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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教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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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老夫老妻了,有一点迹象就让她看了出来。刘安定心里还是有点发虚。刘安定做出更兴奋的神色说:“还真让你说对了,今天去白明华家还真遇上了好事。”然后边脱衣服边简要说了申请研究项目的事。
宋小雅信了,但她再一声不响。刘安定躺着刚有了瞌睡,她却连叹两声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不要给外人说,飘飘确实在吸毒,毒瘾还不小,今天你走后爸就打来了电话,要你过去一下,我说你不在,他就让我过去,结果是飘飘毒瘾犯了又向爸要钱,爸没有,飘飘便又哭又骂。我去了仍然闹着,飘飘披头散发连衣服都脱光了,然后光着身子使劲敲爸卧室的门,嘴里还喊着爸的名字,要爸嫖她一下给她二百块钱。我身上正好有一百多块钱,我都拿出来给了她,她才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去买毒品去了。”
刘安定大吃一惊,心跳了半天才平静下来。飘飘是妻的继母许慧带来的一个女儿,今年大概二十四五岁,人长得很标致,身材也好,可能是受母亲的影响,从小就崇拜歌星,说长大了也要去唱歌跳舞。飘飘上高中时就不好好读书,有空就到歌厅唱歌,高中毕业后便真的做了业余歌手,在歌厅唱歌伴舞。有回宋小雅悄悄向他说飘飘不正常,看神态可能在吸毒,他当时觉得不可能,觉得是小雅看不惯飘飘,便觉得人家到处都不正常。他当时还有点反感:看不惯也不能猜测人家吸毒,他要她不要胡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刘安定呆半天说:“怎么从爸那里一点也看不出来。”
宋小雅说:“爸说已经两次送她到戒毒所戒毒了,每次都是白费力。原来她还能靠卖淫挣点钱补贴吸毒,可能是得了几次性病后,下身整个千疮百孔,讲究点的嫖客都不要她了,没办法只好全靠爸来供养。爸的钱全让她花光了,爸也是实在没钱给她了,没办法了,才叫咱们去。”
真是万万想不到,想不到岳父竟能沉得住气,这么大的事压在心里,竟能不露声色,该干啥仍然干啥。刘安定不得不佩服岳父的沉着。刘安定清楚,对吸毒者来说,最大的压力在经济上,他原以为岳父还有点钱,那年猪肉涨价,仔猪一个卖到二百多块,猪场大赚一笔后曾奖励岳父十万块,他集资建房时岳父给了三万,应该至少还有些存款,现在看来这些钱早让飘飘吸毒吸光了。这次去西台县和岳父住在一个房间,他发现岳父的内衣内裤都是旧的,裤衩都磨开了大洞,把该遮的那点都露了出来,实质上穿那样的裤头只是个形式,只说明已经穿了。他当时心里还觉得岳父过分,现在看来是真的缺钱。刘安定也止不住叹气:本以为岳父离婚后找个年轻漂亮的妻子很幸福,想不到为了这幸福,却承担着如此的经济压力。
电话又响了,是岳父打来的,他要刘安定来一趟。放了电话,刘安定说:“半夜三更让咱们去,肯定是飘飘回来又闹了,肯定是闹得厉害不可收拾,我得过去一趟。”
宋小雅也翻身坐了起来,她说:“我也睡不着,咱们一起去看看。”
是岳父来开的门,开了门什么都没说,就低着头又回到卧室坐了。岳母在床上蒙了头躺着,飘飘可能吸足了瘾,安静地坐在岳父的对面。刘安定看着飘飘,现在的她如果不是打扮得过分妖艳,根本看不出哪里不正常。岳父说:“她出去为抢吸毒品,差点让毒友给掐死。”
刘安定细看,飘飘的脖子确实青紫了一大片。可怜的女孩。刘安定低了头不忍再看。
岳父连叹几声对刘安定说:“戒毒得有个环境才能戒掉,每次戒毒回来,她都经受不住那些毒友的诱惑,如果有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没有毒品的地方,她也就没了办法,时间一长自然就能戒掉。飘飘提出要到乡下去,嫁个乡下人,在乡下呆一辈子。我觉得这个办法也可行,即使嫁不出去,让她在乡下呆一阵也行,但我的老家没有太亲的人了,我想你老家还有父亲兄弟姐妹,领到你的老家不知行不行,如果你觉得可以考虑,你明天就回趟老家,先联系一下,联系好我们再送过去,至于生活费,我每月给她五百块。”
