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蕾上的华尔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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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以後赚大钱、开公司，每年尾牙都办在唐哥餐厅。」
　　那你可得要赚很多钱才行了。
　　安杰拎著吃剩的残渣，唐嘉绍提著从家里偷渡出来的餐具，从安老家告辞离开。
　　「你妈还真会讲，我还以为今天要在你老家打地铺了。」
　　「所以，提前说走。」
　　两人安静的并肩走，安杰还以为唐嘉绍会叫车回他自己家，没想到对方却跟自己上了同一部公车，又坐了一个半小时到他租屋处。
　　下公车时，雨便开始下了，两人到家时早已被淋成了两只凄惨的落汤鸡。
　　安杰身为屋主只好找到乾净的毛巾交给对方擦身体，不太自在的在坪数不大的小房子里走来走去。
　　一向聒噪的唐嘉绍从昨天开始就常常不说话，气氛变得更难掌握。
　　「不回家？」唐嘉绍点点头，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滴水了，但是湿淋淋的，一受凉他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那洗洗睡吧。」
　　安杰把人赶去洗澡，并且找来自己的上衣裤子交给人家换上。
　　洗了热水澡身体暖了，气色也红润了，安杰进浴室前让他把头吹乾就直接去自己的床上睡。结果，洗好出来後还是看见唐嘉绍坐在客厅发呆。
　　「不睡？」
　　估计唐嘉绍装哑巴终於装到嘴巴痒了，终於开口：「我们来聊聊天吗？」
　　他长得像谘询师吗？「聊什麽？」
　　「你觉得我怎样？我不是指料理，反正我已经知道你是味觉白痴了，所以问你这个不准。我是想问你觉得我这个人怎样，像是有没有觉得很贴心啦，还是很好相处啊之类的？」唐嘉绍等了等，安杰还没开口，接著说：「这不公平，明明我跟你相处的时间比较多，但是你居然都可以跟小珈喝酒聊天了，没道理跟我聊不起来的，还是说你一直都这麽安静？在你家的时候也是，整顿饭下来你都没开口几次。」
　　「但是你居然跟小珈去吃饭，小珈本来是个很害羞的人，小时候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後面，不过我都欺负他，回头我就会被他哥欺负，不过他哥又会被我哥哥姊姊欺负，最後我们一群小夥子全部都会被抓去面对祖先罚跪，这样想想小珈挺可怜的。」
　　听这里才稍微了解，唐嘉绍需求的不是什麽其他，而就只是病发。「白痴。」留下两个字的评价，安杰把人抓进房里放在自己的床上。
　　「你不睡床吗？」
　　「挤。」
　　安杰关上房间们，唐嘉绍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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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蕾上的华尔滋*11

　　唐嘉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灯已经全关了，屋主躺在小客厅里那张硬梆梆的两人座木椅可怜兮兮地卷著身子睡。
　　「阿杰，你睡了吗？」唐嘉绍小心地蹲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问。
　　木椅子硬又小，很难入睡，又听见唐嘉绍的声音，於是安杰抹了把脸，坐起身子。「不睡？」
　　「大概今天白天多睡了，所以现在还不想睡。」唐嘉绍占了另外个座位坐下，话匣子又开了。
　　不过开口说不停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他竹马竹马霖珈的事。跟霖珈说过的完全扯不上关系，因为两个都只说对方糗的事情，这样听下来倒也完整的就是他们的童年了。
　　「好吧，说了这麽多，其实我也就只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唐嘉绍清了清喉咙，神色严肃的说：「小珈是我罩的，你要是胆敢让他出什麽事情，我跟你都死定了，他大哥可不是简单的恐怖跟弟控喔。」
　　「他要想出事，我也没办法？」警告太突如其来了，安杰刚以为自己终於稍微能跟上对方的思绪，可一下子又飞越到了另外一个国度。
　　「你不是喜欢小珈吗？」
　　「我不是同性恋。」他又哪点像同性恋了？
　　「吓，那是小珈喜欢你？」
　　「他是同性恋了？」安杰觉得对方只是瞎操心，反问。
　　「他是。」唐嘉绍点点头，两人一起安静下来。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雷声也跟著轰隆作响，安杰瞟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天气，推测明天的工作大概停了，想想那就跟唐嘉绍耗著吧。
