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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小史-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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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无话。次日逢之注意要到开化学堂结个百年佳偶,早早的催饭吃了,急急忙忙赶到子由家里。他那看门的,是个驼背又且耳聋,逢之问他道:“大少爷在家么?”看门的笑道:“我们少爷真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好好的一鞍一马也就罢了,虽然脚大些,依我看来,一个脸雪白粉嫩很下得去,他偏偏又要起讨什么小老婆。今儿早上有个媒婆送来一个姑娘,名字叫做什么大保,我们少爷看见了这个大保,魂灵儿就飞上了天了。

鬼鬼祟祟的把他弄到书房里,不知说了些什么?钮少爷,你是出门在外的人,又没有娶过少奶奶,不晓得这里头的诀窃。我告诉你说,我们这位少奶奶,原是学堂里出身,本来是大方的,穿双外国皮靴,套件外国呢的对襟褂子,一条油松辫子拖在背上,男不男,女不女的,满街上跑了去,还怕什么书房不书房。

我想起来,大约是少爷合那大保说话的声音太高了,被他听见,所以他赶了出来,想拿大少爷的岔儿。偏偏不争气,少奶奶走进书房,我们少爷正在那里合大保亲嘴,被我们少奶奶看见了,一个巴掌打上去,我们少爷左脸上登时就红了起来。当时少奶奶马上吩咐人,把大保赶了出去,一把拖着少爷望里就走。少爷嘴里还说『我又没有同他怎样,就是亲亲嘴,也是外国人通行的礼信,亦算不得我的错呀!』少奶奶听了这话,又是一下嘴巴子,三脚两步,拖了进去。如今还没出来哩。”逢之听他一片混缠的话,晓得他是个聋子,也不与他多言,一直走到书房,果然子由不在书房里面,却不听见里面有甚吵嚷的声音,便大胆到他内宅门口,叫了一声子由。里面一个白发老妈出来接应道:“少爷有事,一会儿就出来,请在书房里等一等罢。”

逢之无奈,只得坐在书房里静等,直到一点多钟,余大魁诸人都陆续的来了,又一会,听得外面皮靴声响,大约是蒋少奶奶出门,这才子由出来,逢之也不便问他,忙忙的同到开化学校。这学校里面办事的,有两位男子,一是阿仁说,一是胡竹材,当下见众人进来,便让到账房里坐。原来那账房正对着讲堂,一带玻璃窗,正好在那里看个饱。一会儿学生毕集,也有胖的,也有瘦的,两个中年妇人在前面领着,料想是田道台的太太,与那王布衣的娘子了。逢之留心细看,没有一个出色的女子,很为扫兴。他们上了讲堂,就请子由诸人去听演说,只不请二位账房,逢之没法,只得跟了众人上去。他合那班女朋友没一个认得的,徐、许诸人却都有熟人在内。彼此招呼之后。

田道台的夫人第一个登台演说的是伸女权不受丈夫压制的一番话,大家拍手。王布衣的夫人,说的是破三从四德的谬论,女子也同男子一般,生在地球上就该创立事业,不好放弃义务,总要想法子生利,自己养活自己,不好存倚赖人的念头,自然没人来压制你了。这番议论,比田太太说得尤为恳切,大家拍手的声音震天价响。两位女教习说完,就有四个班长,挨次上去,无非是自由平等的套话,那照例拍掌,也不须细表。说完之后,众学生方请子由等诸人一般也演说一次,子由等听得他们那般高论,已经拜服到地,如何还敢班门弄斧?只徐筱山是东洋回来的,有些习熟的科学,乐得借此显显本领,便也毫不推辞,居然上台演说起来。躬一躬腰,开口先说生理学,说到了身体上的那话儿,连忙缩住了嘴。一位极大的学生,彷佛有二十一二岁光景,站起来说道:“先生尽管说下去,为什么顿了?这有什么要紧?佛家说的,无我相,无人相,像先生这般,就是有我相、人相了。”众人拍手大笑,弄得徐筱山下不来台,要再说下去,知道没有人理他的了,幸亏他见亮,弯一弯腰,走下台去。他吃了这个闷亏,男子队里那个还敢上台?只得告辞而去。逢之吐吐舌头道:“果然利害!筱山兄这样深的学问都顽不过一个女孩子,我想中国女子的脑筋,只怕比男子还灵?可惜几千年压制下来,又失于教育,以致无用到极处,可惜可惜!”。筱山道:“逢兄这话固然不错,但那个女学生,他虽驳我,他并不懂得生理学,可见这些人还不虚心,自己不曾涉猎过的学问,就不愿意听。”子由合陆、翟二人,只顾品评那学生的优劣,没工夫听徐、钮的话,大家说说笑笑,一路回到子由家里。天色将晚,各人回去吃晚饭,是来不及了。子由家里,又没有预备菜蔬,供给他们,逢之要请众人去吃馆了,子由不好意思道:“我们还是撇兰罢。”于是子由找了一张纸,把兰花画起。