刘安定知道岳父还有话没说。他家兄弟姐妹确实多,四个女的都嫁了人,四个男的三个成了家另过日子,只有老三打着光棍。母亲去世多年,现在家里只有老三和父亲两个男人,这个情况岳父清楚。岳父让领到乡下老家,可能有嫁给老三的想法。刘安定是老四,老三一点毛病没有,只是穷,不识字又有点老实,四十多了一直没讨到老婆,如果飘飘能安分守己在乡下呆一辈子,倒也是件好事,可飘飘这样的女人能在乡下呆一辈子吗。刘安定看眼飘飘,飘飘也在看他,一脸的期待。他觉得这回飘飘也是急了,是下了决心要到乡下去把毒瘾戒掉。刘安定想,不管她到乡下是否能呆下去,反正三哥光棍一条,如果嫁了三哥,呆一天也是一天的夫妻,谁也不会吃亏。刘安定试探了说:“反正乡下地大屋子也宽,现在粮食也多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人多一碗饭,只是家里只有三哥和父亲,不知飘飘会不会觉得不方便。”
岳父宋义仁低头不语。飘飘说:“我死都不怕的人了,还在乎什么方便不方便,如果不是老天不让我死,几次自杀,早到阎王那里报到去了。”
岳母许慧始终蒙了头躺着。刘安定知道岳母听岳父的,也可能两人早商量过了。刘安定答应回一趟老家。岳父说:“走之前她还得先到医院戒几天毒,不然送去一下断了毒,会有生命危险。我的意思是你先回去和家里打声招呼,把飘飘的情况全说清楚,看他们是不是同意接收。”
家里的情况刘安定清楚,他们毫无见识,他完全可以做主,但这毕竟是件大事,飘飘需要冷静考虑一下,家里也应该通知一声。刘安定说:“我最近要写一个研究项目申请报告,时间很紧,正好,等飘飘戒几天毒,我也有空了,那时什么时候回去都行,我送她去。”
4
天一天比一天热,太阳还没出来,地上已经白灿灿的一片热气。宋义仁说已经和东郊猪场联系好了,今天去东郊猪场劁猪。妻子许慧一下眼圈红了。她低头沉默半天,哑了声说:“都是我害的,让你受这么大的罪,又是到外面兼课,又是办猪场,这么热的天又要去给人家劁猪。让你干这么低级的活儿,也不知是我哪辈子做了孽。”
宋义仁上前拍拍她,再亲亲她的脸,又给她擦擦眼睛,笑着说:“我劁猪不是你见过的那种土兽医劁猪,我是用高科技,将公仔猪的后腿一提,给睾丸注射一点药水,就好了。只是母的要复杂一点,但我的手艺高,我捏捏就能捏到仔猪的卵巢,用一个带钩的小刀插进去一钩,卵巢就勾出来了。”
许慧觉得他是故意往轻松了说,是在故意哄她。她说:“我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人家都是把输卵管割断,你却说要把卵巢割掉,你哄人也不考虑一下,你真把我当成了傻子。”
宋义仁笑着说:“这你就搞错了,这和人做绝育手术不同,绝育手术是不让生育,做了手术女人还是女人,而劁猪不同,要把雌性和雄性都变成中性,所以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许慧第一次听丈夫说这些,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宋义仁说:“如果不劁,猪还是公猪和母猪,除了肉不好吃外,猪还周期性发情,不好饲养,影响增膘。劁了,猪就六根清净,万念俱无,只一心一意长肉了。”
这回许慧懂了,看来人就是聪明。她撒了娇说:“我又觉得你好惨无人道的,做猪真是可怜,听着都难受,难怪人家说干你们这行的死了都不能进祖坟。”
宋义仁仍笑了说:“你说错了,是干你们戏子这行的死了才不能进祖坟。”
许慧一下变了脸,她带了哭声说:“我就知道你嫌我是戏子,你一直很在乎这一点,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一句玩笑,没想到许慧当了真。许慧年轻,又是唱戏出身,因此常在他身上撒撒娇,他虽然觉得别扭,但还得尽力迎合,要不然她就会觉得毫无情趣,有不是同代人的感觉。宋义仁急忙将她揽到怀里哄了说:“咱们不是在开玩笑吗,如果哪天我们没心思再开玩笑,那么我们就老了。管它死后能不能入祖坟,只要活着时我们能入一个屋就行。”
许慧抬起头轻声说:“你这么辛苦我心里也难受,说心里话,你是不是感到我对你有压力,觉得不努力就对不起我,所以才这么辛苦卖命。”
宋义仁看着许慧笑,然后说:“女人就是家,有了女人就有了家庭的担子,我觉得男人就是为女人生的,女人也是为男人生的,为了爱,都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说实话,只要看着你高兴,我就很幸福,死了也没一点遗憾。”
许慧抱紧他的腰,将头埋到他的胸前,上上下下地蹭一阵,许慧抬了头说:“今天这么热的天,我不让你去,我找飘飘的老子去,他生了女儿他就不管了,没这么便宜,他得给我个说法。”
她的前夫以前也在剧团,是个拉二胡的,剧团解散后,除了在茶馆拉二胡招徕客人外,晚上还辅导几个孩子学二胡。宋义仁说:“我一个教授都这样,他一个拉二胡的能有什么办法,你去了不是白生一肚子气。”
许慧默默地给宋义仁装一瓶水,要他带了喝,并吩咐早点回来。宋义仁说:“活儿比较多,我要带研究生去,中午不回来。”
