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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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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对自己是有知遇之恩的,三十岁而官至节度使,从军中小校简拔到禁军统帅,不过十数年时间。人就是很奇怪,一步一步从往上爬,每上一个台阶都以为更上面的台阶上有别样的感觉,可是每一次都很失望,却又想更上层楼,最后大权在握,天下我有,才发现做皇帝的感觉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不同,甚至更累,只是人到了一步,想退是再也退不回去了。
对着北方漆黑的夜空,赵匡胤长长叹了口气,打了一个冷战,时近六月,汴梁的夜气还带着几丝寒意。曹彬又上奏折请求输送粮草了,二十万大军围攻金陵,守城军仅五万人。如果是自己领军,恐怕早就拿下金陵城了吧,想到这里赵匡胤的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自嘲的笑容,自己还真是更适合当个军将啊,这身黄袍披在身上虽然舒服,可怎么也不觉得像沉沉的甲胄那般踏实。
朝中也不是没有出色的将帅之才,符彦卿、张永德,都是做过自己上司的,端的是身经百战的元老宿将,石守信,韩重赞、刘守忠、刘廷让,义社十兄弟几乎囊扩了禁军中的后起之秀,他们的能力还有谁比自己更清楚。可惜啊,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不敢用。想到这里赵匡胤脸上又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这个曹彬还真是书生气啊,二十万大军屯驻江南那等富庶之地,居然还要伸手向自己要军粮,当年周世宗大军征伐四方,哪次撤军的时候不是尚有存粮无数,其中大半都是向附近州县征发,小半由军士自行收集,自己为将的时候,也没指望过后方粮草能按时接济上来。不过此人胜在忠心,恭谨,不像他那个亲戚曹翰那般跋扈,曹翰虽然确实很能打仗,但天下就快平定了,任将还是要以忠心事主为首。
等打下了江南,再攻下太原,休养生息几年,便可以考虑燕云了。封桩库里的钱早已超过五百万,所谓赎回燕云十六州,不过是一句笑谈而已,记得还是校尉的时候有一次为丞相王朴宿卫,王丞相给自己讲过一个冒顿单于的故事。秦朝末年,东胡强盛,其首领曾向匈奴要求名马,单于答应了,东胡人贪得无厌,听说单于的阏氏美貌,又派人来要阏氏。这时单于手下的勇士都忍耐不住,冒顿单于却说,我怎能为一个女人而让你们去送死,将阏氏送给了东胡。再后来,东胡人又派人来要匈奴与东胡接壤处的一片贫瘠之地,众人都以为冒顿单于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可以让出,这番一定会答应的时候,于是都不再劝谏。冒顿单于却发怒了,说道:“土地是祖宗留给我们立国的根本,怎么能够轻易舍弃,东胡人欺人太甚。”于是集合兵马,将东胡人杀败,夺回了名马和阏氏,把东胡王的头砍下来当夜壶。
千年前的匈奴人尚且有此见识,契丹人又怎会贪图钱帛而交还燕云十六州。朝中别无大将可以托以举国之军,说不得只能自己亲征了。话说回来,王丞相可真有见识啊,自己亲眼看着他和周世宗两人,不过数年之间,就将残破不堪的北方收拾的井井有条,一派中兴景象。若是他和周世宗尚一人在,自己恐怕会安心的做一个领军的将领吧。
