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穷得要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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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大眼，一股酸涩涌上眼眶——太子选择的人，不是你……
　　
　　“在我刺杀你失败几个小时后，我接到了密报——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程骁即将被人以集资诈骗罪逮捕，因为数额特别巨大……他会被判死刑。我当时都要疯了！我派人联系好了偷渡的车和飞机，想让他逃去美国，这辈子都不要回来！可他竟然还跟我闹脾气，恨我差点杀了你！”楚云舒气得浑身发抖，他狠狠地扯开了衣襟，古铜色的胸膛上有一大片骇人的淤青。
　　
　　“这就是他打的我！他告诉我说你滚吧！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接受楚家的帮助回到程家去！然后这个混蛋就真的一直在家里静坐到警察把他带走！”
　　
　　楚云舒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忽然想起那个晚上，你给我打来电话。你问我：“小优，你还愿意再和我私奔一次么？”
　　
　　而我却对你说：“程骁，你怎么不去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过节的写虐文我是有多么变态啊！各位小假期快乐！




☆、不存在的第三者27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我会这样见到你。
　　
　　你被人推搡着带到玻璃的另一边。
　　
　　只是看见你的背影，我就心痛得快要窒息。
　　
　　那简直不是你——我认识的程骁，哪怕在醉落魄的时候，都会挺直了背脊。
　　
　　而我面前的这个人，像是被人抽掉了精气，萎靡不振地坐在那里，眼睛都是浑浊的。
　　
　　你恍惚地看着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你呆滞的目光宛如再看一个陌生人。
　　
　　或许，你也真是没有认出我……在来之前，楚云舒已经告诉了我，你在这里，会遭受到什么！他说，真要是下狠心折磨一个人，三天就足以让一个人脱层皮，七天就足够让一个心智健全的正常人彻底变成疯子。
　　
　　他们会一直用强光照射你的眼睛，几天几夜不让你睡觉，一遍一遍地逼着你承认你没做过的事情。
　　
　　他们会把你铐在暖气管子上，让你既站不起来，又坐不下去。
　　
　　他们会把你锁在马桶旁边。
　　
　　他们会殴打你……你的嘴角甚至还带着淤青。
　　
　　你一向注意形象到了极点，很久之前，你跟我在三伏天在太阳底下暴晒着发传单，站得腿都快断掉了才赚了30块钱。别人都恨不得用这30元大吃一顿，而你，却花钱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又用剩下的钱给我买了一瓶最便宜的防晒霜。
　　
　　这就是你们这群世家子弟的做派，哪怕饿着肚子，也要维持体面。
　　
　　我不能想象，这样骄傲的你，是怎样悲哀地看着别人粗鲁地把你精心保养的碎发剃成青皮。这样骄傲的你，是怎样忍受在马桶旁边度过的黑夜……
　　
　　你瘦了，囚衣空荡荡地挂在你身上。
　　
　　你的睫毛颤颤地垂下，低声冷漠地说：“你来干什么？嘲笑我吗？欣赏我的落魄吗？你已经成功了。你可以走了。”
　　
　　我强忍着悲伤，努力平静地看着他，把楚云舒交代我说的话说完：“别这么说……我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楚云舒来找过我了……他说，楚家只要你答应回程家，跟女人结婚生子，他们就算是拼着跟太子撕破脸，也要救你出去！你还会是程家的继承人，程家的大少爷……他们可以当做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麻木地说：“你只是想说这些么？说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程骁！”我气得简直要尖叫，“你明不明白你就要死了啊！这是唯一能救你的机会了！你真的要闹到死才甘心吗？！”
　　
　　“即便我死了，可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嘲讽地勾起。“你不是我什么人了，我怎么做，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眼神是刀子，我早已被你戳得千疮百孔。
　　
　　你从来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冷漠，轻蔑，疏离。
　　
　　你是在演戏，对不对？
　　
　　你不是真的这样讨厌我，对不对？
　　
　　“是因为我吗？”我声音颤抖地问，“程骁，你不愿意回去，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喜欢我，所以宁死也不肯低头吗？
　　
　　是因为记恨楚云舒曾经刺杀我，所以非要不如他的意吗？
　　
　　没有关系的。
　　
　　什么能比你活着更重要呢？
　　
　　你回去吧，哪怕跟女人结婚生子我都不介意！
　　
