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光暮作者:子夜当归-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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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建国终于想起来自己曾经让伍子寒把赖晓杰对尉崇的记忆全数消除的事情，也怪不得尉崇也要装着不认识赖晓杰的样子去跟他说话。
　　赖晓杰：“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的样子好面熟，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尉崇没有纠结赖晓杰后半句，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每个人都注射疫苗，你的伤口有多长时间了，怎么一直没有愈合？”
　　“我的疫苗已经过了三次抵抗上限了。”赖晓杰一脸无奈道，“这是第四次被感染。”他把血淋淋的衣服向上撩起来，现出已经开始腐败溃烂的胸腹。
　　他的肚子已经被割穿了，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内脏。
　　尉崇：“……”
　　赖晓杰却不在意，脸上有着视死如归的坦然。
　　“你们快走吧，我马上就要引爆这里了。”赖晓杰道，“朝南走，天上会有飞机发现你们的。”
　　尉崇道：“那你呢，你受了重伤，我们可以协助你引爆。”
　　伍子寒也道：“没错，你快让我看看你的身体情况，我们可以帮你的。”
　　远处轰隆声不停，那些高大的孢子类植物顶端生了出喷口，绿色的酸性毒液喷射在天空中疾掠的飞机上，将飞机尾部腐蚀出黑烟。
　　赖晓杰惨笑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是活不成了。妈的，好想抽根烟……”
　　尉崇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来，赖晓杰如获至宝地一把夺过去了。
　　赖晓杰一脸欣喜道：“我靠哥们你真够意思，我最喜欢抽这种烟了，谢谢啊！”
　　尉崇当然不会说自己以前和赖晓杰在一起的时候知道他喜欢抽这种烟，他说：“你的队员们呢？”
　　赖晓杰的表情凝固了，尉崇看着他，半晌后他才说：“都死了。”
　　几人齐齐一惊，蒙建国沉声道：“怎么会这样，蒙烽呢？你不是他的队长吗，他在哪？”
　　“死了。”赖晓杰打开烟盒拿了一支痞痞地叼在嘴里，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手掌搂着烟，对尉崇招了招手，“有火吗，借一下。”
　　尉崇抬手打了个响指，轰地一声赖晓杰嘴上的烟一下着了。
　　赖晓杰：“！”
　　尉崇：“蒙烽怎么死的。”他说着瞄了一眼身旁的蒙建国，只见蒙建国面色凝重，但并没有情绪失控的样子。
　　赖晓杰人之将死，被尉崇的超能力炫了一下，人有些发傻，尉崇一把夺过赖晓杰嘴上的烟，道：“跟你说话，你发什么呆！”
　　赖晓杰：“……你这神态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不过你长得跟他不像。”
　　尉崇又把烟塞回赖晓杰嘴里，他手指触碰到赖晓杰刚毅的唇角时闪电般就收了回去。
　　“问你蒙烽是怎么死的，怎么老是不回答。”尉崇说。
　　赖晓杰莞尔：“这话你应该去问你身边的首长。”
　　蒙建国：“我？”
　　赖晓杰点头道：“最后和蒙烽呆在一起的就是队里的技师和您了，我觉得您应该比我清楚您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蒙建国：“……”
　　尉崇心里啊哦一声，他想到了这个模拟出来的未来里自己和伍子寒、蒙建国三人都算是“穿越”过来的，理论上这个世界应该还有本来在这个未来里的自己、伍子寒和蒙建国，想必那个陪着蒙烽的蒙建国应该就是这个未来里的蒙建国了。
　　这些事先没有跟蒙建国说明清楚，但是现在当着这个未来的赖晓杰的面也不好说，看到蒙建国投来不解的目光，尉崇只能装看不见，等回到现实之后再跟他解释了。
　　蒙建国准备说点什么，但是他刚一开口就发觉地面晃动了起来。
　　地震？！
　　四周的山石都开始崩塌，露出里面黑色的岩体，无数怪物从裂缝中涌出来，像潮水般汹涌。
　　“你们快走！”赖晓杰一改刚才痞懒的风格，横眉竖目道，“我拦住他们，你们找到飞机马上走！”
　　伍子寒也小声地提醒道：“快走吧，这只是个模拟的未来而且，我们是来找有价值的信息的。”
　　伍子寒说的话赖晓杰听得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他看了伍子寒一眼，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你是带阿小走的那个人？”赖晓杰一眼就认出了伍子寒。
　　伍子寒全然没有想到赖晓杰居然还认识自己，不过转眼一想，当初自己只是消除了赖晓杰对尉崇的记忆，对自己的记忆可是没有改动半分。