赵匡胤不禁又自嘲似的甩甩脑袋,想来想去怎么又回到去当个领军将领去了,还真是个无福之人啊。若不是周世宗和王丞相这般雄才大略的人物,以自己的才具抱负,恐怕也难以为那些庸君庸相所容吧。那个王侁,虽然继承了王丞相的智谋和决断,却没有继承他的胸襟,真是可惜。
不过王侁近期传回来的密奏倒是几次三番的荐举一个江南的敌将,叫做陈德的,称他文能附众,武能威敌,更兼智计过人,乃是难得的良将。王侁虽然胸襟不广,但眼光应该还是不错的,久在中枢,有曾到西北边关历练过,等闲的纸上谈兵之辈入不了他的法眼,这个陈德恐怕有些门道。对了,好像吴越的那个胖子钱椒便是死在他的手上,好,免了自己一番对付。还有曹彬的侄子也被他给阉了,真是个无法无天之徒,得罪了钱曹两家,倒好,比起那些在禁军中根基深厚的将门要更加依赖天子的宠幸,容易控制。
他就这般站在玉阑干后面出神的想着心事,夜露沾湿了衣裳也不知不觉,身后却有一人柔声道:“陛下,保重龙体,早点安歇吧。”
赵匡胤回头一看,晋王赵光义神色恭谨地侍立在后,脸上的倦容扫去,高兴地笑道:“天色这么晚了,怎么还有空来看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朝臣们不在的时候,像往日那般叫我大哥即可。”
赵光义脸上恭谨依旧,解释道:“吾与陛下虽然是同胞骨肉,但君臣之分更为重要,微臣更当为外人朝臣们做个表率。”
赵匡胤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赵家男子都是沙场上的撕杀汉,却供出来光义这个读书人,原想光义将来做个文官,老赵家也总算不全是将脑袋别在腰带上的。谁知读过书的人都一本正经的,不似军中兄弟那么豪迈。
也许这些读书人是对的,要么自己怎么不敢用军中的那帮老兄弟,只能依靠一些初出茅庐的后辈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呢。
自己兴许是当兵当久了,和这些读书人交往总是格格不入的感觉,反而是从小习文的弟弟光义深得文臣们的嘉许,都赞他温文知礼,待人宽厚,不少名人雅士都慕名投入他的幕中。也叫那些文臣看看,老赵家不全是粗胚。
赵光义见皇帝脸上仍有忧色未退,问道:“陛下可是担心金陵战事?”
赵匡胤点点头道:“大军迁延不归,万一太原,甚或契丹乘隙而出,吾恐世宗以来数十年修养生聚毁于一旦。”
赵光义道:“据王侁手下探子回报,耶律贤虽然不似个耶律述律那般荒淫无道,但身体一直不好,连骑马都困难,不常视朝,朝中大事均有几个大臣甚至皇后萧氏决断,有牝鸡司晨之象,”讲到此处顿了一顿,他见赵匡胤又不解的神色,又解释道:“女人干政,乃是乱国之兆。而太原小儿自保尚且不暇,怎敢挑衅。陛下不必担忧。”
赵匡胤颔首道:“有些道理,不过什么女人干政乱国之类的话千万不可在阿姐面前提起,小心她拿擀面杖把你打得鼻青脸肿。”
兄弟二人都是一笑,赵家大姐性格颇为泼辣,哪怕赵匡胤当年身为禁军统帅都没少吃她的擀面杖,就算当了皇帝以后也没少挨数落。然而,想到大姐,兄弟二人不由得心中同时生出一股暖意。赵匡胤又道:“寄希望于敌国始终不是万全之策,对了。听说金陵有个叫陈德的年轻骁将,阵斩钱王,新近还把曹彬侄儿的卵蛋给割了。”
赵光义脸上有些不自然,答道:“是啊,这人颇有点本事。”
赵匡胤点点头道:“反间计去了林老虎,又出来一个陈德,江山万里,多有豪杰之属,谕旨曹彬,若是生俘此人,不可折辱,带到汴梁来见吾。”
赵光义躬身答应,见兄长心情高兴,趁机道:“赵普昨日有封书信来到。”
赵匡胤道:“哦?可是河阳呆的不惯,又想回汴梁?”
