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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爱-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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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好听话谁都会说,日鬼捣棒槌,我呸!”
宋先生气得脸色苍白,手脚哆嗦。
沙矮子翻了翻白眼仁。“回去上课吧,宋先生。知识分子的脸皮薄,难听话我就不说了,万一把你气成了瘫子,我他妈就得挨枪子儿!”
宋先生闭起眼睛,稳定一下情绪,缓缓睁开眼睛,说道:“人做事,天看着。沙矮子,做人做事别太绝。”
“我就要做绝,”沙矮子梗起脖子,往前迈了一步,“你把我球咬了?”
宋先生摇摇头,转身出了院子。沙矮子对着宋先生的背影“呸”了一声,回到屋里。
小康已经吃完馒头,正喝着井水。莽村地处黄土高原,长年缺水,家家户户都有地窖,雨雪流入窖中,慢慢积存,被称作“无根之水”。
沙矮子站在门口,阴沉地打量小康。小康喝掉碗里的水,抹了抹嘴。脸上的污泥已经干了,动一动就往下掉渣子。
沙矮子坐在小康对面,嘶哑地说:“小杂种,你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小康摇摇头。
“不要以为有人罩着你,狗日的,你听好了,我在莽村也是尿得高的人物。妈的X,今天让老宋把我教训了一顿,这笔账记在你头上,还有那只羊。”沙矮子把枣核脸凑到小康面前,嘴里喷出一股死尸般的臭气,“你是拿命换的,你的命就是我的。”
小康无动于衷地坐着,眼皮上的泥渣不断往下掉。
“除非你弄死我。你不弄死我,总有一天,我会弄死你。”沙矮子阴惨惨地笑着,从齿缝挤出五个字,“这就是江湖。”
窗户突然“啪啪”响了起来,一阵大风将窗扇吹开,又闭合,像蝴蝶翅膀抖动着。
沙矮子朝后瞥了一眼。外面,雪花又落了下来。
第五章 豪华盛宴(1)
旷野如同一只巨大的鱼缸,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天地间浮游。
明棋走在前面,不时跳起来,在雪里滑几下,显得很快乐。小康低着头,慢慢跟在后面。
“你快点,”明棋催促小康,“你不是能跑吗?今天咋变成王八蛋了?”
“宋先生真要找我?”小康问。
“我日,老子还哄你不成?”明棋解开裤带,掏出小玩意儿,“宋老师让我带你去学校,肯定是好事。”他叉开双腿,挺起肚皮,对着天空撒尿。
尿液在雪地上映出一抹浅绿色。明棋边尿边骂:“村长的骚婆娘,把我的小鸡鸡玩坏了!”
他的声音很尖,充满愤激,小康忍不住笑起来。
笑声把明棋吓了一跳。明棋很少见到小康笑,呆呆站着,竟忘了把小玩意儿塞回去,就那么搭着,被下翻的裤腰挤歪在肚皮上。
小康笑的时候,整个脸庞都明朗起来,好像阳光穿透乌云,洒在人间,花是香的、水是清的、风是柔的——总之一句话:春回大地。
小康止住笑容,又恢复到平静状态。不过此刻的平静中,有一丝忐忑不安,因为宋先生让他去学校,他有点害怕。
以前他偷偷溜进学校,趴在窗外听过课,他曾经梦想过,很想很想坐在教室里。但就是因为太想了,所以不敢想。
寒风袭来,明棋打个冷战,雪花正往他裤裆里猛灌,私密区域一片冰凉。他低头看了看,小鸡鸡都快冻没了,急忙拉起裤腰,用红带子系紧。
“快走快走,下午还有课。”明棋催促小康。
他们抄了条近道,路过坟场,这里是公墓,是莽村的阴间分号。坟地里长满齐腰的杂草,白茫茫的积雪覆盖了最高的坟头。小康以前和妈妈来过这里,那时候他可以随自己的性子到处跑。春天,仿佛一眨眼的工夫,一丛一丛迎春花冒出头,仿佛突然从坟里冲出来,诈尸一样的辉煌。还有麻雀和老鸹在唱歌。
后来妈妈和爸爸埋在这里,他家也在大雨中冲垮了。雪把爹娘的坟与其他人的坟连成了一片,荒草从雪里探出来,在风中摇曳。
小康想起妈妈临走时说的话,他记得要给菜坛子外面倒点水,可是他不明白第二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和你爸爸,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快看,猛标在坟里。”明棋拽了小康一下。
小康抬起头,视线越过一排墓碑,看到那小小的身影。猛标正在挥动铁锨,奋力往一座坟上培土。
村里人都知道,猛标的脑子不大清楚,他妈妈也是半傻子,招了个上门女婿。搞出了猛标之后,男人跑路了,像世间的一切传奇事物一样,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妈去世后,猛标和外婆生活在一起。每逢雨天、雪天,担心妈妈的坟被冲掉,担心妈妈冷,他都要给妈妈的坟上培土。
“我爷说,猛标是大孝子。”明棋静静望着猛标,似乎被感动了。
小康默默无语。其实他也经常来培土,一般是晚上,有时会遇到猛标。但他们从来没说过话,好像另一个人并不存在,只是做着各自的事。
有几次下大雨,小康被侏儒困在家里,过后去坟地,发现妈妈和爸爸的坟上培了新土,他知道是猛标替他做的。
那个铁锨,对猛标来说,的确有些大了。
两个孩子不知不觉走进了坟地。明棋一脚陷进雪泥里,拔脚出来时,鞋掉了,袜子上沾满泥水。他捡了根木棍,戳着鞋上的泥。
“我爷说,我就不如傻子猛标。”明棋说。
“他不是傻子。”小康说。
“村里人都知道他是傻子。”明棋仰起脸,想辨解几句,但被小康的眼神吓住了。
“村里人错了,猛标不是傻子。”小康一字一顿地说。
“嗯嗯,不是就不是。”明棋低头,继续戳着泥巴。他心里漾起一股异样的情绪,就是当小康用那种眼神看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害怕?
