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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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犯错是天性，因为在结果出来前，他很难预测行为能造成什么后果，会犯什么样的过错。只不过有的人愿意去多思考，有的人只凭着直觉做事。”陆离轻轻拂去他肩头沾的露水，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不去小龟家再检查下武勇的尸体吗？还有李东，不知道他现在精神好点没有，希望只能一时的。陆离你说凶手如果不是因为感情杀人，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还会继续杀人吗？”苏合满腹心事，昔日无忧无虑的眼睛睫毛低垂，似乎被层层阴云遮蔽，他只觉离凶手很近了，但一下子似乎就又回到原点。
“不急，”陆离带着他往住处走，“现在已经是两起命案了，人人自危，凶手就算又要杀人他也要仔细谋划，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把思路梳理一下。”
苏合轻轻叹气，“走吧。”
山雨欲来，这如画山水里雾气渐浓，隔着云端，又隐隐有股血腥味在慢慢潜入雨夜里。
进了家门，老宋正坐在桌子边摆碗筷，看见他们忙说：“快快，菜都热了好几次了，我让大波去小胖家叫你们了，估计你们是错过了。”
苏合忙道：“宋叔，你别忙了，我们现在吃饭也没个饭点呢，你和宋哥不要等我们了。”
老宋叹了口气，“我这腿淋了雨就不行，不然我也可以去帮帮你们。可是谁曾想太平了这么多年的村子会出这种事呢！哎，我连江教授的面都不敢去见了。”
陆离边吃菜边不经意的说：“宋叔，你有风湿，这下雨天的就不要出去了，多拿热毛巾捂捂。”
老宋听后，不自然的摸摸关节道：“啊，谁说不是呢，人老了就不顶用了。”
正说着，宋波从外面回来了，老宋忙转岔开话说：“厨房还有碗南瓜汤呢，你洗洗手，去把它端来。”
苏合忙站起来，“宋哥，我去，你休息会。”他跑到厨房看见灶台边有一碗褐色的汤，只不过是凉的，他正准备热一下。宋波进来说：“南瓜汤在锅里热着的，这是昨天我们吃剩的菜汤。”他端过来随手就倒在馊水桶里。
“你们今天在小胖家问到什么了吗？”他神情疲惫的说。
“没有。”苏合想了想事情没明白之前还是不说的好，虽然他也知道宋波已经被这事搞得心力交瘁。
“你别瞒我了，我刚去过小胖家，他什么都告诉我了。”他苦恼的说：“苏合，你相信我，五叔公虽然人鲁莽了些，脾气也不太好，但他是干不了杀人这事的。你们一定要查清楚。”
苏合这时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劝慰道：“宋哥，你放心，我们是要找出真凶而不是随便抓个人就了事，五叔公有没有事的会由法律来裁定。”
宋波点点头，眼神闪烁着信任的光芒。
一顿便饭吃完，老宋拿来一个提篮，“去别忘了给你妈上供。”宋波拿着就上去了。
苏合看看时间，都已经快是下午五点，村子到现在还没有来电，他想了想朝老宋问道：“宋叔，这电要停到什么时候？”
老宋摇摇头，“我今天早上已经叫人去看了，村头的电线柱被雷打中了，一时半会怕是来不了电，以前也有过这事，但这次也不知道坏在哪了，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什么？电话线都坏了？苏合看了眼陆离直觉这事越发蹊跷了。怎么都赶得这么巧？
陆离思索片刻，“宋叔，我和苏合上楼商量点事，你谁都别让上来。”
　　　　　　　　　　　

第35章　雾

　　“诶，行，等大波下来，我就让他别上去了。”老宋连连点头。
苏合一头雾水的关上门，“不出去了吗？”
陆离拿出笔记本，“虽说现在什么条件也没有，我们也要开个案件研讨会，理理思路。”
“就我们两个啊？”苏合摸摸头。
“你也可以现在就去敲锣打鼓把全村人马召集起来。”陆离翻着笔录提出‘建议’。
“啊，那个……从哪讨论起呢？”苏合有点苦恼的说，在破案上面，他的天分真的很一般。
“没关系，我来说，你用你的思维来考虑下。”陆离把桌子上的几个茶杯放倒，“我们首先从第一个现场说吧。赵妮妮的死亡现场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赵妮妮吗？”苏合眼前又浮现早上那骇人的一幕，他坐在椅子上，缓缓说：“第一眼冲击力很大，血腥，恐怖，但事后想想又觉得……”苏合看着窗外，“她像是故意被人放置在那里，清泉，山野，在水中死亡的年轻姑娘……”他眼神空灵像是陷入进去，“陆离，我觉得这个杀人现场被人布置像是一幅画，嗯……就像《奥菲利亚之死》。”
