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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流光(上部)-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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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看着仿佛两条平行线的两个人,余俊脑子里闪过一个诡秘的念头,他们看上去很搭?单单这么想着,可怜的余俊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
余江中的视线掉转一些,分神到儿子这边,顿时也清醒过来。顺手又把徐冉往儿子身边推了一下,父子两个合力把沉醉中的徐冉放在小床上。
徐冉皱了皱眉头,也许是屋子里的光线太过刺眼,他下意识伸出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不耐的,头在枕头上辗转来辗转去。
余江中把顶灯关了,只留屋子里一盏暗黄的小壁灯。
余俊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坐在一团黑暗中的余江中忽然想起余俊他妈一直在他耳边的唠叨,过去他一直不大把妻子的话搁到心里去,这时节,他不由打了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于是,很不懂状况的余俊发现,老爸树桩一样戳在他的后头。
“爸爸?”
“嗯,我是看看,你需要帮忙吗?”
“噢~”
余俊拿毛巾给徐冉擦脸。
看样子不怎么舒服的徐冉头摆动着,修长白皙的脖颈随着向后仰伸而现出令人血脉喷张的弧度,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就是那低低的声音,在余江中听起来,也有毁灭性的吸引力。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一开始不是想这样。太惦记,太努力,太沉迷,余江中的灵魂这一刻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无比清醒的俯身审视眼前的中年男子,而一个则深陷其中不能自主,无法自拔……
在余俊把徐冉身上T…SHIRT扒开一些,准备给他擦一下沾上酒气的脖颈处皮肤。一转头,放在床头凳子上的那盆水已经不翼而飞。
困惑地拧头向后,看见倒水之后转身回来的老爸。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你明天还要上课呢。”
“那,爸爸,你今晚睡哪里?要不,就回自己房间去?”
“我到客厅沙发上睡,这时候回房间,怕吵醒你妈。”
“老爸,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要不,到我房间里,和我一起睡?”
“算了,你快去睡。”
等余俊终于回了自己房间,余江中留心听着儿子屋子里终于没了动静,才蹑手蹑脚来到徐冉床边。单膝跪在他脚边的地上。
握住徐冉的手,把他放在唇边。耽搁好一阵子,听着徐冉发出微微的酣声,想起从来都没吻过他,不禁俯身过去,抱住徐冉,一路吻下去。
身下的人嘴唇里面的柔软和甜香让余江中几欲疯狂,而徐冉朦朦胧胧的回应也让余江中失去正常的理智,费了很大的劲儿,他才能迫使自己从沉睡的人身边逃开。
越禁忌的感情,反而越让人沉迷。越不容易得到的爱,得到时候就越发甜美。许是因为余江中的年纪和阅历的关系,他看得破和徐冉以后的艰难,却越发执着的丢不开手去。
第二天早晨宿醉后仍未完全清醒的徐冉被余俊摇醒。
当徐冉看到穿着笔挺清爽的余江中出现在他眼前时,不禁困惑的,带着茫然的神色看着他。
这是第一次,两人在清晨相见。
徐冉穿着白色的休闲T…SHIET,松垮垮的蓝色仔裤,上衣领口敞的有些大,锁骨的曲线毕露,再往下,再往下全是余江中脑子里不由自主勾勒出的旖旎图画。
“这个样子去上班?”余江中用很威严的声音低低问了一句。余俊上下看了看徐冉,又十万火急去自己衣橱给徐冉找衣服。被余俊火急火燎的动静弄醒了的韩玲玲穿着睡衣开门往外窥探了一会,弄清楚状况之后,面色淡淡的和徐冉打了个招呼,又回房间,关上了门。
徐冉知道韩阿姨还在为他拒绝萧孟晨的事情闹心,面上也讪讪不已。余俊这时候找了一套衣服,徐冉穿了,这一回终于有了医生的模样,差不多也到了该上班的点,徐冉硬着头皮上了余江中的车。
狭小的空间流动着让人窒息的气氛。
没有人说话,彼此也并不刻意找话题。距离医院大门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徐冉忽然开口,“就到这里吧。”
