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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第8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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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帅汪应辰、建守陈正同知其贤,荐于朝,时相尼之,不果召。乾道中,诏举遗逸,部刺史芮烨与帅、守共表其行谊,特诏召之,掞之力辞。时宰相陈俊卿,闽人也,雅知掞之,招之甚力。乃以布衣入见,极陈当时之务,大要劝上以修德业、正人心、养士气为恢复之本。上嘉纳之,赐同进士出身,守太学录。
先是,学官养望自高,不与诸生接。掞之既就职,日进诸生教诲之,又增葺其舍,人人感励。将释菜,掞之请废王安石父子从祀,追爵程颢、程颐,列于祀典,不报。复言“太学之教宜以德行经术为先,其次则通习世务。今乃专以空言取人”,又不报。遂丐去。
会福州副总管曾觌秩满还,在道,掞之累疏以谏,移疾杜门,遗书陈俊卿责其不能救止,语甚切。遂以迎亲请归,行数曰,罢为台州教授。方掞之之未行也,觌至国门外已久,伺掞之去,乃敢入。掞之在朝不能半岁,既归,喟然叹曰:“上恩深厚如此,而吾学不足以感悟圣意。”乃日居艮斋,条理旧闻,以求其所未至。
其居家,谨丧祭,重礼法。从父有客于南者,千里迎养,死葬如礼,而字其孤。建俗生子多不举,为文以戒,全活者甚众。又白于官,请督不葬其亲者,富与期,贫与财,而无主后者掩之。每遇岁饥,为粥以食饥者。后依古社仓法,请官米以贷民,至冬取之以纳于仓。部使者素敬掞之,捐米千余斛假之,岁岁敛散如常,民赖以济。诸乡社仓自掞之始。
与人交,嘉其善而救其失。后进以礼来者,苟有寸长,必汲汲推挽成就之。至或訾其近名,则蹙然曰:“使夫人而避此嫌,为善之路绝矣。”病革,母视之,不巾不见。戒其子“毋以僧巫俗礼浼我。”以书召朱熹至,委以后事而诀。卒,年五十八。
后上思其直谅,将召用之,大臣言已死,乃赠直秘阁。熹平日趣向与掞之同。乾道中,熹亦被召,将行,闻掞之去国,乃止。
青城山道人安世通者,本西人。其父有谋策,为武官,数以言干当路不用,遂自沈于酒而终。世通亦隐居青城山中不出。
吴曦反,乃献书于成都帅杨辅曰:“世通在山中,忽闻关外之变,不觉大恸。世通虽方外人,而大人先生亦尝发以入道之门。窃以为公初得曦檄,即当还书,诵其家世,激以忠义,聚官属军民,素服号恸,因而散金发粟,鼓集忠义,闭剑门,檄夔、梓,兴仗义之师,以顺讨逆,谁不愿从?而士大夫皆酒缸饭囊,不明大义,尚云少屈以保生灵,何其不知轻重如此!夫君乃父也,民乃子也,岂有弃父而救子之理?此非曦一人之叛,乃举蜀士大夫之叛也。闻古有叛民无叛官,今曦叛而士大夫皆缩手以听命,是驱民而为叛也。且曦虽叛逆,犹有所忌,未敢建正朔、杀士大夫,尚以虚文见招,亦以公之与否卜民之从违也。今悠悠不决,徒为妇人女子之悲,所谓停囚长智,吾恐朝廷之失望也。凡举大事者,成败死生皆当付之度外。区区行年五十二矣,古人言:‘可以生而生,福也;可以死而死,亦福也。’决不忍汗面戴天,同为叛民也。”
