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声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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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方只是摇摇头，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去抚摸他的头发，仿佛想要告诉他没关系。
　　“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惊恐和慌张，陶亚紧紧地抓住秦天的胳膊，这才发现那手臂纤细得仿佛只剩下骨头。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声音里透了哭腔。
　　“哥你到底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哥你说话啊？你说话啊呜呜呜……”
　　刚刚会面时激动的眼泪变成了悲伤和恐惧，想要抑制也抑制不住，陶亚终于还是哭出声来。
　　“扑”
　　是秦天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像从前一样用自己的胸膛去抚慰他的不安。似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秦天的手臂禁不住颤抖，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开，而是在陶亚的头顶上费力地印下一个吻。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呜呜……”
　　陶亚紧紧地反搂住秦天的腰，用力到两人都要窒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
　　“秦天，”玻璃门内传来熟悉的女人声音，接着那声音带着惊讶地唤出另一个名字，“陶亚？？”
　　抹了一把眼泪，陶亚转过脸去，是佳喜穿着白大褂站在那里。她还是依旧的美丽，似乎比以前成熟了，却也比以前憔悴了。
　　“佳喜小姐……”揉了揉眼睛，他急切地冲到佳喜跟前，“秦天哥怎么了？他为什么不说话？他为什么住院？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三个月以后才会回来的……”佳喜的脸上露出又悲又喜的表情，“秦天他才能念你的名字，再等等的话说不定能说更多话的……”
　　“到底怎么了？”
　　……　……
　　陶亚拉着秦天的手陪着他慢慢地往病房走。佳喜说了很多医学名词他都不懂，唯一明白的是秦天正在康复中，这康复可能需要很久，但总会有好转的一天。秦天很努力，第三个月的第一封Email正写于他从沉睡中清醒的时候。但是由于意识障碍的问题他即使清醒着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甚至连四肢都不受他控制。所以Email的是事情其实是由佳喜代笔，而之后所有的书信内容其实都是佳喜自己的医生生活。再之后，秦天开始像个新生的婴儿一样学习走路，学习吃饭，学习写字，可惜唯一进步很慢的就是言语。他无法清晰地开口，控制说话的组织出了不小的问题。一直到第六个月的时候他才终于能够含糊地念出单词，而那个单词便是陶亚的名字。佳喜说秦天的脑筋是很清楚的，只是反应会比普通人慢很多倍，收到了信息也无法自如地表达。所以他需要时间，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更久，但一切都是有希望的，因为秦天有陶亚这个希望在。
　　“哥现在变成秧秧了啊……”
　　小心地在那修长温软的手指上印下一吻，陶亚想抬眼笑，可是眼泪却比笑容更快的出现。
　　对方缓缓抬起手，轻轻擦掉陶亚脸上的泪水，那张嘴努力地一开一合，想要说什么却因为说不出来而渐渐露出焦急的表情。
　　“没关系的……没关系哥……”
　　忽然有些明白当初秦天对着不说话的自己时的情绪，那样耐心的秦天，即使得不到回答也会自说自话的秦天。所以陶亚也决定那样做，秦天等着他回来了，现在换他等待秦天康复。
　　“陶亚……”
　　依旧清晰的是这个单词，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才能够如此流畅清晰的单词。
　　“我在，我在这里。”
　　“陶亚我……”
　　“慢慢来哥，什么不说也没关系。”
　　“陶亚我……”
　　白皙的额头上渐渐现出细密的汗珠，秦天握着陶亚的手分明开始用力，那好看的眉头也皱在一起。仿佛是恨自己连句话也说不完整，他的另一只手攥成了拳头。
　　“没事的哥，不要勉强自己。”
　　轻轻抚上对方的脸，像他曾经安慰自己时一样，陶亚吻在了秦天的唇上，蜻蜓点水。
　　“陶亚我……”
　　固执地发声，秦天却继续反复着那几个单词。
　　“那么让我猜猜哥想说什么。哥想说很想我？”
　　摇头。
　　“嗯……哥想说一直在等着我？”
　　依旧摇头。
　　“呵呵。”顽皮地再次在秦天的嘴唇上嘬出声来，“我知道，我都知道。”
