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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桃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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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岩也不理会他的无礼，仍是闻他的发，只觉得他发上的味道实在是熟悉，醇香中似乎还透了些梅子的芬芳，却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闻到过，过了一会才问：“你平日用什么洗发？”
苏璟随口答道：“下人们用什么我就用什么。”斜睨了沈墨岩一眼：“莫非王爷要赏我洗发的东西？”
沈墨岩脱口而出：“你要又有何不可。”至于滥用皇室贡品之类的，沈墨岩连想都没想，自己的东西，用在自己的人身上，又有谁敢说三道四？
苏璟眼睛一下亮了，两颊略有些红晕，难得有些羞涩的问：“王爷不用赏我那种东西，但能不能把这中间的差价……赏给我？”
沈墨岩让他气得头脑生烟，暗暗思量这个俗人看来是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思了，叹了口气说道：“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以后我沈墨岩绝不会亏待你。”
想了想，又伏在他发上深深吸了几口气：“不用换了，你用以前的东西洗吧，这个味道很好。”
苏璟笑的眉眼弯弯：“小的遵命。”
之后的日子平静的苏璟都不敢相信，那天事后，沈墨岩在旁边看着他送走了樱瑶，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放下，至于徐孟桥能不能留下樱瑶，那就是他的事了，虽然受了些惊吓，但好在，大家都还活着，都还有希望。
一想到以后的希望，苏璟不由得笑的更开心，更深的趴进沈墨岩怀里。沈墨岩仍是睡的迷迷糊糊，一推他脑袋，含糊的说：“别闹，再睡一会。”
昨晚上算是小年夜，微微下了点小雪，沈墨岩闵念加上苏璟，甚至终日不见其人的小郡主也出现了，四个人把宴席一摆，竟然也有了点家宴的味道。中间闵念身体虚弱，先回去休息，沈墨岩送他，苏璟弯着眉眼说好啊王爷我等你，心里却仍是有些痛。
没见闵念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在沈墨岩心里他只能算闵念的一个替身，见到了闵念，这种想法便更为强烈。因为闵念身体虚弱，所以沈墨岩才会在自己身上做出那些想对闵念做出，却无法做出的事吧……苏璟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这样的想法都能想得到，便又倒了好几杯酒灌下去。
小郡主在旁边静静看他，突然说道：“你何必糟蹋自己。”
“什么？郡主您说话我怎么听不太懂？”他怎么可能不懂，他也不想懂，却没有选择的权利。小郡主静默一会，突然又说：“樱瑶求过我，我答应了，却不想你又生了事出来。”
苏璟呵呵的笑，似是醉的说不出话来。小郡主有些无措，站起身想扶他，又犹豫了：“你不要这样，我哥哥并未想伤害樱瑶，否则我不会答应，这样，也正好放樱瑶离开。”
原来如此，兄妹俩联手，真是和睦。远远的似乎能看到沈墨岩的身影，小郡主重又坐下，最后说了一句：“你放弃吧。”
放弃？呵呵，我早就放弃了，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
沈墨岩回来，看苏璟醉的这个样子皱起了眉头：“酒量不好还这么贪杯。”
小郡主突然发问：“哥哥，你并未难为樱瑶吧？”
沈墨岩一怔，反射似的先去看苏璟，见他一脸傻样的睡在那里便松了口气，说：“怎么又想起那丫头了？我堂堂靖王爷又岂是那等小气之人。”
小郡主点点头，又说道：“哥哥，怜惜眼前人。”
沈墨岩又皱起了眉头：“今天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奇怪，刚刚闵念也与我这样说。”但这个皇妹素日喜读经书，又是最小，被惯得神神叨叨也不是一日了。
见苏璟穿的单薄，便脱□上皮裘包住他，口气带着皇族的狂傲：“我的人，我自然会好好对待。双儿，你若是想继续赏雪，就自便吧。”
说完便抱着苏璟离开了，只留下小郡主在一边黯然：“哥哥，你不懂。”
苏璟是有些感谢这小郡主的，至少，他让他看懂了一些事，也认清了一直以来他很明白却不愿意承认的事。那就是在沈墨岩眼里，自己跟一只猫，一只狗，是没有区别的。他也会对一只猫很好，会容许这只猫在自己身上撒娇乱蹭，但这跟自己想要的喜欢，终究是不同的。他想要他们平等的相爱……不过靖王爷，又怎么会明白。
