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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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奶奶，你就别成天的提你那些咸菜梆子了。”刘小谨不高兴话头被打断，她才威风一会呢。
刘阿婆不去理睬她，把碗搁在桌上说：“少贫嘴，早点睡觉，我出门了。”
“这么晚了，阿婆您去哪啊？”张明丽说，她担心坏人还在外面。
“这不刚托人在冰库给她弟找份看门的工作了吗？冰库那么大我不太放心他一个小孩子家晚上看夜，所以头个月就去陪陪她。”刘阿婆边说边从门后取了条黑布围巾，“你们姐妹聊聊吧，今晚就在床上和傻丫凑合一晚吧，等天亮啊再回去，安全些。我走了，傻丫，记得把门锁好了。”
“哎哟，知道了，你去吧，等会小哑巴又急了。”刘小谨扒拉着面条，头也不抬。
“这孩子。”刘阿婆摇着头关上门。
张明丽捧着碗小口的喝着热汤，她此时一点不饿，只是以此来逃避和刘小谨对话。
可惜刘小谨急匆匆的吃完后，又开始兴奋不已的说她妈妈在信中对她的许诺。
张明丽低垂着眼，不去看那一张一合的嘴唇，她刚才怎么会觉得刘小谨长得漂亮呢？外貌再好看也抵不过内里的草包，庸俗，她鄙夷的想，但莫名的嫉妒像蛇一样在心中游走。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微微一笑，“哦，你妈妈这么爱你怎么都不回来接你去过好日子。”
刘小谨顿时哑然，她结结巴巴的说：“她工作忙，还……还有我奶奶不还在吗？她要是回来奶奶肯定放不过她。”
张明丽了然的笑了笑，谁知这笑容竟将刘小谨惹怒了，她气愤得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子信，“你不信就看看，这都是我妈写的。”
白色的信封上印着一艘远航的蓝色小船，她太熟悉了！那封在抽屉里发霉的通知书底下也是这样的印花。她有点想哭，有点想喊，但她只能轻轻抚过信封，抬头对刘小谨说，“我没不信，就是挺羡慕你的。”
刘小谨一下子就满足了，她似乎觉得自己十几年来就是等着别人说这句话。她得意的说：“你看，我不骗你吧，我就等攒够车票钱就去，不过那里太远了，听说坐火车都要转好几趟，一个星期才能到，要不少钱呢。”
她再感叹了几句，似乎也累了，将信放在柜子中藏好后，对张明丽说：“你先睡吧，我去烧点水。”
刘小谨拉上灯走了，整个房间又在黑暗之中恢复了静默。
张明丽平躺着难以入眠，她想别人都是有希望的，唯有她只剩下希望被打碎后的一地狼藉。
似睡非睡中，她又彷若跌进水中，一团阴郁的黑，将自己慢慢吞噬。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翻身一摸，身边居然没人，她缓缓睁开眼，难道自己占了别人家的床，刘小谨一晚上都没地方睡了吗？张明丽赶紧起身，冬天这么冷她又是个外人，怎么好意思独睡。披上棉袄，她在床底随意扒拉了双布鞋，哆哆嗦嗦的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是个堂厅，也是推放着不少杂物废品，在一个角落里生着一盆炭火，隐隐透出一股红光。刘小谨正背靠着她在烤火。
张明丽正想喊她时，突然看见她身边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钱，微微翘起的边角似乎是刚刚烤干，正此时，刘小谨侧身放了一张烤干的钱叠上去，接着从张明丽的黑包里又摸出一塌湿乎乎的钱放在旁边。
张明丽暗自心惊，她根本不相信刘小谨会好心的帮她烤干钱，那她拿着钱难道是……四百多钱啊，搁谁看见不动歪心呢，她不能不多想！
张明丽大喝一声，“刘小谨，你在干什么！”
刘小谨被猛然吓了一跳，神色慌乱的站起身来，“你大半夜不睡觉，瞎喊什么，我在烤火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将地上的钱踢到后面。
张明丽冷眼看着，刘小谨果然有鬼！她沉声说：“那钱不是我的，是车站的票钱，你救了我，我总有一天会报答你和阿婆的，但你要是想拿单位的钱，不可能！”
刘小谨见她把话挑破，咯咯笑了起来，“报答？你怎么报答，买两瓶水果罐头么？我奶奶可能会挺高兴的，但你可别忘记了，我奶奶最多是看见你落水了，把你拖上来的人可是我！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缺钱去找我妈，你给我最大的报答就是把钱给我！单位问起来就说落水掉了，我和奶奶都可以替你作证。这样我有钱找我妈，你呢也平安活下来，不是挺好么。”
张明丽冷笑一声，“你以为车站的人会信！就算信了，那也得从我工资里扣。”
“这我可不管，这包是我从池塘边捡到的，你无凭无据就说是你的，可不是笑话吗？”刘小谨得意洋洋的扭头。
“我明天一早就去警察局，你看看到时候是谁无凭无据！”张明丽也开始火大了。这人不仅蠢而且还这么贪心。
