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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耕耘记-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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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宁芳应该反驳些什么,反驳说她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反驳说她由始至终都记得自己的身份,反驳说她没有不要脸……可当她自个儿的视线低首间也看到自己|乳 胸间的红迹时,她,一个字也没有争辩。一切她都记得,一切她都明白,一切她都有反驳……可最终她还是因为自己是个女人而选择了默视,选择了接受,选择了为一份爱情抛却了这个身体的身份与尊荣。
路是自选的,除了承受,我们其实没有理由抱怨。享受了幸福其实就应该付出,何况现在只是被人说骂了几句。
宁芳知道自己可能错了,因为这幸福不单单是他二人的情事。可她已然不能回头,因为承认过错便等于是抹杀了玄烨的付出与真情。
“哭?你还有理由哭吗?!难道这一切还不是你的过错反而是你的委屈吗?!”
宁芳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即便活过两世也只是个没什么本事受伤与难过时只能选择哭泣的女人。
在她泪眸看进的太皇太后的怒视里,其实所要承受的风雨与危机其实远比她自己的一个名声要大得多深得多。她清楚明白,自己完全抛弃了太皇太后这位姑婆、母亲、祖母甚至是一个帝国守护者的信任,亦辜负了她的疼爱。
可这一切到如今,又怎是几句解释,一句对不起可以承载的。
除了直白、坦然地望着太皇太后,宁芳真的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布木布泰接受到了她的视线,可这么一件惊天大事又岂是你一份坦承便可以得到救赎的?
布木布泰想了无数种可能质问于宁芳的场景,却不是现在这种状况。而这种状况之下,她的那些个愤怒与燥火突然没了瞄头反而淡静下来。
布木布泰揉了揉胀痛的额头。为了大清,为了现在还稚嫩却终将成熟并代替他的祖父开创一个大清盛世的孙儿,为了科尔沁百年来的名声,为了这后宫千百的生命……布木布泰清楚,她必须做出取舍。这取舍如果不能是她寄予厚望的孙儿,便只能是此刻静然跪于地面衣衫不堪的宁芳。
布木布泰有一丝恍惚,仿佛看到当年苦苦求她原谅的姐姐海兰珠,看到当年一脸愤恨却更多委屈的侄女济济娜儿,甚至看到了当年一脸爱恋无恨憧憬的自己……从科尔沁走出来的女人,难道都走不出一场场凄然与绝望的归途吗?
布木布泰并不是天生的强者,虽然她的性格里绝然多于大多数女人的英魄,却不是没有普通女人的情怀与感触。
望着眼前如此没有狡辩而选择承受的博雅娜,她清楚自己的不舍与安慰,“她”还是那个可爱的博雅娜,却还是糊涂地选择了一条不该踏上的绝路。
“你——还想说些什么?”
是的,我还想说些什么?是大声地告诉您我是真的喜欢玄烨吗?
宁芳自嘲地一笑,把头摇了摇。
“你就没有一丝的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呢?她不是博雅娜,所以没有那些身份的顾虑。做为施宁芳,她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前一世她以一个破败的身躯守获了亲情,这一世,她居在别人的身体里却仍就幸获了自己的爱情。如果这都还需要后悔,她又有什么资格获予?而对于那些她不得不伤害的女人,如果仍有下一世,她愿意承担一世的苦难。如果毕竟今生还,她亦愿意——只求可以坦然。
“你——是真的喜欢玄烨?”面对如此的博雅娜,连布木布泰也不经泛起了疑虑。而当她再次接收到对方真诚的视线,则不得不去接受这个可能。
“是的,我喜欢他,也许很久了,只是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情。”宁芳的脑海渐渐滑过那些两个人相处的过往,从那张煞气泥泞的小脸开始,也许她便深深为之沉迷了。她本能地靠近那时还稚幼的小三,虽然是存了他不过是个孩子没什么可怕的心思,可两次见过却不可能只把他当作一般无害的孩童。他的心机与深沉早已经深入她的意识。可她仍然选择一次次去靠近,不但靠近,还把整个人生都与他捆作一团。
宁芳释然地笑了。
是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也许从最初开始自己便绝然地选择这条路、这个人、这段情、这份爱。
“因为喜欢,我或许辜负了天下人……可如果可以重来,我……仍然会选择同那个煞气的小男孩打查,选择给那个生病亦见不到亲人只能自己孤独的孩子唱歌,选择……”宁芳再次湿了泪眶,凝视着布木布泰,“我爱他不是最初的开始,他全力为一个人付出,点点滴滴佑着我这么些年像我自己地快活活着……除了爱上他,我不知道还能给什么……也许我不是最完美与适合的,可他不在乎,我又为什么要去在乎?如果这般对我的人我都要辜负,还有什么人是我不能辜负的?……也许我是错了,错就错在当年要以皇后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我……无力回天……呜……”
慈仁宫的内寝长久的充斥着宁芳压抑的低泣。
布木布泰已完全没有了刚入室的愤然。
可是,这场悲剧,又岂是几个“无力”便能回绝的?