赵光义点了下头,道:“信中虽然没有明说,但说河阳地狭民贫,隆冬雪夜,嫂子想要办置些烤肉,也不易买到木炭。”
赵匡胤心中恻然,想起当年起于微末之际,自己和光义都是光棍汉,赵普家有贤妻,烧的一手好菜,自己便常常带着从别处讹来的美酒,上赵普家吃烤肉的情形,那时他还常常带着赵光义一道去,虽然开封城中物价腾贵,赵普的俸禄也不甚多,日子拮据,但赵普的妻子从未给他过白眼。自己与赵光义也以同宗为名,管赵普的妻子叫嫂子。
他沉思一阵,道:“则平是朕旧人,身为宰辅,当模范天下百官,谁知他不知自爱,竟然收了藩王金银贿赂,还在汴梁市中强买强卖,致使物议沸腾。倘若不加处置,恐怕百官都群起效仿。你从府中给他送去十车好碳,让他安心在河阳再呆几年吧。”
此时打更钟鼓遥遥响起,兄弟二人一起去向杜太后请过晚安后,才在宫女、宦官的簇拥下各自回去歇息。
卷四步行夺得胡马骑第六十八章穴攻
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要旨,陈德也不以余喜是吴越降卒的出身,一任他挑选精干可靠之人组建远洋船队。唐时中国与四方的海上贸易已经初步开始,虽未及后世南宋那般盛极,但金陵水师中还是多有出过海的水手,余喜也不负所托,十几天的功夫就挑好了直库、杂事、部领、梢工、舵工、火长、碇手、缆工等各色水手八百多人,又在滞留在金陵的商船水手中招募了出过远洋的水手百余。人手齐备后,余喜又在停泊在金陵城外大江码头上挑选了十五艘适合出海的商船。银钱说话,船主欢喜而去。一众水手上船熟悉演练配合之时,陈德按照余喜列出的单子为船上配好了食水、猪羊家禽、新鲜蔬菜水果、以及防备海盗用的弩炮,船员自卫用的弩箭、刀盾、钩镰枪等物。
万事俱备之后,余喜便加快操练水手,熟悉船只性能,趁着宋军还未对金陵城实施完全的封锁,挑了个乌云遮月之夜悄悄的驶离金陵码头。
陈德在码头送别了余喜等人,便在亲卫的陪伴下来到宫城之东虹桥南面的一处大宅。宅院的原主人是为神卫军经营产业的商贾,得到陈德准许后第二日边收拾家当出城避难,李斯便名正言顺的率领一众亲卫进驻了这个院子,挑了一间大房作为挖掘入宫的地道之所。
此时已是六月多,天气炎热,李斯等人便光了膀子在屋内挖掘,为防外人发觉,挖出的土直接堆放在其它的房舍内并不运出去,此事做得颇为隐秘。
“竖井已经打好,还有百余米便可从地下穿过宫墙。”听得陈德亲自前来视察,李斯从地道中爬了出来,满身满脸都是汗水和泥土,喘着大气。其余十余名调拨过来挖掘地道的亲兵也聚拢在他周围,全都满头大汗,因为连续在坑道中挖掘而脸色苍白。
陈德亲自爬下地道视看,李斯等人挖掘的地道大小介于后世的矿井与盗墓者的盗穴之间,直径大约在一米左右,挖掘者匍匐在里面,拉动着运土的小筐一点点将土从坑道中运出,越往深处,越感到氧气缺乏,渐渐感觉有些头晕,李斯趴在后面小声解释道:“地道深处土气太重,一名士卒在前面挖半柱香功夫便要换人。”
陈德点点头,不再往里,转身如老鼠一般一点点的爬出地道,看着满脸泥土的李斯和其它的亲兵,拱手道:“众位兄弟不畏辛劳,冒死为德行此大事,多谢。”此间的亲兵全都是最为心腹之人,大都是锦帆军中一路跟随,若是随意许诺赏赐,反而冷了他们的心,是以陈德只是拱手道谢而已。
