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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宋慈云走国全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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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庞国丈回归相府,心头忿怒曰:“好昏君,命在旦夕还包庇邓豹这匹夫,不究行刺之罪,反赐赠厚禄归乡,教老夫怎能下气。不免点起精兵五千,命指挥将军史兆明追杀邓豹,方消此恨。”即时传令点兵出城而去。不料邓豹不向家乡故土而奔,只向玉门关而去。是以五千军马枉跑三天程途,不得相遇而回。

不提庞国丈恼恨,再说邓国丈辞别回衙,即日收拾行装,点带精兵五千,奔出王城向玉门关而来。一者不敢回家乡,早知庞贼不怀好意;二来赶上妻儿会合,同叙一家。有夫人、公子大喜。是夜共投旅店,细将行刺庞贼不就,费却一场唇舌多端,又得潞花王父子解纷、进宫见驾、圣上病危、又叨蒙放归致仕、恩赐厚禄、今且投往玉门关柴千岁关中。是夜多语叙洁夫妻父子不表。次日登程,数十天方到玉门关,按下不表。

却说神宗天子病体日重,服药不效,几次昏迷。众妃后多人一宫仿惶,昼夜不安。神宗自知不保,复宣请潞花王父子进宫,屏退庞后,侍御宫人,一概不许近前。

是日潞花王进见。天子曰:“王兄、御任下坐。朕今一病难痊,只此永别。王兄、御侄既不愿接嗣江山,朕一死后开丧即要保赵聪幼子登基,以免奸臣睨视江山最为急务。所恨海者不能追觅回慈云王子,并屈杀陆后,是朕之差处。”又呼赵聪太子至床前,携儿之手曰:“王儿,愿汝为君勿效着为父作事颠倒糊涂。且慈云乃系东宫嫡子,汝须年略长些,论嫡原该册立于他,今找觅不回,出于不得已而立汝继嗣江山,倘他回朝,汝须相让。依着为父之言方为大孝。”语毕气喘吁吁,吐血数目。后妃、宫人一并齐集。潞花王父子惊慌无措,呼唤“圣上保重!”连连呼唤。圣上头一摇,双目泪流一线,不语而崩。一宫慌忙举哀。传出外宫,文武百官尽皆得报。

次日开丧,文武百官挂孝,四海禁绝八音。殡葬王陵事毕,潞花王曰:“圣上宾天,不可一日无主,合请新君登基。”庞后随太子后御大殿,祭告山川、社稷。是日御香霭霭,王亲国戚,文武百官山呼朝见。正是:

九重天子开金阙,万国衣冠拜冕旒。

此日天子年方十岁,不能传宣,有庞后在侧代圣上宣谕纶音:“今日上承天休,父作子述,王儿初登大宝。上叨先王福荫,下赖众文武臣扶。自是邦家祯祥,四方宁靖。改号哲宗元年,颁行天下。文武各各加给,天下大赦囚犯罪人。只有慈云逆子、陆凤阳、张梦虎三人,乃朝廷重犯,不赦。如文武官员知其踪迹,拿获回朝者,加封王爵;军民解获者加官二品之荣;倘不受爵禄者,赏赐公田十顷。知情不报者,数十家连坐,本土官不能辞其罪。藏匿包庇者,九族移诛。”是日封爵:潞花王须尊,但王位已极品,难以加升,只进为王伯,上殿不拜、出朝不辞,坐观听政自主。御侄加封晋王,一月两朝朔望之期,分理朝政。庞国丈加封左柱国太子太师,恩赐带剑上殿,出入防提刺客。韩吏部加封左右柱国太子太傅。满朝文武各有加升,只有庞家宗族老少不是在朝玉带横腰,抑或外镇权兵统属。庞后加进王太后。是时天子年幼,未有立后,庞太后天天垂帘听政。

住语朝中多絮,再言山东青州府周勇。自从带携太子逃回故土,将有一载。是日,颁行诏到山东省,即对妻言知曰:“不好了。今日圣上驾崩,新君接位,另出赏格拿捉太子。谕旨森严,倘有一人包庇藏匿,九族当诛。此事如何是好?”