按系里的规定,不管有课没课,每天都要到系办公室签一次到,时间长了,教师们也不再把这当回事,有时不去签,过后把欠下的都补上。宋义仁已经几天没签了,去签时,系副主任李红裕坐在那里。宋义仁签了正要走,李红裕说:“宋老师,你前几天是不是不在学校。”
教学和科研是大学教师的两大任务。宋义仁说他出去搞科研去了。李红裕说:“不管去干什么,都应该和系里打个招呼,你是老教师了,应该懂得这些道理。”
李红裕还不到四十岁,说起来算宋义仁的学生。想不到李红裕会这样不客气。宋义仁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但他还是平和了语气说:“签到也是个形式,我当时走的急,我也不知到哪里去找你,所以就没打招呼。”
李红裕说:“签到不是为了卡哪个人,是为了掌握大家哪里去了,有了事也好找。有所大学不签到,结果一个教师死在家里十几天没人知道,尸体臭了才被人发现。”
宋义仁气红了脸。看李红裕的脸色,好像今天故意要找麻烦。宋义仁高声说:“我该上的课一节不少都上了,外出不打招呼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再说你又天天不坐在办公室,我到哪里去找你,我死了臭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红裕负责系里的行政工作,签到的事当然归他管,宋义仁如此看不起人,李红裕也有些恼火,他也高声说:“怎么没关系,学校让我当这个副主任,我就要负起这个责任,我不管是谁,不管你有没有名气,都要一视同仁,该怎么管就得怎么管,不然我怎么干工作。”
你虽然是领导,但我毕竟是你的老师,怎么就不给半点面子,并且一句都不饶,这种局面不能继续下去。宋义仁很威严地指了李红裕大声说:“你年纪不大,学得一副官僚架势,你以为你是多大的官,市长省长我都见过,他们见了我还要客气地叫我宋教授,你又算个什么;你搞清楚,现在不是文化大革命,我也不是臭老九,你也不是造反派,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李红裕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办公室的人赶忙过来劝宋义仁,然后将他劝出办公室。
回到实验室,宋义仁气愤难平,他清楚地记得,有次做实验李红裕不按操作规程操作,引起剧烈化学反应,炸碎了玻璃容器,还险些伤了同学。这套玻璃容器及连通管价值上百元,当时教师的工资一般只有几十元,但他并没让他赔,只让他写了个检查。想不到今天他竟如此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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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都气疼了。宋义仁坐了掏出水杯,喝几口,又觉得吵这一架一点不值得,根本就不应该和他计较。他觉得现在自己到处去挣钱,别人肯定眼红有看法,今天的事也是冲着这一点来的。如果有办法,谁又愿意这样疯狗似的到处乱跑呢?宋义仁叹口气,他想,以后也得谨慎一点,自己也有错,再不能这样锋芒毕露了。
讲好了劁猪的事不能耽误。宋义仁看看表,时间不早了,他的三个研究生也都到了。宋义仁让研究生检查一下器具,然后起身出发。
东郊猪厂是个乡办大场,猪存栏数有一万多头,这一次要劁的仔猪就有一千多头。睾丸注射需要将仔猪整个提起来,去卵巢也要将猪压倒不许动。宋义仁的三个研究生两女一男,当时招生时别人都愿意要男的,他觉得又不干体力活,男女都一样,没想到今天真的要干体力活了。宋义仁看看,只好让男生吕得富提猪腿,瘦小的王倩注射,胖点的叶翠莲给他摁猪。
干到中午就累得直不起腰来,宋义仁原以为中午吃饭休息一阵就好了,可越休息越糟糕,到后来简直要瘫坐到地上,干几分钟就得休息一阵了。三个研究生也很狼狈,最后提猪腿的被猪拖倒,摁猪的干脆趴在了猪身上。原以为大半天就能干完,结果一直干到天黑才结束。
回到城里,研究生就提出好好吃一顿。宋义仁明白他们的心思,挣了钱,当然要吃一顿,然后大家分一点钱,但他们哪里知道他的苦处。他算过了,送乡下前让飘飘到医院戒半个月毒,怎么也得花五六千,短时间再到哪里挣这么多钱确实让他头疼。今天说起来也挣了一千六百多,如果好好吃一顿花去二百,就只剩一千四了。这剩下的钱怎么办。钱是大家挣的,如果不分,他们肯定会有意见,会骂他老抠周剥皮。他觉得今天李红裕对他的不敬,也是他这几年对钱抓得太紧太抠,让人觉得下贱没品位。宋义仁再叹一声,他决定每人发一百。宋义仁说:“今天的钱本来应该平分,但我有点事急需要钱,就算我借你们的,过后我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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