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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二月天 作者:同学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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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飞宇不放心,不仅点穴,还要肖凉给予施针以防自行逆冲穴道。就连如厕都是单独解决,拿另一人要挟,定要煮熟的鸭子插翅难飞。
  他一手交给肖凉把脉,一手疲惫转揉太阳穴:“赶得紧未时能到。最好天黑前回来。”
  肖凉道:“毒虽已解,你别太劳累,不好恢复。”
  朱飞宇叹气说:“回去先逍遥七日再谈其它生意。”
  几人无言约摸行了半个时辰,朱飞宇客气道:“仙子旅途劳困,眼下总算到了。”
  说着肖凉过来去针,点通穴道。
  朱飞宇拱手:“朱某初涉江湖多有得罪,还望仙子海涵。在此多嘴一句:故人仙逝,何不把握在世之人。”
  不等梅花仙子反应,他和肖凉前后轻功跳了出去。霎时车内寂静异常,风雪呼啸不止。
  马车停在天山阴面偏东处,唯有条扎眼小路曲折通向山上。路面不见积雪痕迹,可见用心。
  三人驻足对面高大石崖上方观看,除开有些受冷,一切皆在视野之中。
  不久两个灰衣童仆自路而下,牵三匹棕色好马。
  童仆在车外垂首说了些什么,退到后边,低头等着。
  肖凉以为正主也会从那路上下来,对着能目视到的路径最远处专心致志定看。仿佛是一阵略强劲的冷风刮过迷离了眼般不可思议,马车边忽地现出一肃杀身影,人止风动,舞乱衣袂。
  好强的功夫!
  倏然突至全无丝毫气息。若是风和日丽天气也罢,强者在平和条件下要兔起鹘落非一日之寒,只因厉害武功需得有稳定外界方可最大限度排除干扰,否则影响施展效果。然而这人却在如此恶劣气候下近乎瞬移地移动,决不可断然猜测其功力深浅。
  江小天和朱飞宇眺见此招也是身形一震。
  不过接下来那人只是干站在雪里,不曾动弹。不小会儿身上积起雪花。
  距离所致肖凉无法听见他说话内容,忽略飘飘扬扬的雪花,看他往前想撩开帘子,又尴尬顿住,缩了回来。嘴唇翕动,合上一会儿,又动,大概是在与梅花仙子对话。可方才的气势悄然没了踪影,迫切模样倒像等待不及进谷求陈鬼医治病的村民。肖凉晓得师父习惯下午小憩,十多年雷打不动。自然醒来尚有起床怒气,更别提中途叫醒。何等大事,在他眼里自他隐退那一刻起就不再与己有半点干系。往往是肖凉看不下去,怪病休提,普通小病他就下山替人治了。
  肖凉见那人还杵在原地,进退不是,着实不忍,想他要是求自己治病,十有八九是点头的结果。倘若不肯,那一身武艺只需亮出毫厘,最后也是会答应的吧。
  那人左手扶上剑鞘,须臾周遭气氛大变,远及肖凉也被压迫得不由自主开始浅息。
