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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噢啊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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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幅画是方君借别人的。

  第二天她们年级毕业汇展开始,有几个老师来参观打分,展厅外面站着许多她的同学,一个同学手里拿着一只玩具狗放在脸上做着亲昵的动作。老师们打完分就走了,我又进去看了一会,我注意找赵海萍的名字,四面的墙壁上没有她的作品。我看了一圈走到门口,我看到教室中间的展台上摆了许多手工作品。我走上前去看到上面有手工编的篮子、花鸟、动物,这些作品一个个做工精致,形态逼真,找到作者的名字一看,作者就赵海萍,没想到赵海萍还有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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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噢啊噢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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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在台阶上站着的几个同学的头发在阳光下像发黄的草一样在风中起伏。当然,他们几个没有注意到我在看他们,看他们黄|色的没有一点光泽的头发。我把阿龙叫到身边,指着那几个同学说,你看,那几个家伙的头发怎么像草一样枯黄!

  这几个家伙,肯定是事干多了。他说。

  我一想,也真是,那几个家伙都有女朋友,平时在学校里搂肩搭背地公然出入,难保没干事。

  我问阿龙,你怎么知道别人事干多了?

  肯定是身体里面的东西让女人吸干了,头发不黄才怪,你看我的黄吗?阿龙反过来问我。

  我看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又浓又亮。

  这是系里第一次把我们四个年级的学生一同集合起来,系主任站在台阶上大声骂几个学校给了处分的同学,他让几个受了处分的同学举起手来,我看了一下,那些同学都是少数民族的,他们平时都穿着他们的民族服装,有时花衣花裤,有时一条长长的斗篷。平常吃饭喝酒都在一起。我认识一位叫江布的比我高一级的同学,他可以说是他们年级的重点人物,平常年级有打架斗殴的事他总是冲在最前面的,他人高马大,面黑眼大,有点侠客的味道,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只要找到他的门上,他一概帮忙。

  曾皮留级的事就和他们这些少数民族的同学有关。他们这一级还是按科目记成绩,不像我们施行学分制。曾皮一到学校不好好上课,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搞创作,一天只是在吃中午饭或者晚饭时上骑一辆破自行车飞驰在去饭堂或者到学校外面去的路上。他们这一级一学期成绩有四门课不及格就要开除,一学期下来曾皮有五门课不及格,而那些少数民族的同学也有很多人四五门课不及格。曾皮就和江布几个少数民族的同学商量,少数民族的学生学校本来就收分低,像江布凉山的学生大多都是委培生,到学校时的分数更低,这些同学到学校后因基础差,很多课程学起来本来就很吃力,而这些同学平常又喜欢喝酒,一到周末就凑在一起喝得天昏地暗,平时上课也不是专心听课,考试时就一个个傻了一样。江布他们几个少数民族的同学知道他们自己都有被学校开除的危险,这些地少数民族的学生好不容易从偏远落后的大凉山出来了,回去丢人显眼,哪个也不愿意回去,他们一伙就到系主任家门口静坐请愿,他们的借口是自己是少数民族学生,基础本来就差,是地区教委托培养生,毕业以后也是要回去,要求学校给他们降低分数线。曾皮的理由是他是学校的特招生,文化课基础也差,在学校期间写了不少诗歌,有很多在国家级的刊物上发表和获奖,为系里为学校争了荣誉增了光,也要求学校降分数线。他们一伙先和系主任谈话,没等到系主任的答复就在系主任家的门口静坐到了天亮。

  学校对他们都留了情,曾皮被留级,江布他们少数民族的学生学校按45分的及格线而全跟着原来的班继续上。

  但是,他们少数民族的同学又出事了。

  我们班也有几位少数民族的同学,少数民族的同学又数凉山的同学最喜欢争强好胜。那段时间凉山的“飞鹰组合”风靡一时,其中的《回到大凉山》,《火把节》,《赶集回来啊来来》几首歌天天有人在学校广播里点唱。《火把节》里面有几句是用少数民族的语言唱的,一天晚上我去问我们年级的凉山的一位同学阿加那几句少数民族语言是什么意思,阿加一遍一遍地给我唱,但是他一唱到用少数民族语言唱的地方也变成了少数民族语言,我问他如果翻译成汉语是什么意思,他呜嘟了半天只说是在火把节上年轻男女追求爱情的意思,用具体汉语表达,他感觉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味道。

