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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将白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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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上奏的事项重大一点、对答紧张一点,还得下跪了说。
文官的踟蹰,很可能酝酿出联名上书。
对此,方宁宁只有四字评价——“闲得沽名”。
杀一批换一批没什么用处,因为换上来的还是会沽名。
既然如此,让他们忙碌就行了。
故而方宁宁直接用另外一件事转移了朝争的重心:
——开海禁。
东峻峰抵京这天的早朝上,臣子们正为此事吵得面红耳赤。
这当然不全是为了辩明国事,还有派别、私怨等缘故在里头。
方宁宁冷眼瞧着,权当看戏。
有御书房伺候的太监过来报信。不过因为皇帝正在上朝,到了大殿东小门外就等着不动了。
方宁宁瞥了一眼,知是东峻峰到了,依口谕在御书房的西厅候见,直接拂袖起身走人。
礼官连忙高唱:“退——朝——!”
臣子们顿时跪了满地。等他们行完大礼,方宁宁早已不见人影。
堂上一时无人说话,气氛很有些惶惶。
皇帝日渐深沉,这官不好当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承诺
仲秋的阳光温煦灿烂,正殿厢房一尘不染。
方宁宁行在其间,腰背笔直,脚下生风。
福公公跟在后头,一溜烟小步子跑——规矩使然,他可不敢走得袍角飞扬。
“传将军。”方宁宁抬腿迈过书房的门槛,“将军的午膳也在这用。你们退远些。”
福公公连忙应了,一边让德全去西厢传人,一边飞快上了一壶茶。他正要倒上两盏,却见方宁宁挥了挥手。福公公不敢耽误,赶紧躬身后退,出了书房,领着人退出了正房廊下,站在了院子里。
——站着晒太阳固然不好受,但总比犯了规矩好得多了。寻常君臣议事,皇帝并不会叫他们“退远些”。因为书房正殿宽敞深邃,皇帝在书案那儿与臣子寻常嗓门说话,太监们站在门外听不到。但皇帝跟人谈要紧事的时候,是不许人站在门外的。若有触犯,直接杖毙。
东峻峰出了西厢,大步走来。
领他过来的德全一看院子里的阵仗,赶紧冲东峻峰堆起谄笑,目送人进了书房,轻手轻脚阖上门,快步退下回廊,凑到福公公身后。
东峻峰一进书房,立马趋前几步跪倒叩头:“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宁宁有点不耐——人活一辈子根本不可能万岁的好吗?!只是,封建君臣,近年未见,奏对礼仪就是如此。所以方宁宁还是忍耐着让东峻峰说完了这两句、行完了大礼,才拿起书案上已经拟好的圣旨,走过去,道:“起来。”
东峻峰起身,不过还是守着御前应答的规范,恭谨低着头,目光落在皇帝的袍子和靴子上。毕竟快十个月没见了……大胆直视可能会惹恼皇帝,等皇帝叫“抬头”才妥当,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方宁宁见了好笑,抬手碰了碰东峻峰脸颊:“将军是信人,甚好。”
这一碰可比“抬头”两字管用多了!
东峻峰不禁就乐了,当即望向方宁宁:“皇上所嘱,末将不敢或忘。”
不仅是不敢,而且也不忍、不愿忘——他要他保重,要他平安归来,这要求如此甜美,怎么舍得忘?
方宁宁近一年来心中牵挂,一直悬悬的;此时见到了人,心头一松,顿感安然,不禁微微一笑,将圣旨递给东峻峰。
“末将领旨。”皇帝可以省略一句“将军接旨”,做臣子的不能。东峻峰连忙肃然跪下双手高举去接,却发现那卷明黄绸布顿在他两手间不动了。
东峻峰不解,抬眼去瞧皇帝,发现皇帝正望着他,眼神幽深。
他是男人,他懂这眼神的意味,不禁心头一热。可惜领旨之事总要保留几分严肃,不得不忍笑垂下目光。
方宁宁回神,微微清了下嗓子,转开目光,将圣旨放在了东峻峰手上:“你先看了罢。别跪着了。”
“是。”东峻峰接过圣旨,起身展开一看——先照例对此次用兵之功褒奖一番后、并赏赐黄金绸缎等物,而后……
升他为兵部右侍郎。
之前京城各官的拔擢迁黜,东峻峰都从邸报上看到了。那会儿想起皇帝临别前的承诺,心中固然满足,但也不敢满怀期望——朝中的事,说不准的。有时候皇帝也不是想升谁就升谁。只要皇帝能如约让他卸下兵权、长留京都,他就知足了。打杂的工部也好,其它闲差也好,都挺好的。
当然,他最熟悉最喜欢的,还是兵事。毕竟他从小学的就是这些。
所以,此时亲眼见到好事成真,东峻峰不禁大喜:“谢皇上!”