“你！”刘小谨被彻底激怒了，她随手拾起地上的火钳子，毫不犹豫的朝张明丽当空挥下，张明丽侧身一躲却还是被狠狠打中，疼的蜷缩在地上。
“你要杀人吗！”张明丽惊恐的叫起来，她已经很明显的感到刘小谨身上的杀意，这不是在打闹开玩笑，刘小谨是真的想杀她！
刘小谨走过来，看了看屋外的黑夜，毫不在意的微笑道，“你明明就已经死了，我怎么是在杀你呢？放心好了，我会把你又拖回水里，天这么冷，马上就要结层厚冰了，你在水里面会马上变硬，等到来年开春冰化了别人才会找到你，而我会带着你报答给我的钱去过我本该过的日子。”
　　　　　　　　　　　

第20章　被替代的人生

　　dna结果比对出来了，女尸与刘哑巴dna匹合度高达99。99％，如果不存在刘哑巴是张家失散多年的儿子，那么结果只能有一个，死者绝对不是张明丽，而是和刘哑巴有血缘关系的直系亲属！
张久立刻提审刘哑巴，当把这个埋藏二十多年的真相告诉他时，刘哑巴睁大双眼，手哆哆嗦嗦的擦眼泪，半响才缓过来，用手语示意，他不是没想过这事，但真的确定尸体就是他姐姐时，他心里还是非常难受。
李小山说：“既然死的不是张明丽而是你姐姐，那她们两以前认识吗？”
刘哑巴摇摇头，“我姐姐没啥朋友，我家和张家最多算一条街的邻居，彼此也不是很熟。”女警翻译道。
张久点点头，“那你姐姐存不存在和什么人有仇？或者你姐姐那时候有对象吗？”
“没有，我姐姐一直和我奶奶在街上收废品，家里也没给她说亲。”
“恩……”张久停顿了一下“我找到以前的出警记录，你姐姐不见后，你们为什么没来报失踪，而是等了将近半年才来报案，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刘哑巴抹了下脸，“我奶奶不让。”
“什么意思？”李小山追问。
“我姐失踪那段时间，我奶奶都在冰库陪我看场子，就白天偶尔回去下，等到过了好几天我奶奶才发现姐姐既不在家也好久没去收废品了。后来我奶奶回了一趟家，好像是发现家里少了什么东西，她当时特别生气，直接就说我姐是跑了！再也不让我找了。
当时张明丽也不见了，张家人发疯的在找，街上好多警察。我奶奶很怕警察，说他们都是红卫兵，也不让我去报案，就告诉我姐姐是跑了。
直到张明丽尸体打捞上来，听街上传言人是死了有大半个月了，钱也没了。我奶奶不知道怎么好像特别害怕，一下子就病了，天天念叨着造孽。我也没心思再找我姐姐了，守了我奶奶大半年，等她去了，我才到警局来报案，不过时间太久了警察也没有办法，外面人又都说我姐姐脑子不好被人拐了，其实怎么会呢，她可聪明了。”比划到这，刘哑巴又忍不住流泪了。
刘哑巴的嫌疑暂时被洗清了，而张明丽的作案嫌弃急剧上升，虽然目前还不知道缘由，但死者身上的一切原属于张明丽的物品全都将矛头指向了她本身。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渐次出现张明丽与死者刘小谨的照片，皆是绮年玉貌，虽然一个在车站售票是有名的美人，一个平日蓬头垢面在大街收废品，唯有的一张照片上才显出真容。
大家实在是想不到这两个平时毫无交集的两人会有什么仇怨。
张久用激光笔点着屏幕上的物证照，衣服，围巾，包。
“以上这些都是当时死者打捞起来的衣物，经过张家父母以及单位同事的指认都说是张明丽本人的。”张久面色沉静“可是，检测报告又显示死者是刘小谨。一个死人穿着的衣服却是另外一个人的，那张明丽到底会不会就是凶手？她现在又有可能藏在哪？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小山，这案子算是你提出要督办的，你说说看。”
李小山挠挠头，站起来，“起初，我以为是个简单的案件，哪知道还这么复杂。其实在我和苏合宋希他们去监狱提审刘冬后，我们不是没有怀疑这个案子的背后是谋杀案，但是，死者是另外一个人却是我们所没有想到的。”他停顿了会，思考一下，接着说：“根据刘冬的说法，张明丽的确是掉入水中了，一个死去的人是不会帮另外一个死人换衣服的，所以张明丽当时落水后一定被救起，或者自救了。因此给刘小谨换这身衣服的人除了张明丽不可能有别人了。杀掉一个人理由可能很简单，但要给一个死人换上自己的衣服就非常有问题了。除非……”
“除非什么？”苏合追问。
“除非张明丽想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死了。”陆离接过话。
“代替？”苏合喃喃道。
“不错，我也同意陆法医的意见，张明丽想制造自己死亡的现象只能找个替身，可能刘小谨因为某种原因就成她的替身。”李小山点点头。
张久思索了片刻，“好，原因什么的，暂时不考虑，丁强你在张家调查的结果怎么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明丽没有没和家里联系过？”
丁强开打笔录，摇摇头，“没有，我以案件重新调查的名义询问过张家大姐和张家父母以及周围邻居，大家根本不存在考虑张明丽还活着的想法。”
“没和家人联系，又找到替死鬼连户籍都消除了，那她这么多年跑哪去都有可能，大海捞针都比这容易。”一份老警察摇摇头，表示结果很不乐观。