  要是此等高手强求师父终止午休起来问诊,只怕免不了一战。搞不好师父甩袖就先射出三招“夺命针”,他向来不愿处于被动。等对方闪影躲过,这头早已蓄好下一招数。莫看陈鬼医名义上退出江湖,每日仍是闻鸡起舞坚持练武。要讲这人和师父到底哪个厉害,还真就一时答不上来。
  肖凉只等这人出剑看他水准。
  但见那人迅速拔剑,擦过剑鞘造出锵声清鸣。他腕中挽个剑花,银光掠过,肖凉只瞥见剑尖似乎对着他自己右侧腋下挑去。再看清是其臂齐肩斩断,血淋淋凹进皑雪,当下晕染猩红。
  车内传出声凄惨急叫,梅花仙子张皇失措抢出,先看一眼地上手臂,再瞪向那人,尖啸:“你做什么当真!”歇斯里地状让人误解她才是断臂之人。
  那人不顾右臂伤势,揽起剩下的左臂环了梅花仙子搂在怀内。耳语了什么。手中力道之大,伤口崩出条血红的瀑布。
  梅花仙子愣了半晌,终还是抬手拥抱了那人。
  朱飞宇明显松了一口气:“唉,这才是皆大欢喜了。”他了望梅花仙子扶着那人朝山上走去的背影,吟道:“武艺换佳人,红尘几回轮。”
  此时童仆赶紧追过去替主人简单止血,另一人嘴里询问,眼睛是瞧向三人方向的。得到吩咐,几步轻功过来,先拱手,后掏出五张银票与一玄色令牌,恭恭敬敬递了。
  朱飞宇接过,童仆只道:“事成,寨内人手不足,朱少爷恕不远送。”
  肖凉连忙叫住,问是否需要大夫。
  那童仆个头虽小,面貌却显沧桑,打量肖凉几眼,淡淡道:“梅花仙子三十年钻研奇门遁甲,医术略懂,请神医放心。”言下之意现在不便外人出面,言毕转身飞走不见。
  朱飞宇立刻兑现承诺,顺手就把五张银票给了江小天,道:“听说你们对半分?如若不便,我再添一张。”
  “何必。你我关系只值一百两?”
  江小天拈了三张给肖凉,起初肖凉推辞,说他宁愿得二,让江小天得三。两人争执半天,甚至到了要兑现一张平分的地步。
  朱飞宇道:“小天一番好意,肖弟就收着吧。他在我这儿让了一百两,对你不让,岂不明摆着偏袒于我?”
  肖凉还要礼让。
  江小天忙道:“有理有理!肖弟,江湖中人,谈钱伤气,义气最重要,义气!”他抠下面具,和银票一同收入包袱中,“快些走了,附近贼寇众多,天黑了麻烦。”迫不及待跑向马处。
  朱飞宇追上调侃:“江少侠,我与你结笔新生意,带我和肖弟平安回去如何?”
  “滚开!你再讲生意,我和你分头走!”
  


☆、九

  雪停。
  山上积雪深厚,马蹄没进再踏耗时耗力。一路行到山脚缓坡才跑了起来。天色眼见昏暗,逐渐夕红落山。
  朱飞宇胸贴马鬃,瞥眼薄薄雪地,提醒道:“这雪厚度不合常理。注意些。”
  猜想倘若有意为之,虽目的不明,工程浩大也表示对方人手众多,不好对付。
  江小天马速不减反提,提枪在手冲到最前。他眯眼虚看,咒骂声:“怕什么来什么。”
  远方天际间一线人马挡住去路,兵器破开圆润剪影,显然来者不善。
  朱飞宇腰后抽出铁扇,腕中轻抖,赫然弹出柄五寸短剑,扇骨摇身一变化为剑柄。他策马保持与江小天并行阵型,护住后方肖凉。
  肖凉到此才觉两手空空无一白刃御敌,不免连累他人。指尖几针暗器又非暴雨梨花,单打独斗尚且差强人意,寡不敌众,只求起个恫吓压制的作用。
  朱飞宇刚十万加急办事归来,劳神伤身,疲态尽显。他恼怒道:“一口气冲过去!”