方宁宁见了跟着欣然:“这么高兴?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么。”
东峻峰有点感慨:“末将以为……”
“以为什么?”方宁宁不解,瞧了东峻峰一眼,明白了,哼了一声,倒了两盏茶,自己取了一盏,示意东峻峰取另一盏,“你做到了,我做不到?”
这种不满……答什么都是错!
东峻峰连忙上前取了茶,尝了一口:“好茶!”借此打岔。
方宁宁揶揄一乐:“这是什么茶,你倒是说说看?”
东峻峰还真不知道!他年少时对茶没兴趣,没花功夫去品学;后来领兵在外,则是无暇顾及。所以此刻,东峻峰卡了,挣扎了片刻,看看杯中茶水色泽,索性豁出去了:“绿茶!”
眼下对茶没这个分法。所以这回答放在眼下不对;只是,放到以前生活的年代,却是对的……至少对了大类!
所以方宁宁好笑至极,瞧瞧自己杯中的茶水:“还真是绿的……算你答对了。”说着在书案后坐了下来,搁开茶杯,“答对了就要赏。过来。”
东峻峰也放下了茶杯,走到方宁宁跟前。
两人静静相望。东峻峰咽了咽唾沫,长吸一口气。
方宁宁拍了拍自己腿:“坐上来。”
东峻峰依言照办。这次他一身齐整,并没什么好风景露出来。只是,光是这样坐着,本身便已经足够了……
方宁宁拉下人来亲了亲,摸摸脸,滑过颈项胸膛,很快往下探到底:“还没碰呢,就已经起来了……想我了?”
“嗯。”东峻峰扎扎实实应了一声,脸上发热,身体发热,心中更是发烫,“想了。”他吞了口唾沫,豁出去了,“很想。”
换成以前,东峻峰不敢说这个,也没心情说这个。
但如今不同了……
这样的诚实,对方宁宁是火上浇油。方宁宁用力揉了两下,解开东峻峰腰带,探手滑入他衣领。
可是还是隔着一层衣物,还不够……
一身官袍,却坐在皇帝腿上,任皇帝索求……
东峻峰为防万一,早预备好了:他昨晚在驿站,洗得彻底,之后稍稍吃了点清淡的;今早洗漱之后,又清理了一回。所以此时皇帝有请,东峻峰可以立马响应。
没想到皇帝真的如此急切……
这令东峻峰很快活。
但地点却不太妥当,叫东峻峰有点难堪。他记得清楚出征前学到的那两条诀窍,不舍得叫“皇上”来扫兴,便含糊道:“这儿……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会!”方宁宁与东峻峰观念不同,更放得开,“只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今日痛快了,往后我就别想在这儿批阅了……”
一见这桌子就会想起来,心思就飞走了,那还怎么干活儿?
方宁宁叹气放开人:“去暖阁。”
东峻峰失笑:“好。”
方宁宁随之也笑了:“说起来,那儿有个新的睡榻。”
暖阁被褥齐全,备换的朝服、常服都有。
方宁宁大半时间睡这里,比宿飞霜殿的时间更多。毕竟飞霜殿那张龙床,在方宁宁心里头就是个“酒店大床”加“播种台”,不是放松休息的地方。
而且,暖阁还有一张新的睡榻,比寻常的更长了一些,前头一段高起。
东峻峰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了——睡榻前头部分,高了一尺多,左边可容一人仰卧,右边适合一人俯趴。
仰卧了,两手有抓处、两腿有搁处;俯趴了,也十分便利……譬如胸口那儿,竟是镂空的!
而且,完了事往下一溜,足够两人躺平了睡觉。
榻上被褥齐整,大小各色靠垫成双。
方宁宁欣赏了片刻睡榻,望向东峻峰:“我们试一试?”