贾氏曰:“丈夫何须多心疑虑,吾夫妻既受寇老爷重托,守着君臣之义,祸福只由天所降,得保护一日得一日耳,断不可别移二心。”

周勇曰:“贤妻言之有理。吾今一别汴梁,即日逃回,事藏机密,料然无一人知觉,且不可少露风声。太子睡熟已久,将将醒觉,且勿复言。”

住语夫妻忠良密约,再表登州府双龙山。刘迪一天对陆公子言知曰:“贤婿,吾自到山已有一载。是吾本庄租业,定规一年收清。今值对岁之期,要别贤婿等下山收取,租银一万五千余两,定然亲到方妥。”

陆公子曰:“不免小婿下山相伴如何?”刘迪曰:“不可。汝乃朝廷重犯,岂可多露行踪。老拙本头地皆已熟认,历年惯走的。”公子应允。是日下山回家,公子与李豹送别下山而回。

只说刘迪行程数里,不觉于中途遇雨。进前只见一古庙,只得身到庙中。并不见司祝一人,是静谈之所,只见匾牌上是诸葛武侯,即倒身下拜禀上:“弟子名刘迪,只借庙宇中略避风雨,虽无香烛敬上,念吾一点微诚,乞望武侯神君庇佑我与陆国舅等,早日得遇太子,共起义师,杀回朝中,诛奸灭佞。重修圣宇,再塑金躯。”祝禀一番起来,四处观游。只见庙宇广大,一连数座俱是空荒之所。滂沱大雨落至红日归西还未止息。刘迪只得吃些干粮,不觉身体困倦,卧于阶侧。有武侯君显出神通。未知如何点化刘迪,且看下回便知端的

第17回 泄真情贾氏归阴 拜假父慈云落泊

再说三更时候,刘迪朦胧睡去,只见二童子,一穿红一着绿,呼唤起他言:“诸葛武侯传命相请。”刘迪随着同行至大殿下,只见武侯当中下坐,手枪羽扇,三绺长须,貌如温玉,目似星光。呼声:“刘迪,汝且下坐,待吾传授汝三卷天书。此书藏于吾坐后夹帐之内。须要谨秘收藏。一展卷熟诵,自得安邦定国奇谋,六韬三略之智。上一卷,仰观天文之象,占日月星辰、风霜雷雨、兴衰气候。中一卷,占过去未来、休咎行兵、布阵之策。下一卷,俯察地理埋伏、登山临水之方。破妖术踏罡步斗之数。分付之言须当谨记,去罢。”即命二童仍带他回。刘迪一睡已至天明,起来想像此梦,奇异:“武侯言天书三卷在于神座后夹帐内。此事果真是吾之大幸,并太子回朝诛奸有日。且到神座后寻觅,便知明白矣。”转身进殿,倒身下拜日:“得藉武侯指示并赐天书,小子沾恩匪浅,倘得早遇太子,共灭群奸,定然请旨维新庙宇,重光金躯,沐谢洪恩。”叩礼毕起来踱出。

一程趱路回家,收拾起租业之资,命仆人封箱三十余个,运回双龙山。将此得武侯赐赠天书之由一一说知。陆、李弟兄二人心头大悦,齐言:“武侯如此分付,赐赠天书,定然得遇太子并诛灭奸党有期。”刘迪又言:“收拾得租业银一万余两,且收归内库。”是夜喜悦,排开酒宴,三人畅叙把盏。只有刘迪得三卷天书,日夜勤习,以待应期而举,按下休题。

再说周勇夫妻自从保护太子,认作亲生。不想太子灾殃未脱,一至两载之期,却被邻人失火,屋舍被焚一空,产业不存。周勇染病不起,服药不效而死。是时太子十一之年,人事尽晓。将田土变卖尽方得银子殡葬埋周勇,余剩些少之资守孝,与母淡泊挨饥。不得已,与周昌员外佣工做牧童,得些工资度日。过不得周年,贾氏复得一病,卧床不起。太子不能上门佣工,贾氏带病曰:“周英,孩儿何不往员外牧羊?”