“‘要是在这一种睡眠之中；我们心头的创痛，以及其他无数血肉之躯所不能避免的打击，都可以从此消失，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局。’”陆离移动着水杯，带着思索的看着他：“你是说凶手在模仿哈姆雷特中的桥段？”
苏合挠挠头，有点不自信的笑了笑，“我是不是推测的过于文艺？”
陆离没有回答，他双手交叉撑在额前，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的传来，“把你能想到的和水联系在一起的事物都说一下。”
“水？”苏合愣了愣，他马上明白陆离应该在找思路，他来不及多加思索快速的说：“水可以解渴，是生养万物所不能缺少的，恩，长江，黄河，江南，雨水，雪山，哦，还有西方的洗礼，印度的恒河，中国的上善若水……”
“等等，你再说一遍。”陆离突然抬头，目光迫人看着他。
“上上……”苏合有点结巴。
“不，不用说了。”陆离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他站起身来回走动，突然拿起茶壶倒了在扑倒的茶杯上，水很快漫湿桌子，从边沿流下去。
他冷冷道：“清洗……”
“什么？”苏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打个比方吧。”陆离放在茶壶，坐在苏合对面，“如果你手脏了，你会去干什么？”
“我会去洗手……”苏合说，他有点糊涂了。
“对，你会去洗手，会去拿干净的水洗去你手上的脏，同理，你觉得当一个人的心脏了呢？”陆离看着他。
“你是意思是……凶手觉得赵妮妮的心太脏了，他要帮她清洗干净？！”苏合觉得这个想法简直在颠覆他的三观。“你真的这么想吗？会不会凶手是故意做出这种现象，好让人觉得恐怖，事实并没有我们想的这么深。”
“不，有故意杀人伪造成入室抢劫，也有将死亡空间伪造成密室，但没有一个凶手会大费周章的布置那样的现场，他这么做肯定有深意在里面。”陆离肯定的说。
“那，那武勇呢？”苏合越发迷糊了，“为什么凶手不去清洗他？”
“因为在凶手心中他是不值得原谅，而且死者是被他所深深厌恶的。他隔着被子杀他，一是为了消除声音，但似乎是想连他的血液都不要沾染上自己。所以这也是我当时判定死者的头是被第二个人砍下来的。”
苏合被陆离的猜测震呆了。
他好半响才反应说：“可是，他们两人才到这个村子啊，会和谁有这样深的纠葛？”
陆离突然拉起苏合将他扑倒床上，木床发出吱呀一声，两人气息**，苏合的脸轰的全红了。他晕乎乎的想：尼玛，要不要这么快速啊？我我我ky还塞在行李箱呢，他准备娇羞的提醒。
陆离暧昧的在他耳边呢喃，“爱我吗？”
声音是蛊惑人心的毒。
苏合全身瘫软，他无意识的说：“爱……”
“爱？呵呵。”陆离轻轻一笑，声音骤然冰冷，变成一把尖刀“那如果我爱上了别的人，你该怎么办呢？”
对呀，如果他不爱我，我该怎么办呢？苏合看着床顶青灰色的蚊帐，他突然的感到一股绝望的恨意。
“如果你自始至终都不曾爱过我，我会离开，天南海北永生不见。如果我们相爱，但你又爱上别人，我会杀了你。”苏合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冷冷的看着陆离。刚才的旖旎风光早已消散。
陆离用手拂过他的眉心，继续说：“可惜，你杀了我，还是不开心。你看见来来往往的人中，娇痴嗔喜是不是格外刺目？你隐忍终日却无法熄灭心火。终于在一个雨夜，你看见一对恋人在散步，不知为了何事，男女分开，你想到被背叛的人是不是也曾在这雨中和另外一个人亲亲我我，恨意汹上心头。于是你杀了假象中的背叛者的，并清洗她的污秽，再处决了假象中的情敌。你躁动的充满恨意的心是不是得到片刻安宁了呢？”陆离一字一句说着，仿佛在读情诗。
苏合闭眼听着，面容一会盛怒，一会悲切，但他继而痛苦的蜷缩身体，抱住头嘶吼说：“不，不，我不会杀人！”
陆离这才觉得情况不对劲，他轻轻抱住苏合，在耳边轻声安抚道，嘘，继续睡，只是梦，只是梦……
苏合泪眼迷茫的呢喃，梦吗……继而沉沉睡去。
陆离小心放下苏合，他迟疑的在桌前坐下，他刚才算是刻意的对苏合进行了心理暗示，他想让他体会一下凶手的心情，好更走近这个案子。但是……
他沉默的喝了口杯中的冷茶，扭头看了眼犹带泪痕的苏合，不对劲，不对劲……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陆离快步上前拉开房门，老宋有些慌张的站在门外。
陆离眼睛微微眯起，“怎么了宋叔？”
“啊，我听见苏合叫唤，怕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就上来问问。”老宋一脸关切。
陆离轻轻笑了笑，“我们闹着玩呢，”他的眼睛划过老宋的膝盖，“宋叔，关节不好就不要经常上楼，会增加痛苦的。”