东峻峰心跳如鼓,闭了闭眼:“好。”到了这地步,他也不扭捏,利索脱了官袍躺上去,直望着方宁宁,缓缓地抬腿,分开架在了搁板上。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都呼吸变粗。
方宁宁从榻边暗格里取出凝脂,扯起东峻峰裤子、送进去一坨,解了自己腰带、胡乱一抹,而后就挤了进去。
东峻峰习武多年,自然知道怎么放松任一部位的肌肉,他满足喟叹一声,不禁笑了起来:“子宁,你也想末将了。”
“是。”方宁宁胡乱动了几下,总算缓了急切,弯身压着人用力抚走亲吻,“很想,想死我了。”
两人翻来覆去弄了三回,才算大火转小火;之后吃了几口点心,歇了个午后小觉,又来了一回。
这次方宁宁不急着进正题了,先亲吻着人用手指把东峻峰送上去一次,才自己进去,慢慢碾磨。
东峻峰身不由己,有点害怕这失控之感:“子宁,为何这样?”
方宁宁停了停,认真道:“我不管你哪里学来的告饶,只是假的不能做数,总要让你来几声真的,我才能甘心。”
这是吃醋。
东峻峰心中甜蜜,听了一时间只是乐,并不说什么;到了后头被捣捣停停吊得厉害了,才坦白讨饶:“那些胡话,不过是酒席上听来的,末将也没别处可知道这种事……”话说到一半,察觉方宁宁又故意慢下来了,忍不住哀喘,“别这样!给个痛快!”
方宁宁低笑应了“好”,逐步加快节奏。
这一次到末了,东峻峰再叫不出成句的话,只剩单音。
从午前到傍晚,方宁宁终于实现了初到此地时的愿望——弄得东峻峰浑身泛红,哭叫讨饶。
福公公领着人站在院子里,眼看太阳下山,打发徒弟德全:“去,叫膳房预备晚膳、热水。”
午膳没动,但也只能撤下去了——皇帝没叫上午饭,福公公哪里敢去问?
至于皇后、嫔妃……
她们只有等在自己屋子里恭候皇上的份儿,哪能闯到前头君臣议事的地方来?
便是太后,不是皇帝亲生娘娘,“夫死从子”,如今的尊荣都是方宁宁给她的脸面,也是管不着皇帝的。
暖阁里。
两人光溜溜挨在一起,身体已经餍足,心理上却还没——分开这么久,才这么一点甜头,怎么够。
方宁宁蹭了几下,又起来了,却没到想再来一回的地步,只是推推东峻峰叫他趴过去,缓缓埋了进去。
东峻峰哭笑不得,却也喜欢被皇帝这样眷恋,于是放松纳了皇帝进来,又故意收了一下。
“别闹。”方宁宁收紧搂着东峻峰的胳膊。
“……”到底谁在闹啊?
“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儿,论的政事吗?”
“记得。”年少时候,他们讨论过天下大事。当年他学的是武艺骑射之术、为将领兵之法、朝堂进退之道,不太懂天下政事。而还是皇子的司徒钰说过,要为天下百姓谋福,为此要整顿吏治、要上下廉明、要摊丁入亩……所以他迷上了那个皇子。
领兵这些年,才渐渐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也没那么轻松。他无法可想,于是退而求其次,守着这份感情,尽忠尽力,也就无愧无悔了。
“那时候,我还不懂根本。如今我寻到了法子——”方宁宁低叹,“治本的法子。我也已经开始在做了。但能不能成,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是好事!
但这语气……
东峻峰担忧转头:“子宁?”
“成了,开前所未有之局面;不成……那也没什么。反正本朝开国至今,人口日多,田地有限,也剩不了三十年了。”
“何出此言?!”东峻峰急了。
“譬如一户十口百亩地,俩夫妻四男四女八个孩子,这日子很可以过得;往下一代,娶媳嫁女,俩老人四对小夫妻,十六男十六女三十二个孩子,这日子也不赖;但再往下一代,可就不成了。”方宁宁蹭了蹭东峻峰,“大道至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合久必分’,正是因此。所以说摊丁入亩,可治标不可治本。”
“那要怎么办?”
“我愿以外族为猪狗,饲我大魏子民,延我大魏气数。” 方宁宁轻轻道,“此所谓,内圣外王。”
这话东峻峰只懂个意思,具体如何操作,他没什么概念。但这已经足以令人心潮澎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可愿陪我?”
“自然!”
“无论成败?”
“无论生死成败。”
这一句落到耳中,方宁宁心头暖热。
那种面对太监、面对臣子时的寒意,被这股热气逼退了。
他情不自禁吻东峻峰的肩背。
东峻峰察觉皇帝激动了起来,忙撑起身往前膝行了两步,趴在了榻头上——这个很好用。比趴平了让胸口和下头蹭被褥舒服多了。
果然,下一刻,皇帝抱怨了一声,跟上来覆了他,直捣要命之处,一双手和嘴巴也没闲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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