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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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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婆婆不在。
魏时把点上的烟夹在手指间,他现在可没得抽烟的心情。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魏时忍不住了,他把还在一根接一根抽烟,看起去很是气定神闲的徐老三看着,“师父,我们就这么等下去?”
徐老三的脾气比他要暴躁得多,魏时可不信他这个师父真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只怕心里早就跳起来指天画地的骂娘了。
徐老三吐了个烟圈,“年轻人,一点也沉不住气。”
……
魏时果断地拿出了手机,打算用手机游戏打发下时间。
这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魏时肯定不敢这么做,只会绷紧神经,但是现在有徐老三这个师父在,魏时觉得有个靠山真他妈爽,刷BOSS的时候,可以只用吆喝两下就够了。
这时,门口又传来了吱呀一声响动。
一个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看她那僵硬的身体,惨白的脸,魏时就知道这是一具女尸,魏时把手机收的飞快,他本来玩手机的时候就是心不在焉的,二分注意力在手机上,八分注意力在周围的异动上。眼看着墙壁上那些黄符纸又被掀了起来,一条一条的黑色线虫从墙里、房梁上爬出来、掉下来,蜂拥地爬到女尸身上。
上次他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一幕又上演了。
就算魏时经历了各种或恐怖或恶心的事情之后,心理上的接受能力以及承受能力都强大了不少,现在也不是一般二般的有种作呕的感觉。
在黑色线虫把这具女尸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钟婆婆从后面那道黑沉沉的侧门走了进来。
徐老三一看到她,就站了起来。
这倒不是说徐老三怕了钟婆婆,而是当年钟婆婆跟他师父是一个辈分的,自己怎么说也矮了一个辈分,在他们这些人中间,对辈分这种东西比较看重。
钟婆婆把徐老三上下看着,点了下头,“你也老个哒。”
徐老三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讪讪笑了一下,“你老倒是一点也冒变,还是跟以前一样,三不五时就要来这么一出。”徐老三看了一眼那具快要被吃完的女尸说。
钟婆婆摸着供桌,慢慢坐下,“我这不也是没得办法。”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了话,听起去就好像是两个好像没见的老熟人在那里闲扯一样,魏时脑袋差点没转过弯,后来一想,这两个人都是活了老大一把年纪了,世情不说看透,也看得七七八八了,当然不会跟一般人那样,有了些龃龉或摩擦就斗鸡一样撸起袖子上。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具女尸被黑色的线虫吃完了。
骨头架子倒在地上,变成了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末,地上那些黑色的线虫跟凌乱的细毛线一样纠缠在一起,它们并没有像上回那样爬回墙上、房梁上,反而向着钟婆婆爬了过去。
魏时觉得自己嗓子眼干干的,后背直冒凉气。
那些黑色线虫从钟婆婆的鞋面、裤脚爬了进去,然后就那么消失了,钟婆婆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跟筛糠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她伸出鸡爪一样的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朝着徐老三说,“让你看笑话了。”
徐老三眼神有点奇怪,厌恶和怜悯混在一起,他叹了口气,“你们钟家的这些蛊术太恶了。”
钟婆婆笑了,“不恶哪里会有这么厉害。”
徐老三摇了摇头,“我今天来是为了几十年前我们两师徒答应你的事。”
钟婆婆把魏时看了一眼,“要不是我碰到了你这个后辈,怕你还是想不起来罢。”
被揭穿了事实,徐老三也没辩解,就笑了两声。
按说钟婆婆这么多年的夙愿就要达成了,怎么样也要激动一下吧,但是她却还是那么平平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那个夙愿能不能达成已经对她不重要了似的。
徐老三也看了魏时一眼,“你老也莫难为我这个后辈了,他身上那个‘蛇蛊’差点没去掉他半条命,你看看他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魏时嘴角抽了一下。
说的也太夸张了,他哪里半死不活了!
