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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第9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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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至今,断难将流民刷还,应亟饬令领照纳租,归我版籍,先行派员清丈,编甲升科,以期边民相安’等语。臣等查吉林、朝鲜界务,前经两次会勘,其未能即定者,特茂山以上直接三汲泡二百馀里之图们江源耳。至茂山以下图们江巨流,乃天然界限。江南岸为朝鲜咸镜道属之茂山、会宁、锺城、庆源、庆兴六府地方,江北岸为吉林之敦化县及珲春地方,朝鲜勘界使亦无异说。韩民越垦多年,庐墓相望,一旦尽刷还,数千人失业无依,其情实属可矜。若听其以异籍之民日久占住,主客不分,殊非久计。且近年垦民叠以韩官边界徵租,种种苛扰,赴吉林控诉,经北洋大臣李鸿章咨臣衙门有案。现在江源界址既难克日划清,则无庸勘办处所,似宜及时抚绥。拟请饬下将军,遴派贤员清丈升科,领照纳租,归地方官管辖,一切章程奏明办理。”於是将军长顺颁发执照,韩民原去者听其自便,原留者薙发易服,与华人一律编籍为氓,垦地纳租。

是年,熙母妃赵氏薨,遣使奉表来讣曰:“朝鲜国王臣李熙言:臣母赵氏於光绪十六年四月十七日薨逝,谨奉表讣告。臣李熙诚惶诚恐顿首稽首。伏以小邦无禄,肆切哀惶之忱,内艰是丁,恭申讣告之礼。臣无任望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告讣以闻。”告讣正使洪锺永等为恳恩事:“窃以小邦祇守籓服,世沐皇恩,壬午、甲申之交,纲常得以扶植,土宇赖以廓清,尤属恩深再造。自经丧乱,洊遭饥馑,民物流离,六七年来,艰难日甚。近又不幸,康穆王妃薨逝,举朝哀戚,无计摒挡。主上念王妃遭兵构悯,八域困穷,向例丧祭之需,出自闾阎者,不得不一概蠲免,以舒民力,故凡丧祭俱从俭约。惟念大皇帝钦差颁敕,自昔异数,时恐星使贲临,礼节傥有未周,负罪滋甚。与其抱疚於将来,孰若陈情於先事?况天恩高厚,有原必偿,久如赤子之仰慈父母矣。为特敬求部堂俯鉴实情,擎奏天陛。傥有温谕颁发,俾职敬谨赍回,免烦星使之处,出自逾格恩施,不胜急切兢惧之至。”

礼臣奏闻,帝谕曰:“朝鲜告讣使臣具呈恳请免遣使赐奠一摺,所陈困苦情形,自非虚饰。惟国王世守东籓,备叨恩礼,吊祭专使,载在典常,循行勿替,此天朝抚恤属籓之异数,体制攸关,岂容轻改?特念朝鲜近年国用窘乏异常,不得不於率循旧章之中,曲加矜恤。向来遣使其国,皆由东边陆路,计入境后,尚有十馀站,沿途供亿实繁。此次派往大员,著改由天津乘坐北洋轮船,径至仁川登岸,礼成,仍由此路回京。如此变通,则道途甚近,支应无多,所有向来陆路供张繁费,悉行节省。至钦使到国以后,应行典礼,凡无关冗费者,均应恪遵旧章,不得稍事简略。将此谕由礼部传谕国王知之。”九月,遣户部左侍郎续昌、户部右侍郎崇礼往谕祭。

十九年,朝鲜偿日本米商金。先是十五年秋,朝鲜饥,其咸镜道观察使赵秉式禁粜,及次年夏弛禁。日人谓其元山埠米商折本银十四万馀元,责偿朝鲜,朝鲜为罢秉式官,许偿六万,日人至三易公使以争,至是卒偿十一万,事乃解。