　　双眼深深地凝视着对方：
　　“我也爱哥。我说我也爱你。我爱秦天。”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到此秘密系列第一部完结。
请期待番外。




30

30、番外　此爱无声胜有声　。。。　
　
　
　　“秦博士，恭喜啊。听说这次陶亚选手又得了块奖牌，他已经快成亚洲的田径奇迹了。”
　　早上刚走进研究室，秦天就从同期的口里听到了贺词。羞涩地笑了笑，他摇了摇手：
　　“你太夸张了，只是一个银牌而已。”
　　“和美国佬比赛，能排在前面的亚洲人除了李贺也没有别人了啊，更何况是第二名。”
　　“呵呵。”
　　也不想再谦虚下去，陶亚取得的成绩确实惊人，骄傲和自豪也是应该的。静静地坐下来，秦天打开新闻网页，体育版果然充斥着关于陶亚的头条。欣慰得合不拢嘴，电脑屏幕上反射出自己傻笑的样子也毫不在意，高兴就是高兴嘛，有什么好掩饰的。
　　三年。距离秦天和陶亚在医院的重逢已经过了三年。这三年中的前两年秦天随着陶亚去了美国，他接受治疗，陶亚开始职业生涯。大概是身边有这个最大的动力的缘故，秦天康复的速度快了很多，到第二年末的时候已经和正常人无异。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出现忽然昏睡过去的症状，但是基本上行动和语言都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水平。
　　陶亚则是在专业组训练一年以后就正式升级为选手。虽然比赛的对手都实力可怕，但他依然像个奇迹一般脱颖而出，成为了备受瞩目的亚洲新人。不过更令大众挪不开眼球的是陶亚在第一次夺冠以后就公开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一直沉默的青年在获奖后的第一次采访中竟然自己爆料恋人是个男人，并且那样堂堂正正的，饱含深情的通过电视对那个男人表达他的感谢和爱恋。一时间秦天这个名字成为了点击率第一的网络名词，他们之间的感情传闻也真真假假闹得满城风雨。不过那一切都并不重要，正如陶亚在采访中说的，他已经足够得强，他再也不怕任何人来拆散他和秦天。
　　第三年的时候，秦天在美国开始了博士学位的攻读。近三年的空白期并没有影响他的医学生涯，相反他转向了对大脑神经的研究，扎实的功底和与生俱来的聪明才智让他在被公认为“田径选手陶亚的恋人”的同时，也成了众所周知的医学界精英。于是这一对同性恋人成了运动与智慧合体的代名词，支持他们和看好他们的人充斥着各国的讨论版，男人和男人相恋的疆界出乎意料地轻易被打破。
　　或许一切真的只是一场试炼，秦天常常这样想。如果没有当初的坎坷，他们不会得到今天，也不会知道现在的相爱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每天即使静静地呆在一起，也好像在自己的唇上抹了蜜糖一样，甜得让人感动到想要流泪。
　　
　　出研究室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今天秦天不想工作。昨天陶亚和队员们庆功喝酒很晚才回来，早上秦天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睡，所以秦天想现在这个点他也该起床了，然后他们可以一起吃一顿午饭，再悠闲地两人度过整个下午。
　　回到家的时候，房间里果然还静悄悄的。秦天走到床前，陶亚依然熟睡着，嘴巴微张着呼呼的样子像个傻瓜。忍不住也钻进被子里，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很舍不得的，要不是研究室每天必须露个面，秦天也不愿意就这样放着可爱的小人离开的。
　　伸出一只手去戳那圆圆的脸蛋，比起以前的瘦削陶亚长了不少肉，这样就和他的小鸟嘴巴更般配了，加上绒绒的短发好像一只刚出生的鸡仔，天真的让人无法想象这和赛场那只沉默的小豹子是同一个人。
　　被打扰的陶亚不满似地皱了皱眉，伸出一只手去挥掉秦天的手，一条腿却极其“自觉”地搭上了身边人的腰。
　　“呵呵。”
　　秦天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但没有躲开，而是恶作剧似地俯□咬住了对方微张的下唇，轻轻的。
　　“唔……！！”
　　大概是感受到不适陶亚先是哼了一声，再是惊吓般地猛然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之后他才露出安心的神色，眼睛渐渐弯成了月牙。伸出双臂慵懒地环住身边人的脖子，他放肆地用舌头舔上对方的上唇，就此开始一个缠绵的湿吻。
　　“吻技又增长了不少啊……”
　　一吻结束，秦天让陶亚枕上自己的胳膊，侧身一手轻点了下他的嘴唇。
　　“还不是哥教的。”
　　“厚脸皮。”
　　“哥才厚脸皮。也不知道是谁明明能说话的时候还狡猾地非要用‘肢体语言’，偷袭我好多次。”
　　“切，那是谁在我连话都说不完整的时候硬要投怀送抱的？为了对付你的床上运动也不看看我花了多少时间去锻炼我这孱弱的身体，要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每天要跑健身房……”
　　秦天故意叹了口气，还扭过头去假咳嗽两声。
　　“哼，哥怎么不说托了我这‘运动’的福，哥才恢复得这么快的？”