不过徐老三这个话里的意思魏时倒是一下就想到了,不外乎就是老子答应你的要求替你办事,但是你总要先把人质给老子放了,不然老子办事的时候不放心。
钟婆婆倒也没推三阻四,从衣服里拿出个小钵。
一条黑色的线虫从她手指头里钻了出来,掉到了小钵里,然后,魏时就觉得自己肚子一阵翻天覆地一样的剧痛,没几下子,汗水就把身上的衣服全打湿了,接着,他头一偏,就往地上吐了起来,把肚子里那些四处蠕动的东西全吐出来之后,魏时立刻觉得身上轻快了许多,好像去掉了什么重担一样,连萎靡不振的精神也健旺了不少。
他一边从包里面拿出一瓶水漱口一边看了一眼地上。
就一眼,差点没让他又吐出来。地上一滩黏液里是些缠绕在一起的灰白色细蛇,怕有几十上百条,还在动来动去,魏时脸色铁青,赶紧又拿起水来继续漱口。
魏时这边的事一解决,徐老三那边的事也就立刻开始了。
东西都是准备好了之后带起来的,徐老三拿出了一块木牌子,在上面写起来字,这块木牌子等下要当成顾言城的灵位,行礼的时候用得上。徐老三做这个事动作很快,三下两下灵位就已经写好了,把墨迹还没干的灵位放到了供桌上。
钟婆婆伸出手,在灵位上摸了一下。
魏时看到,她那双枯瘦如柴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这个冥婚也不知道应该算是给两个死人办呢还是一个死人一个活人办,或者一个死人半个活人?魏时一边给徐老三打下手一边脑子里七想八想。
实际上,他这一次看到钟婆婆比上一次看到的时候多看出了不少事,钟婆婆绝对已经算不上是个活人了,因为她身上那活人都有的三盏阳火都没有了,但是她又跟完全的死人不一样,死人身上只有黑色的阴气,她身上确实是阴气很重,几乎跟死人一样,但是浓郁的阴气里面却又杂了那么一点红色的阳气。
这就古怪了。
魏时虽然对钟婆婆身上这种异状非常的好奇,但是也没有想过去探究这其中的秘密。
好奇心这东西,有时候容易害死人。
因为一切从简,所以只会行个简单的仪式。
本来徐老三还打算让魏时拿起那个灵位跟钟婆婆拜堂的,被魏时坚决拒绝了,徐老三瞪了他一眼,悻悻地放弃了这个打算,又做法招了个鬼过来,让它代劳了,因为一般的鬼是碰不到阳世的东西的,所以为了让这个鬼能捧起那个灵位,徐老三还不得不用礞石混着隔夜水在灵位上刷了一层。
这么忙了一通,也用了不少时间。
钟婆婆还觉得这个婚礼不热闹,又让徐老三把附近的孤魂野鬼都找了过来,当宾客观礼,徐老三没办法,一边念着麻烦一边答应了。
一根红绸子,一端系在牌位上,一端被钟婆婆拿在手里。
魏时左看右看,也没看到那个鬼老头,按理来说,鬼老头应该就在这附近,再加上徐老三刚给它弄了个灵位,那更是走不出这里了,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难道他找的老伴不是钟婆婆,或者干脆是近乡情怯?
魏时被自己的这种猜想雷了一下。
就在徐老三用了个法术让纸扎的乐队奏起了乐,婚礼仪式正式进行的时候,门口又吱呀一声响,十几个男男女女闯了进来,打头的是一个穿着苗装,头上身上戴满了各种叮叮当当响的银饰的女人,他们一进来,钟婆婆的脸色立刻大变,就连徐老三也立刻把魏时拉到了身边,一脸凝重地看着门口。
一身银饰的女人,一脸蔑视地看着钟婆婆,“祖婆婆,我看你是忘了自己是‘蛊女’不能结婚了。”
钟婆婆沉着脸,“我早就不是‘蛊女’了。”
那个女人笑了起来,一身银饰叮当响,“祖婆婆,我看你是个老辈子才这么客气跟你说话,‘蛊女’不管是生还是死都是我们钟家的人,别说你不知道这个事,这么多年了,钟家的‘蛊女’都换个几代了,现在也该到了你回钟家的时候了。”
钟婆婆不说话,过了一下才说,“这个婚我是结定了,八十三年前你们拦住了,八十三年后你们不会以为还会跟以前一样罢?”
那个女人手一摆,身上的银饰晃动着,她身边十几个男女就围了上来。
魏时跟徐老三咬耳朵,“师父,这些人就是你说的钟家的人?”
徐老三点了点头,“前面那个女人,应该是钟家这一代的‘蛊女’,这回麻烦大了。”
257、续命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一片片的窸窸窣窣声;好像有无数的蛇虫鼠蚁在那里爬来爬去一样;钟家的“蛊女”带着那十几个男女把钟婆婆围起就要动手。魏时也没看出来他们到底是怎么下的蛊;钟婆婆身体一抖一抖的;身上就扑簌簌地往下掉虫子,大的小的活的死的花的绿的各色各样;狰狞可怕的样子,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钟家不愧是玩虫子的祖宗。
钟婆婆身上穿的那件黑衣服好像活了过来一样;在微弱的光线下,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有黑色的东西在上面爬动翻滚着,就好似那件衣服本来就是用黑色的线虫织成的一样。
魏时看得是后背发麻;不寒而栗。
趁着钟家人内斗顾不上他们的时候,徐老三带起魏时站到了屋角那里去,把中间的空地让出来让他们打个痛快。
魏时偷偷跟徐老三咬耳朵,“师父,我们不跑?”