初,中国驻朝道员袁世凯以吴长庆军营务处留朝,充商务总办兼理交涉事宜。时朝鲜倚中国,其执政闵泳骏等共善世凯。泳骏,闵妃族也,素嫉日本,而国中新党厚自结於日人。甲申朝鲜之难,金玉均、朴泳孝等挟赀逃日本,而李逸植、洪锺宇分往刺之。锺宇,英植子,痛其父死玉均手,欲得而甘心,佯交欢玉均。二十年二月,自日本偕乘西京丸商轮船游上海,同寓日本东和旅馆。二十二日,锺宇以手枪击杀玉均,中国捕锺宇系之以诘朝鲜。朝人谓玉均叛党,锺宇其官也,请归其狱自谳,许之。朝鲜超赏锺宇五品官,戮玉均尸而以盐渍其首。日本大讠华,乃为玉均发丧假葬,执紼者数百人。会逸植亦刺泳孝於日本,未中,日人处逸植极刑。日、朝交恶,且怒中国归玉均尸。

四月,朝鲜东学党变作。东学者,创始崔福成,刺取儒家、佛、老诸说,转相衍授,起於庆尚道之慈仁县,蔓延忠清、全罗诸道。当同治四年,朝鲜禁天主教,捕治教徒,并擒东学党首乔姓杀之,其党卒不衰。洎上年径赴王宫讼乔冤,请湔雪,不许。旋擒治其渠数人,乃急而思逞。朝鲜赋重刑苛,民多怨上,党人乘之,遂倡乱於全罗道之古阜县。朝鲜王以其臣洪启勋为招讨使,假中国平远兵舰、苍龙运船,自仁川渡兵八百人至长山浦登岸,赴全州。初战甚利,党人逃入白山,朝兵蹑之,中伏大败,丧其军大半。贼由全罗犯忠清两道,兵皆溃,遂陷全州、会城,获枪械药弹无算。榜全州城以匡君救民为名,扬言即日进公州、洪州直捣王京。

朝鲜大震,急电北洋乞援师。鸿章奏派直隶提督叶志超、太原镇总兵聂士成率芦榆防兵东援,屯牙山县屯山,值朝鲜王京西南一百五十里,仁川澳左腋沔江口也。五月,电谕驻日公使汪凤藻,按光绪十一年条约,告日本外部以朝鲜请兵,中国顾念籓服,遣兵代平其乱。日本外务卿陆奥宗光复凤藻文谓:“贵国虽以朝鲜为籓服,而朝鲜从未自称为属於贵国。”乃以兵北渡,命其驻京公使小村寿太郎照约告於中国总署。复文谓:“我朝抚绥籓服,因其请兵,故命将平其内乱,贵国不必特派重兵。且朝鲜并未向贵国请兵,贵国之兵亦不必入其内地。”日使覆文谓:“本国向未认朝鲜为中国籓属。今照日朝济物浦条约及中日两国天津条约,派兵至朝鲜,兵入朝鲜内地,亦无定限。”朝鲜乱党闻中国兵至,气已慑。初九日为朝兵所败,弃全州遁,朝兵收会城。

乱平,而日兵来不已。其公使大鸟圭介率兵四百人先入王京,后队继至,从仁川登岸约八千馀人,皆赴王京。朝鲜惊愕,止之不可。中国以朝乱既平,约日本撤兵,而日人要改朝鲜内政。其外部照会驻日使臣,约两国各简大臣至朝,代其更革。凤藻复文谓:“整顿内治,任朝鲜自为之,即我中国不原干预。且贵国既认朝鲜为自主之国,岂能预其内政?至彼此撤兵,中东和约早已订有专条,今可不必再议。”而日人持之甚坚。时日兵皆据王京要害,中国屯牙山兵甚单。世凯屡电请兵,鸿章始终欲据条约要日撤兵,恐增兵益为藉口。英、俄各国使臣居间调停,皆无成议。鸿章欲以赔款息兵,而日索银三百万两,朝论大譁,於是和战无定计,而日本已以兵劫朝鲜。

日使大鸟圭介首责朝鲜独立。六月,圭介要以五事:一,举能员;二,制国用;三,改法律;四,改兵制;五,兴学校。朝鲜为设校正,示听命。十四日,朝鲜照会日使,先撤兵,徐议改政,不许。复责其谢绝为中国籓属。朝鲜以久事中国,不欲弃前盟,驻京日使照会总署文略谓:“朝鲜之乱,在内治不修。若中、日两国合力同心,代为酌办,事莫有善於此者。万不料中国悉置不讲,但日请我国退兵。两国若启争端,实惟中国执其咎。”遂遍布水雷汉江口,以兵塞王京诸门。十七日,袁世凯赴仁川登轮回国。二十一日,大鸟圭介率兵入朝鲜王宫,杀卫兵,遂劫国王李熙,令大院君李昰应主国事。矫王令流闵泳骏等於恶岛,凡朝臣不亲附者逐之。事无钜细,皆决於日人。