沈墨岩让苏璟拱得有些清醒了，伸出手懒懒的顺着他的发，说道：“三日后跟我去祭拜我娘，穿白的，不许乱化妆。”
苏璟的脸色有些发白，日子过的太安逸他几乎忘掉了这笔账，以往每次到言贵妃忌辰自己总会被整的生不如死，也不知这次沈墨岩想折腾什么花样。
看出他的胆怯，沈墨岩略一怔，但随即又想明白了，他伸手在苏璟脸上捏了一把：“怕什么，我既然说要对你好，自然是说话算数的。”
他淡淡的说：“我知道你在苏家过的也不好，把苏家的气撒你身上是委屈你了，但你总是他的儿子，我不做点什么，对不起我娘。”
苏璟讪笑两句，心里却觉得无比悲凉，自己的不甘和愤怒，就被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没有愧疚没有疼惜，有的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一直没有坚定下来的心，也终于做出了决定。过了这个年，就走，走得远远的，直到……再也见不到沈墨岩为止。
10
10、第 10 章 。。。
三日后，一众侍卫护着一辆素缟的小车缓缓的驶向城外。车里是黑衣的沈墨岩，和素衣的苏璟。
沈墨岩闭着眼靠在车壁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苏璟则不太敢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得罪了靖王爷，惹事上身。沈墨岩静了一会，睁开眼，看苏璟畏畏缩缩的坐在角落里，车中小桌上放的糕饼酒水一动没动，便知道他害怕，伸手把他揽过来，说道：“你怕我？”
苏璟不吭声，没承认，却也不否认。沈墨岩叹了口气，他不喜欢苏璟平日里咋咋呼呼满脸浓妆的势力模样，但看着他咬紧了下唇，怕的脸色都是白的，心里……也实在是不怎么舒服。轻轻抬手想去擦苏璟额上的汗，苏璟却以为是要挨打，忙闭紧了眼睛，脸上的肌肉都紧张的快要发抖了。沈墨岩伸出的手一顿，终是轻轻的落在他额上，极轻柔的拂去他的紧张不安。苏璟睁开眼，墨黑的瞳仁似乎能将人吸进去似的，沈墨岩轻轻抚摸他的脸，叹了口气，把苏璟抱的更紧一些。两个人其实同样孤独，这一刻却奇异的感到了温暖。
言贵妃的墓在郊外凤鸣坡，远远的能望见另一个山头上的皇陵。简简单单的墓碑，算不上什么排场，却也并不简陋。沈墨岩领着苏璟，上香，上供，烧钱。苏璟惴惴不安的跟着照做，还好沈墨岩并未刻意刁难。只在临走的时候拉住苏璟的手，让他给言贵妃磕头，苏璟不声不响的磕头，以为会跟以往一样磕个不停的时候，沈墨岩把他拉起来，说：“够了。”然后拿出一个镶翡翠的戒指，要给苏璟带上。
苏璟平日也是做过粗活的，手指上难免长了些茧子，那戒指又是女子样式，苏璟带上只觉得手指头都要被勒断了。沈墨岩皱眉，用力将那戒环拗得更大些，才又给苏璟戴上。
苏璟哭笑不得，叫他：“王爷……”
沈墨岩不许他说话：“闭嘴，站好了让我娘好好看你。”
苏璟给弄得摸不着头脑，有什么好看的，他给言贵妃守灵的日子只怕比沈墨岩这个当儿子的都长，言贵妃跟他熟的很！才不用看……
不过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只在心里默默腹诽。沈墨岩却一脸庄重的说：“你认真些，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对我娘说，她会保佑你。”
说完，还很虔诚的闭上眼睛，默默的许起愿来。苏璟见他如此，也闭了眼，嘴角一抹轻的几乎看不出的笑，他的愿望只有两个字——自由。
天色渐晚，两人也上路准备回程，在外面站的久了苏璟的脸便冻得有些发红，沈墨岩揽他坐在自己怀里，把他的手放进自己怀里暖着。
苏璟忙把头靠在他肩上，以避免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光。沈墨岩抚摸着他的发，遇到缠绕在一起的便扯开，也许是这刻的气氛太过缠绵，他竟然跟苏璟说起一些不会对外人说的话。
“知道为什么我娘的墓不进皇陵么？”苏璟摇头，沈墨岩冷冷一笑：“是我和皇兄的意思。”似是感受到了苏璟的不安，他轻拍苏璟以示安慰：“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全，我无法理解父皇。也许，这就是帝王的无奈。”
他抬起头，轻轻舒口气：“我和皇上都认为，只有让娘葬在皇陵之外，她才能真正的安息。皇室，呵，当真是这天下最可笑的地方……”
说完又紧紧的抱了一下苏璟，似是承诺一般：“苏璟，你听话，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还不待苏璟做出反应，车厢却是猛的一震，随行的侍卫一片哗然，四周响起一片刀剑相击的声音。有刺客！这是沈墨岩做出的第一个反应，他好歹也是沙场征战多年，并未临场失了冷静，一把抓住苏璟按着他低下头，一把刀从他们刚刚坐的地方扫过，竟然整个的切开了车厢。