徐老三眼睛看着钟家的人斗法,“跑什么。钟老太婆还没发力,这些个后辈怎么会是活了百多两百岁的老妖怪的对手,就是钟老太婆还没下狠心,她不愿意把钟家后人的命害在这里。”
就在徐老三说话的时候,钟家的“蛊女”看到了钟婆婆身上那件好像是虫子做成的衣服,她又是震惊又是恐惧地喊了出来,“祖婆婆,你,你把那个‘蛊’练成了?”
钟婆婆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可怕,只怕是地狱里的恶鬼也比她形象要好一点,那些黑色的线虫也出现在了她身上露出来的部位,在她脸上那些像枯柴一样的肉里钻来钻去。
魏时问徐老三,“师父,她说的是什么蛊?”
徐老三压低了声音跟魏时说,“我听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说起过,钟老太婆身上养的蛊跟钟家其他的‘蛊女’不一样,是钟家最厉害的蛊,叫‘续命蛊’,要不是这种蛊,她早就跟钟家其他‘蛊女’一样死个哒,哪里能活到现在。”
魏时看了一眼钟婆婆现在可怕的样子,觉得她实在也不能算是“活着”。
这种“活着”还不如死了。
不过,人各有志,也许钟婆婆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钟家“蛊女”在看出来钟婆婆身上的蛊虫之后,就让自己身边的人暂停动手,她把钟婆婆看着,目光里好像有厌恶也有羡慕,“祖婆婆,你身上有‘续命蛊’,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族里已经把你找到了,就算我们这次不能把你带回去,下回其他人来了也是一样。”
钟婆婆也慢了动手,“你让那些老家伙不要来了,把这个事结了之后,我就会自己回去。”她对着钟家的“蛊女”还有那十几个钟家人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把我的话带起回去。”
钟家的“蛊女”没有任何犹豫的,带起那十几个钟家人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本来站的稳稳当当的钟婆婆立刻往后一个趔趄,扶着供桌,坐到了旁边那把椅子上,她脸上那些黑色的线虫在肉里面爬进爬出,枯柴一样的手上却还紧紧抓着那根红绸子。
让人觉得既可怖,又诡异。
莫说胆小的,就是胆大的看了,只怕也会把胆子吓破。
反正魏时看了一眼,就再也没勇气看第二眼。
屋子里那些灰黑色的鬼魂,低着头,沉默地站在那里,阴气森森,这个冥婚,实在不像个婚礼,更像个丧礼。
徐老三常年四季在外面跑来跑去,不知道见过多少人经过多少事,所以即使钟婆婆现在的样子连鬼都怕,他还是走了过去,“钟婆婆,你身上的蛊发作了?”
钟婆婆有点困难地抬起头,“你看出来了?你师父把你教的不错。我当年为了多活几年,把钟家祖传的‘续命蛊’种在了自己身上,哪里想到,命是续下来了,却变成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要是你们这次不来,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迟早是要回钟家去的。”
徐老三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钟婆婆倒是看得开,“都是命,命里该要遇到那个人就逃不脱。我那个时候就是想不开,见了那个人就不想死了,所以给自己种了‘续命蛊’,等人走了,又想等下去,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还要做尽缺德事,偷别个的尸体养自己身上的蛊虫。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值不值。”
魏时记起来徐老三说过,钟家的“蛊女”都活不了好久。
徐老三也有点唏嘘不已。
钟婆婆打起精神,“刚才被打断了,我们继续吧,就算是死,也总要了了我这个心愿。”
在一片安静中,在周围鬼魂的默默注视下,钟婆婆跟那个灵位行了三拜大礼,拜完天地,再拜父母,没有父母在堂,就对着天地再拜了一次,接着是夫妻对拜,礼成。
钟婆婆从那个鬼手里把灵位接了过来,捧在手里。
她对旁边那些鬼说,“你们走罢,让你们走这一趟真是麻烦你们了。”
那些鬼冲着她拱手的拱手,行礼的行礼,不一会儿,散得一干二净。
钟婆婆把徐老三两个人看着,“我也不留你们了,你们也走吧。”
魏时在走之前,脚下有点迟疑,在将要出门的时候,他又转了个身,走了回去,钟婆婆一个人捧着灵位孤零零坐在屋子里,只有那个红绸子是一点亮色,却更显得死气沉沉,魏时从包里拿出了鬼老头的那块手骨,放在了供桌上,“钟婆婆,这个是……他的遗骨,我想还是留在你这里,他好像一直在找你。”
钟婆婆两眼无神,“他还是不肯出来见我,还在是怪我。”
魏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又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过去,刚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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