  那学期阿加在班上选了八个女生给她们教火把节的舞蹈,女生们学会后系里举行元旦晚会时大获成功,后来成了我们系里的保留节目,不管举行什么节目,火把节的舞蹈都会上演。

  阿加平时也没有多少话,只是在周末和他的少数民族兄弟们一起玩。他们在一起时主要就是喝酒,只要是周末,阿加都是在半夜回来,有时歪歪倒倒地一个人,有时是他们少数民族的同学们抬他回来。他睡上铺,一次半夜尿急,他竟拿出东西在宿舍里面解决了。同宿舍六人,谁都不好意思说他,由着他的性子,在他酒精麻醉后混乱不清的神智的支配中胡闹。班里汉族学生占多数,但是汉族学生面对他们强悍的体形和性格时个个显得萎萎缩缩,显得小里小气。

  我们刚到校报到后年级第一次集中点名,点到一位同学时这位同学用一句少数民族语言回答了,教师当时就说是不是是少数民族的同学,老师一问,同学们都向着那个同学的方向看,这个同学是左林。军训时教官管的很严,一次课间我请了假去邮局时,在街头上一家小卖店前见一位穿着军装看上去很眼熟的同学在喝啤酒,一问是我们是一个系的,左林就叫老板又拿一瓶酒来给我,因为怕教官,我不敢喝酒,左林就骂教官,“怕他个锤子,那几个锤子要不了几天就走球了,看哪个还理他们。我不怕他们,他不让老子喝酒老子就和他们干,反正老子是少数民族,喝酒是我们民族的传统习惯,他们哪个管得了老子。”

  刚开学时他和几个少数民族的同学在一起玩,后来就成了他一个人。左林的家境很一般,周末时同学们看电影、跳舞、滑旱冰、逛街,他一个人在宿舍里练毛笔字。我不去舞厅,不去看电影,宿舍里一个人呆不住时我就去找他一同出去喝啤酒,我喊他出去我买啤酒,他就要抢着买一包花生米或者一包烟。他也是一个性格很强的人,周末时就和我一个人玩,按他的话说他不想和那些鸟人们在一起浪费时间,别的汉族同学也很少和他一起玩,他在夜里出门时在腰里习惯性地插一把八寸长的腰刀。

  校园里晚上晃荡着几个所谓的重师的混混。他们的年龄和在校的学生一样,平时走在路上分不清哪个是他们混混哪个是学生。这伙人晚上在学校里晃来晃去专门找学生的茬,他们走在路上几个人一字排开,走在校园里本来就很拥挤的路上,如果哪个学生碰了一下他们中的一位,这位同学就倒霉了,他们一伙把撞到他们的学生拉到校园里偏僻的地方,说学生把他们的人撞坏了,要学生赔钱,有时他们的也不直接要钱,把这个同学打一顿好打后拉这个学生到一家饭馆,要学生请他们像饿了几天的乞丐一样大吃一通后,还要这个学生把他们以前的所欠的帐全部还清。你的钱不够也行,他们会像狗一样每天等在你的宿舍,教室,天天来找你,找你带他到医院检查身体。

  我和左林喝了一瓶啤酒感觉还没过瘾,吃光了桌上的花生,又买了两瓶啤酒一瓶白酒,把啤酒喝下去半瓶后把白酒掺在啤酒里喝着往回走。我们走到荟文楼前面时圆顶舞厅里的舞曲正缠缠绵绵地播放着,我拉着左林准备坐在路边的草地上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喝酒,我们往路边走的时候,迎面走来四个人,一个人一下把左林撞了一个斥趔。一个说,看着点,喝不成就不要喝了。我一看就感觉这几个人就是街上的混混,准备回避一下走开就行了,但是左林一下火了,他对说话的那个说,你说啥子说?是你撞到我了你还说啥子说?那几人一同喔了一声一起上来围住了左林。

  哪个撞了哪个嘛,路灯啷个亮还看不清楚唆?撞了左林的那个说着上来就拉住了左林的肩膀。

  我想着上去劝一下散开就行了,这些人越缠越麻烦,惹着了他们,他们会成天来缠你。我刚走上去左林已一瓶子敲在拉他的那个混混头上,那个混混啊了一声就抱住头坐在地上了,白光一闪,左林已拔出了腰中的刀向两个混混的面部劈了上去。那两个混混往后一退,另一个弯下身子准备在地找砖头,他刚转到我的前面我抡起酒瓶一下砸在他的头上,这个混混一下趴在了地上。左林挥刀砍另一个混混时,离我远一点的那个混混已转身向荟文楼下面撒腿而去,左林追的这个混混一见另一个跑了,他也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我们四下里已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我扔掉手中啤酒瓶的瓶颈,拉了左林就跑。

  那两个混混肯定是叫别的混混去了。熄灯后就听到楼下面有人在叫;是哪个打的人?是哪打的老子?有本事下来跟老子两个单挑,日你妈哟,把老子头都打烂了给老子赔医药费。我伸出头往窗外看,楼下面站了七八个拿着木棒菜刀的人朝着宿舍楼叫着,两个头上已缠了白布。