多年之后他明白了,因为那眼神有一种霸气。
小康也踩进雪泥中,拔脚的时候,鞋掉了,明棋这才发现,小康竟然没穿袜子。
“我——”明棋想骂一句,忍住了,“你怎么连袜子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小康光脚踩在雪地上,弯腰从泥浆里捡起鞋子,在石头上磕了磕。
明棋看着小康的脚,有些不忍,又控制不住好奇心。小康的脚腕青白发紫,脚趾上的冻疮已经溃烂,肿胀发亮。
明棋在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叠卫生纸。
“你用这个包脚。”明棋说。
小康看了看。“哪弄来的?”
“村长老婆擦屁股用的纸,我去她家……”明棋本想说“偷来的”,舌头一转,说道,“她送给我的。”
小康笑了。
明棋也笑了,把卫生纸递给小康。“软软的,你包着脚,就当袜子。”
小康犹豫一下,看到明棋紧迫的眼神,便接过来。
第五章 豪华盛宴(2)
明棋很高兴小康接受了他的礼物,有些激动,脱口而出:“小康……咱们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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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小康不大理解这个词。
“学校都兴这个,我是你的朋友,你是我的朋友,打架的时候要互相照应。”
“那不就是‘把兄弟’吗?”小康咧了咧嘴巴。
“不一样。”明棋有点急,“‘朋友’是书上写的。”
“那就是‘伙计’。”小康总结道。
明棋只好点点头。“差不多。”
两个孩子静默一下,明棋又问:“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小康侧过脸,看着远方,摇了摇头。明棋很受打击,嘟着嘴,脸庞红了,脑袋垂下来。“为啥?”他咕哝着问。
“我什么都没有。”小康淡漠地说。
明棋仰起脸。“你说啥?”
“我的命都不是自己的。”小康仍然望着天边,目光悠远沉静。雪越下越大,视野里一片迷离的白色。
“胡球乱讲!”明棋跳起来。这时他发现猛标正拄着铁锨看着他们,于是对猛标嚷,“二傻子,你看啥?我们拜朋友哩!”
猛标望着他们,大雪纷飞中,看不清猛标的神情。
“走吧,”小康说。“快去学校。”
明棋这才想起来,他们耽误得太久了,急忙穿好鞋。在雪地上跑了一阵,他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
“小康,脚上舒服没有?”他问。
“嗯。”小康加快步伐。
“村长家还有一种纸,我看见过,那骚娘们往裤裆里塞。”明棋压低嗓门。
小康一怔,随即摇摇头。
“你不信?”明棋急了,“那纸是一包一包的,我日,跟棉花一样。我在村长家的茅厕也看见过——”明棋伏在小康的耳朵边,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那骚娘们尿血,纸上红红的一片。”
趁小康楞神的工夫,明棋猛地推了小康一下,怪笑着跑了。小康打个趔趄,追了上去。
………………
小学校在村子西南角,低矮的教室首尾相连,前后两排,约有七、八间,附近几个村子的小孩都来这里念书。学生流失严重,老师也不稳定,很多教室没有坐满。
穿过月亮门,小康越发紧张起来。后面操场传来孩子们的吵闹,夹杂着隐约的读书声。
雪花在这片空间很安静,飘飘洒洒,剑麻和松树上落满蓬松的积雪。
明棋在前面带路。刚转过一幢房屋,小康差点与一个男孩撞上。小康敏捷地停住脚步,抬头去看,那男孩也正看着他。
“叶克飞,你咋不上课?”明棋忙走过来,指手划脚,显示他在学校混得很有地位。
叶克飞没理他,继续打量小康。
“哎,你耳朵聋了!”明棋很伤面子,推了叶克飞一下。
叶克飞笑一笑。
“这是我兄弟。”明棋拉着小康的胳膊,“哪天比一比,我兄弟跑步,狗都追不上。”
“那就让他和狗赛跑吧。”叶克飞低声说。他的声音轻柔、懒散。
明棋瞪着眼睛,似乎想教训一下叶克飞,握着的拳头却松开了。
“滚开,”明棋说道,“好狗不挡道。”
叶克飞没动。“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小康。
明棋抢过话头。“狗日的,关你屁事!”
