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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侠达伦·山传奇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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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之后(也许是五六天——时间我记得不大清楚),狼群转移到一个新地方。这是一次长途跋涉——七八公里,大部分时间我都落在后面,黑毛、鲁迪和那只母狼帮着我(她现在已把我看做它的一个幼崽。像照料它的幼崽一样照料我)。
跋涉虽然辛苦,却是有益的,那晚我睡了一个无梦的长觉,醒来之后感觉几乎和被冲下山之前一样了。最严重的瘀痕已经消退,伤口已经愈合,脚腕差不多没事了,吃东西也正常了。
那天晚上,我跟狼群一起去捕猎。开始的时候我跑不快,但我坚持下来了。还帮忙放倒了几只狼追赶的一头老驯鹿。狼群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能够为它们出点力真让我高兴,我把分到的肉大部分都给了那只母狼和它的幼崽。
第二天出了点不愉快。那只反对黑毛把我带进狼群的黑狼一直没有接受我。我一走近它就吼,还经常抢走我手中的食物。我尽量躲着它,可那天当它看到我和小狼玩耍、把肉递给它们时,它发作了。
它朝我冲过来,疯狂地吼叫着,想把我赶走。我没有害怕,只是慢慢向后退,但没有离开狼群——如果让它把我赶出去一次,它就永远不会放过我。我绕着狼群打转,希望它会对我失去兴趣,可是它坚决地跟着我,一面威胁地咆哮。
我正准备搏斗,黑毛冲到我们中间,面对着黑狼,竖起鬃毛,好使自己显得庞大一些,并低沉地嗥叫起来。黑狼好像要后退,但它随即低下头,露出尖牙,张开爪子朝黑毛扑了过去。
黑毛沉着应战,两只狼滚在地上,你抓我咬。周围的狼连忙闪开,有些小狼兴奋地尖叫着,但成年的狼大多不予理会或只是淡淡地旁观,它们对这种争斗已经司空见惯了。
我觉得两只狼都好像要把对方撕成碎片似的,我焦急地绕着它们跑来跑去,想把它们拉开。可是我渐渐发现,它们尽管又吼又叫,连咬带抓,实际上彼此并没有造成很多伤害。黑毛的嘴被抓破了,黑狼身上有两处被咬伤后流血了,但它们并没打算真的要伤害对方。它们的打斗看上去更像是一场摔跤比赛。
打着打着,看得出黑毛占了上风。它身材不那么魁梧,但却更敏捷,更凌厉。它头上挨一下,对方却是两三下。
突然,黑狼停止了搏斗,躺在地上打了个滚,露出它的咽喉和肚子。黑毛张开嘴,用牙咬住黑狼的喉咙,然后又将它放开,退到一边,并没有咬破皮肉。黑狼站起来,夹着尾巴溜走了。
我想黑狼可能不得不离开狼群,然而它没有离开。尽管它当晚独自睡在一边,却没有一只狼去把它赶走。狼群下一次捕猎时,它还是待在往常的位置上。
后来两天我对此想了很多,把狼群对待失败者的方式与吸血鬼的方式相比。在吸血鬼的世界中,失败是一种耻辱,往往要以失败者的死来结束。
狼群却比较通情达理。它们也重视荣誉,但不会因为一个成员丢了脸就杀死它或躲避它。小狼必须经受成年的考验,就像我经受入会测试一样,但它们失败了不会被处死。
我对这个问题了解不多,但我觉得吸血鬼如果花时间研究一下狼群的习性,倒是可以学到一些东西。既讲荣誉又讲实际是可行的,科达·斯迈尔特虽是叛徒,但至少这一点他说对了。
第七章
又过了几天,真高兴我还活着,我用心享受着每一刻时光。我身上的伤几乎痊愈了,只剩下几处淡淡的瘀痕。体力也恢复了,我浑身是醋①『注:在英语中,vinegar不仅有“醋”的意思,还可表示“充沛的精力、活力”。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浑身是劲”。』(我爸爸的话,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活蹦乱跳。
我不大在意寒冷,我已经习惯了凛冽的寒风和冰天雪地。偶然有一阵大风会让我打哆嗦,但大部分时间我像狼一样觉得光着身子很正常。