布木布泰看着花几上那一株四贞送来此刻尤在盛放的粉白山茶:“你……有什么心愿?”
心愿?宁芳突然间接收到这二字,亦突然间明白,死亡,或许是她最终的归结。
这一刻的眼泪,是为自己流吗?是对这种结局的反抗?
不,她丝毫没有怨恨,反而泛起了释然的笑容。
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宁芳望向布木布泰,她知道对方永远做的会是最好的选择。可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面对宁芳的无语的寻问,布木布泰闭上了眼睛。
面对皇权,消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她曾无数次这么做过,无数次这般行来,到如今理智仍告诉她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我都了解玄烨……他永远不会主动放开你……”布木布泰已然说不下去。她清楚自己正在饰演的角色是多么的冷酷绝决。就如多年前那个倾注她一生心血的爱子带着对她这个亲母的诅咒离世般令她自我唾弃。可她最终还是睁开双眸,选择再一次去面对。“如果你真的爱一个男人,就应该为他的一切着想……”就像当年我选择接受我的姐姐,就像当年我选择为了他顺从另外一个男人……“女人的感情并不能给男人他想要的一切,可为你爱的男人学会退让与坚强……或许才能更好的成就……成就你的爱……”
“我在意。我更在意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是谁?从哪来?什么身份?……都不再重要……只有你……只有你……”
宁芳一幕幕回想起那些瞬间。
“宁宁——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好吗?告诉我你爱我胜过一切好吗?告诉我那些艰难的日子你对我的付出是完全不需要理由和回报的好吗?告诉我当我一次次拥有你时你的幸福与憧憬是最真实的好吗?告诉我你一夜夜守着弱小的我给我吟唱的那些曲子是你心底最柔弱的声音好吗?……”
我说过,我会好好爱你的,尽我一切。你会是最伟大的帝王,伟大而不孤单的帝王。即便,我不能在你身边,即便我再不能陪你走下去……也请带着我无限地祝福走下去……得到那个你想得到的天下……没有我……你……可以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取舍,是成就?
“你——愿意取舍吗?”
“孙儿不需要这般的成就。”当宁芳即将欣然接受时,玄烨却推了门扉进来,他不无伤忧地看着宁芳,那种可能被深爱之人抛弃的委屈那么直白地显现在他的脸上、眼睛里。“我不需要那般的成就,我只是需要你——在我身边,一直在我身边……”
宁芳两行热泪滑落,水波澜澜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依着自己亦向太皇太后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再把她的右手握在自己的左掌里,背挺得笔直:“皇玛嬷,请别拆散我们,我是真的喜欢皇额娘,从来就不曾把她当额娘。宫中岁月的凄苦,您怎能不知?如果没有她,孙儿不会是现在这般的孙儿,不会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不会觉得自己一直在这阴暗的皇宫里还保有着可贵的暖意,不会觉得自己是古往今来最幸福而不是孤独的帝王,不会在面对一次又一次阴谋与算计时还觉得这世界有什么真情,不过在奔忙了一日躺在那张诺大的龙床上时觉得自己的无依无靠……孙儿纵使有天大的本事,夜深了,也不过只是个凡人……一个男人。”
“后宫中那么多的宫妃还不够安慰你这个男人吗?”
“后妃虽多,又有哪一个是只爱我还没有为她自己、为她的家族、为她的子嗣图谋于孙儿的?皇后如此,宝仪如此,所有人都如此……”
布木布泰又如何能不知?
“历来皇宫就如此,你又有何例外。”
“可孙儿因为有了皇额娘,便成了这例外……”由始至终,他都未在看宁芳一眼,可紧握其手的手心却早已是汗濡一片,“孙儿自出生便生在这天下最尊贵的皇家,不过胎童便看尽了女人间的阴计狠辣……皇玛嬷虽自小便屁护于我、刻刻实情的抚载于我,可皇玛嬷心里装的不单单是做为孙儿的玄烨,还有千千万万的国事、家事、人事。孙儿想要的并不多,只是想有个人安静的陪着孙儿,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可孙儿长至如今已二十许,却只是皇额娘无求无顾的在孙儿需要的任何时候就在我的身边……她会拍着我的背哄我,会唱那些幸福的小曲伴我入梦,会告诉我这些都是宫墙之外的孩子生来才有的权利……孙儿心情不好冲她发怒,她从来不会像宫妃般只做委屈的顺从,她总是先把孙儿当作一个可怜的人给以安抚,受了委屈也只求孙儿可以好受……皇玛嬷,这天下的女子千千万,可能如皇额娘般陪着孙儿一路走来看淡权欲一心为孙儿的又还有何人?……孙儿知道自己喜欢她是上对不住祖先,下无以安抚天下。可孙儿纵是有天大的本事在这阴谋处处的皇宫苑墙里也需要有个家呀。”
他先前的话语到真是令布木布泰有几丝动容,可最后几句却不能为她苟同:“你有这么大个家还需要家?你需要家便要偷了你皇阿玛的女人还是这天下曾经的皇后吗?!”
