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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进行式by呻吟(现代 破镜重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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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禁。
  
  我躺在他一旁,战战兢兢的睡了。
  
  原本我以为我们会去睡饭店啊之类的,但教授却狠狠敲了我的头,说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度蜜月,於是把我的行程全都扔给了昕胤,这下可好,我当天晚上才知道,昕胤是睡在树下的。
  
  打坐。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去压抑自己脸上怪异的表情,要不是我长期训练自己再怎样都必须笑脸迎人,我可能会真的当场爆炸。
  
  打坐?这种天气?这种冷硬的土地?
  
  我有些迟疑的询问他,是不是真的睡在这种地方,他说先生,有什麽不对的吗?
  
  没有,当然没有,你说的都对,昕胤。
  
  当然,昕胤并没有误以为我是长期吃苦的人,他说光是第一次「看」见我,就知道我是很贵的人了,他中文可能不太好,但是那句话说起来实在也没有不对──不好意思我想远了,我是蛮娇生惯养的没错。
  
  所以他替我准备了睡的帐篷,也替我准备了非常多的棉被,甚至还问我要不要烧火,我婉拒了,从自己行李中抽出了小暖炉,他有些惊讶的摸了摸冰凉的金属仪器,说了这真是太神奇了。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很神奇。
  
  我就这样子,在他身边架起帐篷,铺好棉被,躺了进去,中途还跑出来好几次要他近来一起睡,但他总是笑笑的摇了摇头,继续陷入自己的冥想之中。
  
  在我半睡半醒之际,我听见了昕胤清脆却平静的声音,他说,先生啊,你又知道了多少,自己的过往呢?
  
  然後我终於摆脱了战战兢兢,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彷佛还闻到了他身上,莫名的花香。
  
   
  
  隔天,我很早就醒了,可能是因为睡得不太习惯的关系,而当我走出了帐篷时,昕胤已经坐在一旁,头抬得高高的,看著天空。
  
  「昕胤,」我走到他的身边,跟著坐了下来,「你究竟是,怎麽样看到的呢?」
  
  「你说这个啊……」昕胤平静的脸上,总挂著淡淡的笑意,「说起来,是用感受的吧,风告诉了我它们接触到的所有人事物,花也告诉我它们历经了多长的旅行,才来到这里,又或者是树……其实先生,从你存在於这个世界的瞬间,就应该能感觉到这些的。」
  
  我听著他那比起我们第一天认识,还要流利的中文,又更加疑惑了,「那,你的中文又是怎麽学的呢?」
  
  我以为他要说,也是一样,自然告诉他的,这样我就可以把他归类到风中奇缘那一类的人,然後证实自己短暂的爱恋必然告吹,但他却说,他听的。
  
  原来早在好几年前,教授就已经来过这里,并且待上了很长一段的时间,那一阵子,每天昕胤都跟在他身边,听著他说一些完全不理解的语言。
  
  「可是,中文非常的,困难呢。」想著自己大学总是被狠狠当掉的中文相关课程,我就有些自惭形秽,「我是台湾人,却怎样也学不好呢。」
  
  「其实,先生,你的情绪,怎麽一直这麽像是海浪呢?」昕胤突然开了另一个话题,似乎没有打算继续和我讨论中文的奥妙,「一下子悲伤,突然又快乐了起来,先生,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麽昕胤能知道我的情绪,这可是我自己极力隐藏的地方,虽然因为父母双亡而爆发了,但在这之前我可是一直都隐藏得很好。
  
  不过,问了大概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吧,没关系,昕胤的美好,就是那麽美好,这一点点小瑕疵,也就不需要追问了,「我也不清楚啊,所以教授才要我来学习死的课题吧。」
  
  「那教授可能真的很喜欢你呢。」昕胤淡淡的笑了,「他来的那几年,一个人也没有带来,连封信啊,甚至是怀念的心情都没有。」
  
  「那麽,你要怎麽告诉我呢?」
  
  我轻松的问道,其实就算他不告诉我任何东西,我现在也已经满足了,那些悲伤还是痛苦,都暂时先放在脑後吧,不要来干扰我跟昕胤!
  