　　哪怕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哪怕今生再也不能与你相见，我也希望你活着！
　　
　　就算死，你也要死在富丽堂皇的大床上，四周儿孙环绕，爱你的人为你哭，你在笑。
　　
　　而不是作为一个可耻的诈骗犯，一个孤零零地上路……
　　
　　而你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因为你？吴先生，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有自作多情的天赋！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就凭你那张三十岁的老男人的脸，还是你那双对任何人都可以长开的腿？！收起你那副伪善的面孔吧，我看着就恶心。”
　　
　　你嫌恶地瞥了我一眼，然后骄傲地抬起头。
　　
　　一直以来，我都很讨厌男人哭，因为那样子看上去简直娘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都有办法让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不爱我了。
　　
　　我早就知道你不爱我了……
　　
　　可为什么听到你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比听到你就快要死了的时候还难受？
　　
　　我反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用力极大，半张脸都迅速地肿了起来，火辣辣地疼。
　　
　　狱警吃惊地看着我，而你，依旧皮笑肉不笑地睨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小丑哗众取宠的表演。
　　
　　“抱歉。”我抬起脸看着你。“这一巴掌，我是替你打的。你恨我吧？是我引诱你上了绝路，又抛弃你不管。”
　　
　　眼泪滑过肿起的皮肤，针扎似的疼。
　　
　　“程骁，如有来生，别再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说如果这章是结尾的话……那肯定是坑爹坑到家了……乃们放心，肯定是HE的，程小渣死不了……本爵以本爵稀薄的RP担保……




☆、不存在的第三者28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你跟我住在拥挤潮湿的地下室，冬天的时候没有空调，只有你的拥抱，暖得让人安心。
　　
　　梦里，一无所有的我们站在街口分发楼盘的广告，你脸上带着乱糟糟的胡茬，哼了一声说，总有一天我也会自己赚钱，送一栋别墅给你。
　　
　　梦里，我半夜从睡梦中醒过来，看见你的书房仍然亮着灯，就挣扎着揉着带着睡意惺忪的眼睛，煮一杯咖啡给你。
　　
　　梦里，你站在我们买的第一个小别墅的阳台上，笑着看下班回家的我，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你柔软的白毛衣上，把你的笑容都侵润成温柔的微光。
　　
　　然而，梦着梦着，空荡荡的房子里，却只剩下我一个。
　　
　　你说过要成为亿万富翁，让我过最好的日子的。
　　
　　你说过要带我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的。
　　
　　你说过要一起活到一百岁，你还能做一夜七次郎的。
　　
　　以为已经遗忘了的事情，其实从未离开过我，只是静静地呆在角落里蒙尘。终有一天，你会再度对我念起触发它的咒语。从记忆的角落里把它拖出来的时候，依旧那么……让我痛彻心扉。
　　
　　我希望你把你曾经的豪言壮语都兑现，哪怕，最后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至今依旧有很多人都会很刻薄地评价你，说你能活得这么好，还不是因为你姓程。长得帅，脑子快，哪有赚不到钱的道理。
　　
　　他们都不明白，你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即使被人踩到泥土里，站起来，依旧要把腰挺得笔直，好像没事发生过。你给人看的，都是你最光鲜亮丽的一面，你的不堪，你的落魄，你的狼狈，都被你好好的藏在角落里。只有我看得到，你为了得到我，放弃了什么。你为了寻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又付出了什么。
　　
　　你的姓氏，在你决定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从你的保护伞变成了你的灾难。
　　
　　不知道有多少次，听见背地里别人非议你的时候，都好想站出来说，你们这群人懂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他！他们怎么会懂，按照你的付出，你得到什么，都值得。
　　
　　可是，每一次我的勇气，都被别人最后轻蔑的一句：“不过，再有出息又如何，不过是个恶心的同性恋罢了”戳破。
　　
　　就算已经分开了，就算我们已经形同陌路，我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那个曾经和我并肩奋斗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能，让你，就这样死了。
　　
　　等踩下刹车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
　　