余江中知道徐冉是怕被人撞见他们从一个车子里走出来。在医院,最是流言蜚语漫天飞的地方,叫人不得不防。余江中点点头,停了车,徐冉解了套在身上的安全带,抬头,直直看着余江中。
昨天,埋头喝闷酒的时候,徐冉打定了主意,要和余江中彻彻底底断掉。
如果,两个人之间一直只有简单的性,也许还能一直走下去,可一旦其中的一个人在这一段似是而非的经历中付诸了情感,这段关系就变质了,难以维系下去。
他看的再清楚不过,他和余江中之间不会有结局,否则,他和他之间下场一定很惨。
“就到这里吧。”徐冉又说了一句和前一分钟一摸一样的话,可这一次意味却完全不同。
余江中的脸白了。
他伸出手,握住徐冉的手。紧紧的,没有看身边的人,只是轻轻摇摇头,坚决的说,“不。我舍不得。”
徐冉原本以为,一开口,余江中就会满口答应,全然没料到他会给自己一个坚定的回答。
好像,这是唯一的一次,余江中对他们两个的关系稍微直白的定位。
徐冉的心里不知道是该忧虑,还是该欢喜。
他想从对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可余江中仍然紧紧攥着他,几乎都能攥出汗水来。
徐冉终于开始不耐的伸出另一只手过去,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把余江中覆盖在他手上的大手抠开。
抠到最后一个指节,忽然听到余江中暗哑声音说了句,“徐冉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你。”
徐冉一呆。
如果,真的是为着这句允诺留下来的徐冉一定是和第一次在酒店房间遇见余江中就打定主意的那个徐冉一般无二,大抵相同。
可是,现在的徐冉忽然听到这句“放心”,只觉得刺心的难受。
若是真不在乎他是否能让自己“放心”,现在的徐冉也许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徐冉。可既然不再在乎余江中头上那层权利的光环,那还是舍不得分开的自己,让徐冉嗅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
他狼狈的开了车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情绪低落到了科室,穿上白大褂,晨会交班之后,徐冉,胡波和几个进修医生,实习学生尾随着李阳到病房里面查房。看了一圈手术病人的伤口,换药的,上甲板固定的,忙到上午十点多,刚刚坐下来准备写病历,护士到医生办公室喊徐冉,“徐医生,手术室通知有台急诊手术!”
匆匆忙忙的,和李阳,胡波进了手术室。
一边洗手,穿无菌衣,手术室护士长一边给李阳汇报说,“这人,一来,院里几个领导就打电话过来要求关照,点名要麻醉师,主刀医师,来头真不小。”
护士长和李阳交替一下眼神。烦!他们就烦这些大领导的熟人。动辄点这个点那个,稍有一点伺候不周到的地方,还算是结了仇。
最令人生怵的是,每次越是碰到这种来头不小的,往往总会碰到麻烦事,越想避免,还越避免不了。
几个人进了二号手术室。只见麻醉科林主任站在手术台边,脸上的表情是又像哭又像笑,后面还有麻醉科几个医生凝神立在老主任的后头。
真要麻醉科主任上台,这人大抵上也算这个城市凤毛麟角的人物了。徐冉用好奇的目光朝手术台看过去,只见手术台上,躺着一个正抱膝翻滚的人,年纪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嘴巴里面正不停骂着,“操,老子疼死了!”
“天杀的王八蛋,等老子好了,看我怎么报复过去!”
其实,这人若不是骂骂咧咧的模样招人烦的话,不定还是个长的挺帅小伙子。瞧他那只没摔伤的好,又长又直,可见身材也还不错。
这一年多来,形形□的患者徐冉也见了不少,基本上已经能做到无论遇到什么款型的人类,也能波澜不惊的程度,可当他走到林主任身边,正准备帮着按住躺着的人,躺在手术台上那小子突然抬起一只好整无暇的腿,对着徐冉猛然踹了一下。
正中徐冉的胸口。毫无防备的徐冉眼前金星飞舞一下,一股子咸腥从喉咙管蹦了出来。
手术间几个人不约而同“啊”了一声。纷纷盯着徐冉瞧。
那一瞬间,徐冉差一点不能自我控制的发飙,可是他还是把几乎就要爆发了的身体小宇宙按捺下去。
一脚踹中徐冉的小子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紧紧抓着白色床单两侧边缘的手松开了些,朝徐冉这边望了望,蓝色无菌帽和蓝色无菌口罩遮盖严严实实的徐冉从淡蓝色的宽边防护镜下平平静静看了始作俑者。
他虽然看不清楚被他一脚踹中的医生究竟长的如何模样,可是,即便隔着向外凸起的淡蓝色防护镜,以他躺着的角度,他还是感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冷冽寒意。
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这种冰冷目光的人顿时觉得自己被冻住了,不需要什么局麻,就他妈已经全身麻了。
这个医院的外科医生太牛逼了!
