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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儿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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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因对妈妈说道:“那人之言丝毫不爽。就不是神仙,也有些意思。明早只得要依他了。”
到了天明,廉小村果然买了四样吃食,自己挑着,望火场上走来。此时烟火尚未尽熄,只存得西边几间小房。廉小村晓得做官的住在里面,遂一径挑入,将盒盘歇下。毛羽正在那里劝解奶奶。廉小村忽叫一声道:“老爷奶奶昨夜受惊。”毛羽看见,认得是卖豆腐的老儿,因问道:“你来做什么?”廉小村道:“小人忝在邻居,久蒙老爷护庇,今见老爷回禄,心甚不忍,聊献野人之芹,以展寸念。望老爷奶奶叱收。”
毛羽听了,暗想道:“我今早在火场上走着,这些小人俱说这或是天报我家。不但不来叹息,反生欢喜之心,使我好生不快。就是我往日这些亲族中,这时候也不见着人来问一声。这个老儿,往常又无恩惠到他,倒有个怜我之意。不意尘埃中原有好人。”遂不胜感激道:“我遭此一变,向来受我恩惠者颇多,今见我至此,遂不相顾。你却与我素不相识,从无好处到你。你为何倒有些好心,肯来看我?真不啻漂母一饭。我不好却你的好意,且领你高情,日后再谢吧。”
廉小村见他肯收,便千欢万喜道:“老爷说这话,小人怎敢当也。”毛羽遂着人收进。众姬妾丫鬟仆妇乱了一夜,腹中正然饥馁。忽见有人送进饮食来,便一齐来收,各人分吃。打发了这老儿去后,毛羽问明,方知是前村磨豆腐廉老儿送来的。奶奶也甚感他。正是:
交人若在患时交,些小殷勤念不消。
何事世人偏不悟,专从熟处去呵泡。
原来毛推官房屋器用虽被烧毁,喜得官资黄白之物,却埋藏地下,未曾打动。只得取出来,连夜鸠工盖造,不两月成功,依旧盖得画栋雕梁,亭台楼阁,比前更觉华丽。
毛羽既经了这番火灾,亲耳中听见这些人笑他骂他,也就渐渐回心改过从善,结好邻里。有几个亲戚朋友,最称相好,自被回禄之后,竟疏疏冷冷,不来探问。今见他重新兴头,方才买礼物来亲热。毛羽撇不过情面,只得治酒留饮,心下待要轻薄他几句,又恐怕伤了厚道。欲要一昧包容,又恐他不知惭愧。因想个主意,等酒席备完了,随叫人去请卖豆腐的廉老爹来。
廉小村见请,慌忙走来问道:“不知毛老爷有何事呼唤?”毛羽道:“向日遭火,承你送盒高晴,甚是感激。今又蒙诸亲下顾,故薄治一杯,请你来同坐坐,以表寸心。”廉小村听了惊逊道:“小老儿一介小人,怎敢与老爷相公同饮。”毛羽道:“我敬你是个不趋炎弃冷的高人,所以请你,你不消谦得。”况乡党叙齿,竟叫他坐了首席。廉小村推辞不得,只得将椅子扯偏些坐了。众亲友看见,殊觉没趣,却无法奈何,也只得坐下同饮。
大家饮了半晌,毛羽先问些外边的闲话,然后问及廉老儿家事,因说道:“你做此生意殊觉辛苦,倘有用力的所在,不妨与我商量。”廉小村连忙说道:“小人自幼经营此业,幸喜食少用蔬,遣过岁月,倒也相安。只有一事在心,日夜不安。”毛羽忙问道:“你有何事?可对我说。”廉小村道:“只因家贫,无力葬母,近日寻了几块地,又因价高,故此忧愁。”毛羽道:“这有甚难处之事。我家山场田地各处俱有,你若要地,拣中意的送你一块何如?”