促宗赞道。“好法绘,我要请你画把扇子。”子由道:“我从前在北洋学堂里,合一位朋友学过铅笔画,因此略懂得些画中的道理,但是还不能出场。”当下计算,共八个人,多的四角,少的两角,大家攒凑起来,也有三块钱的光景。然后同到问柳的馆子里,要菜吃酒。堂馆见他们杂七杂八,穿的衣服不中不西,就认定是学堂里出来的书呆子。八人吃了六样菜,三斤酒,十六碗饭,开上帐来,足足四块钱,不折不扣。子由拿着那片帐要他细算,说我们吃这点儿东西也不至于这样贵。堂倌道:“小店开在这里二三十年了,从不会欺人的,先生们不信,尽可打听。那虾子、豆腐是五钱,那青鱼是八钱-。”子由道:“胡说!豆腐要卖人家五钱,鱼卖人家八钱,那里有这个价钱?你叫开店的来算!”堂倌道:“我们开店的没得工夫,况且他也不在这里。先生看着不对,自己到柜上去算便了。”子由无奈,只得同众人出去,付他三块钱,他那里肯依?几乎说翻了,要挥拳。逢之见这光景,恐怕闹出事来,大家不好看,只得在身边摸出一块洋钱,向柜上一掼。大家走出,还听得那管帐的咕叨呢,说什么没得钱也要来吃馆子。逢之只作没听见,催着众人走了。

不料逢之经此一番阅历,还没有把娶维新老婆的念头打断。

恰巧一天,逢之独自一个出外闲逛,沿着鸭子塘走去,只见前面一带垂杨,几间小屋里面,有读书的声音,异常清脆,像是女于读的。走近前去一看,门上挂着一块红漆木牌,上面五个黑字,是兴华女学塾,逢之在这学塾门口徘徊多时,看看日已衔山,里面的书声也住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学生,从内里走了出来,彼此打了一个照面。逢之不觉陡吃一惊,连连倒退了几步,一人自想道:“不料此地学塾里面,却有这等整齐的人,但不知他是谁家的小姐?若得此人为妻,也总算偿得夙愿了。”

那女学生见逢之在门前探头探脑,便也停住脚步,望了他几眼,更把他弄得魄散魂飞。回家之后,第二天便托人四处打听,后来打听着,才晓得这小姐乃是一家机户的女儿,但是过于自由,自己选过几个女婿,招了回来,多是半途而废的。

逢之的母亲执定不要,逢之也就无可如何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北阙承恩一官还我 西河抱痛多士从公

却说钮逢之自从山东回来,一转眼也有好几个月了,终日同了一班朋友闲逛度日。他自己到了山东一趟,看钱来得容易,把眼眶子放大了,尽性的浪费。几个月下来,便也所余无几了。

他母亲看了这个样子,心上着急,空的时候,便同他说:“我儿回来也空了好几个月了,总要弄点事情做做。一来有了事做,身体便有了管束,二则也可赚些银钱贴补家用。否则,你山东带回来的银子越用越少,将来设或用完了,那却怎样好呢?逢之道:“你老人家说的话,我知道原也不错,儿子此番回来,也决无坐吃山空的道理。不过相当的事,一时不容易到手,目下正在这里想法子,总要就在家乡不出门的才好,就是银钱赚得少些,也是情愿的。”他母亲道:“我儿知道着急就好,你不晓得我的心上比你还着急十倍,一天总得转好几回念头哩。”

自是逢之果然到处托人,或是官场上当翻译,或是学堂里做教习,总想在南京本乡本土弄个事情做做。有几个要好朋友,都答应他替他留心,又当面恭维他说:“你说得外国话,懂得外国文,这是真才实学,苦于官场上不晓得,倘若晓得了,一定就要来请你的。”逢之听了,自己却也自负。岂知一等等了一个多月,仍然沓无消息。荐的人虽不少,但是总不见有人来请。他心上急了,便出去向朋友打听。后来好容易才打听着,原来此时做两江总督的,乃是一位湖南人姓白名笏馆,本是军功出身,因为江南地方,自太平军之后,武营当中,大半是湖南人,倘若做总督的镇压得住他们,都听差遣,设或威望差点,他们这伙人就串通了哥老会到处打劫,所以这两江总督赛如卖给他们湖南人的一样。因为湖南人做了总督,彼此同乡,照应同乡,就是要闹乱子,也就不闹了。白笏馆白制军既做了两江总督,他除掉吃大烟、玩姨太太之外,其它百事不管。说也稀奇,自从他到任之后,手下的那些湖南老,果然甚是平静,因此朝廷倒也拿他倚重得很,一做做了五、六年,亦没有拿他调动。这两年朝廷锐意求新,百废俱举,尤其注重在于开办学堂一事,白笏馆既是一向百事不管,又加以抽大烟,日头向西方才起身,就是要管也没有这闲工夫了。然而又不能不开办几处学堂,以为搪塞朝廷之计。自己管不来,就把这事全盘委托了江宁府知府,他自己一问不问,乐得逍遥自在。