　　「我不觉得小珈喜欢我。」安杰想不到霖珈有什麽好理由喜欢上自己的。
　　「小珈他是我们之中最小的，所以向来怕生，可是他居然会主动送你巧克力跟邀你吃饭，这实在太难得了。」记忆中，霖珈总是跟在自己身後，他说自己喜欢什麽，霖珈就会努力做到什麽。因为自己的大哥太严厉了，而将自己视为另外一位大哥崇拜不已──虽然他们年纪差不多。
　　「我感觉不出来他会害羞，会不会是你们过度保护了？」像是那次跟傅叔在工作上的交谈，或是他们少少的几次相处，他都不觉得霖珈有对方口中那麽的不济事，但是他怕大哥的这件事情倒是一目了然。
　　「我们保护过度？才没有。不过，我听说霖大哥为了让小珈可以自力更生，把人丢到外面的小餐厅做起了。对对，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矫正了小珈他怕生的个性，原来如此。」
　　看著唐嘉绍的自圆其说，安杰没多说什麽，反正也下结论了。
　　唐嘉绍安心了，既然安杰没喜欢霖珈，霖珈也没喜欢安杰，那麽他心中的大石暂时放下了，愉快的点点头，又吩咐安杰：「别跟小珈说你知道他性向的事，说了也不准说是我说出去的，而且不准歧视啊知道没？」
　　「这次你要睡了吧？」
　　时间是不早了，也真的有点体力不支想睡了，但是总想这样放过难得的聊天机会有点可惜，於是唐嘉绍拉著安杰又开始东扯西扯的聊天。
　　唐嘉绍的手机传来一封简讯，他看了两眼立刻向安杰哀哀叫。「阿杰，这下我有一阵子没办法过来你这里了。」
　　「很好。」
　　「呜呜呜，阿杰我们都什麽交情了，你不要老是在这种时候这麽乾脆啊。」
　　「什麽交情？」安杰渐渐发现两人相处间，要是自己对对方没那麽反感的话，偶尔看看对方因为自己的话吃鳖，倒算是满有趣的一件事情。
　　唐嘉绍想了想，想起刚才被自己随手丢在浴室的内裤已经被洗净晾起来了。「你会帮我洗内裤的关系！」
　　「滚。」前言收回。
　　…
　　隔天起，唐嘉绍开始为餐厅的开幕而忙碌，先是私下的开幕式、公开的开幕式，亲友间的祝贺餐会等等各种名目举办的派对，都少不了唐大厨亲手做的料理。
　　因为大雨而停工一天的安杰并没有多轻松，下午雨小了些之後周先生很快地来了电话，塞了临时的杂工给他。
　　一忙碌起来，之前相处的记忆片段就像是过眼云烟一样，要不是安杰手机里确实存著对方的手机，而唐嘉绍三不五时就传个消息来该该叫，他真觉得之前的记忆只是自己睡昏头的幻觉罢了。
　　唐嘉绍的少爷脾气在国外与安杰手上已经磨得圆滑许多了，紧锣密鼓排了好几天的工作他也忍著没表示意见。不过终究是得发作的，他拿著宴会上剩馀的点心，拿到母亲的书房孝敬母亲，然後一脸委屈的说想放假了。
　　唐母舍不得儿子累，而且这巧克力拿破仑真好吃，便在床上向老公吹吹枕边风。终於，唐嘉绍又得到了假期。
　　只要伺候好晚上这比他还骄纵的小少爷，他就又可以蹭到安杰家无法无天了！
　　天晓得他多麽想念安杰啊──不管是他的拳头还是他的寡言──想著想著，就传了封讯息给安杰，让他今天记得别吃饭，他要在餐厅做好吃的带去给他。
　　安杰工作告了一个段落才看到消息，也没发现自己的嘴角笑了。
　　「阿杰，你中乐透喔？」
　　「没，有人请吃饭。」
　　「女朋友喔？这麽好命，那你今天的便当让给我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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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蕾上的华尔滋*12

　　
　　今天是这位骄纵小少爷的生日宴会，一张大圆桌上只有小少爷、少爷他爹、少爷他娘三人。
　　不过付钱的大爷点的是豪华宴会餐点，附注：少爷他娘在减肥，少爷他爹有高血压、糖尿病、小少爷需要控制体重。
　　於是，餐点变成了的豪华宴会餐之特别版。唐嘉绍为此又花了些时间调整菜单，想想结束之後就放假了，他也就原谅小少爷一家了。
　　嗯嗯，霖珈说收豪华餐的钱，做OL轻食分享餐就好，所以他就照著做了。
　　唐主厨本人推著餐桌进包厢，父亲有交代，这位是重要的客人所以怠慢不得，唐嘉绍也记得这位叔叔小时候挺疼他的，所以面子里子有记得给他做足。
　　「胡先生您好，感谢您今晚选择小店作为胡少爷的十岁诞辰寿宴地点，今日晚上的餐点皆由本人一手操刀制作，一定让您们感到宾至如归。」
　　胡先生与太太满意的点点头，就那小少爷无聊的打了个大哈欠，而且一只贼手不停地想扯掉自己脖子上勒得死紧的小领结。
　　「首先我先为三位上开胃菜。」大盘子中间就一个裹著薄面粉淋了几滴酱汁的炸物，一盘盘的分别摆放在他们面前。
　　胡小少爷用叉子搓了几下，还算有些兴趣，就塞进嘴里。
　　「这是法国有名的红酒佐田螺，上面的酱汁是传承自我法国师傅的手艺再进行改良，适合东方人口味的鹅肝酱。」
　　「妈，什麽是田螺？」
　　「喔，就是蜗牛。」
　　「恶！」原本还觉得好吃，一知道被塞进自己嘴巴里的到底是什麽玩意儿之後小少爷便恶心的吐掉了。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比较怕这些嘛。」胡先生不太在意的大笑几声，让服务生收拾了餐盘。