　　Lc的霓虹灯依旧炫目，那些年轻俊美的面孔依旧笑着，肆意地绽放着他们的青春。这里就像是一朵巨大的罂粟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无数长满了倒刺的枝条就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接近你，缠绕你，直至窒息。
　　
　　走下车，看着传说中的糜烂王国，我紧紧地咬住嘴唇。
　　
　　只有他能救你了。只有他了。
　　
　　推开门的时候，我几乎是带着笑容的。
　　
　　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又如何？能救你的只有他，我就是求他又如何？冲着这么多年来的情分，难道我还能真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么？
　　
　　我做不到。
　　
　　我一步步走进这个巨大的销金窟的，幽暗的灯光将一切龌龊掩盖，无数诱人的身躯与你擦肩而过，靡靡之音似有似无地传来，空气中浮动着浅薄的香气。我像没头苍蝇一样穿越人群，来到那个传说中唯一可以达到顶楼的电梯门前。
　　
　　那是生活在LC食物链顶端的大佬们的办公楼层。守门的两个墨镜男不动声色地挡住我的去路，合身剪裁的西装包裹着他们精壮高挑的身体。他们一个人淡淡地说：“吴先生，您没有预约。”
　　
　　我毫不差异他们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来意。LC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小妖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许他们真的开口问我有没有预约才会让我感到惊讶吧。
　　
　　“我要见他。”我冷着脸，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怯懦。
　　
　　墨镜男岿然不动。嘴角甚至露出了嘲讽的微笑。
　　
　　你曾经无数次跟我说，这些人不过就是狗罢了，如果你对他们露出哪怕一丁点的胆怯，他们都会冲上来将你剥皮抽骨。这点我不如你。大概是世家里养出来的孩子天生就带着煞气，走到哪里都是一副臭脸，却频频被人像大爷一样抬举。我处处陪着小心，就活该被人踩在脚下。
　　
　　我模仿着你冷漠高傲的腔调，瞪着眼睛训斥他们：“没有预约有如何。你知道我找小妖的事情有多严重么？耽误了事儿你担待得起么。”
　　
　　悲哀的是，我没有吓住他们。他们依旧面无表情。“没有预约，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放您进去的。这上面都是什么人，您也知道。哪个都是您惹不起的。”
　　
　　那一刻我是真的从头凉到脚。
　　
　　我是真的想不到，我费尽心机，只为了见一个男妓，却仍然被拒之门外。
　　
　　小妖，你真的有心么？
　　
　　你以为我要你做什么？你以为我要你去救他么？！我不会那么愚蠢的。我知道□无情，戏子无义，声色场有声色场的规矩。监狱里的程骁，不是你爱的那个英俊多金的程骁。他倒下了，所以他的死活你已经不在意。我只不过想让你劝劝他……劝劝他而已。
　　
　　他为了你，都可以不要自己的生命。你为什么，就不能劝劝他，妥协一次。我想他活着。我什么都不求。我就想让他活着，我就是，想看着他继续骄傲着，即便分道扬镳，我也想看见我爱的人，和他爱的人，都好。
　　
　　颓然地转身。
　　
　　我咬紧了牙，慢慢地对着电梯，解开了衣扣，在旁人惊讶的目光中解开了自己的外套，领带，衬衫。一件一件抛在地上。
　　
　　咔哒一声，那是外套的纽扣撞击地面的声音。
　　
　　呵呵，他凭什么见我？一个穷光蛋？一个情敌？一个不可能给他带来任何收益的老男人？
　　
　　我所有的资产和你的资产一起，都被冻结了。此时的我，一穷二白，实在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让小妖帮我。
　　
　　除了我的身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听见自己的呼吸渐渐发紧。
　　
　　也许是我的脸色太过惨白。我看见墨镜男的嘴角似乎轻轻抽动了一下。
　　
　　“还要继续么？”我沙哑着嗓子问。
　　
　　“我是真的要跟小妖谈生意。”我听见自己声调怪异。我听见身后围观的人的窃窃私语。
　　
　　“皮肉生意。”我闭着眼睛补上一句。耳畔是几乎淹没我的唏嘘。
　　
　　小妖，Lc的公关部长，不会连有MB找上门签约这种事都不露面吧。
　　
　　“让他上来。”对讲机里突然想起一个冰冷的嗓音。
　　
　　墨镜们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终于让开了身体。
　　
　　我狼狈地捡起衬衫，目光木然地滑过那一张张不怀好意的围观的脸孔，僵硬地穿上衣服，掩盖自己□的身体。天昏地暗，尊严坍塌，这些都不足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了。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意。变态而扭曲。
　　
　　电梯一直把我送到顶楼。
　　
　　电梯中，我看着墙壁上那个苍白的倒影，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贱人。
　　
　　我狠狠地骂自己。
　　
　　你活该，你乐意。
　　
　　骂着骂着，就神经质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