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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紫月纱依(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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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雅尔海晴细心看了看天权的脸色,虽然疲惫苍白,却无其他不妥,便放心地和孩子交流起感情来,再为人父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第七十四章
静静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熟悉悸动,雅尔海晴眼中慢慢浮起温柔之色,湛蓝的眸光如同欢唱的小溪,流动着喜悦的神采。
一双温润修长的手忽然覆上他的手腕,不知是因为一直捂在被窝里的关系,还是由于自己的手实在是太凉了,掌心灼然的温度让他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雅尔海晴不动声色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天权似乎没有放开的意思,他把他的手放在手心里轻搓。半晌,天权有些惊慌地发现,握着海晴的手暖了这么久,仍然是冷得浸人。
感觉到天权的焦虑,雅尔海晴以柔和的目光望向他,道:“别费心了,中了‘烛泪’以后我浑身都是冰凉的,不只这只手。”
呼吸陡然间一窒,天权的身体僵了僵,手上的动作明显地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揉搓着,这些,全是他以往为他做的。隔了许久,天权才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受伤的?”
雅尔海晴眸光深邃,显然是在回想中箭那时的情形,半晌方才说道:“是在攀登星宿川的时候。那一箭来得太刁钻了,我若不受这一箭,便只能摔落山涧粉身碎骨。”
雅尔海晴说得轻描淡写,天权却听得心惊胆战,难怪有人能射伤海晴,原来竟是趁着他攀登悬崖之际出手。星宿川是赫提一族的缘起之地,也是其历代的王陵所在,建在千丈绝壁之上,岩壁竖直光滑,平整无比,毫无借力点可用,纵是绝世高手也不得不借助绳索才能上去。
沉思片刻,天权又问道:“箭是谁射的?”能射出如此刁钻的一箭,必不是无名之辈,温克格,萨拉扬均已被海晴斩落马下,难道是阿烈古琪?
雅尔海晴迟疑了一会,方才开口:“是夏嘉绿。”他的语气极为平淡,她有理由恨他的,两年前他在乌兰湖畔斩杀了温克格,那是她的夫君,她儿子的父亲。
“绿!?”天权有点震惊,却不意外,“居然是她!”提到那个白马银鞍、英姿飒爽的绿公主,他的语气不胜唏嘘。在赫提的最后两年,他和嘉绿的关系颇为不错,他甚至还参加了她的婚礼,他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婚礼上那个依偎在温克格身旁的美丽新娘和她幸福的笑颜。
两个人都不再开口,房间内顿时沉寂下来,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天权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拉着雅尔海晴的手轻轻地贴上自己脸颊,来回的轻轻摩挲。
不过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雅尔海晴回过神来,立即起身去开门。天权微微睁开双眼,抬起眸子看向门口,不用说,进来的自然是若离。
“水煮鱼,辣子鸡,剁椒笋片,泡椒莲藕,一样不少,都是你要的。”若离把菜一碟碟端出来摆在桌上,盈盈笑道:“还有姐姐独家的酸辣豆芽汤。”
雅尔海晴扶着天权走到桌边,被那一层红红的辣椒油给震住了,惊诧道:“这么辣!对胃不好吧。”对于自幼生活在塞外的雅尔海晴来说,辣椒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
不过天权的反应与他恰好相反,他拿过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尝了一口,抬头向若离抱怨道:“一点都不辣。”
“这里是朔州,不是芜城。”若离没好气地甩给天权一记白眼:“你让我上哪儿去给你找那么辣的辣椒。”
“可是真的一点辣味都没有啊。”天权继续抱怨,就是不肯再动筷子。
为了验证天权的话,雅尔海晴尝试着夹了一块鱼肉,结果被辣得直跳脚,他一边倒吸凉气,惨叫连连:“这也能叫不辣吗?”一边直吐舌头,猛灌凉茶。
“你吃太辣的话,宝宝会上火的。”知道同现在的天权没什么道理可讲,若离直接上了“杀手锏”。
果然一提到孩子,天权就不再说什么了,而是非常优雅也非常迅速地用起桌上的饭菜来,等到雅尔海晴灌了两大壶凉茶好不容易从辣到不行的困境中解脱出来,他已经干净利落地解决完四菜一汤外加两大碗米饭。
“你、你……”雅尔海晴目瞪口呆,支吾了半天除了一个“你”字什么也没冒出来,显然是被天权难得的好胃口给吓到了。
他随即明白了天权之前那句他把宝宝喂得很好是什么意思,却不知道过去大半个月天权一直是在不停的强迫自己进食和不断的呕吐中挨过来的。
搁下碗筷,天权满意地摸摸鼓鼓的肚子,一抬眼,却发现雅尔海晴正一脸惊异地盯着自己看,不由恼怒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神情却是有些羞赧。
“本来就很好看啊。”雅尔海晴不怕死地接了一句,却见天权站起身来,准备朝屋外走去,于是跟了上去,不解地问道:“都这么晚了,你不好好休息还要去哪儿?”
