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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第4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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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亟,咸谋铁路自办,以杜外患,鉴外债受亏之钜,争欲招集股款,自保路权。此由官办改为商办之所由来也。
商办铁路,始于唐山至阎庄,更自天津、大沽以达林西镇,皆开平公司为之。嗣是武举李福明请修京至西沽路,粤人许应锵等请办卢汉路,俱不获,自此无复有言商办者。二十九年,粤人张煜南请设公司承办潮汕铁路。既得请,而川汉继之。川督锡良以英、美商人竞涎川路,而美商班士复索灌县富顺枝路,奏准由川人筹款自办。明年,赣人以李有棻总理江西铁路,以南浔为幹路第一段。三十一年,编修陈荣昌等以法人已修滇越路,滇省内地应自行推广,以杜口实,请办滇蜀铁路,滇督丁振铎据以入告,报可。黔抚林绍年言黔路不通,滇亦少利,因并及黔。荣昌嗣请展修腾越,以编修吴琨总理其事。皖以李经方为总理,经始于芜湖,以期北接卢汉、南通赣浙。闽以陈宝琛为总理,筑路厦门。浙以汤寿潜为总理,幹路一自杭达苏,一历富阳达江西;枝路则南道江山以通闽,西道湖、长以通皖。新宁、广厦铁路,粤人陈宜禧、张振勋经办。西潼路,近联汴洛,远达甘新,为西北纬幹之枢纽,陕抚曹鸿勋奏准。三十二年,苏人以王清穆为总理,规画江苏全路,江南自上海经松江以达浙江,北自海州入徐以达豫。桂以于式枚为总理,拟自桂林筑路至全州以达湘,经梧州以达粤。粤汉自美约废后,三省公设路局于鄂,筹款筑路,各自为之,不相攙越,先幹后枝,以为要约。湘以袁树勋为总理,粤人内阁侍读梁庆桂、道员黎国廉与粤督岑春煊争粤路商办,被劾夺官。上命往查,旋起二人原官,路由官督商办,旬日集股数达四千万元,以郑官应为总理。
当其时,以铁路为救时要图,凡有奏请,立予俞允。请办幹、枝各路,经纬相属,几遍全国。其筹款,于招集民股外,大率不外开办米穀、盐、茶、房屋、彩券、土药等捐,及铜元馀利、随粮认股数者。而程功之速,事权之一,首推新宁。陈宜禧者,籍新宁,嫺铁路学,众相推戴,始终其事,故二年而路竣。次则潮汕,虽勘路招股,事变屡起,而卒底于成。总理张煜南,奖擢三品京堂。此外,以粤汉路粤人集股为最多,倾轧亦最剧。总理屡易,路工停滞。川省以租股为大宗,数达千馀万元。浙、闽、皖、赣亦均次第兴工。其馀各省,大都集股无多,有名鲜实。西潼一路,以商股难成,奏归官办,其见端也。
三十四年,上用苏抚陈启泰言,以大学士张之洞督办粤汉,冀以统一事权,亦无所济。是年,诏以铁路为交通大政,绅商集股,各设公司,奏办有年,多无起色,命所司遴员分往查勘。寻奏上勘路查款办法。时川汉已派员往查。其馀以洛潼、西潼、同蒲、江苏、浙江最要,为一起;粤汉、潮汕、新宁、惠潮、广西、福建次要,为一起;滇蜀、安徽、江西再次,为一起。拟先查洛潼、西潼、同蒲三路,报闻。宣统二年,川路司出纳者,亏倒路股百九十馀万,川人宦京者甘大璋等闻于上,查明饬追,徒讬空言而已。
