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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再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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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瘸子手劲忒大……”
李泽衍也不说啥,就盯著白厚儒看,边看边笑。
“我靠!先开商场去!我换身衣服!”白厚儒那个後悔啊,今天他不知发的什麽神经,竟然穿了件绿色T恤出来,没想男人之间也会撞衫,他跟郭倾云撞了衫,那真叫不比不知道,一比气死人哇!
大凡穿绿色的衣服,尤其是那种薄荷色浅浅的绿,非得皮肤白晰者穿才够好看,而且得够高挑,腿长、臀窄、劲腰。
郭倾云就是那种男人,他今天来时左手妹妹右手女朋友。
三个人穿著同系列的便装,郭清河扎了长到腰的马尾辫子,穿薄荷色的帽衫和窄腿的白色牛仔七分裤。龙绯红黑衣黑裤,黑衣领口低开,松垮围了条薄荷色的飘逸披肩。郭倾云穿著与龙绯红合拍,黑色窄腿长裤,浅绿色半高领T恤束腰,男人身量颀长,一手牵了妹妹,一手挽著女友腰肢,这麽边说边笑走过来,一路大半的路人都在看这三个赏心悦目的人。
“龙家和郭家两对兄妹长得挺出色。”李泽衍微笑著说。
哧!白厚儒哧,他见不得郭倾云那张脸,用他的话说,就是漂亮得跟娘们似的!
“郭倾云长相是漂亮些,但穿著不随便,举手投足也没女气,我觉得用‘英俊潇洒’来形容他,也蛮有说服力。”
李泽衍原话是这麽说的,因为白厚儒自忖英俊潇洒,在北京高干子弟中排名第一。
现实摆在眼前,白厚儒最近壮了不少,他心情不好时胃口就特好,上星期被龙绯红摔了回沙包,後来猛吃海吃以发泄胸中恶气,今天穿了件绿T恤和郭倾云撞了衫,他那件T恤还不是全绿色,是绿色带淡色的圈圈,怎麽看,怎麽觉得象只绿毛龟!
於是奥迪车先拐去最近的商场买衣服,龙海舟的车在前面带路,司机一会儿工夫不见了奥迪车的踪影给吓了身冷汗。又一会儿工夫,司机发现捷豹车又跟丢了。“大少和小小姐采花去了!”那个声音有点阴柔尖细的男孩子在对讲机里叫,李泽衍记得,男孩子姓鹿,挺难得的一个姓。
“海舟,我乘你的车,让小鹿慢慢载倾云他们。”龙绯红的声音也从对讲机里传出。
倒视镜里,龙绯红从捷豹上跳下,快速走过他们的车,上了停下前面的悍马。
“李兄,白兄,我们继续走。”对讲机里龙海舟说话,然後悍马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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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龙绯红,挺不错的。”李泽衍说,白厚儒立刻挺直腰竿,坚定地点头。
“你还当真啊……傻蛋!”李泽衍哈哈一笑,拍了白厚儒一肩膀。他觉得龙绯红不错,首先是因为龙绯红摔了白厚儒两回。在北京,多的是削尖脑袋想跟白家攀亲的人,所谓红色世家是道上朋友起的绰号,在大陆通俗称“高干子弟”,他们爷爷辈有军功,父亲辈有官职,到自己那辈,啥都没有都有个排的警卫连。象白厚儒那样儿的,敢摔他的女人还真是很难找,何况摔还是真摔,带著一肚子气地过肩摔,哪曾想这两摔,把个风流不沾身的白公子给摔出真感情来了,一路追到上海,就是心口呕著血也要跟著情敌一块去游船,不容易啊!
“前面一排竹篱笆 农舍茅屋一人家 三分菜圃三分田 又种菜来有种花……”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歌声。
“谁唱──”白厚儒叫,李泽衍一摆手。
“大雨大雨一直下 地上有个大水洼 婷婷玉立轻摇曳 菊花变成水中花 野菊花呀野菊花 这里可是你的家 菊花轻轻摇摇头 这里不是我的家……野菊花呀野菊花 那儿才是你的家 山高云深不知处 只有梦里去寻它……”
歌声咬字软糯,娇娇憨憨的。
“小鹿,对讲机没关……”男人声音突然响起,对讲机“哗”地断了歌声。
“那个小LoLi哦……”白厚儒笑,“跟个小莲花儿小嫩藕似的,看见她我就想捏捏,想掐掐,想咬咬……”越说越不象话,李泽衍瞪了一眼,继而噙了笑看窗外,因为想起了那双莹白小手和小脚,便不得不压下那股子冲动,而前头那辆车里,龙海舟也不由微笑。
车到西塘,众人临河走了走。西塘古镇九条河道纵横,二十七座古桥连通,桥上村人凉椅摇扇,桥下船娘摇撸丫丫,端的一派江南水乡风光。
“咱们上船喝杯茶吧。”龙海舟请李泽衍和白厚儒上船。
“倾云他们在後面。”龙绯红叫,龙海舟定睛看了看,郭倾云、郭清河还有倪阿姨,在远远的廊棚那头。
西塘特产芡实糕,廊棚那头有家自产自销的芡实糕铺,铺里老板娘正把煮熟的芡实粉和大米粉、白糖水一起绊匀,揉成面团,面团又香又热呼,郭清河一旁看了不肯走,扯著哥哥说想做糕。
“我买十斤,你让我妹妹做条芡实糕吧?”郭倾云跟老板娘商量,人家答应了,带著郭清河去铺子里洗手、套上围裙,小姑娘拿起把刀子一比划,郭倾云惊呼,“快把刀放下!”
