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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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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到底还是不放心,打了个电话给魏时,“阿时,今天魏庄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魏时好像在外面出诊,边走边跟他说,“一切正常,你怎么突然间这么问。”
魏宁也没把“魏惜”回魏庄的事瞒着他,“魏惜回魏庄了。”
他跟魏时之间几乎是无话不说,魏时以前把自己养的那个小鬼的事没告诉他,也不过是因为那时候魏宁很不耐烦理会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现在没得这个顾忌了,所以在小洞城的时候,魏时就把他养小鬼,还有当年发生的一些事粗略的跟他说了一遍。
魏时听了,“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没得其他反应了。
反而是魏宁因为他这不当一回事的态度,觉得有点奇怪,“你就这反应?”
魏时在那边爬坡,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魏惜不是你养的鬼吗。”
魏宁立刻否认,“我没养他。”
魏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算你没养他,宁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魏宁一时语塞,他怎么说得出,他不是在担心什么,而是在担心“魏惜”这个话,“我没担心什么,就是怕出事,以前……”魏宁本来想把那一魂一魄的经历说出来,又觉得有点说不出口,“你就帮着留意一下,你也知道以前发生过的事。”
魏时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带着魏惜出去玩,结果后面出了事的。
两个人又说了两句,魏宁挂了电话。
第二天,魏宁开始在公司附近找房子,沙城区不是B市最繁华的地区,所以房子相对来说要便宜很多,魏宁在看了很多地方之后,在一个小居民区里找到了一个老旧楼房的地下室,就门框上有个窗户,不通风不透气,地面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要真住在这里,时间久了,怕是人也会生病。
不过魏宁只是找个地方做个事,所以只要便宜和隐蔽,其他都没要求。
他一口气付了半年的租金,也才一千五,把房东送走了之后,他把地下室的灯打开,昏暗的灯光,还是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灯泡,在城市里面,像这样的,也不多见了,房间里就一张床,一套烂桌椅,那个椅子还是那种老式的方木凳子。
魏宁先是把这个屋子打扫了一遍,用淘米水拖地,这房子也有好久没人住过了,怕有什么阴邪之气,做完了之后,就按着徐老三教他的,在门框里贴上了那几道符纸,再把靠着墙的木床搬到了房中间,沿着墙角撒了一圈在鸡血里浸泡了一个晚上的五谷杂粮,接着,又在房里摆了一个钟馗的神位,前面放着个装满了小米的瓷碗,魏宁点了三根线香插上去。
一切准备好之后,魏宁看了一下变了个样的小地下室。
地面还是湿漉漉的,刚才拖地的淘米水还没干,魏宁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也许因为是个地下室,所以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冷和死寂。他皱起眉头,拿出徐老三给的一个像指南针一样的东西,上面的指针很稳定,并没有乱晃乱动。
据徐老三说,这是他自己做着用来探测周围阴气用的,就是不会法术的人,也能用。
在见鬼见得最厉害的那一阵,魏宁也想过是不是应该去学个什么法术,不说斩妖除鬼,至少也能在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面前全身而退,然而,在见到了方志,听他说了一席话之后,他就再也没这个打算了。
一来法术不是想学就能学的,比如说魏宁这种八字的人,学了之后就会更招鬼,很多法术讲的是驱邪除妖,所以要求学法术的人,八字要是克鬼神的;二来学了法术之后,这一辈子也就不要想真正摆脱这些事了,就好比他方志,说是说洗手不干了,实际上遇到那些事的几率还是要比普通人大得多,也许是因为能看到,能感觉到,所以特别容易招惹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也是看人来的,很多都能在人群里面准确地找到那些对他们有感应的。
所以能见鬼的,天天被吓得屁滚尿流,不能见鬼的,这辈子都能安然无恙,像魏宁,其实也能平静地过他的日子,只要他的魂魄能稳固下来,身上的阴气不那么重。
魏宁听得苦笑连连,魂魄稳固下来这个事,魏时已经帮他想了办法,只要戴着那个安息香,再加上那个阳木,过一段时间,那个一魂一魄自然而然会与其他魂魄融为一体,至于其他的,他现在跟个鬼日夜不离,身上的阴气不重都不行。
魏宁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些命里没有的事。
