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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团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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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北秦没有说话,武惟扬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应,他笑意盈盈,两颊深深的酒窝显得他既稚气又天真,“我想要唐泽霖的首级。”
苏北秦悚然动容,唐泽霖是当朝顺光帝的名讳,这句话中蕴含的血腥意味让武惟扬此时的笑容仿若修罗。
不等苏北秦开口,武惟扬继续道:“苏先生知道了我的目的,是不是打算过两日便寻机逃走,再忠心耿耿地向唐泽霖汇报岭南这儿有一批乱党的事儿?”
“若真是这样,可太叫我失望了。”武惟扬仿佛很怜惜似的握住了苏北秦搁在被子上的手,那只手修长白皙,食指上有着柔软的茧子,一看便是读书人的手,相比之下,武惟扬的手却与他的脸截然不同,他的手比苏北秦还要大上一圈,指腹和关节处满是粗糙的老茧,右手手心里还有两道留了疤的伤,看起来粗犷狰狞。
苏北秦身上一片冰凉,他虽然年纪尚轻,却明白这样一双手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有的,他曾经在振国将军的府邸上做过客,老将军不入沙场多年,将行大礼的苏北秦扶起来的手上却有着与武惟扬一样的触感,那是多年戎马留下的痕迹,即便在纸醉金迷的京城呆上多少年,那手上的沧桑与血气也无论如何消减不去。
“你是……”他心中有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想,然而他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
武惟扬咂了咂嘴,这动作很是粗鲁,他做来却平添率性,“苏先生若是愿意老老实实呆在无人寨里,我定然好好对待你,绝不会像那昏君一般,平白浪费了先生的才华。”
苏北秦微微垂下眼,沉默了片刻,忽然反手紧紧捏住了武惟扬的手,武惟扬一惊之下,下意识便要去捏苏北秦的手腕,但很快控制住了,苏北秦像是毫无所觉似的,急促地问道:“你……你是惟武王。”
惟武王五年前三次大败阿吉那杜尔汗王,将突厥赶回燕山以北,班师回朝后主持编纂顺光大典,囊括历来名家经书,注释明晰详实,历时两年编纂完成之后,便被奉为国书,然而之后不久,便被诬陷有谋逆之嫌,顺光帝不顾满朝臣子乃至举国学子百姓的请告反对,将与他同为皇室血亲的惟武王贬为庶民,流放岭南。
那时苏北秦还未入朝,曾经也写过一封陈情表,想要改变帝王的想法,然而他的父亲却拦下了他,当时苏太傅说的话他曾十分不以为然,但现下想起,却不得不承认或许的确如此。
“潜龙在渊,腾必九天。”苏北秦喃喃道。
“恩?”武惟扬扬了扬眉,他对于自己的身份被发现毫不在乎,反而殷切地追问道:“苏先生考虑好了么?”
苏北秦回过神来,他松开了手指,神情平静下来,“武君,你能给我一个理由么?”
武惟扬睁大眼睛,“什么理由?”
“纵使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也要取代顺光帝的理由。”苏北秦直视着武惟扬的眼睛道。
武惟扬张了张口,他发觉原本想要敷衍了事的回答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他怔了怔,慢慢地道:“我不知道。”
他收敛了那纯然的笑意,有些慎重甚而是笨拙地道:“我想,我以前的理由一定不能让你留下来,那么,如果我是为了这个天下,为了所有百姓才想取代他,你觉得如何?”
苏北秦微微笑了,“骗子。”
“但是,我可以留下来。”苏北秦身形消瘦,他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但兴许是因着他习惯性挺直的腰背,看起来并不违和,甚而带着凛然的意味,“我并不是愚忠,我也明白这天下总有一天必会易主,你可能并不是最适合的那个人,但我愿意尝试一次。”
“为了天下苍生?”武惟扬有些嘲讽地道,他面无表情,没有了笑意,他看起来有些冰冷。
苏北秦郑重地回答道:“为了天下苍生。”
☆、第6章 从一至终
苏北秦这次大病足足休养了两个月才让吴老点了头,放他去了武惟扬那儿。
尽管按照月份已然入秋,但这里依旧日日晴日高照,只不过那股子夏日才有的潮湿感散去了不少,苏北秦身子骨弱,这样的天气反倒叫他舒适了许多。
武惟扬给他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虽不及最初来时见着的那个精致写意,却布置地格外舒适,卧房地面上甚而铺了一层绒绒的软毯。
“老大说苏先生不比我们这些粗人,一定要小心对待,所以这院子里收拾的时候可费了殷大哥好一番功夫,四儿也帮了不少忙,像这盆莲花,还有书房里那个多宝格都是四儿挑的,不过多宝格上头放的东西是老大送来的,老大说了,苏先生这里什么都要最好的,可不能放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四儿带苏北秦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一脸献宝似的神情。