  「先生,我是没办法告诉你的。」昕胤的手又抚摸上我的脸庞,这一次我已经习惯他忽然的触摸而不会感到怪异,他的手掌细致如婴孩,虽然少了最後一根指头,「我只能陪你,过完这一个礼拜而已。」
  
  我轻轻的摇摇头,笑了。「没关系。」
  
  其实真的无所谓了,因为遇到了你,让我的人生有了新的意义,我原本以为我会将这句话说出来,但我只是深深的,望著眼前的男孩。
  
  太可惜了啊,我第一次的爱恋只有七天,只有七天。
  
  我苦涩的笑了,躺上草地,轻轻的,闭上眼睛。
  
   
  
  後来的两天,我就跟著昕胤到处走著,在西藏,原本我以为会遇到很多喇嘛还是什麽的,但跟在昕胤身边,那些人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不是躲开就是连假装没有看到,於是我一个喇嘛都没有遇到。
  
  西藏的空气很乾燥,却很冷寒,我真的不懂为什麽昕胤能够穿著那样单薄的衣服,还充满了活力四处逛游。我戴了厚厚的围巾,穿了活像是要去北极过节的衣服,都仍然觉得寒冷。
  
  但是单单看著昕胤快乐逍遥的背影,我心中某个位置就暖暖的,像是被什麽给照亮了一样得舒服。
  
  「先生,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曾经觉得自己被世界遗弃。」昕胤平静的叙说著他的过往,「虽然,上苍和我说,那是我的天命,我也承接了我的天命,但我年轻的时候还是个没有修道的人,还是会有七情六欲的。」
  
  我似乎听到了什麽字句,但昕胤没等我想通,就接著说了,「因为我的业障,所以我不能皈依,因为我的业障,所以我不能像他们一样,穿著袈裟,因为我的业障,我没有父母。」
  
  听到这件事情,我稍微吃惊了一下,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面的事情,「啊我都不知道……」
  
  「先生,没关系的。」昕胤轻声的笑了,「我後来,才知道,那些都是天命,而我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
  
  「怎麽可能没有七情六欲?」
  
  「可能也是因为还没遇到吧。」昕胤晃了晃头,「我曾跪坐在佛祖的面前七天,整整七天,那时候他和我说了,我就算皈依,也终究会破戒,他说那是天命。」
  
  又是天命,怎麽都是天命!
  
  「先生,你是不是迷惑了,怎麽都是天命?」昕胤转过头看向我,「我那时候也疑惑了,怎麽都是天命,那是我第一次,对佛祖的话产生了怀疑。」
  
  「可是,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昕胤伸出了手,握住了我的手,「我们在这世界,会不会,曾经相遇过?」
  
  不知道为什麽,因为他这一句话,我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我、我……」
  
  「如果你觉得有,那麽,这就是你的天命。」
  
  昕胤松开了我的手,转过身,站在我的正前方,比我矮了一个头的他,这样看起来更显娇小,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好想要抱抱他,温柔的,没有杂念的抱著他,默念著他的名字。
  
  忽然,昕胤靠近了我,伸出他那纤细的手,我以为他又要摸上我的脸庞,却没有想到他拉了拉我的围巾。
  
  我看著他平静的脸,心中的小麋鹿,忽然像是都醒了一样,在我心中互相冲撞,让我整张脸都热了起来。
  
  




沙罗双树下的亲吻(下)

  
  
  思绪,又从一个面,回归成一个点。
  
  我拉了拉自己的围巾,不禁对自己连这一点点小事都能睹物思人,还思了整整三年,感到相当的可笑。
  
  这三年来,并不是只单纯的想著昕胤,偶尔也想著其他人,死去的父母也好,去年搬去西藏住的恩师教授也好,或者大学时期曾和自己一同糜烂的狐群狗党,但不论想著谁,都比不上想到昕胤时,心中那股悸动。
  
  我那时候根本没有想到,我的爱恋,会从七天,一直延伸,延伸,延伸了至今整整三年。
  
  
  还记得以前很喜欢看爱情小说,不管是普遍的总裁秘书,还是有些总爱发便当给主角的作者,只要它被归类在爱情,哪怕是沥沥与小症我都会爱不释手。
  
  这归咎起来,大概是因为我对於爱情的贫乏吧。
  
  虽然,印象中从能勃起开始,我想到的总是男性,可爱清秀的男性,也不是把他们当成性幻想对象之类的,就只是会比较注意到这种类型的男生。
  
  在青春期,我也没有多少挣扎的,就承认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情了。但当然,我没有蠢到去和大家说,这就像是在自己脸上刻了强奸犯一样,哪怕是你根本没有想要强奸他,他看到你也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算我对这世界感到无趣,也没必要这样吓人。
  
  并不是对於同性恋感到难以示人的羞耻,相反的,我还蛮以自己只对男人勃起这点光荣。我也不像很多圈内朋友,总是讨厌异性恋在他们面前卿卿我我,我还蛮喜欢看那些画面的。
  
  只是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只需要放在心里的。
  
  很多时候我想,如果我有一天真的杀了人,我一定会开著车,将尸体载到荒山野岭,好好的埋好,然後搭飞机出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换个名字,重新生活。
  