辅有重名,蜀中士大夫多劝以举义者,而世通之言尤切至。辅不能决,遂东如江陵,请吴猎举兵以讨曦。未几,曦败,猎使蜀,荐士以世通为首云。
◎卓行
○刘庭式巢谷徐积曾叔卿刘永一
父子有亲,夫妇有别,朋友有信,天下之所共知而共由者也,乃有卓行于斯焉。徐积于其所天,刘庭式于其室家,巢谷于其知己,皆行常人之难。行其所难而安焉,岂非卓乎?曾叔卿之不欺,刘永一之不苟取,皆以一事而人誉之终身,盖有其所矣,其可忽诸!撰《卓行传》。
刘庭式,字得之,齐州人,举进士。苏轼守密州,庭式为通判。初,庭式未第时,议娶乡人之女,既约,未纳币。庭式乃及第,女以病丧明,女家躬耕贫甚,不敢复言。或劝纳其幼女,庭式笑曰:“吾心已许之矣,岂可负吾初心哉。”卒娶之。生数子,后死,庭式丧之逾年,不肯复娶。轼问之曰:“哀生于爱,爱生于色。今君爱何从生,哀何从出乎?”庭式曰:“吾知丧吾妻而已。吾若缘色而生爱,缘爱而生哀,色衰爱弛,吾哀亦忘,则凡扬袂倚市,目挑而心招者,皆可以为妻也耶?”轼深感其言。庭式后监太平观,老于庐山,绝粒不食,目奕奕有紫光,步上下峻坂如飞,以高寿终。
巢谷,初名谷,字元修,眉州眉山人。父中,谷传其学,虽朴而博。举进士京师。谷素多力,见举武艺者心好之,遂弃其旧学,蓄弓箭,习骑射,久之业成而不中第。闻西边多骁勇,为四方冠,去游秦凤、泾原间。所至友其秀桀,与韩存宝尤相善,教之兵书。
熙宁中,存宝为河州将,有功,号熙河名将。会沪州蛮乞弟扰边,诸郡不能制,命存宝出兵讨之。存宝不习蛮事,邀谷至军中问焉。及存宝得罪,将就逮,自度必死,谓谷曰:“我泾原武夫,死非所惜。顾妻子不免寒饿,橐中有银数百两,非君莫可使遗之者。”谷许诺,即变姓名,怀银步往授其子,人无知者。存宝死,谷逃避江、淮间,会赦乃出。
苏轼谪黄州,与谷同乡,幼而识之,因与之游。乃轼与弟辙在朝,谷浮沉里中,未尝一来相见。绍圣初,轼、辙谪岭海,平生亲旧无复相闻者,谷独慨然自眉山诵言欲徒步访两苏,闻者皆笑其狂。
元符二年,谷竟往,至梅州遗辙书曰:“我万里步行见公,不意自全,今至梅矣,不旬日必见,死无恨矣。”辙惊喜曰:“此非今世人,古之人也。”既见,握手相泣,已而道平生,逾月不厌。时谷年七十三,瘦瘠多病,将复见轼于海南,辙愍而止之曰:“君意则善,然循至儋数千里,当复渡海,非老人事也。”谷曰:“我自视未即死也,公无止我。”阅其橐中无数千钱,辙方困乏,亦强资遣之。舟行至新会,有蛮隶窃其橐装以逃,获于新州,谷从之至新,遂病死。辙闻,哭之失声,恨不用己言而致死,又奇其不用己言而行其志也。
徐积,字仲车,楚州山阳人。孝行出于天禀。三岁父死,旦旦求之甚哀,母使读《孝经》,辄泪落不能止。事母至孝,朝夕冠带定省。从胡翼之学。所居一室,寒一衲裘,啜菽饮水,翼之馈以食,弗受。
应举入都,不忍舍其亲,徒载而西。登进士第,举首许安国率同年生入拜,且致百金为寿,谢却之。以父名“石”终身不用石器,行遇石则避而不践,或问之,积曰:“吾遇之则怵然伤吾心,思吾亲,故不忍加足其上尔。”母亡,水浆不入口者七日,悲恸呕血。庐墓三年,卧苫枕块,衰绖不去体,雪夜伏墓侧,哭不绝音。翰林学士吕溱过其庐适闻之,为泣下曰:“使鬼神有知,亦垂涕也。”甘露岁降兆域,杏两枝合为干。既终丧,不彻筵几,起居馈献如平生。