“吃饱就睡,你当我是什么?”天权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边走边说:“我去看看晴儿和晰儿。”
“我也去。”雅尔海晴再一次跟了上去,刚才只顾着天权,他还没能和儿子好好亲热一番呢。
目送十指交缠的两人相携离开后,若离没有马上收拾桌上的碗碟,而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她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淡淡的,寂寞的。
第七十五章
第二天是中秋节,天权醒来时已近正午,满室的华光灿烂,是个晴天。他缓缓坐起身来,揉抚了一番酸胀的腰腹,方取过放在床边的衣物自行穿戴起来。
许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天权刚穿戴整齐,若离便端着热水推门进来,见他脸色还不错,笑着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天权先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略带歉意地道:“又要辛苦姐姐了。”因为肚腹显形不容他人近身,海晴朔州军务繁忙,显然不能一直陪在身边,诸多亲近事体便只能由若离照料。
“跟姐姐还说这些?”若离不以为许地笑笑,将拧好的湿巾递给他。虽然当初的大婚不过是掩人耳目之举,但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多年,不是夫妻,却是家人。
待天权梳洗完毕,若离拉了他到桌边坐下,伸手搭上左手腕脉,片刻之后,她满意地笑道:“脉象平稳悠长,胎息强健有力,实在不像是四个多月的样子啊。”
天权微微一笑,蓦地想起一事,便将先前的怀疑说与若离听了。
若离一征,再次探上他的腕脉,又细细诊了一遍,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盯着天权的肚子瞧,面有忧色。
若真是双胎,为何她只找到一个孩子的脉,可要不是的话,天权的肚子未免又有点太大了,到时候只怕不好生呢,若离微微摇头,无论是哪种情况好像都不太妙。
“怎么了,离姐姐,有什么不对吗?”见若离迟迟不肯开口,天权有点不安地询问道。
若离仍然没有说话,伸手在天权的肚子上来回摸了摸,又用力按了按,她的力道不算小,天权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但没有吭声。
孩子大概是对若离的举动不大满意,重重踢了一脚以示抗议,腹内一阵翻搅,痛得天权脸色发白,伸手紧紧捂着肚子,额上也浸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紧张地看着若离,仍是没有吭声。
“到底是不是双胎呢?”若离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询问天权,声音中带了几丝不确定。
“连你也看不出来?”若离细微的声音没有逃过天权的耳朵,他心中的不安更深了。
“摸上去有点像,可是孩子太小,还不能肯定。”若离摇了摇头,疑惑道:“但是脉象上完全看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天权没想到若离的反应和他之前完全一样。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孩子现在很好。”若离见他面露忧色,安慰道:“至于是不是双胎,咱们回渝京让姑姑看看就知道了。”
“回渝京?”天权脸上明显一愣,似乎对她的提法感到意外。
“是啊,等你休息几日咱们就回去。”若离一脸的理应如此,然后反问道:“海晴中的‘烛泪’拿到紫湮珠就能解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呢?你总不会是打算把孩子生在这种地方吧?”
