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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浮城_-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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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的。”
  “不行,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这里?”邵佳荃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想也没想就拒绝。
  那男子也反手抱着她,笑道:“傻瓜,要在一起大把时间,哪里差这一会。”
  一旁的赵旬旬和谢凭宁在这样的浓情蜜意之前都不由得感到一丝不自在。谢凭宁清咳两声,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要不这样,旬旬,我先把佳荃送回去,你能不能先留下来陪着他把行李的事处理好,我尽量赶回来接你们,如果这边提前办理好,你也可以打个车,你知道酒店在哪吧?”  “啊?哦!”赵旬旬只能应允。  年轻的小姨夫笑道:“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人陪着?况且我在G市待过几年”
  谢凭宁打断他,“你是客人,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你单独撂在这。实在对不起,如果不是家里的人一半今晚赶着要走,也用不着这么着急。”
  邵佳荃看上去还有些不情愿,但毕竟是思亲心切,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不舍地交待了几句,随着谢凭宁匆匆先走了。
  他们两个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只剩下赵旬旬和初次见面的小姨夫。她没想好第一句该说什么,索性先笑一笑,对方也笑着耸肩。赵旬旬心里想,这究竟算什么事?难道除了她没人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就算出于礼节,为什么不是身为“外甥媳妇”的她先陪着小姨去赴宴,谢凭宁则留下来陪小姨夫办理行李挂失手续,至少这样避免了两个陌生男女面面相觑,尤其其中一个还是不伦不类的长辈,这实在不像谢凭宁这样靠谱的人做出来的事。只可惜赵旬旬习惯了对谢凭宁听之任之,惟命是从,第一时间驳回他的决定并非她擅长的事。  莫非谢凭宁考虑的是只有他和邵佳荃先赶回去才算是一家人团聚,这倒也说得过去,但并不能改变现在气氛诡异的事实。
  “那个小姨夫,一路辛苦了。要不我们先到附近的茶座坐着等一会?”赵旬旬强忍别扭问道。
  对方顿时失笑,“你叫我小姨夫,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佳荃她装什么长辈,她爸也就是你老公外公的远房堂弟,早出了五服,只不过他们家亲戚少,所以走得勤。以后你别叫她小姨,看把她美成什么样了。”
  “哦”赵旬旬怔怔地答了了一声。
  “旬旬,让你留下来陪我真不好意思。”  他不让她叫小姨夫,可这声“旬旬”叫得还真是和蔼和亲。赵旬旬想说,其实我也不好意思,没敢说出口,干笑:“哪里哪里,一家人,客气什么?”
  “其实我和佳荃还没结婚,只不过有这个打算罢了!”  赵旬旬一噎,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小姨夫啊小不,年轻人啊年轻人,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赵旬旬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了,她苦着脸指着值班室。“我去看看办事的人回来没有。”  他欣然跟在她后面,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赵旬旬心想,我哪知道您老哪位?忽然记起初见的时候似乎邵佳荃是介绍过他名字的,只不过当时她和谢凭宁都沉浸在天下掉下个小姨夫的震惊中,所以后面的话基本上没听进去。  好在给她制造了一个困境的人又主动给她解围。
  他似笑非笑地绕到她面前,言简意赅地说:“池澄。”
  “好名字。”赵旬旬为了表现诚意,还刻意作思索状片刻才回答。
  让她扩大崩溃面积的回答出现了。
  “怎么好?”他看似一脸认真地问。
  “嗯”赵旬旬快要咬破了嘴唇。“驰骋江山,很有气势。”
  “可惜不是那两个字。”  “池城,有城有池,也挺好。”
  “也不是那个城。”  她记起了多年前化学课上一时走神答不出老师提问的窘境。
  难道要她说,我根本不在乎你是哪个池哪个城,除非我“吃撑”。
  可是她是赵旬旬,从小被教育要礼貌有加,循规蹈矩、对人礼让三分的好孩子赵旬旬。
  “那请问是哪个‘cheng’?”她好学而谦虚。
  他不由非说抓起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着。
  “就是这个‘cheng’!”  悲剧的是赵旬旬被他的惊人之举震撼得太深,只记得掌心痒痒的,至于他指尖的笔画,根本没有看清。
  “三点水再加上一个登山的登。”他笑道。  早说这句话不就没前面一系列的口舌和比划了吗?  她恹恹地说:“哦,阳澄湖大闸蟹的澄。”
  “你说清澄的澄我会更感激你。”  他把手插在裤兜里,歪着脑袋朝她笑,的确笑容清澄。年轻就是好,长得好也占便宜,赵旬旬看在那张脸的份上原谅了他,什么小姨夫,他看上去和邵佳荃年纪相仿,就是个小屁孩。当然,这原谅是在他继续开口说话之前。
  “赵旬旬,你为什么叫赵旬旬?”