“吓!拿刀切面团啊!”老板娘笑。
倪阿姨洗了手也来帮忙,先帮著用刀把块大面团切成小块,然後用食用色素混合,一团掺了茶粉,一团掺了巧克力粉,还有一团掺了草莓粉,最後一团是原来的颜色。
老板娘在旁指导;清河把四块面团揉好、压进模子、然後倒出拍粉、装上笼屉,蒸!
“在干吗?”龙海舟挤过来,围观的人不少,大家都在看小姑娘做芡实糕呢。
“海舟哥哥,我在做芡实糕!”小姑娘从铺子里钻出来,手捧著两只透明塑料盒子,左手半盒柠绿加半盒巧克力芡实糕,右手半盒粉红加半盒|乳白的芡实糕。
“好看!真好看!”龙海舟连连夸奖。
“很好吃的!你闻闻,香不香?”
好吃!好好吃!香!手香人香!
“芡实糕不能多吃,早晚当点心吃两片最多了。”李泽衍不知什麽时候也过来,郭清河宝似的捧了盒子请他也吃,他细长手指在盒面上一扫,掂起片|乳白色的原味芡实糕,边吃边对两人说。
“为什麽不能多吃?”小姑娘虚心求教。
“芡实健脾开胃,女孩吃了还益气养血。你看它生相似莲子,梁代医书说‘仙方取此合莲实饵之,甚益人。’不过,芡实不能多吃,尤其感冒发烧不能吃,不然积食难消化,而且胃生寒人惧冷。”李泽衍边往回走,边娓娓道来。
“海舟哥哥,李先生好有学问哦……”郭清河捧著宝贝芡实糕,跟著龙海舟走在前头。
“嗯,少吃点糕,上船吃饭了。”龙海舟顾著拍她头上身上的芡实粉,把落下来的发丝捋到小耳垂後边。
“海舟,快上船!”龙绯红在船头叫。
“海舟,帮我拿点糕。”郭倾云从後面追上来也叫。他买了十斤芡实糕,十斤糕不同於十斤面粉,二两一盒装的,十斤就是五十盒啊,捧得那个叫好不狼狈!
两人一人捧二十盒糕,还有十盒倪阿姨拿,三个人先後上船,接著郭清河捧著两小盒也上来,李泽衍最後。
船娘浆一顶岸上,小船一下滑进河道,走後面的小姑娘“哎哟”叫了声,歪了身子晃了晃。
“小心!”李泽衍张手抱她。
“清河!”“怎麽了?”“怎麽了!”前面人紧张转头大叫。
“没事。”“糕没掉。”他放怀里的小姑娘站好,他说“没事”,小姑娘却是记挂著糕,当哥哥的大步走回来把那两盒根本算不得重量的糕盒拿过来一捏,“哥!我来拿!糕还热的!会黏在一起的!”她大叫追进舱去。
这船是西塘河道上最大的画舫,算画舫,因为有木雕的船顶,正日中午的当口,船两边都下了竹帘。船舱里摆了张六角八仙桌,李泽衍和白厚儒、龙海舟和龙绯红、还有郭倾云和郭清河。
龙海舟先给李泽衍和白厚儒斟了两杯碧绿新叶的龙井茶,夏日游船,当以茶代酒。
“倾云,来,我们干一杯。”李泽衍举杯邀郭倾云。
“说起来,你应该叫我声──大哥。”他微微笑著,看郭倾云一饮而尽。
……
本周果然是非常非常地忙;实在抱歉。
Chapter 42 (上部完)
“倾云祖父名讳可是一个‘隽’字?”李泽衍问。
“我祖父过世时我还没出生,不过听爸爸说起,我祖父名讳上郭下隽。”郭倾云想了想,这麽回答。
“这就是了……”李泽衍端起茶盏,轻轻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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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什麽?