二十二日,鸿章电令牙山速备战守,乃奏请以大同镇总兵卫汝贵率盛军十三营发天津,盛京副都统丰伸阿统盛京军发奉天,提督马玉昆统毅军发旅顺,高州镇总兵左宝贵统奉军发奉天。四大军奉朝命出师,虑海道梗,乃议尽由陆路自辽东行,渡鸭绿江入朝鲜。时牙山兵孤悬,不得四大军消息,而距牙山东北五十里成欢驿为自王京南来大道,且南通公州。士成请於志超,往扼守,遂率武毅副中营、老前营及练军右营於二十四日移驻成欢。鸿章租英商高升轮载北塘防军两营,辅以操江运船,载械援牙山,兵轮三艘翼之而东。而师期预泄,遂为所截,三轮逃回威海,操江悬白旂任掠去。日舰吉野、浪速以鱼雷击高升,沉之,两营歼焉。是日牙山军闻之,知援绝,而日人大队已逼。士成请援於志超,二十六日,志超驰至,迎战失利。二十七日,日兵踞成欢,以砲击我军,势不支,遂败。志超已弃公州遁,士成追及之,合军北走,绕王京之东,循清镇州、忠州、槐山、兴塘、涉汉江,经堤川、原州、横川、狼川、金化、平康、伊川、遂安、祥源,渡大同江至平壤,与大军合,匝月始达。

七月初一日,谕曰:“朝鲜为我大清籓屏二百馀年,岁修职贡,为中外共知。近十年其国时多内乱,朝廷字小为怀,叠次派兵前往勘定,并派员驻扎其国都城,随时保护。本年四月间,朝鲜又有土匪变乱,国王请兵援剿,陈词迫切,当即谕令李鸿章拨兵赴援,甫抵牙山,匪徒星散。乃日人无故添兵,突入汉城,嗣又增兵万馀,迫令朝鲜更改国政。我朝抚绥籓服,其国内政事向令自理;日本与朝鲜立约,系属与国,更无以重兵强令革政之理。各国公论,皆以日本师出无名,不合情理,劝令撤兵,和平商办。乃竟悍然不顾,迄无成说,反更陆续添兵,朝鲜百姓及中国商民日加惊扰,是以添兵前往保护。讵行至中途,突有敌船多只,乘我不备,在牙山口外海面开砲轰击,伤我运船,殊非意料所及。日本不遵条约,不守公法,衅开自彼,公论昭然。用特布告天下,俾晓然於朝廷办理此事,实已仁至义尽,势难再与姑容。著李鸿章严饬派出各军,迅速进剿,厚集雄师,陆续进发,以拯韩民於涂炭。”盖中国至是始宣战也。

是时中国军并屯平壤为固守计。八月初,日兵既逼,诸将分划守界。城北面左宝贵所部奉军、丰伸阿之盛军、江自康之仁字两营守之,城西面叶志超所部芦防军守之,城南面迤西南隅卫汝贵之盛军守之,城东面大同江东岸马玉昆之毅军守之,复以左宝贵部分统聂桂林策应东南两面,志超驻城中调度,宝贵驻城北山顶守玄武门,诸将各以守界方位驻城外。十六日,日兵分道来扑,巨砲逼攻,各垒相继溃,城遂陷,宝贵力战中砲死。志超率诸将北走,军储器械、公牍密电尽委之以去。聂士成以安州山川险峻,宜固守,志超不听,奔五百馀里,渡鸭绿江入边止焉。自是朝鲜境内无一华兵,朝事不可问矣。

二十一年三月,马关条约成,其第一款中国确认朝鲜为完全无缺独立自主之国,凡前此贡献等典礼皆废之。盖自崇德二年李倧归附,朝鲜为清属国者凡二百五十有八年,至是遂为独立自主国云。