“嗨，没事。”他笑道，“都这么晚了，你们可还要吃点？我热了点南瓜稀饭，要不给你们端上来。”
“谢谢，我们还带了点面包，晚饭不吃了。就是不知道你家可用蜡烛和手电筒。”陆离客气的问。
“蜡烛是有，手电筒不知道有没有电池了，你要急用我就找找。”老宋迟疑的说。
“没事，我带了电池，你找到手电筒就给我吧。”陆离一脸温和。
“哦，行，你等会。”老宋转身下楼了，想想又忍不住回头道：“我多嘴问句，你要手电筒可是晚上要出去？”
陆离微微一笑，很好脾气的说：“恩，武勇的尸体上好像有凶手留下来的指纹，我想今晚去采集下，等天晴了想办法送出去做比对。”
老宋嘴唇动动却没说什么，他慢慢走下楼，整个人渐渐隐没在黑暗里。
陆离靠在门边，深深的看向对面的紧关着的木门，若有所思。
几个小时过去了，苏合扶着头，坐了起来，妈呀，刚才不是上演十八禁吗？我怎么晕过去了。他有些犹疑的摸摸身后，嗯？怎么没感觉？男神不会是……
“你在想什么？”一声轻微的刺啦声，陆离划过火柴点燃蜡烛，微暗的暖光映照在他的侧脸，更显的五官端丽的不真实。
苏合立刻被迷惑的不着三四，心想就为了这张脸，他也能守活寡。
陆离修长的手指拿着蜡烛，坐到床边，一团暖光被放置在床头柜前。“头疼吗？”
苏合摇摇头，有点吃不准的说：“我怎么睡着了？”
“可能太累了，睡醒了就起来吧，晚上还有事呢。”陆离摸摸他的头，还好没发热。
灯下看美人，苏合感觉整个人要飘起来了~陆离靠得好近，陆离好美，陆离说晚上有事……哎？有……事？
“做什么事呀？”苏合咬着嘴唇，羞涩的眨着杏仁眼。ky在行李包的夹层里，xx套有水**口味还有蓝莓味，超薄，浮点，热感，不知道男神想选哪个？
虽……虽然时机不对，但，男神想要的话，自己还是能勇于献身的。
陆离静止了一会，他告诫自己这可能是刚才给他做心理暗示的后遗症。他暗暗长吐一口气，带着威胁的笑道：“今晚去验尸，而且，我告诉你，临走前行李箱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已经扔垃圾箱了。”
“啊哈，我说什么了吗？”苏合无地自容的恼怒道：“都快12点了，你去抓鬼啊。”
陆离点点头古怪一笑，“不错，就是去抓鬼。”
　　　　　　　　　　　

第36章　雾

　　“抓……抓鬼？！”苏合看着陆离认真的脸，发现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那要准备什么？大蒜？国内的鬼好像还挺爱吃这口吧。桃木剑？没有啊，这床上的木头不知道是不是桃木，要不要把床板拆下来。”既然是陆离说的话，苏合是百分百的执行。
陆离在烛火下试了试手电筒，大概接触片有点受潮，闪了几次才亮了起来。“走吧，什么都不用带，到时候别说话就行。”
两人就着这点明明灭灭的光束下了楼，厨房里传来炖煮东西的声音，这么晚，还在烧饭？苏合觉得有点奇怪，走进去一看，宋波正在小心的煎着中药，看见他们反而很诧异的说：“你们怎么还没睡，是饿了吗？”
“你在煎中药？给宋叔吗？”陆离避重就轻。
正说着，药水噗噗的从陶罐中扑出来，宋波也顾不得烫手打开瓷盖，用筷子在沸腾的药汁里薅动之下，“可不是，我爸那老寒腿就服这个药才能止住疼，白天村子里事情有多，我只能等晚上帮他熬点了。这药可不好煎，要熬好得好几个小时，中途还不能离人。”
“这么麻烦啊。”苏合咂舌，“要不我回头寄个专门煎中药的电砂锅给你，就没这么麻烦了，晚上插好，早上就可以喝了。”
宋波腼腆笑了笑，“苏合，你心思真好。对了，刚还说呢，你们这么晚下来有事吗？”
“啊，我们……”苏合正准备编个理由。
“我们要去趟小龟家，武勇尸体上好像有凶手留下的证据。”陆离直接说。
苏合一愣，他觉得这不像陆离会说的话。
宋波微微诧异，忙擦擦手道，“都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去行吗？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吧。”
“不用了，”陆离温和的笑道，“你要走了药就该扑了。”
“嗯，那行吧。”宋波点点头，脸上满是无奈的笑道：“我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忙，最多给你们壮个胆。”
出了宋家，外面一片漆黑，山区的夜风透骨吹过，黑暗中的群山像是静默的鬼魅，四周寂静的可怕，脚踩在石子路上的摩擦声贴着影子慢慢移动。苏合想到这么晚还要去面对两具尸体就难以控制的打了个寒噤。
“陆，陆离，我们非得这么晚去吗？”他小声的问。
陆离就着微光打量了他一眼，轻轻笑道，“怎么，怕了？”
“谁怕了呀？”苏合嘴上还强硬着，身子却不自觉的靠近陆离。
太过老旧的手电筒突然闪了几下，然后就再也没有亮了。苏合顿时感觉自己像要被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