叶克飞瞄了明棋一眼。明棋在学校属于那种欠揍的学生,但他是个机灵鬼,懂得见风使舵,跟谁都能搭上关系,所以也没怎么挨揍。
“我问他的名字,又没问你。”叶克飞说。
明棋挺起胸脯,横在小康身前,俨然是律师兼经纪人的角色。“小康是我兄弟,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
话一出口,叶克飞笑了,小康也笑了。明棋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把名字说了出来。
三个人都笑起来,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架势。
“我是小康。”
“我是叶克飞。”
这才算正式打过招呼。
“我是明棋!”明棋急不可待地插了一嘴,这场豪华盛宴,他可不想错过。
但现场好像没人对他的名字感兴趣。
叶克飞的个头与小康差不多,身体比小康强壮,他住在相邻的叶霍村。小康这次见到他,印象很深,不仅因为叶克飞和他一样有一副挺直的鼻梁,还因为他的眼神。
叶克飞懒散的眼神底下,有一道深沉的光束。
后来明棋在西凉市与人喝酒,谈到学校的一幕,说他怎么也想不到,多年以后,叶克飞成了啸聚一方的大哥。
当年的人、当年的事,谁又能猜得到呢?
只知道大雪纷飞的午后,一次邂逅,两个男孩偶然相遇。沉默片刻,似乎无话可谈,于是叶克飞侧过身,让开了。小康慢慢走过去。
他走过去之后,听到一间教室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声音在雪中飘荡良久。尽管小康听不懂那首诗的全部意思,但不知为什么,他竟流出了眼泪。
第六章 少年暴徒(1)
宋先生看到小康眼角的一滴泪,亮晶晶的,凝结成一道闪光。
宋先生倒了杯茶水,递给小康。
小康双手捧住。茶杯是墨绿色,斑斑驳驳,像老屋的墙壁,杯沿积着茶垢,捂在手里很暖和。小康嗅着茶叶的气味,手指微微哆嗦,这是他第一次喝茶,虽然是粗制的砖茶。
“娃儿,你怎么了?”
()
“我听到他们念书。”小康低着头。
宋先生凝神听了听。窗外的读书声还在飘荡,学生们反反复复诵读那首诗。
“你喜欢听诗。”宋先生亲切地笑了。
“我……听不懂。”
“那是唐朝大诗人白居易写的诗,题目就是《草》。你喜欢哪一句?”宋先生问。
小康窘迫地耸起肩膀,腰弯下去,几乎贴到膝盖上。
宋先生从上衣口袋抽出钢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小康谨慎地喝了口茶水,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头,他又喝了一口,适应了那种感觉,不禁咂了咂嘴巴。
小康偷眼打量办公室。房屋很旧,紧闭的窗户上只有一半玻璃,另一半糊着报纸,报纸已经泛黄,透进微弱的光亮。墙上贴着几张奖状,边角绽裂。屋子中间放着一只炉子,烟囱从门框伸出去,四周仍有逼人的寒气。一墙之隔,便是茫茫雪地,从外面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
宋先生停下笔,把那张纸递给小康。“拿着吧。”
小康接过来,纸上写着四句话,他猜得到,这就是宋先生说的那首诗。他看了看宋先生,又低头审视良久,然后指着“一岁一枯荣”,说道:“这是‘一’字。”
“哦?你识字?”宋先生有些惊喜。
小康害羞地笑了,耳垂变成了半透明的红色。“我在教室外面听过。”
“嗯,好好。”宋先生拍了拍小康的胳膊,“你还认得哪个字?”
小康指着“春风吹又生”,说道:“这是‘生’字。”
“好好,”宋先生使劲点着头。“一,生——这两个字很重要。”宋先生有些激动了。他从小康手里取回那张纸,在背面写下“一生”,然后在旁边加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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