李泽衍端著茶,出了神……
“李哥,您倒是接著说啊!”白厚儒就坐李泽衍旁,旁人不敢催他敢,李泽衍第一句话说“说起来你应该叫我声大表哥”他就心里一跳,接著就长了毛。
“我的祖父和父亲一生都滞留美国,曾祖父当年回国时受周总理夫妇接见,总理答应照顾李家後代,所以我出生後,总理的养子、也就是我的养父,收养了我。我的名字,也是总理取的。”
“我曾祖父是抗日名将,做过中华民国代总统。国共战争时曾祖父去了美国,生活一直在美情报局和国民党严密监控下,後来,曾祖父终於下定决心回国,我成年後见他回忆录里写,‘我这一生只有这最後一著棋走对了,也算善终吧……’”
“我曾祖父姓李,名宗仁。他老人家有三位妻子,发妻就是我曾祖母,第二位妻子名叫郭德洁,生育一子,与我祖父同父异母,也不同姓。我曾祖父一生最後几十年是与第三位妻子一起度过,她名叫胡若梅,表字友松。倾云也许不晓得罢,郭德洁女士是你祖父郭隽先生的亲姑姑,而胡女士,则是郭隽先生的母亲、倾云的嫡亲曾祖母。”
李泽衍说罢端起茶盏就喝,却没想茶盏已空了,刚才说话时,不知不觉早喝完了一盏。
……
一张桌上的其他人震惊的震惊,出神的出神,各想著心事。
“李先生,我给您倒茶。”郭清河左右看看,伸长了手去够桌子对面的茶壶。
“还叫我李先生呀?”李泽衍笑著揉她小脑袋。
“嗯……李……李哥哥!”郭清河早被人名弄混了,反正总归她最小,叫哥哥总没错的。
“嗳!”李泽衍大乐,搂著小妹妹十分开怀。
这一幕白厚儒看在眼里,下午众人喝过茶用过饭,又四处悠闲逛过古镇後,各自上车回上海,白厚儒憋得不行,一上车就来个猛禽扑击,把李泽衍压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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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李哥──老李──好你个──还真以为你滴血认亲做好大哥呢!嘿!嘿!嘿嘿!”白厚儒好一通奸笑,他其他方面傻,这方面一点不傻,李泽衍认个表弟也没问题,认个表妹也没问题,但一认完亲搂著小表妹笑得合不拢嘴就很有问题,很有问题啊!
“封口费!”白厚儒张手就叫。
李泽衍但笑不语。
“不然我回石家庄找老大姐去──噢哟──妈呀──”白厚儒当头挨李泽衍一手栗子,不是他装模作样叫,这下挨得头皮都发红。
过来。
李泽衍勾勾指,白厚儒捂著头顶挨过去。
“那个龙绯红,你尽管去追吧。”李泽衍开了金口,白厚儒狂喜。
“就我这样也追得到?”喜完了他倒有自知之明。
“那两人长久不了,明白吗?”李泽衍端起杯茶,游船後他倒喜欢上了新茶的味儿,坐车里时喝上一杯,很是润泽脾津。
“上回在蒙自吃过桥米线还记得吗?”他问白厚儒。
两人有一回去云南蒙自,蒙自县城有座南湖风景优美。传说从前有位杨秀才每日在南湖上读书到忘食,其妻心疼,就做了锅鸡汤米线送去。杨秀才看起书来就如痴如狂,其妻再去收拾碗筷时,发现丈夫一口还没吃。怎麽办呢,她只好将饭菜取回重热,但她一捧砂锅,却发现一锅的米线还热乎呐,打开锅盖一看,原来汤表面覆盖著一层鸡油、加之陶土器皿传热慢,故而米线汤还热呼。从那以後,其妻就用此法保温,另将一些米、蔬菜、肉片放在热鸡汤中烫熟,趁热给丈夫食用。由於杨秀家到南湖要经过一座小桥,所以他把妻子做的米线称之为“过桥米线”,这就是云南蒙自过桥米线的由来了。
“嗳,好吃。”白厚儒没听出啥意思来,只好扭扭屁股,坐姿极虚心地静等下文。
“过桥米线外温内火,吃起来讲究火候,吃得人也讲究心情。急性子的人,第一口就烫了舌头。你知道人吃东西烫了舌头後再吃什麽都没味道吗?因为舌上的粘膜表面有许多小突起,称舌|乳头,味蕾就含在这些突起里,司味觉。所以我们常说烫了舌头,其实是灼伤了舌|乳头,暂时味蕾罢工而已。这样的话,吃蒙自过桥米线就跟吃开水氽面条,不过面条稍细点就是了。”
“龙绯红呐,吃的就是叫做‘郭倾云’的那碗‘过桥米线’。我不知道你放电的时候有没有正视过她双眼,看她长腿的时候有没有留意过她走路,这女人,不说性子急还是慢,我说八个字,目光炯炯、行动如风──”
“对对!目光炯炯行动如风!对!李哥你说太对!太对!”白厚儒一口气没憋到底,拍著大腿插了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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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炯炯、行动如风……李哥接著说,接著说……”拍完大腿他再看,李泽衍端起茶盏喝茶,不理他那茬了。
“我懂了懂了。”白厚儒不苯,很受教,於是总结,“一句话,绯红是外柔内刚,跟郭桥米线外温内火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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