魏宁取下脖子上那个锦囊,把那个迷你小牌位拿出来,他用手摸了一下,接着,拿出一张黄符纸,把它包了起来,放在那张桌子上,接着,魏宁从带过来的行李包里面,拿出了一捆红线,还有一袋子大米。
当日魏宁跟他说过那个什么“米咒”,他一直记在心里。
决定做这个事的时候,魏宁没有犹豫过,他一直坚信着,鬼就是应该去投胎,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很惨,为了不继续这么惨,那些横死而不能投胎的,甚至还到处去找替死鬼,魏宁不希望“魏惜”继续过这种日子。
在他记起了那些白影子对“魏惜”做的事之后,更是如此。
但是“魏惜”肯定不会理解他的苦心,鬼都有执念,如果“魏惜”的执念在于他,那么他就有责任,去化解开,这段本来就不该存在的孽缘,也能让两个陷进去的人,从此释然。
魏宁在床上铺了个垫子,盘腿坐下,嘴里念着“地藏菩萨本愿经”,让自己静下心来,等他觉得心如镜面的时候,才开始念那个米咒,同时一边打结,一边数米。魏时说每天要花上两个小时做这个事,一年,或者两三年才会起作用,魏宁闭上眼,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无关于米咒的事情。
要诚心,要真心实意的想“魏惜”能解脱。
但是,魏宁念了几遍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心浮气躁,他有些恼火,刚才他念咒的时候,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不对?可是到底有什么不对?难道他还真能跟一个鬼在一起?本来跟个男人在一起就不可能了,何况男人面前还要加个鬼字。
魏宁觉得自己自己这种想法要不得,他必须帮“魏惜”一把,而不是把他更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带,一想到,当日那些白影子,魏宁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也因此,他终于彻底地静下了心。
魏宁没注意到,被他用黄符纸包着的那个迷你小牌位,随着他念咒的声音,轻轻震动了一下。
就这样过了四天,明天就是“魏惜”说的可能会回来的日子,魏宁心里有点紧张,但是想到自己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就不那么担心了,其实别的还好,就是怕“魏惜”钻牛角尖,觉得他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害怕他,想摆脱他,接着来个大爆发什么的,就麻烦了。
不过,就算如此,魏宁也没觉得“魏惜”会倒过来害他。
徐老三要他小心一点,鬼都是没得道理可讲的,惹恼了它们,也许会被它们拖到下面去,就算是“魏惜”也一样,不要看他现在好像很听话的样子,鬼就是鬼,不要自以为是,更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它们会理解里面的良苦用心。
对有些鬼来说,执念比生死轮回更重。
魏宁沉默了,最后他慢慢地说,“就算是这样,该做的还是要做,至于以后会出什么事,不管是什么后果我都认了。”
徐老三看了他一眼,摇了下头。
这一天,魏宁也是下了班之后就先去了那个地下室,进了门之后就立刻把那个迷你小牌位取下来,用黄符纸包起,他现在每天中午过来一个小时,下班后过来一个小时,这样时间平均一下,也就让他的行踪显得不那么令人怀疑了。
准备好了之后,魏宁惯例地念了一遍那个“地藏菩萨本愿经”,平心静气之后,才开始继续念那个米咒。
地下室里已经去掉了不少的霉味冲入了他的鼻子里,魏宁觉得里面夹杂着很重的湿气,他心里一动,睁开眼看了一下地下室,已经被湿气浸透了的天花板上,斑斑驳驳,全是黄色、黑色的污渍还有霉斑。
魏宁似乎可以感觉到门外有了一点与平常不同的骚动。
他脸色有点苍白,不过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不再去管外面的那些动静,反正就算有什么,它们也肯定进不来,魏宁闭上眼,又开始继续念那个米咒。
一个小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不知不觉也就过去了。
魏宁搬动自己已经坐麻了的腿,等恢复知觉后,才打开门往外走,在经过一楼一间屋子——也就是他租的那个地下室正上方——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屋里走出来一个瘦削的老头,眼角全都是眼屎,脸上也布满了黑斑,半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魏宁。
魏宁被他看得心里发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外走,一直到拐了弯,出了这栋楼,他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个老头,不像个活人,倒像具尸体,魏宁甩了甩头,尽是些胡思乱想,他前两天还看到那老头跟他儿媳妇吵了一架,虽然大部分都是他儿媳妇指着他的鼻子在大骂,什么“老东西”,“吃干饭的”,“老不死”之类的,中间夹杂着老人无力的辩解声。
这种家庭不和睦的事,并不少见,魏宁从那家打开的门前经过时候,眼角看到了那个蹲在地上的老人,以及叉着腰,指着他大骂的中年女人。魏宁并没有打算去管别人家里的家事,要是那个女人真动手了,还能打个幺幺零报警电话,现在就是吵架,还真不好插手,至少旁边那几家,明明有人在家里,都是关上门,当没听到的。