太子曰:“母亲有病,不幸上无兄下无妹子,只有孩儿一人,那里敢离别,思得此数分之资,倘母亲要用些粥汤,无人奉侍,为儿怎得心安?”

贾氏闻言,珠泪滚流曰:“且将门谨闭门下,吾有谨要之言说知。”当日太子只得将门关闭,未知母亲之意。贾氏低声曰:“吾夫妻怪不得折尽未生之福,损却寿元也。”太子曰:“母亲何必出不利之言?且保重身体为要,孩儿方有依椅也。”贾氏曰:“吾非汝母亲。汝乃神宗先帝之子,当今圣上御弟,汝实乃东宫太子慈云殿下也。”

当时太子唬得毛发耸然,大呼:“母亲,想汝病重之中颠狂妄语,不要恐唬孩儿乃可。”贾氏曰:“吾非病中妄言,又不敢高声,犹恐隔墙有耳。果然汝母亲是陆后娘娘,职掌三宫六院之首,位正东宫。祸因汝母舅陆凤阳,打死西宫庞妃胞弟,累及外祖并汝母后,一经惨死。”并将“寇兵部命吾夫妻携带汝逃难于此”,一长一短说知。

太子当时惊疑不定,曰:“据此言来,有何为凭?”

贾氏回:“现有陆娘娘血书一函。吾奉兵部老爷之命谨敬收藏已经三载。”是时带病勉强起床,匙钥开了衣箱,取出龙凤锦笺血书一函。

太子看毕,放声悲哭,倒闷地中。贾氏慌忙扶起称:“殿下休得悲伤,已往之事,勿得悲啼。此事须则庞氏父女狠毒,惟今他子登基,身为太后、国丈之权势,还出重重赏格拿捉于汝,是泄漏不得风声,切须忍耐。惟吾病势倍增,定然不久于世。倘吾死后,殿下不可驾屈于此,即可离却此地,暗中访着落陆国勇。此人有万夫莫敌之能,自有诛报仇之日,身登九五之期。并寇兵部、吴狱官二人,皆有大恩于殿下,切须记念。惟汝须要改名换姓,切不可将真情泄出,犹恐祸有不测。幸今殿下长成十三之年,吾夫妇受兵部老爷重托,只望随奉殿下多长几秋,然后泄明此事,不想吾夫妻本一微贱家人,屈认殿下为子,折吾夫妇寿元,是至一年之间夫妇齐亡。但此一死何足惜哉,只忧殿下年轻,无人提拔,一刻不能访遇陆国舅为虑耳。”

太子曰:“母亲勿得多忧,此事只由天命。汝今虽非吾亲母,今蒙汝夫妇依着兵部之托,一力丹心保护,吾敢忘恩?待我请医调治。”是日太子将衣物变卖尽,调治贾氏。不觉又过一月,资银用尽。是夜四更天,贾氏大叫丈夫:“贱妾随行矣!”

太子大惊,曰:“母亲休得妄言。”贾氏曰:“殿下勿惊。悉间丈夫前来相召,定必难留于世,倘若死后,魂魄也随圣驾。”说罢一声,气绝身亡。太子惊慌,垂泪痛哭。

不觉天色黎明,惊动周顺夫妇进门:“贤侄缘何在此悲啼?”太子含泪曰:“伯父伯母,吾不幸父亲先丧不数月,今母又死了,是以哀哭两者。”夫妻惊忙到尸前一看,哭泣哀哀。

又曰:“贤侄,令堂既死,不能复生。且买就棺柩,埋殡为要。”太子下泪曰:“父死未久,又遭火灾牵连,田土变卖尽;今母病数月,衣物尽售调治,那得银子买置棺枢?今烦老伯父母在寒舍照顾一刻,守着母尸,吾往周昌员外家借些银子,方才回来。”周顺夫妇允诺。

是日,太子心头烦闷,一程跑到周昌家内进见。有周昌一见,呼周英,“汝缘何数日不来牧羊,在家偷安,误我雇工,是何道理?”太子曰:“员外,吾非偷安不来牧羊,不幸母亲病危,今天于四更母亲弃世。故今愚侄到来,恳求大发善心,发借银子二十两,安葬慈母,感沾大恩。”

