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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状元榻作者:暖衣轻绯-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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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报恩

  “大人,沈大人在后院等您。”
  苏寒之一回府,便听到管家来报,在自己意料之中,眼眸微转:“随我来。”
  池塘中的并蒂莲已经脱去晨时的羞涩,在阳光中绚烂绽放,微风拂过,两朵花本来紧紧相贴的花若远若近,像极了此时两人若即若离的心。
  听到身后轻微又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沈弈猛地转回头,不待苏寒之走到身前,赶忙上前迎上:“寒之,皇上对你说了什么?可有改变主意?”
  苏寒之淡淡的应着:“没有,只是谈了些和谈的条件。”
  沈弈眼神一冷:“既然如此,看来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苏寒之眉头几不可查的一跳:“你要做什么?”
  不想苏寒之过于担忧,沈弈的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你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我会让你安安稳稳呆在京城。”
  看着沈弈只有对着自己才放柔的目光,苏寒之有一瞬恍惚,却更是坚定的说:“我这次是主动前往,你不要为我做任何事。”
  “主动前往?”沈弈眼睛一眯,颇带怒气的说,“你还敢提!你明明知道西丰皇早就觊觎你,你去了便等于羊入虎口,你竟然还要主动前去!”
  苏寒之偏过头:“我自有分寸。”
  一个云沂皇,一个西丰皇,沈弈第一次觉得原来当皇帝这么重要,这连番的刺激让他几乎抓狂,不由气急败坏的说:“你有分寸?你能有什么分寸?到了西丰国,你还能全身而退?你是逼我去抢你吗?”
  苏寒之心里一颤,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转回头直直的看着沈弈,语气坚定的说:“我既说是自愿,便代表我愿意追随西丰皇。”
  “什么?”沈弈忽然觉得自己听错了,“你愿意追随他?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苏寒之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到沈弈面前,“这是昨日西丰皇派人送来的书信,你可以自己看。”
  昨日?沈弈将书信打开,里面竟然都是在诉说对苏寒之的思念,甚至是承诺。
  “好一个后宫只为你一人留,共享荣华富贵!”沈弈狠狠的攥着手中的书信,不可置信的望着苏寒之,“原来你今晨是因这封信难安,你动心了?”
  苏寒之也未否认,而是淡淡的说:“一国之君肯为我至此,我没有理由不动心。”
  一国之君。。。。。。沈弈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苏寒之:“不对,你如果只因为他是一国之君,那么吾皇也喜欢你,你为何不跟随他,却舍近求远去跟随西丰皇?”
  苏寒之一愣,接着说道:“西丰皇以白使的身份来京时,对我的用心你也看得到,吾皇并不能许我钟情,我充其量不过是个男宠,但是在西丰皇那,我不是。”
  “不可能,你骗我。”沈弈仔细的盯着苏寒之的面容,想看到他心底,却只看到他一双毫无神情的眼,终于还是不甘心的问出,“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我有危险所以替我去?”
  苏寒之静静的看了沈弈一瞬,终于开口:“是。”
  沈弈的欢喜还来不及显露,便听苏寒之继续冷冷的说道:“替你去,既可以报答你的恩情,又可以让我如愿以偿,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沈弈的脸立即浮起一片阴霾:“恩情?我几时让你报答过恩情?”
  苏寒之却是认真的说道:“你虽然未说过,但我欠下的恩情,却是一定要报。”
  沈弈心里一凉,一个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终于带着些不可置信的问出:“所以你与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报恩?”
  苏寒之有一瞬静默,终于别开双眼:“不错,你既然之前提过要我以情来换,那我就以此对你报恩。”
  沈弈猛然想起那日醉酒后,自己口不择言提出的条件,连忙解释:“我那次是气急了胡说,你怎可当真?”
  苏寒之却是不急不忙的说:“真假又何妨,重要的是报恩是真的。”
  沈弈不停摇着头:“我不信,以你这般心高气傲之时,怎会对人以身相许?”
  苏寒之面不改色的说:“你忘了我也曾经为了报答苏知府的养育之恩,而答应娶小柔吗?那不也是另一种以身相许吗?身体不过是一具皮囊,有何关系?”
  沈弈却是依旧不死心:“那你为了我拒绝小柔,这些要如何解释?”
  不想看沈弈那双支离破碎的眼,苏寒之转过身:“你既然知道我会为了想报恩娶小柔,就该我知道我对你以身相许也是为了报恩,可惜我□乏术,而我当日以为你只想要我,所以便将我这个人给你,而转而去做苏知府的儿子,这样便是通通都报了恩。”
  沈弈的心已经沉到谷底,却还是带着一线希望的抓住苏寒之的手:“那你今早许我的同心结呢?”
  苏寒之挣脱开沈弈的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玉雕成的同心结:“在这,方才吩咐管家随便去街上买的。这同心结不过就是一个赌而已,并不代表其他含义,愿赌服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的剑戴上。”
  随便买的。。。。。。不代表其他含义。。。。。。沈弈反复掂量着这两句话,忽然一阵气血上头,一把夺过同心结,朝着那朵刚刚盛开的并蒂莲狠狠的砸去,“咚”的一声,同心结落水,被砸的那只花朵花瓣尽数凋落,凄惨的只剩另一只花朵在茎上无声的颤抖。
  沈弈回过头,一把钳住苏寒之的下巴:“我怎么就看不出你这张无比美艳的面容下,有如何狠的一颗心呢?”
  被迫仰起头的苏寒之闭起眼,冷清的说:“我早就说过,我本就无心。”
  “无心。”沈弈冷冷一笑,笑容凄惨无比,让人不忍直视,“莲茎亦无心,你说那同根生的花朵凋零之时,那两朵花分离之刻,它会不会痛呢?”
  苏寒之忽然睁开眼,眼中清明不带半点情意:“既然无心,何来的痛?如今我已报恩,不再欠你的情,请你也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算是,成全我。”
  “哈哈哈哈,原来无心便不会痛!”沈弈大笑着放开苏寒之的下巴,眼里隐有水光闪烁,不敢再看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眼,不由倒退两步偏过头,声音黯哑无光,“好,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说完不再做一丝逗留,仓促间转身离去。
    