那个中年女人是正对着门的,看到经过的魏宁,还示威一样的瞪着他。
而那个老人看到那个中年女人停下了叫骂声,生着稀疏白发的头转了一下,看向门口,正好与魏宁来了个对视,他满眼的愁苦和悲哀,魏宁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往那个地下室走去。
在那一天之后,魏宁就再也没见过那个老人和那个中年女人,也没听到过他们的吵骂声,他还以为终于消停了,魏宁脑子里想着这个事,等走出了那栋楼,也就把这个事丢开了。
魏宁回到家,正打算开门的时候,门却自己打开了。
这熟悉的一幕,让魏宁的呼吸都下意识的停了一下,“魏惜”站在门口,青衣雪肤,鬼魅风流,如果不是他的脚并没有站在地上,他的嘴唇并不是红色,那真可以骗过所有人,“魏惜”跟往常一样,露出一个笑容,对他说,“回来了。”魏宁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敢看他的脸,别过头,嘴里应了一声。
这就是几天没有见到而已,魏宁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无时无刻不是想着他的。
这个事实真是糟透了。
84、劝说
雨一直下;入了秋;下起来就是个没完没了。
从昨天中午开始;一直下到了今天下午;眼看着就要下班了;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魏宁看了一下天色;觉得这个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他有些发闷,这个天气;好像连心里也在下雨一样;湿漉漉的,还透着骨子阴冷。
等到了下班时间;魏宁拿着伞;往门外走。
到了写字楼外面;魏宁抬头看了下天,灰蒙蒙的,他在原地站了一两分钟,一个打着伞的女人走过去,那个伞在她手里转了个圈,雨水被甩出来,有几滴刚好溅在了他脸上。
魏宁伸出手,把有点冷意的雨水抹掉,那个女人好像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作为一样,依旧扭着腰肢,在雨中往前走着,魏宁闭上眼,把心头的无名火压下来,他在思考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地下室。
昨天“魏惜”回来了,魏宁看着他温存体贴的样子,坐立不安,明明是做着一件自己认为正确的,应该做的事情,却心虚得连跟“魏惜”对视都不敢,魏宁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的窝囊。
也许是因为,他心里明白得很,这样做,就是会伤了“魏惜”的心。
魏宁一晚上没睡好,从一个不太记得内容的噩梦里惊醒了之后,他就坐在床头,抽了一晚上烟,第二天早上,两只眼睛通红的走出卧室,让“魏惜”一直看着他,魏宁揉了下眼,当作没看到“魏惜”的关切眼神,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他一边心不在焉的洗漱,一边听着窗外断断续续的雨声。
明明是个从来不知道多愁善感为何物的大男人,此时此刻,也有了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感觉,他仰起脖子,口里的水“咕”的一声,吐了出来,不过,魏宁也没知道,他只是心里不安,也有些觉得对不起“魏惜”,然而,从头到尾,他就没打算中断那个米咒。
他性格本来就是这样,该坚持的坚持,该舍弃的舍弃。
人生在世,莫不如此。
就正如,当日他对吴美芳一见钟情,花了一年时间追求她,终于让她同意跟自己交往,其中用过的心,做过的事,至今还被几个朋友津津乐道,有些还做了笑谈。
吴美芳说要跟他分手,他也同样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竭尽全力去挽回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等到确定了吴美芳不会回头之后,他决然地从原地走开,即使日后吴美芳再次在他面前软弱一回,他也无动于衷。
魏宁站在雨中,抬脚往地下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就跟“魏惜”说过,他以后会推迟一个小时下班,要在公司里多加下班,多学点东西,“魏惜”点了下头,示意他知道了,接着送他出门。
背着倚在门边,目送他离开的“魏惜”,魏宁没有回头。
即使没回头,他也可以感觉到那个人——该说是鬼的——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魏宁觉得自己挺直的腰背都快因为这执拗无比的目光而佝偻了起来,事实上,他也确实有些无力的垂下了肩头。
他进了那栋楼,经过一楼那户人家的时候,那个门又“吱嘎”一声轻轻打开了,那个老头子还蹲在地上,听到魏宁的脚步声,就抬起头看了过来,魏宁听到了响动,眼睛也跟了过去,就看到那个老头子铁灰一样的脸色,上面的黑斑也更加明显了。
魏宁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了。
他进了那间地下室,一屋子的香火气,魏宁拿起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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