廉小村听了,不胜大喜道:“若得老爷天恩,赐得丈地,存没沾恩矣。”毛羽道:“你去看,中意了,来对我说。”廉小村吃完酒,别了来家,心中甚是快活。因对妈妈说道:“果不出那人所言。我明日去见,只得要他这块地了。”
过了数日,廉小村遂来见毛羽说道:“前蒙老爷分付。小人已看了葛藤山中一块小地,是寅山辛向,四址俱开明白。只不知老爷心下如何?“毛羽道:“这块地,我已叫人看过,俱说不佳。你为何拣了?”廉小村道:“老爷是科甲流芳,坟山必要来龙雄壮,气象轩昂,方得合局。今小人只不过使先母入土为安,又焉论地脉。”毛羽点头说道:“即是如此,你去安葬罢了。”廉小村道:“为母求地,必求老爷示价,方得有据,后来便于子孙奉祀,免人议论。”
毛羽听了踌蹰道:“你这话倒也不差。我今日与你一个凭据。”遂走到书房中写了一张卖山文券,付与廉小村道:“你执此为据,不须疑虑了。”廉小村见他慷慨写纸,连忙双手接了,就在地下磕头道:“蒙老爷施恩,慨赠坟山,不独生人感德,先人亦感恩于地下矣。”毛羽连忙扶起道:“些小之事,何消如此。”又坐了半晌,方才谢别而归。正是:
深山未必没奇阡,有福之人方稳眠。
若不行仁并积德,空教好穴卧啼猿。
廉小村得了这张文契,如得了异宝,礼貌回家。只因这一番,有分教:
久矣萧条陋巷,突然甲地连云。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蔭功獲報老蚌生珠
明眼識人野蒹倚玉
词云:
天虽有窦,因果从来不漏。莫笑牛犁,体嫌蚌老,偏产承家华胄。眼儿即溜,早识他是个麒麟在厩。有时展足,一旦冲霄,方知不谬。
右调《柳梢青》
话说廉小村得了毛家这张卖山文契,满心欢喜,忙作谢回家,细细对潘氏说道:“前日那个人,真是个活神仙,言言皆验,句句不爽。这块地定有些妙处。今既得了,但不知他几时来指引我安葬,又没处去通个消息去寻他。”潘氏道:“他原说得了地再来。他前言既准,后来自然不差。你且将下葬的事料理起来,等他罢了。”廉小村道:“这也说得是。”遂将这些下葬之事细细料理。不消数日,一应停当。
正然盼望,忽见那人三不知走到面前,叫一声:“廉善人,你的福缘到了,我来也。”廉小村突然看见,不胜欢喜。连忙请了他进来说道:“你不但是一位前知的神仙,竟又是一位有恩有信的圣人了。怎知我诸事齐备,恰恰走来?”那人道:“既许了你,怎么不来。”廉小村道:“其馀件件俱完,只有方向时日,候你来指明。”那人道:“寅山辛向,久已对你说明。若问时日,不消另选,随你几时到山,你只看但有一个带铁帽子的人走过,便是吉时。你就安葬盖土罢了。”
廉小村听了暗想道:“一个人怎么带起铁帽来?”因见他从前说话句句验过,便不好细问,只得半信半疑。因又说道:“我蒙你指示,得地葬母,其恩非浅。我一向混混帐帐,也不曾请问你姓名住处,求你说明,我也好时时感念你一声。”那人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要问我家乡姓名,待我写出来念与你听。”廉小村因取了一幅素纸,那人一面写,一面念与他听道:
我虽是草里安身,便渴杀了也点水不沾唇。要问名,何足问,只不过是个山人。若论爵在侯伯之上,奈何飞不去,将两翅压在下,若相并之鱼鳞。世上人,我眼昏昏认不多几个。他若是识得我,想将来决不是个凡民。佛菩萨一昧空,笑我贪生怕死;孔圣人大居正,又错怪我走错了旁门。谁知我有些影,未必全假;无定形,又未必全真。若肯向此中细味,则我依稀仿佛已现了元神。