琉球,在福建泉州府东海中。先是明季琉球国王尚贤遣使金应元请封,会道阻,留闽中。清顺治三年,福建平,使者与通事谢必振等至江宁,投经略洪承畴,送至京,礼官言前朝敕印未缴,未便受封。四年,赐其使衣帽布帛遣归。是年,尚贤卒,弟尚质自称世子,遣使奉表归诚。

十年,遣使来贡。明年,再遣贡使,兼缴前朝敕印,请封,允之。诏曰:“帝王祗德底治,协於上下,灵承於天,薄海通道,罔不率俾,为籓屏臣。朕懋缵鸿绪,奄有中夏,声教所绥,无间遐迩,虽炎方荒略,不忍遗弃。尔琉球国粤在南徼,乃世子尚质达时识势,祗奉明纶,即令王舅马宗毅等献方物,禀正朔,抒诚进表,缴上旧诏敕印。朕甚嘉之,故特遣正使兵科副理官张学礼、副使行人司行人王垓,赍捧诏印,往封为琉球国中山王。尔国官僚及尔氓庶,尚其辅乃王,饬乃侯度,协抒乃忠荩,慎乂厥职,以凝休祉,绵於奕世。故兹诏示,咸使闻知。赐王印一、缎币三十匹,妃缎币二十匹;并颁定贡期,二年一贡,进贡人数不得逾一百五十名,许正副使二员、从人十五名入京,馀俱留闽待命。”既而学礼等至闽,因海氛未靖,仍掣回。

康熙元年,敕曰:“琉球国世子尚质慕恩向化,遣使入贡,世祖章皇帝嘉乃抒诚,特颁恩赉,命使兵科副理官张学礼等赍捧敕印,封尔为琉球国王。乃海道未通,滞闽多年,致尔使人率多物故。朕念尔国倾心修贡,宜加优恤,乃使臣及地方官逗留迟误,均未将前情奉明,殊失朕怀远之意。今已将正副使、督抚等官分别处治,特颁恩赉,仍遣正使张学礼、副使王垓令其自赎前非,暂还原职,速送使人归国。一应敕封事宜,仍照世祖章皇帝前旨奉行。朕恐尔国未悉朕意,故再降敕谕,俾尔闻知。”於是学礼等奉往至其国,成礼而还。

三年,质遣陪臣吴国用、金正春奉表谢封,贡方物。四年,再遣贡使并贺登极。其贡物至梅花港口遭风漂失,帝谕免其补进。五年,质仍遣贡使补进前失贡物。帝谕曰:“尚质恭顺可嘉,补进贡物,俱令赍回。至所进玛瑙、乌木、降香、木香、象牙、锡速香、丁香、檀香、黄熟香等,皆非土产,免其入贡。其琉璜留福建督抚收贮。馀所贡物,令督抚差解来京。”即给赏遣归。六年,贡使仍赍表入觐。七年,重建柔远馆驿於福建,以待琉球使臣。是年,王尚质薨。

八年,世子尚贞遣陪臣英常春来贡。琉球国凡王嗣位,先请朝命,钦命正副使奉敕往封,赐以驼钮镀金银印,乃称王。未封以前称世子,权国事。十年、十三年,世子贞均遣陪臣来贡。十八年,贞遣陪臣补进十七年正贡。旧例贡物有金银罐、金银粉匣、金缸酒海、泥金彩画围屏、泥金扇、泥银扇、画扇、蕉布、苎布、红花、胡椒、苏木、腰刀、火刀、枪、盔甲、马、鞍、丝、绵、螺盘,加贡之物无定额。十九年,陪臣来贡,帝俱令免进。嗣后常贡,惟马及熟硫磺、海螺壳、红铜等物。

二十年,贞遣陪臣毛见龙等来贡。帝以贞当耿精忠叛乱之际,屡献方物,恭顺可嘉,赐敕褒谕,兼赐锦币十五。又常贡内免其贡马,著为例。贞疏言:“先臣尚质於康熙七年薨逝,贞嫡嗣,应袭爵,具通国臣民结状请封。”礼臣议航海道远,应令贡使领封。见龙等固请,礼臣执不可,帝特允之。

二十一年,命翰林院检讨汪楫、内阁中书舍人林麟鱽为正副使,赍诏敕银印往封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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