三年,给事中石长信言:“我国兴造各省铁路,事前并未谋定后动。今宜明定幹路、枝路办法,使天下咸知国家铁路政策之所在,此后有所遵循,不再如从前之群议庞杂,茫无主宰。当此时事日亟,边防最要。国家若不趕将东西南北诸大幹路迅速次第兴筑,则强邻四逼,无所措手。人民不足责,其如大局何。此中利害,间不容发。惟有仰恳乾纲独断,不再游移。在德、奥、法、日本、墨西哥诸国,其铁路均归国有,而我分枝路与民,已为优异。况幹枝相辅,上下相维,于理尚顺,于事稍易。此路政之大纲,亟宜明定办法者一也。又东南幹路,以粤汉议办为最早。光绪二十六年,督办大臣会同湖广总督等奏准借美款兴造。当时订定合同后,业已筑成粤省之佛山三水铁路一百馀里,广州至英德幹路亦已购地开工。乃三十年春间,张之洞忽信王先谦等之言,不惜钜资,经向美公司废约,坚持固执,卒至停罢。废约后,原欲集鄂、湘、粤三省之力以成此路。讵悠忽数年,粤则有款而绅士争权,办路甚少,湘、鄂则集款无著,徒糜局费。张之洞翻然悔悟,不护前非,仍拟借款筑造,乃向英、德、法三国银行订定借款草合同,签押后正欲入告,因美国援案插入,暂缓陈奏。张之洞旋即病故,此事遂一搁至今。计自废约以来,已阅七载。倘若无此翻覆,粤汉早已告成,亦如京汉,已届十年还本之期矣。至川汉集款,皆属取诸田间,其款确有一千馀万。绅士树党,各怀意见,上年始由宜昌开工至归州以东,此五百里工程,尚不及十分之二三,不知何年方能告竣。而施典章擅将川路租股之所入,倒帐竟至数百万之多。此又川、粤、汉幹路之溃败延误,亟宜查办者又一也。近来云贵督臣李经羲议造滇桂边路,于国防尤有关系。然不有粤汉幹路自湖南之永兴与广西之全州相接,则滇桂路何能自守?今我粤汉直贯桂滇,川汉远控西藏,实为国家应有两大幹路,万一有事,缓急可恃。故无论袤延数千里之幹路,断非民间零星凑集之款所能图成,即使迟以十年或二十年,造成之后,而各分畛域,倘于有事之际,命令不行,仍必如东西洋之议归国家收买。此幹路之必归国有者又一也。国家成法,待民宽厚,虽当财赋极困难之时,不肯加赋。四川、湖南现因兴造铁路,创为租股名目,每亩带徵,以充路款。闻两省农民,正深訾怨,偶遇荒年,追呼尤觉难堪。但路局以路亡地亡之说惊哧愚民,遂不得不从。川省民力较纾,尚能勉强担负。湘民本非饶足,若数年之间,强逼百姓出此数千钜万之重赀,而路工一日不完,路利一日无著,深恐民穷财尽,欲图富强而转滋贫弱。是以幹路收归国有,命下之日,薄海百姓,必无阻挠之虑。况留此民力以造枝路,其工易成,其资易集,其利易收。使其土货得以暢行,民间渐资饶富,此枝路之可归民有者又一也。”
疏上,下所司议行。诏曰:“中国幅员辽阔,边疆袤延数万里,程途动需数阅月之久,朝廷每念边防,辄劳宵旰。欲资控御,惟有速造铁路之一策。况宪政之谘谋,军务之徵调,土产之运输,胥赖交通便利,大局始有转机。熟筹再四,国家必有纵横四境诸大幹路,方足以资行政而握中央之枢纽。从前规画未善,并无一定办法,以致全国铁路,错乱纷歧,不分枝幹,不量民力,一纸呈请,辄行批准商办。乃数年以来,粤则收股及半,造路无多;川则倒帐甚钜,参追无著;湘、鄂则开局多年,徒资坐耗。竭万民之脂膏,或以虚糜,或以侵蚀,恐旷时愈久,民累愈深,上下交受其害,贻误何堪设想。用特明白晓谕,昭示天下,幹路均归国有,定为政策。所有宣统三年以前,各省分设公司、集股商办之幹路,延误已久,应即由国家收回,趕紧兴筑。除枝路仍准商民量力酌行外,其从前批准幹路各案,一律取消。至应如何收回之详细办法,著度支部、邮传部悉心筹画,迅速请旨办理。”