苏北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旋即温和地笑了笑,道:“辛苦你了。”
四儿得了一句淡淡的夸奖,便高兴地乐开了花儿,他也不知为什么特别喜欢苏先生,那两个月有事没事便往苏北秦养病的房间摸,苏北秦病中无事,便也教他认些字,读些诗词。两人的关系愈发亲近,反倒是武惟扬,自那之后极少出现在苏北秦附近,也不知成日里在做些什么,但每当苏北秦问起,四儿便做出茫然不知的模样,竟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苏北秦在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石桌上放着一瓷碟香梨,苏北秦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他现下无事可做,除了读书,便是由四儿陪着在院子附近走一走,这样过了几天,他自觉已然怠惰至极,心中思忖着是否需要主动去寻武惟扬,好找些事做。
四儿却不知他心中所想,见苏北秦眯着眼似乎快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走开了。
四儿离开没多久,苏北秦便睁开了眼,他掩着口打了个呵欠,喃喃道:“差一点便真的睡着了。”
他慢吞吞地站起来,从干干净净的瓷碟里取出两只梨来,便离开了院子。
苏北秦所住的小院僻静安宁,出了院子竟是一个人都见不着,苏北秦也不意外,他站在院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番,忽然墙角处传来一声娇柔的猫叫。
苏北秦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四蹄雪白的黑猫正从墙上垂下的藤蔓枝条下懒洋洋地踱步过来。
苏北秦蹲下身,向着那只猫儿伸出手,黑猫蓝色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小跑着凑近了他,在苏北秦手上闻了闻,苏北秦顺势翻过手掌,在猫耳处揉了揉,动作熟练地顺着向下揉到了猫儿下颌处,轻轻挠着猫儿的脖颈和下巴,苏北秦轻声道:“我不认识路,你认识吗?”
他语气自然,态度认真,倒像是真的在询问猫儿一般,黑猫“喵呜”一声,尾巴高高竖起,尾巴尖儿微微弯起,轻轻晃动着,它转过身,向来时的墙角轻盈地跑了过去,在墙角处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苏北秦。
苏北秦轻轻笑了起来,小声道:“多谢。”他此时神态略微狡黠,若是让吴老和四儿看到了,定要吃上一惊。
苏北秦跟着黑猫左转右拐,最后猫儿在一处屋舍外停了下来,它侧过头,在跟过来的苏北秦腿上蹭了蹭,便姿态矫捷地跳上了窗台,一双大手将黑猫抱了起来,黑猫喉中发出舒适的呼噜声,碧蓝色的眼睛也眯了起来,一副十分舒适的模样。
抱着猫儿的男人在窗户后向苏北秦打了个招呼,“苏先生,许久不见。”
苏北秦此时却收敛了笑意,“好久不见,惟武王。”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再喊这个名号了。”武惟扬叹了口气,顶着一张娃娃脸,故作沧桑道。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若是还称武君,怕是有些生疏了罢。”苏北秦脸色丝毫不变。
这句话中含着十分讽意,因着这两个多月来,武惟扬对他避而不见,只让四儿和吴老留在他身旁就近“照顾”,这明显的防范之意让苏北秦有些不舒服。
武惟扬像是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恍然道:“啊,对了对了,苏先生大病初愈,怎么能在外头站着,快进来罢。”
这间屋舍有里外两个房间,外头明显是一间书斋,与苏北秦院子中的书房不同,这间书斋布置朴素,在两侧的墙边竖着极高的书架,上头满满的各色各样的书籍,苏北秦粗略地扫了一眼,几乎每一本都颇为破旧,摆放也潦草而杂乱,有些书甚而半截书脊露在外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武惟扬漫不经心地将一册书推回书架,“苏先生随意坐罢,这儿本不是待客的地方,也没有预备的茶具点心,还请苏先生不要介意。”
苏北秦斯斯文文地从袖中取出那两只梨,道:“苏某自备了,惟武王要一个吗?”
武惟扬眉毛微微耷拉下来,露出一副可怜相,道:“都说了苏先生不必再喊我惟武王了,若是让这寨子中旁的人听着了,可怎么好?”他将一只梨接过来,也不擦一擦,便一口咬了下去,汁水顺着手指向下流,原本老老实实呆在他怀中的猫儿“喵呜”一声,忙不迭地逃了出去,免得那梨水沾上它的皮毛。
武惟扬一面含着梨,一面含含糊糊地道:“苏先生就叫我惟扬罢,左右以后我们俩算是在一条船上了,你是个斯文人,不必和寨子里那些个粗人一般喊我老大,直呼姓名便可。”
苏北秦慢条斯理地道:“看来今日苏某才付清了渡资,不知惟扬什么时候愿意让我在船上到处瞧瞧?”