　　伍子寒想了想，说：“赖队长，这么长时间来，辛苦你了。”说完伍子寒就想把自己抽一巴掌，这都说的什么奇怪的话。
　　赖晓杰：“不要再说了，你们快走！要我再催几次？！”
　　那怪物像海潮一般，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看得人头皮一阵发紧，但是这边三人都知道，一切不过是用天堂彼岸模拟出来的幻象，所以对赖晓杰的话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赖晓杰又催了几次，几乎要把自己吼哑了，可以尉崇几人就是无动于衷，如果不是刚才还跟他们说过话，赖晓杰都要认为他们三人全是疯子。
　　尉崇道：“小伍，你陪着国叔走。”
　　此言一出，别说蒙建国和伍子寒，就连赖晓杰也盯着尉崇看。
　　蒙建国十分果断，转身就走了，伍子寒连忙跟了上去，裂缝开在好几千米之外，一时间怪物还没有涌到跟前。
　　“你为什么不走？”赖晓杰问道。
　　尉崇：“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赖晓杰从身后的小包里摸出一枚微型核弹，说：“这个东西一引爆，所有东西都会被炸得粉碎，你如果还留在这只会死无全尸。”
　　尉崇饶有兴性地看着他，道：“那又怎样？”
　　赖晓杰：“你不怕死？”
　　尉崇说：“怕啊，可是你不也在这里吗？”
　　赖晓杰觉得这人简直看不懂，怪物越来越近了，他不禁有些着急：“你快走吧，我已经活不成了，你留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
　　尉崇：“我留在这里的意义就是这样。”他走上前去，在赖晓杰惊愕的目光中，对着他的唇轻轻一吻。
　　其实那连个吻也算不上，只是碰一下便离开了。
　　赖晓杰：“……”
　　尉崇：“就这样。”
　　赖晓杰后退一部，他眼中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我……你……”
　　赖晓杰：“我们是不是认识？”
　　尉崇不答，只是淡淡地笑。
　　赖晓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中流露出期盼的目光，但是他很快就自我否定了：“不可能，不可能……”
　　尉崇走到赖晓杰跟前，这次赖晓杰没有躲，尉崇双手抚上赖晓杰的脖子，拿下一串挂着铁牌的链子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尉崇扑在赖晓杰的怀里紧紧拥抱住他：“杰哥，我回来了！”
　　赖晓杰的眼里流下泪来。
　　“阿……阿小？”
　　赖晓杰也反手抱住尉崇：“阿小，真的是你吗？”
　　尉崇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杰哥，真的是我，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走了，永远都跟你在一起。”
　　怪物越来越近了，赖晓杰已经看到他们狰狞扭曲的面孔，但是他现在觉得天地都已经不复存在，眼前只有尉崇一个人。
　　赖晓杰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没死，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
　　尉崇握住赖晓杰抓着核弹的手，轻轻地按下上面闪着红光的按钮。
　　他迎着赖晓杰的双眼坚定道：“杰哥，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轰地一声惊天巨响，一朵黑红的蘑菇云翻腾着卷起，强烈的气流摧枯拉朽般冲击着周围的区域，清洗着所有生命。
　　伍子寒和蒙建国已经登上飞机，飞机上的仪器也因为核弹爆炸的原因嗞嗞地响。
　　伍子寒：“首长不要担心，这是模拟的未来，队长他不是真的死了。”
　　“我知道。”蒙建国若有所思道，“他应该是在对赖晓杰作最后的道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赶不上变化，又让炮灰杰出场了一次（。



☆、偶遇

　　蒙建国和伍子寒从天堂彼岸构筑的精神世界里清醒过来时，尉崇正坐在蒙建国的办公桌上拿着他的水杯灌水，陆顾和荆成却不见人影。
　　“回来了？”尉崇放下水杯道。
　　蒙建国只觉眼前一黑就回到了现实世界，大脑还泛晕，他看了一眼伍子寒，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不适，随即想到伍子寒的能力，并起二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揉了揉。
　　伍子寒：“回来了。”
　　尉崇问道：“怎么样，你们上了飞机之后问到什么了吗？”
　　尉崇不说还好，一说两人的脸色顿时都难看起来。
　　蒙建国道：“我们乘坐的飞机坠毁了。”
　　尉崇登时有些意外：“怎么会这样？”
　　“你难道忘了那些会向天空喷液体的植物了吗？”伍子寒提醒道，“我和首长乘坐的飞机被喷中了，然后就坠毁了。”
　　尉崇：“算了算了，下次有机会再试吧，今天先休息，我得回去再睡一觉。”
　　蒙建国喝道：“你站住。”
　　尉崇面色一僵，眨吧着眼睛道：“国叔你想干嘛？”