李阳和胡波赶紧趁此机会按住被徐冉目光冻僵掉的“尸体”,巡回护士眼疾手快的消毒皮肤,铺上洞巾,林主任终于顺利完成了手术的前奏……………麻醉。
李阳侧过脑袋问,“不要紧吧。”
徐冉摇摇头。
“我,赔你钱。”病人猛不丁说道。
徐冉再次被这人雷住。
这种情景下,难道不是应该说对不起,为什么会说我赔你钱。以他的立场,真是十分厌恶这种只知道烧钱的缺心眼花花公子。
这种人,不用问,也大抵知道膝盖是怎么给弄碎的了。
总之几个院领导打招呼再先,麻醉科主任吃瘪在后,现在外科医生还被这么莫名其妙的给这人踹了。这么一来,手术间一反往日轻松喧闹的景象,变得沉闷静谧起来。
五个小时后,手术漂亮结束,李阳伸了伸懒腰,先下台喝护士给他冲的咖啡去了。剩下小医生徐冉和胡波守着摊子清点器械,那人眼睛还盯着徐冉看,嘴里还在嘟嘟囔囔说着,“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踹了一脚吗。我说了,赔你钱就是。可你这服务态度也太次了吧。”
徐冉忽然掂起一把正在清点的无菌剪刀,手指□无菌剪刀柄部,露出蓝幽幽的剪刀刀锋,伸到兀自嘟嚷着的人鼻子下头,喀嚓一声。
不止吐槽的那位骇了一大跳,连胡波和正忙着帮他们清点手术器械的巡回护士也吓得面如土色。
徐冉收回了手,戴手套的手从剪刀刀口拈出短短的一点黑色毛渣,一本正经解释道,“帮你剪一下,记住,出来混,鼻毛太长的话,不好看。”
徐冉脸上还是捂着厚厚的装备,但仍然盖不住一脸戏谑的表情。那人睁着眼睛,上下牙齿“咯吱咯吱”交错着。估计是想破口大骂,无奈徐冉依旧握持着颇具杀伤力的器具。只好忍气吞声咬碎牙齿往肚里咽。
等徐冉洗手,脱手术衣之后,这个讨厌的患者已经被护士用手术室的活动推床推走了。
胡波站在徐冉背后,忽然使劲拍了徐冉肩膀一记。这力道一下去,胸口被踹着的地方瞬间被牵扯着了,火辣辣疼了起来。
“大哥,那小子走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投诉你,我说你何苦来着,没事要招惹这种不好惹的家伙。”胡波很同情看着徐冉,可是,有一抹得色正从他黑黑的眸子中不易令人察觉的润开。
徐冉苦笑一下。就知道自己这臭脾气,终归是要吃亏,该来的就让它来吧。等回了骨科病房,上厕所时候,他扒开衣服一看,见胸口居然淤青了一大片。
第 18 章
徐冉胸口受了伤,却知道自己惹了麻烦。
这事听着好像有点让人说不过去吧,可是在医疗大环境并不宽松的今天,医生面临的就是这么令人啼笑皆非的遭遇。
社会上一面倒的谴责医疗系统的黑暗面,医生拿回扣,开高价处方,收红包……但是正面的属性却鲜有人去关注乃至同情,医生护士经常被打,还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徐冉知道挨过打的不止他一个,难道要他扒开胸口到处讨人怜悯不成?
他做不出来。
所以当李阳听说徐冉对病人做了威胁恐吓的举动后,第一时间把他叫到主治办公室,骂了个狗血喷头。
徐冉在当时图了一时间冲动后的快活那么短暂一会儿之后,也绕明白了,你可以和那个纨绔子弟讲道理,犯不着在手术台上就对人家来那么一剪子。
他低着头,李阳还在拍桌子,“你以为你是爱德华剪刀手啊?一剪刀下去,剪到的幸好还是你想剪的鼻毛,万一下手偏了,剪掉人家的鼻子,或是哪儿,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这么说来,确实是很万幸啊。徐冉顿时对自己肃然起敬。
“人家是流氓,你呢,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想想,医生医德医风培训的时候,院长为什么不点别人,偏偏点你回答问题。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回答,搁别人那儿没事,搁你这儿,别人都会狂笑呢?你是医生!不是流氓!可是,我看啊,你啊,像流氓比像医生还多点。”
被老师这么一问,徐冉迷茫了。不是第一个人说他不像医生。他做出认真反省的模样;微微低着头,思索着。
李阳老师终于口干舌燥骂累了,悻悻甩手走了。剩下徐冉还坐在桌边回忆他那晦涩漫长的童年和少年生涯。
小时候,街坊的孩子们老骂他没爸爸,还老在他面前学他妈妈精神恍惚的样子,他很生气,总是和嘲笑他的孩子们对着打。打着打着,他拳头越来越硬,肯和他玩的小孩儿就越来越少。
后来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努力装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久而久之,厚厚的保护色好像崁在皮肉里。卸也卸不掉。
尽管他现在努力向胡波这种看起来又可亲又纯洁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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