李斯等亲兵哪见得指挥使如此客气,全都伏地不敢受这一礼,李斯更跪倒在地道:“指挥使托以腹心之事,吾等舍了性命也要办到。”挖掘入宫的通道等若谋逆,其它的亲兵虽说只知道此等大事非同小可,李斯却知道自己等一干人等从挖掘这条地道那天起便犯了十恶重罪,若是泄露出去比诛九族,他既然坚定了对陈德的从龙之心,反而不把这等惩罚放在心上,更加倍佩服陈德果决,不似有的将领那般一受到君主猜忌便束手待毙。
陈德微微颔首,想李斯乃是心细之人,也不多叮嘱,和此间士卒喝过几杯解乏酒后,径自带着两个亲兵上石头城找天德军指挥使胡则。
胡则正在城墙下面,一脸凝重地看着一个伏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半埋在地中的大鼓鼓面的士卒,见那士卒脸上神色微动,忙问道:“怎样?”那士卒忙起身抱拳道:“秉胡节度,没有响动。”
胡则脸色稍好,又道:“再听,一刻也不可放松。”那士卒依言又将耳朵贴在鼓面上,他才抬头看到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的陈德。
陈德一见这场面哪能不明白,这地听之术乃是古代战争中专门克制挖掘地道的法门,用来侦测敌军挖掘地道的响动的,心中暗暗叫苦,这胡则果然是名将,自己悄悄挖一条通入宫中的地道,不知他是否发觉。脸上却堆满笑容,拱手道:“胡兄,这是干什么?”
胡则见是他,也不多想,笑道:“宋人这些日子一天到晚抛石头轰击城墙,但扎扎实实地登城战斗却不甚激烈。为兄思量,要么是疲兵之计,要么另有所图,不外乎地道和水道两路。卢老节度那里已经加派人手看护东西水门,千斤闸也随时准备放下,为兄在城墙内侧每五百尺设下一个地听之处,防的便是宋人用地道出奇兵。”
陈德见他如此精细,心道怪不得猛如曹翰也要吃瘪,幸好宫城离金陵城墙尚有一段距离,而且自己所挖掘的地道规模极小,不过既然胡则设下这么多地听之所,自己也得时常关注一下,拱手道:“胡兄是否发现宋军穴地攻城的蛛丝马迹?”
胡则不虞陈德有私心,对他毫不防备,点点头道:“现在城南和城西都听到些动静,我正安排士卒在这两处城墙之内加紧巡查,备好粪汁、菜油,一旦发现宋军地道入口,便让他们葬身地底。”
听胡则恶狠狠地说起对付挖掘地道的宋军,想象着在暗无天日的地道中,滚烫的粪汁和沸油将塞满地道的士卒烫得皮开肉绽的场景,陈德不禁打了个寒战,倘若自己携带黄雯偷逃被发现,恐怕下场比这些宋军好不了多少吧。想到这里陈德眼望宫城方向,看着夜色中明灭微弱的灯柱光晕,心中暗暗决心,一定要安全的将黄雯带出来。自从来到胡则这里,不知为何,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远方那明灭的光晕中,有一处是宫城瑶光殿里,黄雯正在灯下缝制一袭锦袍,灯火晦暗,恍惚间,针尖刺破手指,一滴鲜艳的血珠顿时将快要完成的锦袍染出一块红渍。
黄雯轻蹙黛眉,先拿手绢擦拭,又用皂角浸洗,最后还是留有一块淡淡的红晕,她只得取过一股粉红色丝线,将那块红晕用针线构成六瓣梅花,然后用金色丝线镶边,最后又拿起来左右观看。
其时之人大都信奉鬼神之说,似黄雯这等细心之人尤其多虑,陈德乃是沙场搏命之人,血染过的锦袍若是给他,恐怕预兆不吉,既然如此,不如从头再缝一件罢。黄雯叹了一口气,将尚未缝好的锦袍叠好放在衣柜中,顺手取出上回杏林宴上陈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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