  香蕉园里有一幢房子,那里面是校刊编辑部,那幢楼一楼有一家饭馆,这家饭馆是离宿舍区最近的饭馆。星期六星期天上午我在教室里看一个小时书后就到这家饭馆里吃二两面,然后再到教室看书。有段时间学校清理乱设的滩点,历史系下面租书的小店都搬到重师街上去了,那个书店的老板是历史系的一位博士生,他留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辞职下海经商,在校园里做起了生意。他有一辆摩托车,平时我们到他的书店里租书时他就对我们讲,凡是能用到他的地方,叫一声就行,他打了一个比方,比如半夜里我们有同学生病了,对他说一声,他就会用他的摩托车把我们的同学送到医院去。那次清理时这个博士老板的书店就搬到重师街上去了,当然,重师街上的生意就没在我们宿舍区好,我们宿舍区只有他一家书店。书店搬走没多久,博士拿了书本在教学楼里上课下课地教书了。但是香蕉园里的那个饭馆仍然在开,一次我们下课时和博士老板在楼道里吹牛,说起了香蕉园里的小饭馆,他说;那个开饭馆的老板是学校一位已退了休的原学校副校长的小儿子。一天晚上我们同学几个在香蕉园里面喝啤酒,两个同学出去上侧所时和别人打架了,他一听冲进里面拿了两把菜刀就跑了出去帮我们砍人,打我们同学的人已跑了,他回来把菜刀往桌上一拍说,你们来我这里喝酒就是我的朋友,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哪个都不用怕,在重师还没有我摆不平的事。你们在我这里喝了酒,以后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你们哪个有事就直接来找我,你们有仇了我给你们去报。冲着他的丈义,我们经常到他的饭馆吃饭,尤其到了夏天时候,他的饭馆前面支起几张桌子,香蕉园里杯盏交错,人声沸腾。

  我和左林打了架的第二天,我在教室里看了一会书后到香蕉园里吃面,我刚坐下老板就对我说,昨天晚上荟文楼前打架了,你晓不晓得?

  我装作不知道反问他,荟文楼前,那些人打的?打死人没有?

  老板说,我也不晓得,我的几个朋友打的,两个头都打烂了,他们说是住在桃园里的几个学生娃儿打的,有一个娃儿拿了一把两尺长的大刀把我那几个朋友给吓到了,他们跑到我这里来拿刀,我们拿了刀到荟文楼前面打架的几个娃儿都已跑了。

  拿两尺长刀的,肯定不是学生,哪里有学生拿刀的,我估计是外面社会上的混混,我说。

  我们也估计是外面社会上的,我的这些朋友,只是在学校里面吓学生娃儿,他们到外面去安稳的很,哪个晓得得罪了外面的混混,再说外面出来混的我也认识不少,像他们说的那几个我估计是东阳那边过来的。老板说。

  东阳在哪里?我问老板。



  东阳啊,东阳你都有不晓得,东阳在江那边,旧社会时尽出土匪,那些人打架惨得很,一打起来非要杀几个人才做数,老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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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噢啊噢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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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君想了一个逼拉吉还钱的办法,她想用一个录音机去录她和拉吉说话的内容。我想了一下也只有这个办法。我向我的同学借了一个录音机,在街上买了一个空白录音带,方君把这些东西装在一个手带里出发了。

  录音回来我们两人都高兴了一会,这次拉吉非想办法还钱不可。但是高兴了一会方君望着录音带不动了,她说如果我们把拉吉告到他们系,他们系一定公开除他,还有可能会去坐牢,这样就毁了拉吉的一生。另一方面,拉吉知道了是我们告的,他一定会来报复,这样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我想了一下也是,拉吉这种少数民族的学生,身上的暴力倾向就很重。

  我把这事给阿辉讲过。

  阿辉大一时就和我关系很好,只要他去渴酒我不在时,他回来肯定会给我带上一瓶。大二下半学期他迷上了赌博,一年下来他输掉了两万多块,他知道学校已准备开除他,他说要在他回家前帮我要回这笔钱。

  阿辉先和我们系的几个少数民族同学赌钱,刚开始几星期他赢了钱买了随身听,请我们几个人吃饭。没多久他开始借钱。他是东北人性格豪爽、为人仗义,老乡多,朋友多,他把所有他认识的人的钱都借了,那个学期放假时他连路费也没有,还是我带着他找学校一位老师借的。他的父亲去世的早,上学全靠母亲和一位哥哥供他,两万多块钱对他的家庭来讲也是很大一笔。有同学见他欠了钱老是不还就告到了系里,系里一了解阿辉已没有了偿还能力。他赌钱时我们都找过他,一次他听到我们在外面的敲门声他爬到别人的床下去了,我们甚至以和他断交威胁他,但是他还是和那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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