　　蒙建国说：“你搞了这么半天，就没有一句想对我解释的？”
　　尉崇：“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蒙建国正色道：“看到是一回事，了解又是另一回事，你必须把前因后果全都给我讲清楚了，不然以后不要来找我。”
　　尉崇大叫：“我在那个模拟的未来里死得最早，想知道什么也不应该问我啊。”
　　蒙建国：“这个不用你说，我要你把这个模拟的未来详细情况说给我听。”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就是靠天堂彼岸的力量模拟出来的，你可以预先设定一个值，然后其他大方向全部保留不变，这样就能得到一个未来。”尉崇道。
　　蒙建国不明白：“预先设定一个值？”
　　尉崇解释道：“虽然天堂彼岸的力场覆盖程度几乎已经扩散到全球，但是还是有一些微妙的小地方是力场没有包含到的，这些就需要我们自己去设定，每一个细微的改变都可能改变未来的结局。”
　　蒙建国：“那我刚才从那个虚构的未来回来的时候，怎么感觉头很晕？”
　　“这是正常现象。”尉崇道，“是精神力透支的结果，所以一天不要使用多次，否则大脑崩溃。”
　　伍子寒立刻说：“可是我没有晕。”
　　尉崇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原来是这样。”蒙建国这才搞明白，他说，“刚才我在飞机坠毁之前问了那个飞行员，他说人类这方对丧尸病毒的抗争已经胜利在望了。”
　　尉崇却道：“可是你也看到了，损失非常惨重，那场战役下来，全球的发展恐怕都要倒退个一两百年了。”
　　蒙建国不语，也默认了尉崇的话，片刻后他道：“我听说是因为人类找到一个引导者，很大程度上为人类解决了抗击病毒的困难，不过我还没问出那个引导者是谁，飞机就毁掉了。”
　　“是吗？”尉崇听到这话时挑了挑眉表示惊讶，“看来我爸预测的未来还真是不假。”
　　蒙建国心中一凛：“什么？”
　　尉崇道：“我爸其实已经用天堂彼岸试过模拟未来了，他最终成功地模拟出一个把人类损失降到最低的未来，对大部分人来说，已经算是幸福结局了，不过我并不知道这个结局之前的关键点在哪里。”
　　蒙建国：“可是他生前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
　　尉崇说：“当然了，不告诉你也是这个结局的关键点之一。”
　　蒙建国心里百味杂陈，尉崇挥了挥头打了个哈欠道：“不行了我实在太困了，刚才就没睡好，现在补个觉去。”
　　“对了，成哥和陆顾已经走了，成哥在进入未来世界的时候旁边直接就有一颗核弹炸了，所以他马上就返回了现实，我出来的时候让他和陆顾去照顾一个叫柔柔的小女孩了，以后那女孩就暂时住在他们那。”
　　柔柔因为是能力者的关系，并没有证明自己是基地搜救到的幸存者的IC卡，是个彻底的黑户，所以才会在基地的角落里颠沛流离了这么长时间，尉崇也不想让她回到幸存者中间，毕竟还隐藏着其他的能力者在里面，尉崇担心柔柔会受到伤害，干脆让柔柔跟荆成和陆顾两人住一块去，反正陆顾是个基佬，不会对女孩怎么样，荆成的人品尉崇也十分放心。
　　尉崇转身走了，伍子寒立刻跟了上去，留下蒙建国一人在办公室里对着面前还没看完的报告发呆。
　　“听蒙建国刚才的话，似乎人类真的会战胜病毒。”伍子寒跟着尉崇屁股后面走，尉崇老是不说话，他便开口想活跃一下气氛，只不过这个问题实在很蠢，连他自己都发现了。
　　尉崇果然开口了：“听你的口气好像还希望人类会输似的。”
　　伍子寒连忙辩解道：“我没有，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尉崇一脸似笑非笑，伍子寒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尉崇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尉崇突然问道：“你的手怎么样，还是不能长出来吗？”
　　其实伍子寒已经习惯没有左手的生活了，虽然自从失去了左手之后他就告别了使用重型枪，但是一般的手枪还是可以使用的，不过他只有一只手，换弹药的时候十分不方便，所以只是准备好了一把填装满的手枪放在腰后，需要使用的时候直接抽出来拉下保险就能射击，不过发射完了就没有了，所以伍子寒一般不到万不得已，只受一点伤的情况下基本上就不用枪了。
　　伍子寒之前一直跟在尉亚军左右，失忆前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按说人虽然失了记忆，但是曾经经历过的事物总是会留下一点熟悉感，但是伍子寒这些都没有，除了那些平日生活的基本常识，他真的是全部忘光光了，尉亚军作为一个生物学家也不止一次为伍子寒作检查，但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所幸尉亚军告诉伍子寒，自己的父母早已双亡，家里也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配偶，所以伍子寒这几年来并没有很大压力。
　　两人一层一层向上走，接近幸存者区域的时候人明显多了起来，尉崇加快脚步走到电梯里，伍子寒紧随其后地走进来，两人都是一脸严肃没有表情，电梯里还有一个本来心情挺好的幸存者，被两