我能走路后,就被狼群看做了平等的成员。我经常出去捕猎——因为我跑得比狼快,它们很需要我。我渐渐习惯了它们思考和交流的方式。我不能看进它们的思想,但多数情况下我能大致猜到它们在想什么——根据它们弓起肩膀、张大或眯起眼睛、竖起或垂下耳朵和尾巴的方式,以及它们嗥叫、咆哮或尖叫等不同的叫声。捕猎时,如果黑毛或另一只狼要我到左边或右边去,它们只要看着我摆一摆头。如果哪头母狼想要我陪它的幼崽玩,它会发出一种温柔的嗥叫声,我便知道它在叫我。
而狼似乎能听懂我说的一切。我不大说话——没有多少需要,可是每当我说话时,它们就会歪过头专心地听,然后用叫声或动作做出回答。
我们经常迁徙,这是狼的习性。我留意着吸血鬼圣堡,但没有看到。这让我感到不解——狼群在这里会合是为了到山上吃吸血鬼扔给它们的剩肉。我决定问一问黑毛,尽管我想它可能听不懂我的问题或无法回答。奇怪的是,我一提到吸血鬼圣堡,它就竖起鬃毛咆哮起来。
“你不想去那儿?”我皱眉道,“为什么?”黑毛的回答又是一声咆哮。我寻思大概是因为吸血魔的缘故。狼一定知道了那些紫皮肤的入侵者,或只是感觉有麻烦,所以避开了那座山。
我不能不管吸血魔的入侵,可是一想到要回吸血鬼圣堡我就胆战心惊。我怕来不及说明情况就被吸血鬼们杀死了,或许他们会相信科达,认为我在说谎。我最后还是要回去的,但我又尽量拖延时间,借口我还在养伤,不宜前往、以此欺骗自己。
我的三根手指已经长好了。我尽可能把骨头接正——好痛!——用长芦苇和树叶扎好。右手的拇指仍然翘着,一动就疼,但这只是小事一桩。
不捕猎又没和小狼玩的时候,我经常会想到盖伏纳。一想起他的死,我心口就发痛,但我无法不想他。失去朋友是一件可怕的、悲惨的事情,尤其是在没有预兆、突如其来的情况下。
最让我难受的是,盖伏纳的死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如果我没有逃走,如果我没有相信科达,如果我留下来和盖伏纳并肩战斗——他现在可能还活着。这不公平,他不应该死。他是那样一个勇敢、忠诚、热心的吸血鬼,是大家的朋友。
有时候,我满心仇恨,希望我当时拿他的刀杀死了科达,哪怕自己也葬身在吸血魔手下。有时候,我悲伤难抑,捂住脸哭泣,想不通科达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
狼群对我的行为困惑不解。它们不大花时间哀悼死者。如果失去了一个伙伴或幼崽,它们会悲嗥一会儿,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它们不理解我的情绪变化。
为了让我开心,黑毛在一天傍晚带我出去捕猎。我们一般不单独行动,但狼群已经歇息,我们就自己去了。
单独出去真好。跟着狼群跑的一个缺点是你必须很有组织性——如果你的错误行动破坏了捕猎,你就会招来反感。现在只有黑毛和我,我们可以随意地溜达和绕路,抓不抓得到东西并不要紧——我们寻找的是快乐,而不是猎物。
我们追赶着两只活泼的小驯鹿,但并不想抓它们,只是追得很有趣。我想它们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因为它们常常掉头向我们奔来,然后又扬起头逃跑。追了大约一刻钟,两只小鹿跑到了一个小丘顶上,停下来嗅着空气。我跟着冲了过去。但黑毛低吼一声,停步不前了。
我站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黑毛像小鹿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然后,当小鹿转身朝我们这边跑来时,他用嘴拱了一下我的腿,扑向旁边的灌木丛。我赶忙跟上,相信它有高度灵敏的感觉。我们在一蓬浓密的灌木后面伏下,但仍能清楚地看到小丘。
过了一分钟,一个身影出现在山丘上。我的眼睛和以前一样尖,立刻认出了远处的吸血鬼——暮先生!
我喜出望外地爬了起来,张嘴要喊。黑毛的一声低吼止住了我。狼尾巴平平地耷拉着,是它不安时的样子。我想冲过去招呼我的老朋友,但我知道黑毛这样做不会没有原因。
我在狼的身边趴了下来,眼睛盯着小丘。它不安的原因很快就清楚了:暮先生身后跟着五个吸血鬼,为首的那个带着一柄明晃晃的利剑,正是未来的王子和叛徒——科大·斯迈尔特!
