浩辰，而罗浩辰根本不懂如何安慰人。

　　两个人保持着沉默，秦悠别过头闭上眼。

　　罗浩辰看见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立刻猛吸了一口烟。

　　“秦悠，你清醒一点。”

　　秦悠如梦初醒一般看向罗浩辰，他的一根烟又已经抽完，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伸出手，罗浩辰道：“去睡觉吧，不早了。”

　　秦悠点点头，把手伸过去，手上的温度又冷又热。

　　手被秦悠握住，却不肯做下一步动作，秦悠用力拽了拽罗浩辰的手，把他朝自己这边拉过来了一些。

　　“你干嘛……”罗浩辰莫名其妙地朝他走了几步。

　　“你过来。”秦悠慢吞吞地朝他招了招手。

　　罗浩辰蹲了下去。

　　秦悠凑到他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吐在罗浩辰的耳际，痒痒的。

　　他说：“你抱我去床上吧。”

　　罗浩辰蓦地瞪大眼睛。

　　好半天，罗浩辰才反应过来，他冷静地说道：“秦悠，别闹了。知道你心情不好，别让自己那么堕落。”

　　秦悠根本就没听进去，把头埋在他的颈项之中用嘴唇回烫。

　　罗浩辰的脸红了，趁着自己还没爆发，他一把把秦悠推开：“秦悠，他妈的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些什么？！堕落这种事我以前没少干过，清醒后只会让自己更后悔，我操……你他妈别咬我！”

　　秦悠独自吻得兴奋，抱着罗浩辰的脖子猛啃。

　　酒精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只想沉沦在欲望之中不要醒过来。这样多好，什么都不用想，更不用担心秦衿。

　　秦悠一路吻下去，直到游走到罗浩辰的胸口，罗浩辰这才无法忍受地闷哼了一声。

　　秦悠抬头，呢喃道：“抱我过去。”

　　罗浩辰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秦悠又别过头，没过多久又转了回来，最终还是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静静地走进房间。

　　第56章

　　秦悠瘦得很，那些温热的呼吸打在罗浩辰的颈项之中，皮肤连带着毛孔都跟着颤动。罗浩辰面色难看地把秦悠放在了床上，没有用力。

　　秦悠侧了个身，闭上眼睛。

　　罗浩辰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愣。

　　印象中，秦悠从来没有如此的悲伤过。就算是当年中考结束他们三个人吃着散伙饭的时候，秦悠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

　　能微笑的话，说明还有最后的一层自我防护。

　　可是现在……

　　窗外月色皎洁，夏天的夜晚蝉叫消失，星光布满静谧的夜空。

　　这些年在上海，他都是怎么过的呢？

　　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