好利的刀！
沈墨岩暗暗心惊，一边护住苏璟一边与冲上来的刺客纠缠在一起。但他护着苏璟，到底还是慢了几步，斜里突然刺出一把刀，沈墨岩闷哼一声，刀把后转，尖刀刺进了那人的心脏。冷不防又是一棍从脚下打来，沈墨岩忙就地一滚躲开，狼狈之下，松开了牵着苏璟的那只手。眼看一把刀就要将苏璟劈成两半，沈墨岩忙挺身将手中的刀扔出，正中那人胸膛。一脚踢开压在苏璟身上的尸体，沈墨岩一手拔刀一手护着苏璟：“没事吧？”
苏璟被吓蒙了，一时只知道抓着沈墨岩的袖子不放。沈墨岩的侍卫大多都是他当年打仗时的亲兵，上阵厮杀还行，跟这些刁钻的刺客纠缠就难免手忙脚乱了，眼见周围的侍卫大多都已受伤，沈墨岩大怒，又要冲上去。正在这时，背后突然“轰”的一声，炸开了。同时，苏璟只觉得后颈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闵念。他散着头发坐在车里，正端着一个小酒盅慢慢的喝酒。苏璟以为自己看错了，试探的喊了一声：“闵念？”
闵念回头对他笑：“醒了？”他伸手替苏璟拉了拉被褥：“累了就再睡一会，不累就起来吃点东西，你该饿了。”
苏璟轻声问：“为什么？”
闵念执杯的手顿了一下，他苦笑道：“我以为你能明白。”
苏璟有些咬牙切齿：“你真傻！”
闵念苦笑：“彼此彼此。”苏璟不想与他多言，问道：“沈墨岩呢？他怎么样了？”
闵念说道：“表哥受了些伤，但没有大碍，你可要去看他。”
苏璟不吭声，跟他下了车又到了沈墨岩的车上。这辆车的内里装潢更为豪华，显然闵念也不想折磨沈墨岩。不过他的后背被火药炸伤，失血过多还受了内伤，一时是醒不过来了，只所幸没伤到筋骨。
苏璟看了看沈墨岩身上，都妥善的包扎好了，心里才算松了下来。这时闵念拿出一粒药丸，要喂给沈墨岩，苏璟警觉道：“你给他吃的什么？”
闵念看他一眼，低下了头：“我只想安然返回狄支，所以……”
苏璟劈手夺了过来：“你好狠的心！”
闵念低声说：“只是慢性毒，半个月之内服下解药便不妨事的。”他又拿了一颗同样的药丸，要喂沈墨岩服下，但沈墨岩昏迷着，水米都喂不进去，何况是犹如榛子般大的药丸。苏璟问：“你是不是一定要他吃下这毒药才甘心？”
闵念抿了抿唇，脸有愧色：“我并不想的。”
“那好，我来喂。”苏璟却是出奇的冷静，他含住那颗药丸，低□堵住了沈墨岩的嘴，舌尖慢慢抵开他的牙关。闵念只看见沈墨岩的喉结略一动，苏璟便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满意了？”
闵念转过头，旁边的一个下人轻斥道：“你们靠的那么近，谁看得清到底吃没吃下去！”
“闭嘴！”闵念突然大声斥责道，见那下人被吼的缩了缩，又放低了声音：“我说吃下了便是吃下了，这世上，又有谁会甘愿代替他人服毒……”
有的，这世上，还是有那么些傻子，会为了别人生，也会为了别人死。
苏璟一直没有说话，闵念有些留恋的看了苏璟一眼，轻声叹了口气：“苏璟，你陪陪表哥吧，需要什么，就跟下人说。我……要先行赶回狄支了。”
看闵念黯然的脸上在说到狄支时微微的有了些光华，苏璟心里只觉得酸楚：“傻瓜。”
闵念回以一个苦笑：“你也是。”
沈墨岩三日后醒了过来，他虽然虚弱，却不失威严，听说是闵念下的手却并不吃惊：“我没想到真的是闵念。”苏璟看他反应不对，被喜欢的人背叛绑架，怎么也不该是如此平静的反应。他忍不住追问道：“你不生气？不失望？”
沈墨岩看他一眼：“失望是肯定的，生气却算不上。”似乎是错解了苏璟的意思，他握住苏璟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保你周全。”
苏璟却觉得心里一阵凉过一阵，这个人，被喜欢的人背叛却还是这么冷静到极点，甚至为了得到自己的帮助，对一向看不起的人说出“一定保你周全”这样的话……苏璟突然觉得失望到了极点。他轻声说：“苏璟一定会帮王爷，请王爷放心。”沈墨岩皱了皱眉，知道苏璟误会了自己，但想一想，似乎也没有特别解释的必要，便什么也没说。
这一日他们走在路上，突然所有的人都戒备起来，他们走的多是林中小路，虽不好走，却是一直没什么波折，苏璟一时有些好奇，掀开窗帘看过去。原来前方有一只斑斓大虎，堵在路中正与几个狄支的杀手相对峙。
“这是母虎，冬天猎物少，一定是为了小虎才到人走的道上来。”沈墨岩在他背后轻声说，间杂着几声锁链声。狄支人到底不放心，自他伤已不碍事后就给他手脚都上了锁链。沈墨岩把苏璟从窗边拉了回来，胜负已经很明显，狄支人凶猛嗜杀，且手段残忍，他不忍苏璟看到那么残忍的画面。
苏璟被沈墨岩捂着耳朵，听着窗外母虎的咆哮越来越凄厉，心里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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