第八章
吸血鬼们走过的时候,我趴在地上,有灌木丛掩护,而且在下风,他们闻不到我。他们一走远,估计听不到我们的响动了,我就转向黑毛,小声说:“跟上他们。”黑毛用黄色的大眼睛默默地看着我,然后站了起来。它穿过灌木丛往回跑,我紧紧跟上,相信它不会带错路。几分钟后,我们抄了过去,看到了吸血鬼。我们跟在后面,与他们保持同速,小心不靠得太近。
我仔细辨认跟着暮先生和科达的那四个吸血鬼。有三个不认识,但第四个是埃娜·塞尔斯。上次她的右臂吊着绷带,而现在已经自由地摆动着。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两个陌生的吸血鬼也带着科达那样的剑,稍稍落在埃娜和另一个不带剑的吸血鬼后面。
这下我明白了。暮先生决定出来找我,埃娜和另一个吸血鬼愿意陪着他。科达怕万一我还活着,便主动帮忙,带了两个佩剑的吸血鬼。如果他们发现了我,剑光一闪,我、暮先生、埃娜和另一个吸血鬼就会气绝身亡。科达要确保他的背叛行为不会传到将军和王子们的耳中。
科达的诡计并不令我惊讶,我不安的是他并不是惟一的叛徒。那两个带剑的吸血鬼一定知道他和吸血魔的事,否则他不能这么信任他们。我怀疑过那些护血使者(住在吸血鬼圣堡中的一些怪人,他们用自己的血换取死吸血鬼的内脏)是同谋,但我以为吸血鬼中只有科达这一个叛徒——看来我想错了。
如果暮先生和埃娜不是那么专心地找我,他们会觉察到不对劲——带剑的吸血鬼神经紧张,眼睛瞟来瞟去,手指动个不停。我真想跳出去把科达吓个半死——他是最紧张的。但理智占了上风,他如果看到我还活着,就会和他的手下把我和三个好吸血鬼杀死。而只要认为我死了,他们就不会暴露自己。
我留神观察着科达同伙的模样。把他们记在脑海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吸血鬼参与了这个阴谋。我想不会太多。跟着他的那两个很年轻,很可能是科达亲自招募的,在他们学到吸血鬼的作风之前,就被灌输了他的思想。有经验的吸血鬼重视荣誉和忠诚,做梦也不会与叛徒为伍。
走了一会儿,他们在一小片空地上停住了,坐下来休息,只有暮先生在焦急地踱步。我拍拍黑毛的肩膀,指指空地——我想靠近些。狼犹豫了一下。
嗅嗅空气,然后在前头带路。我们小心地爬到离空地七八米远的地方,藏在一根枯树干后面。凭我敏锐的听力,我可以听得很清楚。
开头的几分钟里没有谁说话。吸血鬼们冻得瑟瑟发抖,裹紧了衣服,朝手上直哈气。我笑了,不知他们处在我现在的情况下会感觉怎样。
然后,科达起身向暮先生走去。“你觉得我们能找到他吗?”叛徒假装关心地问道。
暮先生叹了口气。“也许找不到,可是我想继续找。希望能找到他的尸体,妥善火葬。”
“他也许还活着。”科达说。
暮先生惨然一笑。“我们从通道中一路找过去,知道他掉进了河里。你真认为他还有可能活着吗?”
科达摇摇头,似乎很沮丧。这个卑鄙小人!他可能不会认为我还活着,但他不想有万一。要不是他手里有剑,我就——我镇静下来,再侧耳细听。埃娜加入了谈话,正在说“……在里面看到了狼的脚印。它们可能发现了他的尸体,把他吃掉了。我们可以查一查。”
“我不大相信,”暮先生说,”狼是尊重吸血鬼的,就像我们尊重它们一样。而且,他的血会使它们中毒,我们会听到疯狂的嗥叫。“
静默了片刻,埃娜嘀咕道:“我真想知道通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达伦是一个人掉下去的,我还想得通,可是盖伏纳也失踪了。”
听到盖伏纳,我的血液冻结了。
“他为救达伦而落水,”科达轻描淡写地说,“或是达伦为救他而落水,我只能想到这两个答案。”
“可是怎么会落水呢?”埃娜问,“他们掉下去的地方河面并不宽啊,应该可以跳过去的。就算是太宽,可他们为什么不在窄一点的地方跳呢?说不通啊。”
科达耸耸肩,假装和大家一样困惑。
“至少我们知道盖伏纳是死了,”暮先生说,“虽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没有他的脑信号,意味着他已经不在世上。他的死让我悲痛,可是达伦生死不明更令我不安。他凶多吉少,但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我是不会接受他的死讯的。”
即使在焦虑之中,暮先生也没有丢掉他那严谨的说话方式。说来也怪,这令我感到欣慰。
“我们继续搜寻吧。”科达说,“如果能找到,我们会找到的。”
暮先生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不,要是今晚找不到他的尸体,我们就必须放弃搜寻。还得准备你的即位仪式呢。”
“别管即位仪式了。”科达粗声说。
“不行,”暮先生说,“后天晚上你就要成为王子了,这是头等大事。”
“可是——”科达还要争辩。
“不行,”暮先生吼道,“你的即位仪式比盖伏纳和达伦的失踪更重要。你在临近仪式时跑出山界,已经违反了惯例。你必须停止想达伦。作为王子,你有责任把他人的意愿摆在自己的意愿之上。你的臣民期望你明天斋戒准备即位|Qī…shū…ωǎng|,你不能令他们失望。”
“好吧,”科达叹息道,“但这事没有完。我和你一样难过。不查明达伦是死是活,我是不会安心的。”
这个伪君子!还站在那儿假装无辜,假装难过。要是我有一支枪或一把石弓,我当时就会打死他。只可恨吸血鬼的规矩——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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