陆离食指在桌上敲了几下，“我建议再把刘哑巴带回来问话。”
“为什么？他不都没嫌疑了吗？而且他该说的都说了啊。”苏合想不透。
“你们对刘哑巴的话还有印象吗？”陆离声音很缓慢，“他曾说，在刘小谨失踪的时候，他奶奶不但不担心而且还很肯定她是跑了。是什么让她这么肯定呢？当时刘婆婆回家发现家里不见的什么？而且当得知张明丽死了，钱也不见的时候，她立刻就病倒了，临死前还说造孽，那么谁造孽？会不会……她觉得凶手就是她的孙女——刘小谨呢？”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众人面面相觑。
李小山吞吞吐吐的说：“你的意思是……张明丽杀了刘小谨后，然后去刘家找到某样东西逃跑了？”
“而这样东西就是刘婆婆确信刘小谨杀人跑路的原因！”苏合一惊。
陆离点点头，“恩，说不定张明丽就是去了刘小谨原本要去的地方也并非不可能。”
这个猜测未免太大胆，一屋子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是这又是唯一的线索了，张久一脸严肃道：“好，我马上安排询问，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想办法试一试。”
负责讯问的李小山很快得到一个重要信息，在84年全国实行第一代身份证办理时，刘哑巴曾经在警局办理过户口本挂失补办，“据他说，户口本应该就在姐姐失踪后不见的。”
“还有什么线索吗？”
“有，刘哑巴还说他姐姐如果还活着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他妈妈那里？”
“他妈妈？”苏合表示很疑惑“当初不都说他们姐弟都是他奶奶独自抚养大的吗？”
李小山摇摇头，“不，他母亲好像当年抛弃了他们，刘婆婆很恨她，所以很少在他们面前提起，不过在后来他母亲还给他们写过信，提出过想带他们姐弟过去生活，喏，就是这些。”李小山拿出一沓泛黄的信，“这还是等刘奶奶临终前才拿出来给哑巴叔的。”
宋希翻了翻信，“刘哑巴就没想过去他妈那里找一找他姐？”
李小山耸耸肩，“他好像很听奶奶的话，对他母亲没有任何感情，而且他一方面坚信死者就是刘小谨，可另一方面又寄希望于他姐姐还活着，只是没找到。恩……反正挺矛盾吧。”
“哎，等等。”苏合从宋希手里拿过信，指着信封上蓝色小船说，“这不是xx大学的校徽吗？”
“咦……还真是，难道他母亲就在xx大学吗？”宋希说。一般这种带校徽标志的信封在以前只有学校的工作人员才会使用。
苏合突然心念一闪，“啊！对了！当初张明丽考取的学校不就是xx大学吗？她杀死刘小谨后会不会带着户口本还有刘母写的信去代替了她的身份呢？”
“在杀害了别人的亲生女儿后再去取代对方，甚至有可能与死者母亲还生活在一起……这个张明丽未免太狠毒了。”李小山眼睛都瞪圆了。
宋希提醒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张明丽很有可能就是现在的刘小谨！小山你赶紧在户籍库里查一下看看xx大学有多少个刘小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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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车呼啸穿过校园，打破了象牙塔中的一片宁静。
张久看着面前这个知书达理，面容依然美丽的女人说，“我该叫你刘教授还是张教授？”
女子淡然一笑，“您说笑了，我本来就姓刘，从来没改过姓。如果你要逮捕我，能否借你们警局的车送我去趟父母家，我想亲口对他们说清，免得他们老来担心。”
苏合一边拍照，一边惊叹，这女的心理素质真强，把人家的亲生女儿杀掉，被逮捕了死不承认不说，还要去见死者的父母。
也许张久也想看看她面对刘小谨亲生父母的说辞，点头道，“可以，不过，你只有半小时。”
刘家父母看见女儿居然跟着几个警察进门，非常吃惊，“小谨这是怎么回事？”
‘刘小谨’微微笑说，“妈妈，以前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不结婚，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二十多年前杀了一个人，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你，你说什么？”满头银发显得格外雍容的刘母吓了一跳，刘父连忙扶住她，也是满脸焦急，“小谨，你不能说这些不负责任的话吓你妈妈。”他转头看着张久，“警察同志，我女儿是高级知识份子，她不可能去干这种事，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李小山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