中年有聩疾,屏处穷里,而四方事无不知。客从南越来,积与论岭表山川险易、镇戍疏密,口诵手画,若数一二。客叹曰:“不出户而知天下,徐公是也。”自少及老,日作一诗,为文率用腹稿,口占授其子。尝借人书策,经宿还之,借者绐言中有金叶,积谢而不辨,卖衣偿之。乡人有争讼,多就取决。州以行闻,诏赐粟帛。
元祐初,近臣合言:“积养亲以孝著,居乡以廉称,道义文学,显于东南。今年过五十,以耳疾不能出仕。朝廷方诏举中外学官,如积之贤,宜在所表。”乃以扬州司户参军为楚州教授。每升堂,训诸生曰:“诸君欲为君子,而劳己之力,费己之财,如此而不为,犹之可也;不劳己之力,不费己之财,何不为君子?乡人贱之,父母恶之,如此而不为,可也。乡人荣之,父母欲之,何不为君子?”又曰:“言其所善,行其所善,思其所善,如此而不为君子者,未之有也。言其不善,行其不善,思其不善,如此而不为小人者,未之有也。”闻之者敛衽敬听。
居数岁,使者又交荐之,转和州防御推官,改宣德郎,监中岳庙。卒,年七十六。政和六年,赐谥节孝处士,官其一子。
曾叔卿,建昌南丰人,巩族兄也。家苦贫,即心存不欺。尝买西江陶器,欲贸易于北方,既而不果行。有从之转售者,与之。既受直矣,问将何之,其人曰:“欲效君前策耳。”叔卿曰:“不可。吾闻北方新有灾馑,此物必不时泄,故不以行。余岂宜不告以误子。”其人即取钱去。居乡介洁,非所宜受,一介不取。妻子困于饥寒,而拊庇孤茕,唯恐失其意。起家进士,至著作佐郎。熙宁中,卒。
刘永一,陕州夏县人。孝友廉谨。熙宁初,巫咸水溢入县城,民多溺死。永一持竿立门前,见他人物流入者辄敗鲋S猩⑶蛴谄涫遥藓味溃酪灰柘刈匝裕胍郧槠涞茏印O缛烁赫豢铣ィ⒎倨淙P惺吕啻恕P执笪街獭>忧咨ィ灰剖橙猓杖辍K韭砉獯晕袷看蠓蛩选�
460 列传第二百一十九 列女
朱娥张氏彭列女郝节娥朱氏崔氏赵氏丁氏项氏王氏二妇徐氏荣氏何氏董氏谭氏刘氏张氏师氏陈堂前节妇廖氏刘当可母曾氏妇王袤妻徐端友妻詹氏女刘生妻谢泌妻谢枋得妻王贞妇赵淮妾谭氏妇吴中孚妻吕仲洙女林老女童氏女韩氏女王氏妇刘仝子妻毛惜惜附
古者天子亲耕,教男子力作,皇后亲蚕,教女子治生。王道之本,风俗之原,固有在矣。男有塾师,女有师氏,国有其官,家有其训,然而诗书所称男女之贤,尚可数也。世道既降,教典非古,男子之志四方,犹可隆师亲友以为善;女子生长环堵之中,能著美行垂于汗青,岂易得哉。故历代所传列女,何可弃也?考宋旧史得列女若干人,作《列女传》。
朱娥者,越州上虞朱回女也。母早亡,养于祖媪。娥十岁,里中朱颜与媪竞,持刀欲杀媪,一家惊溃,独娥号呼突前,拥蔽其媪,手挽颜衣,以身下坠颜刀,曰:“宁杀我,毋杀媪也。”媪以娥故得脱。娥连被数十刀,犹手挽颜衣不释,颜忿恚,断其喉以死。事闻,赐其家粟帛。其后,会稽令董皆为娥立像于曹娥庙,岁时配享焉。
张氏,鄂州江夏民妇。里恶少谢师乞过其家,持刀逼欲与为乱,曰:“从我则全,不从则死。”张大骂曰:“庸奴!可死,不可它也。”至以刃断其喉,犹能走,擒师乞,以告邻人。既死,朝廷闻之,诏封旌德县君,表坟曰“列女之墓”,赐酒帛,令郡县致奠。
彭列女,生洪州分宁农家。从父泰入山伐薪,父遇虎,将不脱,女拔刀斫虎,夺其父而还。事闻,诏赐粟帛,敕州县岁时存问。