  备战时刻,话多分神。
  不多时双方距离缩至百丈之内,江、朱先后猛夹马腹做最后冲刺。奇怪对方根本不作戒备,一副坐看笑话的模样。
  肖凉前一秒想是否有诈,后一瞬马前平地突地窜出根笔直绳索,尤其江、朱坐骑,四只前蹄正巧不巧双双绊住,马身立即前栽。伴随嘶鸣兽叫,肖凉眼睁睁瞧着自己也同样撞了上去,只感有股无形的力道自后颈拍他一掌,就轻飘飘脸朝下一个跟头跌到了雪里。
  夹杂着口哨的哄笑接踵而至。
  肖凉就势一滚跪地要起,肩头立马砸上沉甸甸的铁矛,身子一边倒,膝盖送到雪底。那群人马把自己团团围住,旁边两人皆是单膝跪地。长矛长枪指向天灵。看头发散乱沾满雪粒,自己的样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哈哈哈哈,还真想直接冲过去……”
  “你别说,要不是有绊马索,说不定就给杀出条血路。”
  “咱们扫雪老半天,要的就是这场戏。刚才可是我扫的最多,回头,给我多分点呗。”
  “老李就心急,还没动手叻,就开始邀功。”
  “那还等什么,快些下手呀,”老李勒马问道,“小子,身上多少钱,都交出来吧,不会为难你们的。”
  “最好是个整数,咱们回头方便分。”
  “这儿有个练武的,嘿,好枪。待会儿送给爷爷。”
  “这个秀才好看,可惜是个男的。”
  “我看这个红衣服的,非官即富,先把身上的扒干净了,把他扣着,再要挟他老子给钱。”
  “你还想来这招?上次把官府都引来了,寨主怎么教训张老三的?”
  “那回?交接也有问题,谁他妈没事往自己窝里带外人的。”
  “呸,哪个都不准提那回,不嫌晦气。”
  “你当时看那个‘外人’,眼睛都看直了。”
  “妈的,老子怎么知道那娘们那么厉害。”
  “你那个时候躲在寨里专放冷箭,你咋知道那娘们的厉害了。”
  “说的好像你知道一样。”
  “还要讲?想女人吧。请假山下快活一晚得了。”
  “就是,一说还就没完了,刚才谁开的头!”
  “小钱撒,尽出馊主意。”
  “啥都推我头上,好好好,下回别找我说事。大家都没生意做。”
  “天山冬天太长,有个机会就抓住一笔嘛。”
  “都怕了吧,不敢随便上山,怕遇上老子们。”
  “早说了不能只守株待兔,要主动攻击。”
  “呀呵!文化人开口了,哥们几个都注意听着。”
  “徐状元别看斯文,上次带回来的妞他玩得最高兴。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有人在马上学起了动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几个山贼竟不顾三人什么反应,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朱飞宇最生气,好不辛苦了了一事,当真不给片刻休息。票子到手还没捂热就要花钱消灾,霉运透顶。出门没看黄历!再也忍耐不住,扇子下扣,扫过,上挑,铲了把雪飞扬起来,打到就近几个山贼面上。
  自己趁机挣脱桎梏,先不忙着起身,臂蓄内力,马下短剑横切——“呵嗯”,三只马腿尽数削断。
  山贼本来挨得紧,两匹马侧着要倒,来不及后退跟着一串慌乱。
  江小天机会之下不带含糊,他跨个极低的弓步枪头擦雪狠劲划弧,又是连人带马撂倒一片。
  可惜两人配合唯独忘了身后肖凉。
  肖凉本是打算趁乱翻身,不想朱飞宇手上铲雪,自家肩头顿失铁矛力道,下意识要逃,可料有人自后死抠他肩骨,五指到处肌肉酸软,那手再向后一提,自己与猎人手中野兔无误,拎到马背上岔坐着。
  这边生变,朱飞宇亦觑见江小天抡翻一马上山贼,其人倒下撇开是以背落地,看不出深的内力,正好就是方才谈论的徐状元!朱飞宇电光火石弹跳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其主要穴道皆点一遍,带人上马退到远处,反握铁扇短剑抵喉。他已是眼红,徐状元脖子登时被划出条红线,血珠滴到剑尖冷风冻住。
  几近同时肖凉也遭封锁穴位,气力丧失靠在那人身上,后处两手分做锁喉、稳住肖凉身形的动作。
  江小天夺来马匹,几步勒到朱飞宇旁边。
  其余山贼似是未能算到朱飞宇能来这出,自然退了回去。却像是见惯场面,虽面色凶狠,但不再吵闹。
  朱飞宇冷道:“少林和尚落草为寇,世道沧桑至此了?”