那人写完念完,廉小村听了竟茫然不懂,又不好再问。因拿着那幅纸,只管沉吟。那人笑道:“你不必沉吟,等你新养的儿子中了举,你将此字问他,他自然知道。”廉小村只得将他写的纸儿,折一折收了,又叫潘氏收拾饭请他。那人道:“我今日有人请我,改日再来扰你。”说罢就走。廉小村再三留他不住,只得问道:“你几时再来走走?”那人笑道:“等你儿子做官、你做封君,那时机缘到日,我自然再来会你,”说罢如飞而去。廉小村见了,不胜惊又不胜喜,凡事不敢不依他。
过了两日,因将母亲的棺材雇人杠抬出殡,就有左近亲邻晓得廉小村出丧,俱来相送。不一时送出村口,廉小村再三拜辞了众人,自同潘氏与洁儿扶着灵柩,望葛藤山来。不消半日,早已抬到。众人知道廉小村不拣时辰,便七手八脚垦开土穴,就要下棺。廉小村见了,连忙上前止住道:“列位且慢些。我落葬虽不拣时辰,却要等一个人来。”众人听了只得住了手,等了一会不见人来,众人都不耐烦起来道:“一个荒山之内,除了我们这起出殡,还有哪个人走来,不知你等的是个什么人?”廉小村只得说道:“我要等一个戴铁帽子的人来,即便入土。”
众人听了一齐大笑道:“你老人家想是呆了。等了半日,连人影也不见一个走动,怎能得有戴铁帽的人走来。若说戴铁帽,除非是戴盔。这里又不下操,又不厮杀,谁人戴盔走路。”廉小村见众人着急,只得安慰他们道:“列位不要性急,总是今日一日的事,回去请你们。”众人说道:“要等等何妨,只怕空等了。且问你等的这个人,还是你约下的,还是他来送殡的?”廉小村摇手道:“都不是,我是有个高人指点我等的。他说话每每灵验,故只得依他。”众人听了俱掩口笑他被人耍了。也有人说:“他老实,不会说谎。或者有得来也不可知。我们总是回去还早。”众人无奈,只得耐着性儿,往左近前后闲走耍字。
不期四月黄梅天气,风雨常多。一阵风雨卷来,众人没处藏躲,连忙走回,躲在棺材旁边。正躲之间,忽见一个人远远的在雨中走来,下半截像人,上半截竟是一团黑气。众人见他走得古怪,忙一齐争看。原来这人在城中买了一只铁锅回来,遇了大雨没得遮盖,就将这铁锅顶在头上遮雨,遂慢慢的转弯去了。众人便一齐说道:“这不是戴铁帽的人过去了。”
廉小村听了也看见有些相像,忽然大悟道:“正是他,正是他。烦列位替我下葬吧。”说不完,早风息雨止,现出一轮红日。众人看见,尽惊喜以为奇,遂一齐用力,将棺放下,盖上黄土,筑成一座坟墓。正是:
既是山真水又真,如何马鬣不封亲。
须知天理通人意,吉地应知葬福人。
廉小村一个小人,怎敢想得毛推官贵人之地,就是得了地,也不知庚辛方向与戴铁帽人走过的吉时。原来都是葛仙翁念廉小村往日行善,并感他雪中留宿一段真诚,故寻了这块吉地,埋葬母亲,使他子孙后来簪缨不绝。他暗立云端中看他葬毕,完了一件报善之事,便拨转云头,自往蓬莱洞府,做仙家之事去了不题。
且说廉小村将母亲葬毕,便同了妻子回家,也不晓得是神仙指引,但喜完了人生一件大事。遂欢欢喜喜夫妻子母过日。不知不觉过不几月,忽然这潘氏身粗气促,喜酸爱甜起来。廉小村知是妻子怀孕,因惊喜说道:“妳今五十,癸水该绝之时,为何又得起孕来?真是奇事。“潘氏也自惊。不觉到了十月满足,竟又生下一个儿子。潘氏便包包裹裹,过了三朝,潘氏就下床来,帮廉小村做生活。