    ☆、伤心欲绝

  “酒,拿酒来。”沈弈将面前的空酒坛向地上一摔,近乎咆哮的对着门外喊着,“秦商,我知道你在门外,你给我滚进来。”
  门终于推开,秦商跑进来担忧的望着沈弈:“大人,你已经喝了一天了,现在天色晚了,让我服侍您睡吧。”
  沈弈双目喷火的看着秦商:“我让你给我拿酒!你去不去?”
  秦商低下头:“大人,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沈弈跌跌撞撞的起身:“好,那我自己去拿。”
  “大人。”秦商赶忙上前几步将沈弈扶住,“好,好,我去。”
  一坛坛酒再次被端进,又再次被喝光。
  大醉三日后,沈弈终于从房中走出,脸上没有任何光彩,却是语气如常的对秦商说:“备轿,去上朝。”
  如今的秦商早已知晓沈弈与苏寒之的关系,看着沈弈的故作坚强,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弈终于边走边开口询问。
  秦商咬了咬牙:“大人,苏大人昨日已离开京城。”
  沈弈脚步明显一滞,复又抬脚:“嗯。”
  “大人。”秦商又是弱弱的开口。
  沈弈扭头看向秦商:“又怎么了?”
  “大人,不然我继续去给您告假,您再多休息两天。。。。。。”秦商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用。”沈弈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去备轿吧。”
  从来都是潇洒倜傥的沈弈如今竟是如此般隐忍自己的情绪,秦商的泪光几度在眼框中打转,却是硬生生憋回,怕流露出的情绪让沈弈再次感伤。
  不是不知道秦商的关怀,沈弈却不想说任何话,只任凭他默默在后面跟着,假装看不见他那个不小心流出的泪水。
  曾经每次上朝都偷偷盯着的位置果然被别人取代,龙椅上那人也是无比的憔悴,沈弈的心里竟在嘲笑的基础上同情,今时今日,这局面到底是遂了谁的愿呢?
  沈弈默默的看完云沂皇低头犹自暗想,却不知云沂皇也同样在打量着沈弈,心里也在暗自揣摩着,如今如愿将他们拆散,却是便宜了敌皇,让自己的臣子与自己心生间隙,更让人不想接受的是,竟是自己给自己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真可谓是得不偿失,心里计较着这些,再也无心上朝,听了些两国军队依旧相持的奏报后,便匆匆让众臣上了折子,宣布退朝。
  自那日后,以往每日都要等云沂皇早朝回来共用早膳的夭夜再也没有出现,而云沂皇也没有再传召,不知是害怕看到那双让他心乱的眼,还是因苏寒之的离开而没有心情,只知自己此后几乎是夜夜无眠。
  夜深,露重,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夜。
  秦商看着沈弈卧室内仍旧亮着,心里一阵心疼,已经不知是多少个夜晚了,自从苏寒之走后,这屋内的烛火便是这样整夜长明,里面的人怕是整晚整晚的夜不能寐吧?
  秦商重重了叹了一口气,犹豫了几番,终于还是抬手敲了沈弈的门。
  沈弈果然立即出声:“谁?”声音清明,没有半丝睡眠之意。
  秦商低声说:“大人,是我。”
  “进来吧。”
  秦商推门而进,抬头望去,沈弈正半靠在床头望着前方,见自己进来,转头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秦商故意忽略沈弈那日渐憔悴的脸,故作平常的道:“今夜炎热,我睡不着便起来走走,看见大人屋内亮着,便进来看看大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沈弈转头看向床尾的字画,不由低声自语:“是啊,又到炎热的时候了,他那里应该更热吧,也不知今天第一天到,还习不习惯,会不会也热的无法安睡。。。。。。”
  秦商没有怎么听清沈弈的话,只是听见最后这句“热的无法安睡”,赶忙说:“大人,若是太热,要不要我吩咐人去打些后山的深井水来,那里冰凉可口,应是可以降暑。”
  后山的深井水。。。。。。沈弈脑中立即浮现苏寒之那双红肿无比的手,不由想问问那个人,既然无心当初何必如此呢?想到此,沈弈几乎窒息,竟是半响也说不出话。