　　唐嘉绍到厨房盛第二道的汤的时候，看见服务生收进来的餐盘，还是没忍下自己的情绪，摔了一个白盘子，被咬烂的田螺在地板滚了滚，二厨眼明手快的把田螺与碎盘子都收拾乾净，吩咐其他人快去装汤跟推餐车。
　　花了许多时间熬煮的牛尾清汤很受胡女士的喜爱，喝完之後她向唐嘉绍请教了许多小撇步，这才让唐嘉绍稍微有点恢复信心。
　　接下来的主菜、点心、饮品都还算顺利，就是小少爷没什麽动，都让他爹胡先生拿去解决了。胡女士孜孜不倦地不停向他询问做菜的诀窍，他觉得他今天不是来煮饭的，而是还开贵妇料理班的。
　　或许真的可行？
　　「今晚的餐点到此结束了，感谢各位的莅临，如有任何需求可向柜台的服务人询问，洗手间在走廊的最左侧，希望今日的餐点能让您们满意，若有不足的地方还请不吝指教，谢谢。」
　　「妈，我们等一下可不可以去吃麦当劳，我好饿喔，这里的东西都一点点好小气，而且也不怎样，好不好啦、好不好？」小少爷拉扯著母亲的披肩，高级布料被扯得拖地。
　　胡女士与唐嘉绍对视一眼，小少爷不甘心的扯开喉咙哭著要吃速食，两人只好尴尬的向彼此微微笑。
　　「胡小弟你再胡闹，等一下就没有麦当劳啦！」胡先生此时显摆他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然後挽著自己妻子向唐嘉绍招呼了几声：「老唐有你这儿子真不错，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下次有机会我再来光临啊。」
　　看著越走越远的胡氏一家，唐嘉绍就感觉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开心假期，刚才的烦闷暂且一扫而空。
　　但胡先生忘了自己的大嗓门，咋舌的向妻子抱怨：「唉，我就说这种西餐厅份量少得可怜吧，回头真得去麦当劳来顿消夜了，不然半夜一定饿肚子。」
　　唐嘉绍收起笑容回到厨房，厨房的员工们以为小老板会直接去放他期待已久的假，都有些放松没料想到对方会折回厨房，一时有点震惊。
　　而且唐嘉绍平时任性、胡闹，但是脸上的表情总是优雅的微笑，谁也没见过这种低气压的状态，可见方才的胡先生一家不简单。
　　「给我个盘子。」没想唐嘉绍要盘子做什麽，服务生就递上了一个乾净的牌子。
　　「匡当──」然後又一个壮烈牺牲的盘子。
　　「好了，大家可以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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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味蕾上的华尔滋*13

　　
　　安杰看见没有锁好的门就知道唐嘉绍来了，心里想著自己得教会对方要记得锁好门这件事情，进了屋却是一片漆黑。
　　摸开电灯电源，不同以往唐嘉绍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丰盛饭菜等著他，而是病恹恹的躺在椅子上，看来没什麽活力。
　　「你怎麽了吗？」安杰猜想对方是难得工作好几天，被累倒了，於是语气中多了几分关心。
　　听在心情不好的唐嘉绍耳里，自然的误解了他那几分关心当是其他的意思，口气冲了些回话：「啊啊真抱歉，今天没什麽时间力气再帮你准备晚餐了，反正你也爱吃不吃的，不然我们叫麦当劳来解决宵夜吧。」
　　不久前传讯息来不是还好好的，这下是想怎样？
　　「有病回家发作。」语毕，安杰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想这少爷发脾气自己没必要配合，等会儿自讨没趣应该就会离开了吧。
　　安杰忘了，每每当他怎麽想的时候，事情的发展都是事与愿违的。
　　唐嘉绍在硬椅子上仰躺著，自知理亏所以没追著对方继续吵。安杰也不是他哥哥姊姊，没理由接受他的脾气还得对自己和颜悦色的。
　　说起来他自己主动提的要对方别吃东西就回来，该不会现在还是饿著肚子的吧？
　　想来想去怎样也觉得安杰就是会听话的饿著肚子回来的憨人，於是他翻了家里还有什麽可以吃的东西。
　　他很久没动安杰的冰箱了，里面的情况有点诡异－－好几盒吃了大半的便当叠著──这不像是安杰的个性，不过吃剩了又舍不得丢倒是没错。
　　冰箱里只有他之前剩下的一些青菜跟肉丝，看了眼堆放在旁边比起上次又减少了几包的泡面，手上没有其他淀粉类的东西了，这次就委屈一下他的手艺吧──果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滚水、切菜、下泡面，里头的调味包坚决不用，他翻了翻调味料，一边想著「天啊这东西是唐大厨煮的，传出去简直笑死人」一边闪神的撒了过量的醋。
　　抹掉脸上的冷汗，安慰自己反正安杰是味觉白痴，大概是不会发现其中的怪异才是？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喝了一口汤试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