  原来肖凉背后之人出手就是少林绝学龙爪手,一招尽显身份。是故江湖人士若有意隐瞒来历,多不使用独门功夫。
  他蓄发留须,似已还俗,眼下哪还能以貌辨认?
  和尚答非所问:“你想怎样交换?”鼻息拂在肖凉脖子上。
  “叫管事的出来!”朱飞宇□马儿感到气息拨乱,抬蹄小动。
  和尚道:“我就是。”
  朱飞宇狐疑盯他两眼,袖中滑出块黑色东西,高举道:“令牌在手,还敢谈何条件!”
  他握的是山腰不知名高手童仆给的令牌,上刻篆书“风笑天”三字。
  “放人!”
  和尚脸色说不出有变,仍是不做动静。
  “放人!”
  朱飞宇再吼,马鼻喷出两股热气,低吟三声。
  山贼只瞪恶狠狠眼神过来。和尚不出一言。
  肃静过后,朱飞宇咂嘴大喊:“不说话,是想和风笑天作对了?”
  他双臂紧收,剑刃割破徐状元肌皮,血滴如同断线玛瑙逐个滚下。
  “还是说这家伙的命就不要了!”
  和尚表情坦然,看戏般平静欣赏徐状元流血速度自快转缓,方道:“风笑天已经折臂,我倒想看一断臂之人还有什么可怕。”语气不徐不疾的。
  他亦扣手掐住肖凉喉结不放。眼见肖凉面色由红变紫,憋得难受。朱飞宇奈何不得,吃惊这和尚怎会如此之快便知风笑天失臂一事。不饶道:“区区右臂,你以为他是仅靠右手才吃得起这碗饭吗?”
  话说出口也不晓得风笑天究竟吃的哪碗饭。
  对面众人鄙夷神色见长,朱飞宇暗叫不妙。肖凉闭气撑不了太久,自己把徐状元放血成干尸也无济于事。
  着急间,正头上空一声尖锐细长鹰啸引起注意。
  江小天习武有训,对峙或打斗中万万不可被周遭突响声东击西。最安全准确法子是提升整体实力,仅靠真力波动感觉虚实。
  于是兽鸣一出,他便知是虚,并不抬头查看状况。可好正瞧见和尚眉宇大乱,煞是震惊。
  后来才得知那鹰是风笑天专属,人鹰不离。攻击性极强,高空俯下鹰喙利爪碰着就是块人肉。
  残阳如血,苍鹰盘旋两圈,再啸一声,双翼作收急急俯冲下来。
  也不明和尚到底惧怕的是风笑天抑或苍鹰,总之他立改镇定姿态,甩动长矛做出守势,胸前更拿肖凉当做肉盾,一心一意等待苍鹰破绽。这种直线攻击往往孤注一掷,根本不设防御,时机恰当尚有机会反守为攻。何况对手只是个畜生。
  “噗噗噗”。
  不知何处击来几星暗器,各自打在山贼眼窝。一轮打遍,又朝着心窝及软肋射去。
  和尚不仅眼睛中招,胁迫肖凉的手腕也是着痛。他耳边听着还有暗器簌簌破风之声,来不及细算同伙情况,晓得头顶还有鹰嘴铁爪伺候,竟猛推碍眼肖凉下马,仅凭独眼判断苍鹰身影。
  哪又搞得赢?
  那鹰大鹏高展,爪子梆地与矛激撞,动物脑袋灵活一低,啄上和尚头顶,活生生撕下片头皮,鲜血淋漓叼起就走。
  不远处朱飞宇看和尚整个头部赤红滚滚,比鬼还恶上三分。周围山贼无一幸免暗器,各个头破血流,哀嚎一片。江小天赶紧过去捞起肖凉上来,错过朱飞宇先一步快跑。朱飞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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