  一看沈弈的神情,秦商立即想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想要说些什么补救,却见沈弈忽然开口:“好,吩咐下去,以后每日早晚都为我准备一桶。”
  秦商一惊:“大人,您这是。。。。。。”
  “去吧。”沈弈疲惫的闭起眼,“天快亮了,一会就送过来。”
  眼见沈弈如此,一向心直口快的秦商只好应了声便走出门,却是关上门后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巴掌。
  秦商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一桶满满的井水,沈弈将手伸进水中,立即打了一个冷战,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即使是如此炎热的夏夜,即使是经常习武不惧严寒的自己,依然能感觉到井水的冰冷透骨,他当时竟是浸在井水中一整晚。。。。。。
  沈弈一阵浑身无力,过往的点点滴滴涌进来又被苏寒之绝情的面容挤出去,却又不能阻止这些再次排山倒海而来,真是让人身心疲惫。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今日的朝堂上却是让他痛彻心扉。
  “皇上,西丰皇的附加条件是让苏大人留下,臣以为不妥,苏大人乃和谈使者,若是留下,便是做西丰皇男宠,这对他不仁。”
  “非也,皇上,臣倒是以为这正是苏大人为国家效力之时,以牺牲他一人变能换来国家安定,这是他的荣耀。”
  “不错,皇上,臣也这么认为,有舍才有得,舍小得大实乃上策。”
  。。。。。。
  大臣依旧激昂的讨论,沈弈却始终一言不发,早已预料到的局面,今日就这样摆在眼前,终究还是无法作为旁观者般高谈阔论。
  眼见大臣们偏向同意舍苏寒之的越来越多,云沂皇本来已猜到结果,且在苏寒之走时便有了心里准备,但事到临头,却还是想最后博一次,于是看了看沉默的沈弈,开口道:“沈爱卿可有何见解?”
  沈弈一愣,在心里不由冷笑,事已至此,又来问自己是取笑吗?当下抱着对云沂皇极大的不满,冷冷的开口道:“臣只是觉得,我云沂泱泱大国,要靠一个忠臣,一个状元,一个使者,受辱才能换来安定,传出去,不怕成为列国笑谈吗?记在史册上,不会被子孙耻笑吗?”
  此言一出,云沂皇的面色立即变得十分不善。
  不待云沂皇开口,身边已经有人出来反对,“沈大人此言差矣,古有勾剑卧薪尝胆,吾辈不仅未耻笑,反而对其崇敬尊重,自古都是成功者笑到最后,又何惧他国之言论?”
  “不错。”又有一大臣紧接着站出,“而且苏大人也不一定就是受辱,记得他此次为主动请缨,且言明是与西丰皇有交情,果然一去,西丰皇便为了得到他而答应退兵,甚至冒着丧国的风险以如若不如愿便立即倾囊开战相要挟,既然对他至此,或许我们同意,是对他们的成全也说不定。”
  成全。。。。。。再次听到成全两字,无疑对沈弈是伤口上撒盐,终于身体轻颤,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云沂皇长叹一口气,紧紧的闭了眼:“此事朕已有定论,同意西丰国和谈条件。”
  什么东西彻底在身体内破碎,沈弈感觉身体某处空空荡荡,终是开口:“皇上,臣近日身体不适,请求告长假。”
  云沂皇一愣,瞧见沈弈无比苍白的脸,眼珠打了几个转,竟是和蔼的说:“沈大人身体要紧,朕准你告假,待康复之时再反朝。”
  “多谢皇上。”沈弈并无任何感激之情的感谢着。
  浑浑噩噩的下了朝回府,又是搬了几个酒坛进屋,不停的喝,不停的灌,希望将体内那巨大的空洞填满。
  一只手忽然覆上:“弈兄,不要喝了。”
    
    ☆、事情真相

  沈弈从酒坛中将深埋的头抬起,醉眼朦胧中终于辨清来者是谁,手一反转将来人拉到一旁坐下,另一只手从面前拿出一坛酒:“怜安,来的正好,陪我喝酒。”
  顾怜安眉头紧蹙,看着沈弈从未见过的憔悴和流露出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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