“那紫湮珠什么时候能够送到?”天权问道,他当然不想在这种偏远简陋的地方生孩子了,可是他又想确认海晴完全平安才离开。
“不行,你等不了这么久。”若离一听他问这话就连忙阻止道:“哥哥是在八月初三派人送出紫湮珠的,再快也得十月底才能到。”
碧波远在万里之外,到胤朝最南边的林州要走上两个月的水路,而朔州却是胤朝最北边的州郡,从林州到朔州,就是一路换人换马也得将近一个月。
若离说完瞄瞄天权的肚子,这还不到五个月就已经隆起地如此明显,要是再等两个多月,不知得壮观成啥样,到时候他哪里还回得去渝京。
“好吧,过几天我们回去。”天权终于点头同意,沉吟片刻,他又道:“孩子的事暂时别告诉海晴。”
若离抬眼看他,却没有回答。
“父王,母妃,你们好了没有?”这时,在外面院子和晴儿玩了半日的晰儿突然推门闯了进来,“晰儿肚子好饿。”
“晰儿,你跑慢点,小心摔跤。”晴儿跟在弟弟后面也追了进来,见到天权和若离乖巧地行过礼,唤道:“父王,母妃。”
“那我们现在去用午膳吧。”若离温柔地抱起朝自己扑过来的儿子,因为跑得太急的缘故,晰儿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可爱的大苹果。
“我看到爹爹做了好多好吃的。”晴儿贴到天权身边报告自己先前在厨房见到的一幕。
“今天是中秋节嘛。”天权牵过儿子,和抱着晰儿的若离朝前厅走去,脸上有浅浅的笑意。
虽然是在偏远的边关小镇,不过有海晴,有若离,有晴儿和晰儿,再加上肚子里的宝宝,也算是全家团聚了。
不会有人想到,那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团聚的节日。
第七十六章
翌日清晨,天光微现,天权犹在沉沉好睡,雅尔海晴已经匆匆返回朔州大营。秋后历来是赫提人犯边扰境最频繁的季节,更何况上个月初,雅尔海晴曾率玄字营北击三千里,直捣星宿川,阿烈古琪心有不甘,势必卷土重来,伺机反击,朔州的局势不容掉以轻心。
因为确定了海晴伤势无碍,留在清远休养的天权心情很好,整日逗着两个孩子玩得开心。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天权的肚子又大了两圈,最近更是连弯腰都有些困难。然而是否双胎却始终不能确定,若离口头不说,心下不免担忧,便劝天权尽早返回渝京。
其实回渝京一事天权中秋那日便已应下,只是雅尔海晴军务繁忙,天权纵然身在距离朔州仅仅三十里地的清远,与他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故将回京的行程一拖再拖,直到九月中旬才最终决定启程。
临行前两天,若离去了一趟朔州,打算购买一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天权现在身形不便,回渝京千里迢迢,不做好万全准备可不行。
若离用过午膳就出门了,天权便带着晴儿和晰儿在院子里玩耍。在渝京的时候,他整日忙于政事,没有多少时间陪孩子,难得现在有空,自然乐意多陪陪他们。
晰儿抱着个大大的皮球,一会儿踢一踢,一会儿拍一拍,一会儿又追着皮球满院子跑,白嫩圆润的小脸蛋因为兴奋通红通红的。晴儿小心翼翼地追在弟弟身后,既怕他跑得太快绊倒自己,又怕他不小心撞到天权的肚子,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天权身子沉重,玩不多时就倦了,叮嘱晴儿看好弟弟,便躺在树下的软榻上闭目小憩。秋日的暖阳透过树枝慵懒地洒在身上,他躺了不一会儿便在微风拂面的舒适中睡着了。
晴儿见天权睡着了,就乖巧地回到房间抱来被子给他盖上,等他掖好被角,回头一看却不见了晰儿,院门紧闭着,他不可能跑出去,上哪儿呢?晴儿犹自疑惑,突然听到“咯咯”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天权侧着身子睡得正香,朦朦胧胧之际蓦然听到晰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他迷茫地睁开眼睛,看见皮球落在院子中间,却没见到两个孩子,不觉皱了皱眉头,撑起身子抬声道:“晴儿!晰儿!”
“父王!我们在这里!”晴儿焦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天权随着声音抬头望去,不禁为之变色,晰儿竟然爬到了院中三人高还不止的树顶上,小小的身体依附在并不粗壮的树枝上,看得人胆战心惊。
“父王,我够不到弟弟。”晴儿趴在树干上,离晰儿大概有两尺远,想爬过去拉住弟弟可又怕压断那根看起来很不可靠的树枝。
“呜呜呜……”晰儿的小手尽力抓着树枝,无奈人小力弱,挂在上面的时间太长已经没有力气了,小小的身体攀附在树枝上摇摇欲坠。
“晰儿乖,别怕,父王马上来救你。”天权抬头安抚道,同时掀开被子扶着腰站了起来,准备提气跃上去把晰儿抱下来。
忽然“咔嚓”一声,那根脆弱的树枝终于承受不了过大的压力,断了。
晰儿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从树上直跌下来,晴儿吓得尖叫一声,几乎是不假思索,天权疾步抢上前去接住了晰儿。
小小的身体重重落入怀中的时候,天权只觉眼前一黑,几乎站不住脚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怀里的小家伙吓得脸色发白,连哭都不会了。
天权轻叹口气,弯腰将晰儿放在地上,习惯性地揉揉他的小脑袋:“晰儿,没事了……呃……”
“呕……”天权突然感觉到喉咙口一阵腥甜,自腹部传来的几乎让人窒息的疼痛感觉让他有了一种呕吐的冲动,他伸手捂住肚子,脱力地跪在地上,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腹痛越来越剧烈,下坠感也越来越强,那是一种足以撕裂身体的痛,天权的指尖慢慢泛白,他紧咬着已经丧失血色的嘴唇,感觉到灼热的液体正从下体缓缓流出。
晴儿看到天权半跪在地上,眉头紧蹙痛苦地喘息着,一下子从树上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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