度支部奏:“粤、川、湘、鄂四省所抽所招之公司股票,尽数收回,由度支、邮传两部特出国家铁路股票,常年六釐给息。嗣后如有馀利,按股分给。倘原抽本,五年后亦可分十五年抽本。其不原换国家铁路股票者,均准分别办理,以昭平允。粤路全系商股,因路工停顿,糜费太甚,票价不及五成。现每股从优发给六成,其亏耗之四成,发给国家无利股票。路成获利之日,准在本路馀利项下,分十年摊给。湘路商本,照本发还。其米捐、租股等款,准发给国家保利股本。鄂路商股,并准一律照本发还。其因路动用赈粜捐款,准照湖南米捐办理。川路宜昌实用工料之款四百数十万两,准给国家保利股票。其现存七百馀万两,原否入股,或归本省兴办实业,仍听其便。”从之。诏停川、湘两省租股。起端方以侍郎督办粤汉、川汉铁路。其粤汉、川汉,英、德、法三国借款,亦即签订。
方幹路收归国有之诏既颁,湘、粤人士群起譁譟,力谋抗拒,顾未久即定。护川督王人文代陈川谘议局请缓接收川路,诏旨斥之。川人罗纶等言:“部臣对待川民,均以威力从事,毫不持平。”人文复据以上闻,仍严斥之。未几,以赵尔丰署四川总督。川人因路事持久不决,始以罢市、罢课,抗粮、抗捐,发布自保商榷书;继则集众围攻督署,再攻省垣。遂命端方率军入川。又以川事日棘,命前粤督岑春煊赴川办理剿抚。春煊既受命,请以现金偿川省路股,桂抚沈秉堃亦以为言,部议借英金三百万镑,不能决也。春煊至鄂,会成都围解,称疾不往。
御史陈善同上章,请罢斥邮传大臣盛宣怀,以弭巨变。疏言:“窃维国以民为本,自古未有得民心而国不兴者,即未有失民心而不危者。传曰:‘众怒难犯。’书曰:‘民可近,不可下。’此中消息至微。此次以铁路幹线归国有,政策本极相宜。比者屡诏蠲除各项杂捐,所以恤民者,固已仁至义尽。而湘、粤等省人心惶骇,扰扰不靖,川患且日以加剧者,则以邮传大臣盛宣怀于此事之办理实有未善也。各路商办之局,其始皆历奉先皇帝谕旨,根据大清商律。如欲改归官办,自应统筹全局,划定年限,分期分段,量力递收,于国于民,方为两利。今盛宣怀事前毫无预备,徒仰仗借款,突然将批准各案奏请一律取消。各路以十馀年之经营,千数百万之筹集,一旦尽取诸其怀而夺之。而所订借款合同,利率之高,虚折之多,抵押之钜,债权之重,又著著失败,予人口实。各省人民,痛念前劳,怵心后祸,宜其奔走骇告,岌岌若不终日也。查给事中石长信之请定幹路、枝路办法,在四月初七日;邮传部之覆奏,宣布国有政策,在十一日;而借款合同之签押,在二十二日。似政策之改定,实缘借款而发生也者。举办此等大事,乃平时漫无布置,出以猝遽如此,反使朝廷减轻民累之恉晦没不彰。而复不能审慎临机,强令宜归工程每月工项仍由川款开支,实与五月二十一日上谕‘川路仍存七百馀万,原否入股,或办实业,并听其便’等语大相违背。必欲使我皇上体恤商民之恩,壅遏之不使下逮,陷朝廷以不信,示天下以可疑,群起抵抗,何怪其然。幸以国家三百年来深仁厚泽,沦浃人心,故虽众怨交集于盛宣怀,终无敢有归怨朝廷者。比闻川省风潮日烈,皆以盛宣怀丧权误国,欲得而甘心。月馀以来,屡开全省股东大会,每次到者近万人,誓与路为存亡,在场之人无不为之泣下。合十馀州县地方,并相约不纳钱粮,不上捐输,学堂停课,商民罢市。各户恭设先皇帝灵位,朝夕痛哭,人无乐生之心,士怀必死之志,愁惨萧条,如经大劫,至可怜念。