倏忽过了满月。又倏忽过了周年。廉小村见这小儿子生得眉目秀丽,种种爱人,竟不像个小户人家的儿子,因取名清儿。真是光阴迅速,不知不觉这清儿早已长成六岁。
父母见他举动乖巧,说话惊人,便叫做他廉清,时常教他些百家姓千字文。廉清只一两遍就会。此时哥哥正读着孝经小学。哥哥苦读不熟,他在旁窃听了,早已朗朗背诵。廉小村见他聪敏异常,甚是欢喜,晓得此子后来不是乡野庸流,因要送他上学。潘氏道:“洁儿读了几年书,上帐的字还写不出。况且这先生年老,学生又多,读不出好来。不如另寻一个先生,送去方好。”廉小村道:“这也说得是。只是我村中没有好先生。我闻得幽兰里赵先生是个饱学,却嫌他住得甚远,也说不得了。”潘氏道:“好是好,但孩子小,路上没有照管,往来不便。等他再大些,明年送去吧。”因此廉清没先生拘管,故终日出去玩耍。但他玩法与众小儿不同,有一种惊人之处。正可谓:
小儿何所爱,爱者是官职。
更欲附飞龙,上天看红日。
这廉清任意游嘻已非一日。忽一日同着几个小儿成群合伙,竟一路走到幽兰里,见幸尚书门首空阔,有个井亭,他们就在亭中玩耍。玩了多时,这廉清忽对众小儿说道:“我们如此玩法,没什趣味,我想这个幸尚书也不过是个人。他既做得官,难道我们就做不得官。何不像做戏的一般,也做个耍子,岂不快活。”众小儿道:“作官耍子,果然快活。但大家都在此,哪个肯让哪个做?”廉清道:“这不打紧。这做官也不是轻易做的,原有做官的一种道理。是哪个讲得出做官的道理来,便让他做如何?”众小儿都欢喜道 :“这个有理。”
便有一个小儿抢先说道:“我想做官是个人上人了。哪个不来奉承我?我要银子便有银子,我要货物便有货物,惟有放下老面孔来,贪些赃,家去与妻子受用。这便是做官天下通行的大道理了。我讲得如何?这官人可让我做。”
又有一个小儿挤出来说道:“你讲得做官不尽情,这官你如何做得。待我讲来与你听。既做官,谁不思量贪赃?但须思想善财难舍。天下的银子货物尽有,却谁肯轻轻送你?若让我做官,我不是板子就是夹棍,直打得他皮开肉绽,直夹得他腿断脚折。那时人人怕我,我虽不贪赃,而赃自至矣。我讲的道理,岂不比他的更好?”
众小儿听了俱欢喜道:“这讲得妙。又贪财,又酷刑,大合时宜。这官该让你做。”这个小儿见众小儿服他,便欣然将身子左一摇,右一摆,要打帐做官。只见廉清笑嘻嘻说道:“若依你二人这等讲来,这不是做官,是寻死了。”二小儿听了惊道:“哪个猫儿不吃腥,怎便是寻死?”
廉清道:“你只知做官可以自由自在,哪晓得官若做得小,还有大官管着哩。”二小儿道:“我做一个知县,为民父母,大不过了。终不成还有人管我。”廉清道:“怎没人管,你原来全不知道,待我一气与你说了吧。做知县有知府管,做知府有道官管,做道官有都堂管,做都堂有六部管,做六部有宰相管,做宰相大极了,还有皇帝管他哩。若像你二人讲的贪赃酷刑,这些事情倘被人参奏到皇帝面前,便要拿问,拿问了,或绞或斩,岂不是寻死?”
二小儿听了吐舌道:“这等说来,这做官倒是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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