玄烨的眸光黯淡了下来。不可否认,他确实做了欺父背德的事。
“孙儿知道在伦理上孙儿是对不起皇考……可皇考并不爱皇额娘啊,对皇额娘皇考甚至谈不上好脸色,更不要说宠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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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哀家住口!你皇阿玛就是再不喜欢博雅娜,也毕竟宠幸过她,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皇阿玛的女人!”
虽是事实,可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直说曾是别人的女人,怎么着心里都不舒服,玄烨便不自觉小小地反驳了下:“只是半曾经。”
本来没有多大火的布木布泰听他如此执拗,当即气得抖了一抖,她怎么养出这么个没出息的孙子。
“你给哀家出去,这事哀家自会处理。”
玄烨并不移动,反更挺直了背,却一句话也不说。
“你——你要忤逆哀家吗?”
“孙儿不敢,孙儿是这事最大的行者,有什么过错,孙儿自当是要领首罚的。”
布木布泰又何常不了解自己的孙子?强硬在他身上是行不通的。
“这事是孙儿挑起的,还请皇玛嬷看在皇额娘这些年无错无欲、敬您爱幼的情份上轻放于她,孙儿感激皇玛嬷恩典与成全。”
布木布泰见玄烨语夹己迫,并自由伏地扣首,好不容易压制的火气当即重新上窜:“你……好啊——怎么,是要逼哀家就犯吗?!”
对于太皇太后拔高的语调,玄烨一派从容:“孙儿不敢,孙儿只是不想如皇考般轻离了挚爱而英年少逝。”
“你——!”布木布泰听他危吓于己,激动地从位上立了起来。这还是那自幼便尊长重道的孙儿吗?这还是她排除万难一手扶佐的少年天子吗?
玄烨一脸平静,直视于太皇太后:“孙儿无用,有负皇玛嬷莘莘教诲。可处在这至高皇位上的孤独皇玛嬷就丝毫不能体会吗?孙儿虽对大清的帝业雄心万仗,可没有皇额娘,孙儿不过是个虽坐拥天下却孤寂无依的孤家寡人。凭心而论,若是上天要用一世繁华、几世荣耀换皇玛嬷与皇玛法几年的深情款款,皇玛嬷,您——换是不换?”玄烨见太皇太后渐趋平静,便继续说道,“孙儿非没有大志,非让儿女情长占了全生,孙儿求的并不多,孙儿也自认这些年来并没有因为喜欢皇额娘而偏失了什么朝政内权。孙儿自从明白自己喜欢上一个不应该喜欢之人那一刻起,就没少想了法的意扭正这一切……可时间过去,这感情不减反绞的孙儿一日不安。孙儿是皇帝,却知道皇帝不是起如何便如何的。可孙儿用了二三年的忍避也不过明白一个道理:没有皇额娘,孙儿仍是皇帝。可有了皇额娘,孙儿便是史上最伟大却也最幸福的皇帝。为什么皇帝一定要是孤独的?为什么?皇玛嬷看着孙儿长大,难道希望的是不是大清在孙儿的手里名载史册,希望的不是孙儿在缔造这一切的时候圆您未能圆满的一个幸福‘好’字?”
布木布泰缓缓委于榻内。
是啊,到如今这个岁数,又看过几人是圆满的呢?无论是太宗还是她的福临,不论是海兰珠还是她的济济娜儿,甚至是最适合后位的晴芳……这皇宫里掩埋了多少渴望幸福却只能湿衣裹布的情感?
谁不希望幸福呢?可这皇宫不就是被诅咒的从来没有幸福吗?
“皇额娘并不在乎那些身份,她只要站在那里就好。孙儿也并不在乎什么天下齐福,孙儿只要有皇额娘陪着走下去就好。皇玛嬷,其实,一切——都没有那么不能驱就……”
布木布泰凝视着面前虽跪于地却天生散发着帝王雄风的玄烨,他的目光或许曾经疑惑与痛楚,而此刻,那里却浮动着坚毅、深邃、霸虐……
布木布泰突然间明白,她那虽然聪慧却还不成熟的孙儿已经真的长大了,是个不再需要人暗示与“摆布”的真正帝王了。她真的没有看错人,玄烨比他的皇阿玛更适合这个皇位,他竟然与他的皇玛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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