夫今日皇皇失所之穷民,皆国家{袁皿}々在疚之赤子,情形狼狈至此,我皇上闻之,必有恻然动念者。若不亟为拯救,万一相持不解,稍延时日,或有不轨之徒,从中鼓煽,强者并命于寻仇,弱者绝望于逃死,众志一睽,全体瓦解,终非国家福也。现在湘、鄂争路,馀波尚未大熄,而雨水为灾,几近十省,盗匪成群,流亡遍野。若川省小有风鹤之警,恐由滇、藏以至沿江、沿海,必有起而应之者,其为患又岂止于路不能收而已。顷者我皇上谕派鄂、粤、川、湘等省督抚,令于所辖境内铁路事宜各得会同办理。盛宣怀刚愎自用,不洽舆情,已可概见,应如何惩处,以儆将来。至川民争议,久悬不断,终虑酿成钜变。应责成督办、会办各大臣,酌度情形,妥速维持,以息众喙。”时宣怀入为邮传大臣,幹路收归国有、及息借外债筑路、处分四省路股,实主其事,故善同及之,语至切直。
疏入不省。而川省温江等十馀州县民团,每起数千或万人,所至焚掠,势极猖獗。大军击退之,旋据崇庆、新津、彭山,而嘉定、灌县相继失陷。邛州军队譁变,汶川县署被毁,命湘、鄂、陕诸军赴援。会鄂事起,川乱愈亟,以岑春煊为川督,而川省旋为民军所据,端方、赵尔丰均及于难。乃罢盛宣怀以谢川人,而国事已不可为矣。
盖论办路之优劣,官办则筹款易、竣工速,自非商办可及。而外债之亏耗,大权之旁落,弊害孔多,亦远过于商路。惟京张铁路,以京奉馀利举办,詹天佑躬亲其役,丝毫不假外人,允为中国自办之路。而鄂之铁厂,制钢轨以应全国造路之需,挽回大利,尤为不鲜。统计官办之路:京汉长二千六百三十里,资本金一万万零五百六十二万八千馀元。京奉长二千二百四十六里,资本金五千零八十八万四千馀元。津浦长一千八百六十三里,资本金八千零四十九万馀元。京张长五百四十六里,资本金一千零三十二万馀元。沪宁长七百二十五里,资本金三千六百五十三万馀元。正太长六百二十三里,资本金二千三百十二万六千馀元。汴洛长四百零二里,资本金二千零五十万元。道清长三百三十里,资本金九百五十四万九千馀元。广九长三百零三里,资本金一千一百六十六万二千馀元。吉长长一百四十里,资本金一百二十万三千七百零四元。萍株长二百零五里,资本金四百六十一万六千馀元。齐昂长五十六里,资本金四十八万八千馀元。商办之路:浙江长三百四十二里,资本金一千二百七十八万八千馀元。新宁长二百六十里,资本金四百零八万九千馀元。南浔长七十七里,资本金三百五十万六千馀元。福建长二十八里,资本金二百四十二万八千馀元。潮汕长八十三里,资本金三百五十四万六千馀元。其借外债所筑各路,惟京汉届期赎归我有,其他则尚未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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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一百二十五 交通二
○交通二
△轮船
自西人轮船之制兴,有兵轮,有商轮。其始仅往来东西洋各国口岸而已。中国自开埠通商而后,与英吉利订江宁条约,而外轮得行驶海上矣。续与订天津条约,而外轮得行驶长江矣。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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