员外冷笑曰:“汝父在世欠下吾银子不少,又将屋宇售于别人。汝今又来挪借,休得妄想。”太子下礼曰:“先人欠下员外金帛,小侄年幼不知,今恳求员外大发慈悲,略念根同一脉,信借十两之资,得殡母亲归土,待吾长成做牧羊工银折准偿还。望员外俯就,生死沾恩。”

周昌闻言喝声:“胡说!汝如此目中慷懒偷安,误我牧养牲口,用汝不着,休得多言!”太子自知不允,只得含泪而回。

周顺曰:“贤侄,银子可借到否?”

太子曰:“上山寻虎易,开口告人难。这周昌为富不仁,不允借则已,还说吾父在前欠下他许多银子之说。”

周顺夫妻恼曰:“汝父岂有欠下他银子,不过权为推托耳。可知全无同房一脉慈心。只恨吾家无担石之资。”

太子曰:“今出于无奈,不免将身售卖,葬埋母亲。”周顺叹惜曰:“汝既有此心,待吾引汝到南城。有位功勋之子,姓石名俊,乃五虎将之后,平西侯石玉之子。他原系江西省长沙府人。前任做到山东省,奉旨巡边捕捉海寇,官清如洗,治得水陆平宁,不幸终于山东府衙。故今石俊公子不愿为官,与母亲在此山东省入籍。彼有百万家财,前月托吾要买一幼童使唤。正合机会,且与汝去罢。”

是日太子恳伯娘看护母尸,即随周顺一程跑至南城石府门首,涣他家人禀知。石公子唤进,周顺将此族侄要卖身葬母一一说知。石公子将太子一观,只见此子生得堂堂一表,眉目澄清,不胜暗羡:“可借小小之年有此穷悲苦楚。”顿觉生怜。

当时太子曰:“小人不幸,家母身亡,无门相借,纵有伯叔兄弟,乃贫困之辈。久闻公子爷仗义,为此今家怕引见,恳乞公子爷慈悲,方便收留,足沾大恩。”

石俊曰:“汝有此纯孝之心,日后定然有好报处。汝今身价多少方得殡葬母亲?”太子曰:“只求公子爷见赐多少,小子岂为银子,只完埋葬母亲事毕,是公子爷之恩德矣。”石俊闻言曰:“好个忠厚之子。”即命人取出五十两一锭。他太于叔侄大悦,周顺曰:“老汉不会书写字墨,侄儿也未经读孔圣之书,怎能书写收下公子之银子?”石俊曰:“这也何妨?汝乃忠厚老人家,况令侄乃大孝之儿,岂有言而无信之理。汝且回家完葬了母亲,不论一月二十天,完毕来吾家可也,何用书写文凭。”

太子叔侄作谢而回,备棺成殓,与周勇合葬一事已毕。周顺曰:“侄儿须然卖身葬殡父母,实乃孝道可嘉,后日定然上天锡福,今须身卖为仆,幸喜石公子乃贤良之人,断不使汝吃苦也。汝今家业一空,待吾与汝父母灵位送归宗祠,将此屋宇送出,以主晨昏香烟,汝到石家可得心安。”

太子曰:“诸事有劳贤伯代劳,实感于心,但小侄有日寸进再图后报。”周顺曰:“叔侄之事,一脉而来,奚分彼此,何言作讲。”太子是日辞别,往石家为奴。石俊喜悦,带他至后堂拜见正妻赵氏,三房妻妾尽皆得知。名仍唤作周英。因他卖身葬母,有此孝心,众人皆羡小小之年有此美行。

太子不觉在石家将有一载,一天身体欠安,一更天时候,在书房侧睡下。偶值七月时,天气炎热,石俊出到书房外乘凉,只见书房一座红光冲天,唬惊不小,只道周英不谨细,书房火发,即忙奔进。内并非火起,只明灯一盏,旁侧周英睡下,鼻息呼呼。石俊暗暗称奇,心下胡疑不信,复转出书房外一看,仍是红光炎炎,高透当空。此时记在心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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