你道这江宁府知府是谁,说来来历却也不小。此人姓康名彝芳,表字志庐,广西临桂县人氏。十七岁上就中了进士,钦点主事,二十岁上留部,第二年考御史,就得了御史。那时节正是少年气盛,不晓得什么世路高低。有位军机大臣,本是多年的老人,上头正在向用的时候,他偏偏同他作对,今天一个折子说他不好,明天一个折子说他不好。起先上头因为要广开言路,不肯将他如何,虽然所奏不实,只将原折留中,付之不问。岂知他油蒙了心,一而再,再而三,直把上头弄得恼了,就说他“谤毁大臣,语多不实”,轻轻的一道上谕,将他革职。

当初他上折子的时候,还自以为倘若拿某人扳倒,一旦直声震天下,从此被朝廷重用起来,海里海外那些想望丰彩的,谁不恭维我是一代名臣。如今好处没有想到,反而连根拔掉,虽说无官一身轻,究竟年纪还小,罢官之后,反觉无事可为。北京地面,又是个最势利不过的地方,坏了官的人,谁还高兴来睬你?又是穷,又是气,莫怪人家嫌他语言无味,就是他自己也觉着面目可惜了。少不得借着佯狂避世,放浪形骸,以为遮饰地步。第二年,年方二十一岁,居然把上下胡子都留了起来。

此后南北奔走,曾经到过几省,有些督抚见了他这个样子,一齐不敢请教。后来走到四川,凑巧他中举人的座师做了四川总督,其时已是十一月底天气,康志庐还穿着一件又破又旧的薄棉袍子。他座师看他可怜,又问问他的近况,便留他在幕中襄办书启。一连过了几年,被他参的那位军机大臣也过世了,朝内没了他的对头,他座师便替他想了法子,走了门路,谋干了赏了一个原衔。恰巧朝廷叫各直省督抚保荐人材,他座师又把他保了上去。朝廷准奏,传旨将他咨送来京,交吏部带领引见。

他罢官已久,北京一点线路都没有,座师又替他写了好几封信,无非是托朝内大老照应他的意思。等到引见下来,第二天又蒙召见,等到上去之后,碰头起来,上头看他一脸的连鬓大胡子,龙心大为不悦,说他样子很像个汉奸似的,幸亏奏对尚还称旨,才赏了个知府,记名简放。又亏座师替他托了里头,不到半年,居然放了江苏扬州府知府。他未曾做知府的前头,虽然是革职,都老爷见了督抚,一向是只作一个揖的,如今做了知府,少不得要委屈他也要请安了。也该他官星透露,等到朝廷拿他重新起用,他的人也就圆和起来,见了人一样你兄我弟,见了上司一样是大人卑职,不像从前的情才傲物了。

在扬州只做了一年多,上头又拿他调了江宁府首府。其时已在白笏馆白制军手里,白制军因他是科甲出身,一向又有文名,所以特把这开办学堂之事,一齐交托于他。起初遇事,这康太守还上去请示,后来制台烦了,便道:“这办学堂一事,兄弟全盘交付吾兄,吾兄看着怎么好就怎么办,兄弟是决不掣你肘的。”康太守见制宪如此将他倚重,自然感激涕零,下来之后,却也着实费了一番心,拟了多少章程,一切盖造房子、聘请教习之事,无不竭尽心力,也忙了一年有余,方渐渐有点头绪。

每逢开办一个学堂,他必有一个章程,随着禀帖一同上来,制台看了,总是批饬照办,从来没有驳过,就是外府州县有什么学堂章程,或是请拨款项,制台亦是一定批给首府详核,首府说准就准,说驳就驳,制台亦从来不赞一辞。因此这江南一省的学堂权柄,通统在这康太守一人手里。后来制台又为他特地上了一个折子,拿他奏派了全省学务总办一席,从此他的权柄更大,凡是外府州县要请教习,都得写信同他商量,他说这人可用,人家方敢聘请,他说不好,决没人敢来请教的。所以钮逢之虽然自以为西语精通,西文透彻,以为这学堂教习一事唾手可得,那知回家数月,到处求人,只因未曾走这康太守的门路,所以一直未就。至于官场上所用翻译,什么制台衙门、洋务局各处,有各处熟手,轻易不换生人,自然比学堂教习更觉为难了。当时康太守这条门路,既被钮逢之寻到,便千方百计托人,先引见了康太守的一位亲戚,是一位候补道台,做了引线。那候补道台应允了,就同他说:“你快写一张官衔条子来,以便代为呈递。”逢之回称自己身上并没有捐什么功名。那道台道:“功名虽没有,监生总该有一个,就是写个假监生亦不要紧。好在你谋的是西文教习,虽是监生,可以当得,不比中文教习,一定要进士举人的。”一逢之听了,只得拿红纸条子,写了监生钮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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