武惟扬已经将那梨啃了一圈,向下挪了一段重头啃起,吃得满手汁液,若是换个人来,定是要叫人嫌弃的,但武惟扬长得老实纯然,便是这副模样了,看着也讨喜天真。
他两颊鼓鼓囊囊的,支支吾吾地道:“不着急,先生你这不是大病初愈么?再歇息一阵子罢,吴老也说了,你还得多休息,多休息休息。”
苏北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点笑意来,但这笑意配着他过于白皙的面孔和黑漆漆的眸子,显得十分冷淡而不近人情,“看来与惟扬说话必得直白,我只问你,你准备何时才相信我?你若是这么多疑,何必一定要将我留在此处。”
武惟扬咀嚼的动作停了停,他将手中吃了大半的梨子搁在桌上,脸上总是挂着的纯稚神色消失殆尽,他坐到书桌后头的圆凳上,双腿懒洋洋地架上了桌子,道:“这不是因为你们读书人就喜欢这曲里拐弯的一套么,苏先生你找到这儿,不也是在四儿和吴老面前装傻得来的好处么?”
苏北秦也在书架前的榻上坐下,他伸手抱起蹭到他脚边的猫儿,平铺直叙地道:“还不是因着你不愿意见我么?”
武惟扬怔了怔,像是无趣似地撇了撇嘴角,他看也不看便从身后书架上抽出一本靛蓝书皮的册子来,扔给苏北秦道:“回去把这个看了,我会让殷不在陪你在寨子里转转,有什么问题就问他罢。”
苏北秦拿着那本册子随意地翻了翻,字迹潦草难认,用苏太傅的话说,就是鬼画符都比这来的好认。
武惟扬伸长脖子往苏北秦拿着的书册上看了一眼,然后又缩回圆凳上坐好,摸了摸唇边浅浅的梨涡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道:“这是上个师爷留下的,我早已令人将他带到松阳岗上去了。”
苏北秦似乎没有听到武惟扬的话,低垂着眸子正在看手中的册子,蝶翼般的长睫时不时轻颤一下,若不是实在觉得没这个必要,苏北秦真要以为武惟扬又在刁难自己了。
他就这么沉默着不回话,武惟扬觉得无趣极了,拿起放着的半个梨又开始狠狠地啃了两口,直到嘴巴里再也塞不下,武惟扬适才单手支着下巴,细细地嚼着嘴里的东西,又嘟嘟囔囔道:“上了我的船,便是我的人了,我待先生从一至终,也希望先生对我不存二心。”
苏北秦正襟危坐,明明是长相清秀温润的五官,然而一旦沉默着用那双黑极了的眸子紧盯着某人看时,便会显得异常严肃与冷冽,他冷笑一声道:“你待我如何,我便待你如何。”
果然天下的读书人都是一样的,苏北秦的这般模样让武惟扬想起以前在宫中见过的那帮老学究,仿佛下一刻就要开始令人头疼无比的无意义的碎碎念了,虽然苏北秦仅仅只说了这么一句复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册子了。
武惟扬将吃剩的梨核往窗外一扔,大声唤道:“殷不在……殷不在……”
殷不在从门外慢吞吞地踱到武惟扬面前,向着武惟扬拱手道:“老大,何事吩咐?”
武惟扬将一手的梨水擦在殷不在洗的干干净净的衣襟上,伸了个懒腰道:“我去午睡了,你且带苏先生去寨子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纵使胸前突然多了一块不规则的水渍,殷不在依旧面色不变地对着苏北秦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苏先生,请随我来。”
☆、第7章 熟悉山寨
两人沿着青石砖铺就的道路向前走,两边花木扶疏,长得虽茂盛,但看得出少人打理,不少树木张扬肆意地将枝叶探到路上。
苏北秦稍稍侧过身,让过一丛正含苞待放的丹桂,甜蜜的花香在他袖边滑过,苏北秦叹道:“一晃已然到这个时节了,想来再过不久,京城也该办赏桂宴了。”
殷不在笑吟吟地道:“苏先生思乡了?也是,苏先生年纪尚轻,这么远的地方也是头一回来罢。”
苏北秦浑不在意地道:“不碍事,以后总有回去的时候。”
殷不在怔了怔,他琢磨了一番这句话的意思,心下暗道这苏先生却是年少气盛,便是武惟扬也从未放出过这样的话来。
“你是否觉得我方才的话言之尚早?”苏北秦忽然道。
殷不在带着一贯的笑脸,“怎么会,苏先生这么说自然有其中的道理。”
苏北秦叹了口气,道:“武惟扬便从未想过失败,怎的你作为他的手下,竟会对这事存有疑虑。殷兄,为人样貌气质虽无法改变,若是连性格都过于拘谨保守,恐怕记得你的人一只手便能数过来了。”
殷不在分毫不变的笑容僵住了,他咽了口口水,一面在心中暗暗叫苦,一面道:“苏先生教训的是……”
论起样貌,殷不在长得不好看,也不难看,个子既不高也不算矮,体型匀称,不论从哪里看都十分普通,是扔在人堆里头也要找半天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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