  我会交往新的邻居,和新的同事谈天说地,就是不谈自己。我会开车到大卖场采购几个月的日用品,和同时在挑选洗衣精的太太,讨论今天菜价上涨还是麦当劳又推出什麽HAPPY儿童餐,就是不谈自己。
  
  你没必要对每一个人开诚布公,坦承你所有的优点缺点,如果可以避免,当然避免是最好的,如果避不开,那就逃吧。
  
  世界这麽大,生命这麽短,你总会逃到有一天你累了走不动了,最後死了。
  
  所以其实我并不太明白那些总爱在大家面前诉说自己爱恋的同志情人,我并不是指这样的行为有任何不对的,我只是单纯的不理解而已。
  
  我有时候会很羡慕那些出了柜子的娘炮或者MAN炮,或者普通人,但我并不会有一丝冲动去和外界大声呼唤:「喂,老子我是张良,我是同性恋。」
  
  这种自白,太坦率了。
  
  生活在这世界上,你很难预料到,你会不会遇到一个你人生中一定必须躺在他大腿上,或者跪在地上替他舔脚趾的人,他可能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挽救你公司的财务危机,也可能挑一下眉毛就毁掉你们家族百年的建业。
  
  那如果,他刚好讨厌同性恋呢?
  
  就这麽刚好,他厌恶同性恋,只要听到同性恋这三个字,全身就像是过敏一样的不适,那你不就是用你的坦率,去毁了自己的事业吗?
  
  工作是最重要的,比什麽都还要重要。
  
  任久总是在我和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白了我一眼,慵懒的嘲笑我的懦弱以及我对爱情的贫乏,他说,因为那是我对於爱情的认知,太薄弱了。
  
  原本我也一直都当作耳边风,毕竟我也不太在乎。
  
  直到遇见了昕胤,我才惊觉,原来过去的我对於爱情对於浪漫,真的,真的认知太薄弱了。
  
  薄弱到我以为在我这麽这麽这麽喜欢一个人之後,还能压抑下自己想要宣告给全世界的人知道,我喜欢他,我喜欢他这个,男人。
  
  我也才明白我究竟年轻时候这麽爱看那些情爱小说,耽溺於自己的幻想和理念之中,原来都起因於对爱情的贫乏。
  
  原来那就像是一根烧烫了的针,刺进你的胸口,你会痛得大叫,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你心里,寄宿了一个这样的疼痛。
  
   
  
  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附近的山上,我看著那步道,虽然知道明明高度大概是会爬到明天你的腿跟你闹分家,还是踏了上去。
  
  这里特别的是,你会从一开始的普通寒冷,到後来逼不得已要穿更多的衣服保暖,而这一切改变,你都只是在同一个地区做的。
  
  如果不是徒步登山,你根本不会发现这些。
  
  还记得小时候,父母很喜欢带我来这里,和我说山林里的鬼怪魅影,又或者是浪漫情事,小小年纪的我,听得入神,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真伪。
  
  後来长大了,自己回到这里,才发现父母根本就是在乱扯,哪有什麽山林鬼魅,有的只有塑胶袋和水果皮之类的,你偶尔幸运还会看到猴子。
  
  啊,不想他们了。
  
  台湾的圣诞节,是一天非常怪异的节日,因为台湾是海岛,融合了众多的文化,西洋的节日加在这块海岛,也变得有些奇特。
  
  但大致上来说,大家还是喜欢假装自己是外国人,吃什麽圣诞大餐烛光晚餐。
  
  从西藏回到台湾之後,我每一个节日,清明节端午节圣诞节除夕中秋节九九重阳节,都会到这间大庙,都是这样一个人不疾不徐的爬著,从下午一直爬了两三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因为多半的节日,年轻人都喜欢和情人度过,而和情人度过的最佳地点,就算不是汽车旅馆,五星级大饭店,也不会是佛寺,所以这也算是我另一种,逃避的方式吧。
  
  而且,现在也已经不多年轻人会愿意这样一步阶梯一步阶梯爬了,多半都是开一旁的山路上去,我年轻的时候也总是抱怨父母为什麽硬是要我爬,但後来我才明白,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去一趟西藏,我整个人生观都变了,从一个愤世嫉俗的中二病大人,逐渐转成一个不温不火的平凡人,而这些都是昕胤的功劳。
  
  短短的七天,他就这样直接的,点破了我生活大多数的迷惑。
  
   
  
  在西藏的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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