郝节娥,嘉州娼家女。生五岁,母娼苦贫,卖于洪雅良家为养女。始笄,母夺而归,欲令世其娼,娥不乐娼,日逼之,娥曰:“少育良家,习织作组紃之事,又辄精巧,粗可以给母朝夕,欲求此身使终为良,可乎?”母益怒,且箠且骂。
洪雅春时为蚕丛祠,娼与邑少年期,因蚕丛具酒邀娥。娼与娥徐往,娥见少年,仓皇惊走,母挽捽不使去。不得已留坐中,时时顾酒食辄唾,强饮之,则呕哕满地,少年卒不得侵凌。暮归,过鸡鸣渡,娥度他日必不可脱,阳渴求饮,自投于江以死。乡人谓之“节娥”云。
朱氏,开封民妇也。家贫,卖巾屦簪珥以给其夫。夫日与侠少饮博,不以家为事,犯法徒武昌。父母欲夺而嫁之,朱曰:“何迫我如是耶?”其夫将行,一夕自经死,且曰:“及吾夫未去,使知我不为不义屈也。”吴充时为开封府判官,作《阿朱诗》以道其事。
崔氏,合淝包繶妻。繶,枢密副使拯之子,早亡,惟一稚儿。拯夫妇意崔不能守也,使左右尝其心。崔蓬垢涕泣出堂下,见拯曰:“翁,天下名公也。妇得齿贱获,执瀚涤之事幸矣,况敢污家乎!生为包妇,死为包鬼,誓无它也。”
其后,稚儿亦卒。母吕自荆州来,诱崔欲嫁其族人,因谓曰:“丧夫守子,子死孰守?”崔曰:“昔之留也,非以子也,舅姑故也。今舅殁,姑老矣,将舍而去乎?”吕怒,诅骂曰:“我宁死此,决不独归,须尔同往也。”崔泣曰:“母远来,义不当使母独还。然到荆州傥以不义见迫,必绝于尺组之下,愿以尸还包氏。”遂偕去。母见其誓必死,卒还包氏。
赵氏,贝州人。父尝举学究。王则反,闻赵氏有殊色,使人劫致之,欲纳为妻。赵日号哭慢骂求死,贼爱其色不杀,多使人守之。赵知不脱,乃绐曰:“必欲妻我,宜择日以礼聘。”贼信之,使归其家。家人惧其自殒,得祸于贼,益使人守视。贼具聘帛,盛舆从来迎。赵与家人诀曰:“吾不复归此矣。”问其故,答曰:“岂有为贼污辱至此,而尚有生理乎!”家人曰:“汝忍不为家族计?”赵曰:“第亡患。”遂涕泣登舆而去。至州廨,举帘视之,已自缢舆中死矣。尚书屯田员外郎张寅有《赵女诗》。
张晋卿妻丁氏,郑州新郑人,参知政事度五世孙也。靖康中,与晋卿避金兵于大隗山。金兵入山,为所得,挟之鞍上。丁自投于地,戟手大骂,连呼曰:“我死即死耳,誓不受辱于尔辈。”复挟上马,再三骂不已。卒乃忿然举梃纵击,遂死杖下。
项氏,吉州吉水人。居永昌里,适同里孙氏。宣和七年,为里胥所逮,至中途欲侵凌之,项引刀自刺而死。郡以闻,诏赠孺人,旌表其庐。
王氏二妇,汝州人。建炎初,金人至汝州,二妇为所掠,拥置舟中,遂投汉江以死。尸皆浮出不坏,人为收葬之城外江上,为双冢以表之。
徐氏,和州人。闳中女也,适同郡张弼。建炎三年春,金人犯惟扬,官军望风奔溃,多肆虏掠,执徐欲污之。徐瞋目大骂曰:“朝廷蓄汝辈以备缓急,今敌犯行在,既不能赴难,又乘时为盗,我恨一女子不能引剑断汝头,以快众愤,肯为汝辱以苟活耶!第速杀我。”贼惭恚,以刃刺杀之,投江中而去。
荣氏,薿女弟也。自幼如成人,读《论语》、《孝经》,能通大义,事父母孝。归将作监主簿马元颖。建炎二年,贼张遇寇仪真,荣与其姑及二女走惟扬,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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