  “因为顺口。”  “顺口吗?旬旬旬旬,到底什么意思,是寻找的寻,还是鲟龙鱼的鲟?”
  “八旬老母的旬!”赵旬旬气若游丝。
  “这个字用在名字里很少见,是不是”
  “其实是因为刚出生在医院的时候我爸妈差点把我弄丢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寻回来,但是寻字用在名字里更奇怪,就随便取了个同音字,所以我就叫赵旬旬。”  她飞快地用事实结束了这个话题,虽然这件事她鲜少对人提起过。
  幸运的是,这个时候酒足饭饱的值班人员终于回到了工作岗位,赵旬旬欣喜地扑向了他,以高涨的热情和喜悦的心情办好了行李挂失手续。
  回去的路上赵旬旬坐在计程车的前排位置一路装睡,到达目的地的饭店,前往谢家所定的包间途中,一直也没有再开口的池澄对她说抱歉。
  “不好意思,其实我只是觉得两个陌生人留在那里有些尴尬,所以就多说了几句,本来是想调节气氛,结果弄巧成拙,让你不耐烦了,是我的错。”  他低头看她,样子内疚且无辜。他说得很有道理,一瞬间,赵旬旬恍然觉得自己才是小肚鸡肠,不由觉得先前的言行实在有些过分,连忙补救。
  “我没有不耐烦,只是累了。”她解释道。  池澄点头:“如果是我被另一半留下来应付莫名其妙的亲戚,还是个陌生异性,可能我也会觉得很累。”
  说破一件尴尬的事实本来就比这个事实的本身还要尴尬。赵旬旬脸顿时红了。
  “没有的事,不是因为你。”
  “哦,那是因为你老公?”他挑眉问道。
  这一次赵旬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很快服务员当着他们的面推开包厢的门,看到满桌子的亲戚。
 
    第二章 肉色火车

  邵佳荃迎了上来,将池澄作为未来的丈夫郑重介绍给亲戚们,一大家子继续相谈盛欢。看得出来,在座的人大多数都对即将成为邵佳荃丈夫的年轻人感到相当满意,池澄也一扫在机场时的轻佻刁钻,相反的,他显得有礼有节,聪明谦逊,谈吐不凡,虽然年纪轻看上去又是个极其靠谱的人,赢得了所有女性亲戚的青睐。尤其是谢凭宁的外婆,恨不得马上把他收到自家亲戚收藏栏中。赵旬旬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邵佳荃虽然在血缘上与谢凭宁一家出了五服,但是却一直很亲近,还曾经跟着谢凭宁外婆身边生活了几年。
  这时的邵佳荃脸上也尽显甜蜜之色,池澄给她剔鱼刺,她就细心给他剥虾,小两口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赵旬旬看到公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也许是受这现场示范的感化,一向认为给人夹菜有违卫生原则的谢凭宁也给赵旬旬碗里添了块肉,虽然是她不怎么喜欢的鸡翅膀。
  本来宴席就接近尾声,又有部分亲戚急着赶路,赵旬旬和池澄随意填饱肚子,很快大家就散了。做东的谢凭宁夫妇和父母一道送走了长辈和亲戚,谢凭宁提出让父母回去休息,他待会会把邵佳荃和池澄送到安排的酒店。
  没想到习惯早睡的谢母却提出许久不见邵佳荃这个名为小妹妹,实为小侄女一样看着长大的孩子,让她上了谢凭宁父亲开的车,他们老两口顺路把她送到酒店,一路上正好聊聊家常。为了避免做得太拥挤,就把小两口暂时分开了一会,让池澄跟着谢凭宁夫妇的车。
  赵旬旬看到丈夫皱了皱,但是什么也没说,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停车场各就各位。
  酒店就离吃饭的地方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谢母和邵佳荃聊得兴起,一路陪她拿了房卡,索性上去陪她看看房间,说进去坐坐就走。
  谢凭宁夫妇和池澄落到了后面,池澄进电梯之前忽然记起了什么,客套地询问谢凭宁周围有没有什么稍有规模的超市或商店,因为他的行李还没找到,所以这也意味着他所有的随身物品包括换洗衣物统统都没有了,必须找个地方重新添置。
  这一带虽离他们居住的区域不远,但家里有赵旬旬这个称职的主妇,谢凭宁素来不关心这些,所以一时间竟想不起如何向池澄推荐,只得把目光转向沉默置身事外的妻子。
  “啊?哦!”赵旬旬还是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她指着远方,“出了酒店大门往右过一个红灯就有个商场,我不知道你要买什么,不过日常的东西应该足够应付了。很近,走几步就到了。”
  “往右过一个红灯,是面朝酒店的右边还是背朝酒店?”池澄继续问。
  谢凭宁看了眼手里还替邵佳荃提着的行李,回头对妻子说道:“旬旬,我送行李上去,看爸妈还有什么事,不如你陪池澄去一趟,女人心细,你对路也熟”
  赵旬旬迟疑地建议道:“不如等佳荃和爸妈聊完了再和他一块去吧。”  
    “爸妈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我怕到时太晚就耽误了。好了,听话,你们快去快回。”
  还没等赵旬旬再度抗辩,谢凭宁已经走进了电梯间。
  “抱歉又给你添麻烦。”池澄还是一脸内疚。
  赵旬旬还想客套来着,结果发现那句“没关系”就是挤不出来,他是挺麻烦的。而让她不安地是,她预感到除了他之外,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她。
  “你不是在这个城市待过吗?”赵旬旬瞥了池澄一眼,她有些意识到,礼貌和客套用在这个人身上没什么用。
  一辆出租车看见赵旬旬招手停靠在一旁。  “你刚才不是说很近吗?走几步就到了,何必打车?” 池澄示意司机离开,这才回答赵旬旬:“在这里生活过五年,三年前离开的。”
  赵旬旬心情复杂地眺望远方遥不可及的红灯 ,信口问:“你今年贵庚?”