　　蝌蚪眼睛眨巴眨巴，依然坦坦荡荡得和当初一样不知道为自己说的话而害臊。
　　“哈，真拿你没办法。不知道是我说话的本事真的退步了，还是你这家伙越来越会说了。”
　　秦天坐起身来，在陶亚额上印了一吻以后下了床拉开窗帘。阳光就“哗”得倾倒进屋内，温暖但不强烈。
　　陶亚赖皮似地重新躲进被子里蒙住头，一只手伸到被子外面向秦天挥着，示意他再次进来。秦天可不领他的情，拉住那只手就往外拖：
　　“不吃饭了吗？胃要饿坏了。”
　　“不要不要，再陪我睡会儿。”
　　“都几点了？1点了啊，快起来填填肚子。”
　　“啊……”
　　晃着的手臂忽然停下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陶亚猛得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
　　“昨晚阿贺来电话的，我喝醉了没和他多说，就约今天下午上网聊天的。”
　　“李贺？”秦天的眉头拧了起来，“你下午要和他聊天？不想和我过两人世界？”
　　“阿贺已经好久没联系了，这次比赛他不是没参加吗？所以也没碰上面。”
　　“有什么好聊的？他比我们的两人世界还重要？你选个其他时候再和他联系嘛，好容易有白天时间让我们独处。”
　　“哥……”陶亚露出为难的表情。
　　其实秦天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幼稚，和陶亚这么久了还在吃李贺的醋。但是没办法嘛，谁叫他们在一起的年数比自己的长，又分明曾是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即使知道他们不相爱，他还是会隐隐地嫉妒那个完全拥有过陶亚的李贺。
　　“好啦，给你一个小时。我现在去准备午饭，有什么话赶快说完。”
　　秦天摇了摇头，转身出了房门。没走两步小豹子就从背后扑了上来，紧紧地搂住自己的腰：
　　“哥最好了，我最爱哥了。”
　　“切。”
　　不屑地吐出一个字，脸上却早已满是笑意。
　　陶亚洗漱以后在房间里开了MSN和李贺聊天，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外面安静得有些诡异，忽然预感到什么他和李贺匆匆打了个招呼脱下耳机离开电脑。
　　客厅像没有人存在似得一点声响也没有。餐桌上有几个菜已经失去了温度，只剩鲜艳的颜色吸引着人的食欲。厨房的门半掩着，但听不到秦天的动静。
　　“哥？”
　　陶亚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回答。想推开厨房门，却发现似乎被什么抵住了。费力地钻进去半个身体，低下头他果然看到了预料中的景象——秦天坐在地上，身体倚在门上。
　　“哥。”
　　他又唤了一声，但是对方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没有应答，只是空气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
　　轻轻叹了口气，陶亚小心地挤进门内蹲□来，对方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白皙的皮肤上……
　　秦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全黑了。电视机开着，里面放着搞笑的英语节目，他微微转动头，发现自己正枕在陶亚的膝盖上，手被对方握住，所以一直很温暖。
　　“醒啦？”察觉到对方的动静，陶亚低下头露出一个笑容，“肚子饿不饿？哥中午没吃，现在正好可以一起吃晚饭。”
　　“晚饭？已经晚上了？”瞬间意识到是什么情形，这种状况在过去三年里已经发生了无数次，熟悉而悲伤。
　　“嗯。”
　　“真是……还想和你一起过一个完整的下午的……”秦天露出懊丧的表情。
　　“是和哥过了一整个下午啊，我一直都坐在这里，哥也在这里。”陶亚却若无其事地笑起来，轻轻揉了揉被枕到完全麻木的大腿。
　　“抱歉。”直起身子来，秦天将陶亚揽在怀里，“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几乎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要不要再去诊察一下？”担心地抬眼。
　　秦天的发作性睡病因为治疗药物副作用太大，所以一直没有敢大剂量下药根治，加上不是很严重也就随它去了。结果就是不时地会忽然陷入睡眠状态，并且不能轻易唤醒。陶亚一直担心秦天一个人的时候忽然发病，因为这样会很危险，特别是在过马路或是开车的时候。不过正如秦天说的，他单独的时候从来也就没发过病，所以也就听他了的。
　　“没关系，我知道原因是什么。”
　　“什么？”
　　“因为是你。”
　　“……”
　　“因为有你在身边觉得太安定、太安逸，所以即使发病也知道有你照顾，就放心地发作了。”
　　“……”
　　“真抱歉，原谅我这么任性。”
　　下一秒被陶亚紧紧地搂住脖子。
　　“那么哥就这样继续任性下去吧。”
　　“……”
　　“这是我能够保护哥的唯一时间。”
　　“陶亚……”秦天低头吻在了对方的鼻梁上，“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