  “二十五。”
  果然是个小屁孩,赵旬旬第一次觉得年龄也能给她带来优势感,她成了生活阅历上的巨人,俯视着池澄。“三年前你应该还在上学吧,那时我已经工作了三年。”
  “大四,正准备毕业。”
  “因为毕业去了上海吗?”
  “也不是,因为那时家里出了点事,自己也遇到了些问题。”一直看着左侧车流的池澄转过来面朝赵旬旬。  
    “自己的问题是失恋吧。”赵旬旬勾起嘴角。
  “你又知道?”池澄笑着问。  “二十二岁的年轻人遇到的最大问题,既然不包含家庭因素,那除了感情挫折,就只能是肉体创伤,出现了大的伤病。看你的样子四肢健全,也不像病后余生,那就多半是失恋。”
  “你像个神婆。”  赵旬旬说:“我亲生父亲是个神棍,职业的。”  
    “真的假的?”池澄失笑,“你的料事如神就是遗传自他?”
  赵旬旬也笑,“什么料事如神,我记得他预测坏的事情通常都会灵验,好的就很少。惟独有一次,他说神仙告诉他会有富贵的晚年,结果几年前他从某个有钱的傻瓜那里骗到了一笔横财,刚到手还没捂热,就因为喝多了死在车轮下,死时是挺富贵的,相对于他这辈子来说。只不过他没料到的是晚年来得那么快。”
  池澄观察赵旬旬的脸色,发现她确实没有太多悲戚之色,才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那笔钱最后留给了你?”
  “嗯。但是横财不是好东西,来得快也去得快,很快我就稀里糊涂地花了。”赵旬旬说。
  池澄说:“这不像你。”
  赵旬旬一怔,嗤笑道:“你知道什么像我?”
  说话间两人竟不约而同地往前大大跨越了一步,原来前方有个下水道井盖。赵旬旬对这样的潜在危险从来就是避而远之,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站在一个也许一脚下去就会面临灭顶之灾的陷阱上。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看上去少年得志,意气飞扬的池澄也会有这个下意识的避险动作。
  “三年前你离开后就去了上海?”
  池澄摇头,“在国外混了两年多,然后才去的上海。”
  “富二代嘛,我明白。”赵旬旬说。方才席间她似乎听到谁提起过,池澄家境颇丰,在自家公司任要职,也称得上年少有为,和邵佳荃再般配不过。
  “我看你就未必明白。”池澄把一片人行道上的落叶踢飞。“我父亲是再婚的,之前我是跟着妈妈,她死后才回到父亲身边。他有钱,但是发家靠的都是我继母的家底,他们另外有一子一女。我之所以在国外两年多,不是一心求学,而是那时我爸爸怕继母不能接受我,所以打发了出去。”
  赵旬旬点头,其实她还是明白。她不是没有在重组家庭生活的经历,十四岁随母亲嫁入环境犹如天壤之别的曾家,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她心里从来没有觉得安定过。只不过她不打算与一个未来的远房亲戚深度讨论这个问题。
  “你呢?三年前你在干什么?”池澄的视线停留在赵旬旬身上。
  “辞了工作,嫁人。”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赵旬旬不也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如她一般,自小勤奋学习,成绩不错,但未必有多热爱知识;就业后工作尚可,生活足够,可也从没有想过要打拼为人上人;到了适婚年龄,嫁一个大家眼里都还算优秀的男人,婚姻美满,却不曾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人活着就是一步步走向死亡,选最正常的路会让自己感觉比较安心,没有为什么,结局也不会有所不同。当年她在一个知名企业做财务,这样靠谱的工作让谢家对她也多了一份满意,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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